第34章 副作用
副作用
蒼木三個人沿原路返回，心情卻比來時沉重。
萬嘉走走停停，跟在他們身後，無法融入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席瓦也讨厭她，蒼木也讨厭她。
承允才是她的親哥哥，卻因為她的任性妄為，對她喜歡不起來。
她搶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還不珍惜。
現在還要搶走他喜歡的人。
長這麽大，蒼木是他的第一次心動。
可是這段感情，明戀也好，暗戀也罷，終究是無疾而終。
他來晚了一步，被席瓦捷足先登，占據了蒼木的心。
這下，又跳出個萬嘉，連人都要搶走。
到最後，一無所有的，只是他。
一路上，蒼木都在唉聲嘆氣，即使有席瓦陪着，也高興不起來。
誰知道體內的毒會不會突然發作？
懷裏的檸芝沉甸甸的，不僅是重量，更是代價。
姬夜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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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藥裏摻了什麽東西？
席瓦見他心事重重，愁眉苦臉的，走上去安慰他。
伸出手，輕輕摟着他的腰，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問道，“還在想中毒的事嗎？”
蒼木仰起頭，看着他，點了點頭。
沒什麽可以瞞得過他，最了解他的便是席瓦。
一眼便看穿他的心事。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精疲力盡地靠在席瓦肩頭。
“席瓦，如果我真的毒發身亡了，你要幫我照顧好父親，還有大長老他們。”
他的話，好像在交代後事。
席瓦不喜歡聽，皺眉，輕斥道，“不許你這麽說，你會沒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的語氣很嚴肅，表情卻狠厲。
殺父殺母之仇，一天也不敢忘。
但是，母親臨終前的囑托，是讓他放下仇恨。
本來，他已經放下了，不去計較了。
可萬元竟敢蒼木下手，實在太過分。
一次又一次，不擇手段，傷害他最親最愛的人，讓他忍無可忍。
此仇不共戴天。
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會回來報這個仇。
他對蒼木說，“我們回去找秀陰長老，她見多識廣，一定有別的辦法。”
萬嘉偷聽，插嘴道，“我勸你們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我師兄制的毒，天下無敵，只有我父親手裏有解藥，除了他，無人能解，你們別妄想了，沒用的。”
席瓦瞪着她。
她一點不慫，下巴高高擡起，瞪回去。
“看什麽看？比誰的眼睛大呀？”
蒼木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個被養壞的，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
他拉了拉席瓦的手，輕聲道，“席瓦，別理她。”
席瓦冷哼，摟着人，轉身就走。
萬嘉氣急敗壞，毫無形象地大喊道，“憑什麽不理我？”
她沖上去，對蒼木拉拉扯扯，動手動腳。
“松手。”蒼木被她拉得一個踉跄。
幸虧身後有席瓦扶着。
她蠻不講理，口口聲聲說着，“你是我未來的夫婿，你必須理我。”
“你有病吧？”
蒼木的無語明顯表露在臉上。
萬嘉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叉腰，将嚣張跋扈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振振有詞道，“你別和其他男人離這麽近。”
“你要守夫道，懂不懂？”
蒼木滿臉震驚，脫口而出，“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這是人話嗎？”
他忍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為什麽，你自己不願意做的事，要強加給別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蒼木眉頭緊鎖地看着她，疑惑不解。
這還是那天月夜裏灑脫率性的女子嗎？
是這張臉沒錯，卻性情大變，感覺像換了個人似的。
“我不管，你是我的人，你必須聽我的。”
蒼木被她抓得手疼，腕上被她長長的指甲劃出幾道紅痕。
“你放開我。”
“滾開！”
席瓦面色陰沉，忍無可忍，一把推開她。
她毫無防備，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怎麽敢推我？！”
席瓦冷冷地看着她，面無表情，“你再敢靠近他，我還會殺了你。”
“憑什麽？”萬嘉紅着眼，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可是，我連碰一下自己的夫婿都不行。”
她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淚，看上去楚楚可憐。
可惜，她的示弱用錯了對象。
正常男人也許會心軟，但在場幾人都不吃這一招。
席瓦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他還沒娶你，別一口一個你的，要點臉。”
他看向蒼木，瞬間滿眼柔情。
“他是我娘子，你不許靠近，任何人都不許觊觎。”
他一語雙關，提醒心懷不軌的兄妹二人。
蒼木聞言，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臉，羞澀道，“你別亂說，父親還沒同意呢。”
席瓦輕笑，“你同意就好。”
“你願意做我的娘子嗎？”
蒼木紅着臉，毫不猶豫地點頭。
“啊！”萬嘉大叫，“蒼木，別忘記你答應爹爹的。”
“你是要和我成親的，不然你就會死。”
蒼木忽然感覺心情愉悅，渾身輕松。
他不以為然道，“死亦何懼。”
席瓦輕輕擋住他的唇，搖頭，“別這麽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蒼木沖他笑得眉眼彎彎。
兩人你侬我侬，羨煞旁人，也讓人眼紅。
萬嘉一骨碌爬起來，不依不饒地沖上去拉蒼木的手。
“我後悔了，你跟我回去，我們先成親。”
只有生米煮成熟飯，她才安心。
可這三人自然不會如她所願。
這回是承允一把推開她。
他的力氣非常大，沉聲呵斥道，“你鬧夠了沒有？”
萬嘉怒罵他，“你又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管我？”
承允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滿眼失望。
萬元怎麽會把女兒嬌縱成這個樣子？
事還沒完。
萬嘉一路上都在發瘋。
席瓦和蒼木日漸情濃，動不動便拉拉小手，抱一抱，親一親的。
她看着眼紅，總是沖上去打擾人家的好事。
讓人懷疑，她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有時，承允心情好，會做做好事，出手阻止，把她拉開。
但大多時候，他也見不得那兩人親親我我，嫉妒得不行。
邪惡的念頭驅使着他，在萬嘉搗亂時，還會助她一臂之力。
席瓦不屑搭理她，但也有受不了她的時候。
因為她實在太煩人了。
這邊，蒼木和席瓦意亂情迷，兩顆腦袋慢慢靠近，只差一點點便要親上。
萬嘉又會從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來，将手伸到他們中間，大呵道，“不可以！”
“你不可以親他，他是我的！”
這已經是個恒古不變的話題了。
席瓦心情非常不爽，額角青筋跳動。
他捏了捏咯吱響的拳頭，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扔出去，丢在地上。
承允便站在一旁看好戲。
這本身便是他推波助瀾的結果，可惜萬嘉是個不中用的，沒能阻止。
“來，我們繼續。”
席瓦拉着蒼木，低頭又要親他。
可是，蒼木心中那點旖旎的情緒被這麽一鬧，早就消失殆盡。
他沒了心思，不想親了。
而且，被人直勾勾地看着，做這種親密的事，很不好意思，渾身不自在。
席瓦嘆了口氣，抱着他安慰道，“把她當成空氣，別在意她。”
蒼木聽着外面的大喊大叫，撇了撇嘴。
“很難不在意。”
她的存在感也太強了點。
“算了，我休息好了，我們盡快趕路吧。”蒼木無奈道。
他現在只想快點回家，別的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一出去便看見萬嘉還坐在地上，耍賴皮似的，不願意起來。
蒼木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繞行。
席瓦路過她，挑釁地哼了聲。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萬嘉炸了毛，坐地上，惡狠狠地沖席瓦吼道，“你別碰我的人。”
席瓦氣極反笑，咬牙切齒道，“他是我的。”
“我的！”
“我的。”
萬嘉跳腳，站起身，聲音比他更大，“我的！”
蒼木先走一步，留他們兩個在後面争吵。
他們像小孩子一樣，争論起來，仿佛誰聲音大，蒼木便屬于誰。
而當事人，因為沒眼看，偷偷拉着承允躲得遠遠的。
他覺得，這倆人，完全幹得出，拉着他，讓他評理的事。
說不定還會讓他親口說出，他到底是誰的夫人，這種話。
不行，挺丢人的。
沒多久，傳來萬嘉的尖叫，明顯是戰敗了。
她真的被席瓦氣哭了。
“爹爹讓你照顧我，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她淚流滿面，委屈得不行，哭得抽抽噎噎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席瓦淡淡道，“我可沒答應。”
“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讓我照顧？”
“你配嗎？”
他說話，一點情面不給人留。
萬嘉哭着指責他，“你根本不配做我哥哥！”
席瓦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我本來就不是你哥。”
“連你哥是誰都不知道，簡直愚不可及。”
諷刺完，他轉身便走，去追蒼木。
萬嘉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之後的半天，她一直很安靜，沒有主動惹是生非，倒讓蒼木有些不習慣。
晚上休息的時候，大家坐在篝火旁烤東西吃。
她卻一個人坐在樹下，抱着膝蓋發呆。
她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蒼木心善，見她狀态不對，好心問她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餓不餓。
她通通不理不睬。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似的。
蒼木又讓席瓦去問。
席瓦一口拒絕。
“我才不去，省得受一肚子氣。”
每次和她說話都是不歡而散。
“沒死就行。”
蒼木想了想，他說的有道理，也不打算管她。
簡單對付了一口，三人便坐下休息。
承允自己靠着一棵樹。
蒼木則躺在席瓦腿上，身下還墊着他的外袍。
溫熱的人形枕，不用白不用，也只有他有這個待遇。
夜裏，蒼木忽然覺得渾身發熱。
小腹裏好似有一把火在燒，口幹舌燥，熱得他受不了。
他睡不着了，睜開眼，坐起身。
席瓦睡眠淺，在外面休息，一向很警覺。
他一醒，也跟着醒了。
“怎麽了，睡不着嗎？”席瓦摟着他的腰，輕聲問道。
他的手觸碰的地方，越發滾燙，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蒼木渾身一震，吓了一大跳，連忙拉開他的手。
席瓦一愣。
旁邊的兩個人還在睡着。
為了不打擾他們，蒼木拉着席瓦起身離開。
他的腳步虛浮，身上提不起力氣，走遠了一些，才脫力地倒在席瓦懷裏。
席瓦連忙抱住他，卻感覺到他渾身發燙。
“師兄，你怎麽了？”
他頓時心急如焚。
蒼木只覺得，他身上好涼快，好舒服，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
“我不知道……我好熱……”
他扯着自己衣裳，擡起濕漉漉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看向席瓦，眼尾紅紅的。
席瓦頓時呼吸一窒。
這般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
好誘人。
他的心亂了。
“我的身體好奇怪……”
蒼木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他無助地向席瓦求救，只有貼在他身上才會舒服些。
可是，這點涼意遠遠不夠。
他想要更多。
席瓦一下子意識到是怎麽回事。
“你中了媚藥。”他冷靜地說道。
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知道，一旦中這種藥，得不到及時疏解，便會非常痛苦。
嚴重的，可能會出人命。
蒼木聽罷，瞬間意識到，這可能是姬夜說的驚喜。
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是萬丈山弟子……給我下的藥……”
他現在連說話都費勁，喘得厲害。
若不是席瓦扶着他，根本站不住，恐怕會直接跌坐在地上。
燥熱感越來越強烈，身體裏湧起一波一波洶湧的浪潮。
陌生的感覺讓他不知所措。
他軟軟地抓着席瓦的手，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席瓦……幫幫我……”
席瓦一把将他抱起，往不遠處的湖泊走去。
“別怕，我會幫你的。”
還好，他們選擇了臨近水源的地方停留。
他抱着蒼木走進水裏。
冰冷的湖水讓人渾身一顫，蒼木找回幾分理智。
他将自己全部泡進水裏。
可是，還不夠。
由內而外的火是無法被冷水澆滅的。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眼角不知不覺落下了淚。
“席瓦……我好難受……”
他再一次朝席瓦貼上去。
席瓦緊緊抱着他，溫柔地親在他的額頭上，動手脫他的衣服。
“師兄，我會對你負責的。”
蒼木輕聲答應，“好……”
兩個人被那把無名的火燒了一晚上。
即使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承允還是聽見了。
他睜開眼，見他們不在，便起身去尋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