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賴皮
賴皮
郁郁蔥蔥的草木,遮住了水裏糾纏的人影。
從縫隙間,若隐若現,可窺見一角。
聽見□□,承允卻沒有停下。
他當然認出那是蒼木的聲音。
他也猜到了是席瓦和蒼木在做不可描述之事。
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腳。
直到,看清湖裏的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擁吻撫摸,他才終于死心,止步不前。
冰冷的湖水正一片火熱。
蒼木被□□灼燒,背對着他,靠在大石頭上,根本沒發覺岸上有人。
席瓦看見了他,卻沒有停下,挑了挑眉,一臉挑釁。
當着他的面,故意在蒼木潔白光滑的肩膀上,重重吮了一口,留下鮮紅的痕跡。
承允握緊了雙拳。
聽着蒼木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他心如刀絞,卻自虐般,不肯離開,一眨不眨地看完了全程的活春宮。
結束後,二人仍抱在一起,纏纏綿綿,耳鬓厮磨,沒有要走的意思。
蒼木軟得像一汪春水,融化在席瓦懷裏。面色潮紅,含羞帶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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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說有笑,忍不住又親到一起。
天雷勾動地火。
承允終于看不下去了,轉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碰見剛醒來,迷迷糊糊的萬嘉。
她問他,“你們都去哪兒了?”
“我好像聽見那邊有什麽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嗎?”
說着,她也要往那邊走。
承允卻伸手攔住她。
“沒什麽,你聽錯了,回去休息吧。”
“不可能,我明明有聽見。”萬嘉不信。
她又問道,“他們兩個人呢?”
“不行,我不放心,席瓦肯定又要欺負蒼木,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她很執着,而且,她猜得也差不多。
然而,她剛要走過去,承允卻出手将她打暈,扛回樹下。
他靜坐着,一夜無眠。
看見萬嘉穿得單薄,還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
另一邊,席瓦拉着蒼木翻雲覆雨,終于平靜下來。
兩人從水裏,換到岸邊的草地。
蒼木身下墊着的,是席瓦幹幹淨淨的衣裳,只不過是濕透的。
他細皮嫩肉的,嬌貴得很,過程中哼哼唧唧的,推搡着席瓦,說紮得慌。
席瓦只好将他抱起來,放在腿上。
事後,蒼木坐在他懷裏,軟軟地摟着他的脖子,柔若無骨,精疲力盡。
沒想到,男歡女愛竟會如此累人。
這次的感覺,和上次完全不同,卻又有些相似。
上次,光顧着緊張和害怕。
這回,體會到個中樂趣,才明白兩情相悅,身心交融,原是難以言喻的美妙。
席瓦的胸膛,結實有力,安全可靠。
他輕輕靠着,平複淩亂的氣息,和體內的躁動。
“席瓦,在山窮水盡裏,我……”
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提起那次。
話還沒說完,席瓦便打斷他,坦白道,“那次也是我。”
蒼木一驚,擡起濕潤的眼眸,詫異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對不起,師兄。”
席瓦低頭,親了親他紅腫的唇,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小狗模樣,搖尾乞憐。
如今兩人心意相通,他肯定蒼木會心軟,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她們把我抓走,給我下了藥。”
“藥性很強,像你今天一樣。”
蒼木非常能夠感同身受。
藥性發作的時候,□□焚身,手腳乏力,真的很難熬。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湖裏。
席瓦既是在拯救他,也是拉着他,在無盡的深淵裏沉淪。
“她們怎麽可以那樣做,太壞了!”
他忿忿不平,湊上去,憐惜地親了親席瓦。
本來是親在臉上的,卻被擒住柔軟的唇,又吸又舔的,親得舌根發麻。
蒼木又有了疑問。
“可是,我進去的時候,她們全都是被綁住的。”
席瓦的借口被拆穿,不見絲毫心虛。
他嘆了口氣,一臉迫不得已,“我本來是能忍住的。”
“但是,一看見你,我便忍無可忍。”
“你知道的,我太愛你了,根本沒辦法坐懷不亂。”
席瓦深深地看着他,滿眼柔情。
雙手不安分地游走,将人撩撥得意亂情迷。
此情此景,身體和靈魂都是迷糊的。
誰能頂得住呀?
蒼木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暈頭轉向,當真覺得是自己的錯。
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甜膩□□。
他輕喘着,嗓子火辣辣的,有些喑啞道,“不怪你。”
輕而易舉便選擇了原諒,正中下懷。
每一步都踩在席瓦提前挖好的坑裏。
他當然不願意承認,媚藥只是個借口,行不軌之事才是目的。
蒼木竟然覺得慶幸。
還好是他,不是別人。
他氣呼呼地抓着席瓦的手咬了一口。
沒力氣,咬人也不疼,像小奶貓磨牙似的,質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席瓦垂下眼眸,聲音低低的,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他說,“我怕你生氣。”
“哼。”蒼木輕哼,像是從鼻腔裏發出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難怪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游刃有餘,動作熟練。”
他有些許不服氣,同樣是童子雞,對比之下,顯得他很弱。
在某些方面,男人總是有着奇怪的勝負欲。
席瓦哭笑不得。
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毛手毛腳的,不知輕重,弄疼了你,我一直很內疚,看見你哭,我心都碎了,所以,你們上山後,我找了幾本書,惡補了一下,學會了很多,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補償你。”
他眉開眼笑,一臉揶揄,明知故問道,“雖然,你剛才也哭得很兇,但我能感覺出來,你很舒服的,對不對?”
蒼木瞬間臉色通紅。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臉埋進席瓦懷裏,羞憤地捶他的肩,“別說了……”
害羞的樣子也很可愛。
席瓦忍不住,又摟着他親了好半天。
天色漸明,蒼木還算是理智的,縱容他好幾次後,不肯再答應。
他用手捂住的席瓦親下來的唇,按住那雙不老實的手。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一會兒承允和萬嘉醒了,看不到我們,會着急的。”
席瓦聲音出不來,含含糊糊道,“不想管他們。”
蒼木搖頭,“不可以,我們要盡快把檸芝拿回去。”
席瓦不樂意地努了努嘴,親他的手心。
他松開手。
席瓦和他談條件,“再親一下。”
蒼木失笑,乖乖閉上眼,“好,讓你親。”
席瓦按着他的後頸,與他交換了一個綿長的深吻。
過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蒼木臉上又熱又燙,被他扶着站起身,穿上他用靈力弄幹的衣裳。
一回頭,看見一地被壓得東倒西歪的野草,到處都是水,頓覺羞恥得不行。
他想快步離開此地,卻又腿軟,只能慢慢走。
席瓦大步追上去,自然而然地牽住他的手。
一和他對視,蒼木便忍不住臉紅。
明明做過最親密的事,卻連牽手都會害羞。
這大約便是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席瓦走在他前面,緊緊地拉着他的手。
看着他雀躍的背影,掩飾不住的歡喜,蒼木忽然停下了腳步。
席瓦回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那我抱你走。”
他折返回來,打算把人抱起,嘴裏還在嘀咕道,“不應該呀,我都照書上說的,全部弄出來,清理得很幹淨呀。”
蒼木臉色更紅了。
他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不是那回事,你腦子裏,能不能忘記那回事?”
席瓦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裝作思考的樣子,良久,認真地搖了搖頭。
“當然不能。”
“這麽美好的回憶,我怎麽舍得忘記呢?”
蒼木臉皮薄,總是被他調戲得面紅耳赤。
席瓦柔柔地沖他笑了笑,十分貼心且善解人意地說道,“今晚辛苦你了。”
火熱的目光飽含深意,落在一些敏感的部位。
“我抱你回去,你只需要在我懷裏好好休息。”
他說着,微微彎下腰,伸出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蒼木側身躲開他的手。
他将人拉起來。
見他一臉嚴肅,欲言又止的樣子,席瓦也收斂起嘻嘻哈哈的神色。
“你想和我說什麽?”
蒼木眼裏有些許水光閃動,始終說不出口。
他似乎很為難。
席瓦見狀,低頭吻住他的唇,溫柔地親了又親。
這個幾乎溺死人的深吻,不帶有任何暧昧的色彩,只是純粹的安撫。
兩個人額頭相貼在一起。
席瓦聲音低低的,有些許沙啞,輕輕蹭着他的鼻尖,說道,“我們都是這樣的關系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蒼木眼神專注地望着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底,全心全意地裝着自己。
被人深愛的感覺是幸福而又美好的。
“席瓦,我對不起你。”他嗫嚅了許久,終于願意敞開心扉,說出心裏話。
剛才是一個人道歉,現在又是另一個人道歉,還真是挺戲劇性的。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席瓦一頭霧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所以地問道。
悶在心裏的情緒,撕開一條口子,便如同洪水,洶湧而出。
一旦開口,後面的話說起來便容易得多。
提及這些傷心事,他的情緒顯而易見的變得失落。
他說,“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心裏也是有你的。”
“但是,為了救父親,我不得不答應娶萬嘉。”
“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而且,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公平,對不起你。”
蒼木咬了咬下唇,懸然若泣。
席瓦無聲地嘆了口氣,将人緊緊地摟進懷裏。
“我怎麽舍得怪你呢,你也是身不由己。”
“你沒有對不起我,只要你心裏有我,我已經很滿足,不敢再奢求更多。”
“喜歡你,是我甘之如饴的事,我不希望成為你的負擔。”
“盡管去做你認為是對的事,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支持你。”
這些其實并非他的心裏話,可他總是見不得蒼木有一點點的難過。
如果這樣說,可以讓蒼木覺得輕松些,他願意委曲求全。
蒼木感動得眼淚汪汪,抽抽噎噎地說道,“席瓦,你說的是真的嗎?”
席瓦違背本心地點頭,捧起他巴掌大的小臉,輕輕吻去他臉上的淚痕。
蒼木情緒,時時刻刻都牽動着他的心。
為他而生氣,為他而難過,為他而開心。
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着緋紅而濕潤的眼角,柔聲安慰道,“別怕,島主會沒事,我也不會讓你娶她的。”
“我會找到辦法救你的。”
他一句又一句,說着違心的話,“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你非娶她不可,我也不會怪你的。”
“比起我的感受,你的生死更重要。”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只要你心裏有我,我可以不在乎名分,與你偷偷摸摸,私相授受。”
“即使一輩子見不得光,我亦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蒼木哇的一聲哭出來。
他哽咽着說道,“席瓦,你真好,你這麽好,讓我好內疚呀。”
“我感覺自己配不上你的好。”
席瓦揉了揉他的頭發,在他耳邊輕笑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常常讓我自慚形穢。”
如果你見過那些藏在我心底的陰暗的想法,還會這樣覺得嗎?
他不敢問,不想知道答案。
蒼木拍着胸脯和他保證道,“你放心,我只會喜歡你一個人。”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和她,也只會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我絕不會碰她。”
席瓦笑得更歡了,戲谑道,“師兄這是要為我守身如玉嗎?。”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蒼木漲紅了臉,鑽進他衣服裏,把自己藏起來,像只縮頭烏龜。
他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才是妻,我是夫。”
席瓦滿眼縱容和寵溺。
“師兄說了算。”
也許是不久前才經歷了那回事,蒼木現在聽不得這個稱呼,耳根子發燙。
誰讓席瓦不學好,做的時候,一直在他耳邊叫這兩個字。
太羞人了。
他越緊張,他越興奮。
“我有辦法了!”
蒼木忽然擡起頭,炯炯有神的雙眼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席瓦,說道,“我可以解了毒再逃走,直接耍賴皮,反正這也是他們常用的手段,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人相視一笑。
雖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但還是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