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Uncle
Uncle
節目結束, 沈晗黛坐在錄音棚裏,摘下頭上戴着t的耳機,長舒了一口氣。
她是第一次播正式的節目, 加上又是臨時救場,即便她有提前做準備心裏還是有一絲緊張,也不知道自己播的效果到底怎麽樣。
沈晗黛擡頭,隔着隔音玻璃看見同事對她一臉敬佩的豎起了大拇指, 她回以微笑, 看來她應該播的還不錯?
“晗黛你真的好厲害啊!你才上大二怎麽播的跟經驗娴熟的資深主播一樣, 要不是我們知道你是臨時頂崗,真的完全不會把你當成新人……”
沈晗黛一從棚子裏出來, 就被同事們拉着贊美。
讓小姑娘臨時頂替是無奈之舉,全組人員在她播音時緊張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出一點岔子,可這新來的實習小姑娘是真的争氣, 風輕雲淡的就掌控了整個節目。
“要我說機會真的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晗黛平時多努力啊, 專業能力又強又肯用功, 未來可期啊!”
沈晗黛被一群人圍着誇,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門突然被敲響了一下, “咳咳。”
衆人向門口看去, 見主編背手站在那裏, 大家立刻異口同聲的叫人, “主編。”
主編點點頭, 看向沈晗黛,臉上堆着笑, “你跟我來一下。”
沈晗黛身旁的同事跟她小聲說:“快去,肯定是好事……”
沈晗黛跟着主編走出來,發現主編一路都對她笑的很和藹,“別緊張,你今天救場的播音播的很不錯,臺長跟我都想見一下你。”
整個電視臺除了臺長外最大的就是主編,兩個高層要見沈晗黛一個實習生,她也拿不準他們想幹什麽。
到了臺長辦公室,臺長坐在沙發上,示意沈晗黛坐她對面,笑着說:“請坐。”
沈晗黛禮貌坐下,主編誇贊她:“現在的後生女真是了不得啊,年紀這麽小就這麽厲害了!”
臺長點頭贊同,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沈晗黛,她連忙伸出雙手接過,“謝謝……”
“沈小姐是這樣的,我和鄭主編商量過了,想讓你擔任FM122.5《足球之聲》這檔節目的主播,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能有播音的機會沈晗黛當然開心,但她也還有顧慮在,“我只是實習生,寒假過完我還要回港讀書。”
即便她有心想繼續留下,也根本無法兼顧。
臺長道:“學業為重,我們都理解。所以我們想讓沈小姐在接下來的假期繼續擔任,薪資待遇也會按照正式的主播給到沈小姐,絕不耽誤沈小姐回去上學。”
這樣的條件沈晗黛根本根本無法拒絕,她立刻站起來道謝:“謝謝臺長先生和主編先生,我會努力的!”
小姑娘滿臉欣喜的走出臺長辦公室,主編笑着目送人離開後,将辦公室門拉上,臉上表情瞬間變得慘淡無比。
“臺長,孟先生那邊您可一定得幫我求求情啊……”
他讓章玉安排沈晗黛的去向,沒想到就給安排成了這幅樣子,又從下屬口中裏得知沈晗黛被齊航欺負和打壓的消息,要是孟先生怪罪下來,他這混了半輩子才混上的主編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孟先生親自打電話交待你的事情你都能辦的這麽糟糕!孟先生要怪罪也是你活該!”
主編坐到臺長身旁哀求,“這事不能怪我一個人啊,是章玉她非得要把事情攬過去,我想着她想在孟先生面前賺表現,就給她做個順水人情了……”
“章玉那邊你得去好好敲打敲打。”臺長深吸了口氣,想起剛才沈晗黛的舉止,“還好那女仔不是我想象中的嚣張跋扈,也沒有仗着孟先生恃寵而驕,不然我們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主編那您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模樣好,聲音條件佳,專業能力強,是個好苗子,今年新年晚會讓她去露臉當主持人。”
主編有些猶豫,“會不會……太快了?”
他們近些年的新年晚會都是與內地的電視臺同辦,央視播出等于在全國人民面前露臉,對于一個還在上大二的女大學生來說這堪比一步登天。
臺長不滿道:“是孟先生要擡她,我們自然要為她選一條配得上孟先生身份的‘路’!”
背靠如此大的資本權勢,那女孩哪怕是一朝扶搖直上也是理所應當。
主編一點就透,“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着手親自安排!”
他離開臺長辦公室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準備把這項事宜提上日程,碰上章玉正坐在他辦公室裏等着。
總編埋怨道:“章玉啊章玉,我要被你坑慘了!”
章玉面上堆着笑,“主編這件事的确是我沒做好,當初說想着讓她去歷練,齊航那檔節目不正是最好磨新人脾氣的嗎?”
“你糊塗啊!再磨脾氣那也是孟先生要擡的人……”
章玉知道這事兜兜轉轉得算到她頭上,她躲不掉,等主編罵完才開口問:“是孟先生那邊讓人把節目放送時間改成黃金檔的?以後都讓沈晗黛主播?”
主編氣順了不少,冷靜後再次提點章玉,“這都不算什麽,今年電視臺的晚會得讓那小女仔去露臉,把人推出去,你以後不準再擅作主張!”
新年晚會主持一向是章玉的主場,加上那個小女孩又算什麽?擠掉了齊航的飯碗,又要來搶她的嗎?
她心裏怒火中燒,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我明白了,到時候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配合。”
這話讓主編滿意許多,又安撫了章玉幾句,打一巴掌再給顆棗是領導管理下屬的慣用手段。
章玉離開主編辦公室後立刻就變了臉,孟先生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看重那個女孩,無論是處于男人對女人的喜歡,還是純粹提拔新人的看重,這樣的程度已經遠超過當年孟先生對她時的提拔。
嫉妒和危機感在章玉心裏瘋狂蔓延,她不能就這麽放任沈晗黛成長,到時候她還怎麽在電視臺立足?還有齊航那邊,絕不能讓他說漏嘴把自己供出來。
下班後,同組的同事想邀沈晗黛晚上一起去聚餐,感謝沈晗黛及時救場,幫助整個節目渡過難關。
不過沈晗黛婉拒了,比起和同事聚餐,她現在更想回到孟公館,把自己今天播音的事情告訴孟先生。
坐上孟先生為她安排的車,回去的一路上,沈晗黛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是雀躍的。
雖然她今天是臨時救場,但同事和領導對她的反響都很好,主編和臺長還要讓她繼續主播這檔節目,這是不是代表她做出了一點點小小的成績?
她想把這一切都告訴孟行之,她一直以來都有很努力,她沒有讓他丢臉,也沒有辜負他為她鋪下的敲門磚。
下車一回到孟公館,她在門口遇到鐘伯,“鐘伯晚上好,請問孟生他在哪裏啊?”
鐘伯和藹道:“沈小姐你也好,先生今晚已經先休息了,沈小姐找先生有事的話還是等明天先生醒了再說吧。”
現在才晚上九點,孟先生就已經休息了,他平時都不睡這麽早的。
沈晗黛擔憂道:“孟生是不是不舒服啊?”
孟行之到現在還不能擺脫輪椅,沈晗黛沒有當面問過他,是因為擔心會讓孟行之感到不适,但并不代表她心裏一點都不關心。
她打心眼裏的希望孟行之能康複,變得和從前一樣,可以慵懶的開跑車、優雅的騎馬。
鐘伯寬她心,“沈小姐多慮了,先生只是今天多飲了幾杯,身體沒有問題,再過不久就能做複健訓練了。”
沈晗黛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孟先生要休息,她就不去打擾了。
雖然不能在今晚第一時間把她的事情告訴給他,但明天等他醒了,她依然可以和他分享,沈晗黛不着急。
“鐘伯,孟生的金絲雀現在在什麽地方啊?”她還記挂着那個小家夥。
“小少爺讓它在花園曬了一下午太陽,還說等沈小姐你下班,再把它帶進屋子裏。”
沈晗黛回到花園,見鳥籠被挂在經常挂着的樹梢上,傭人幫她把鳥籠取下來,裏面的小金絲雀頭埋進羽毛裏又睡着了。
“沈小姐今天看上去很開心啊。”
沈晗黛提着鳥籠,微笑回,“嗯,很開心。”
一股視線從高處自上而下的投落在沈晗黛的腦後,她轉身擡頭,只模糊看到露臺的輪廓,沒有任何人在那裏,看來是她感覺錯了。
沈晗黛想和孟行之分享自己成績的欲望絲毫沒有減退,但接下來的幾天裏,也不知道是t有意還是無意,在孟公館內,她竟然一次都沒和孟先生碰上面。
見到鐘伯她問孟先生,見到孟坤她也問孟先生,甚至見到小孟禮她都還要問上一句孟先生,可大家給她的回答都大相徑庭:孟生公務繁忙。
孟先生日理萬機、公務繁忙,這些沈晗黛都清楚,可是從前他即便很忙,她也至少能見到他一面。
見不到孟行之,沈晗黛所有的分享欲和喜悅都只有默默的憋回肚子裏,她感到失落,又想起那天對方在溫室花房裏對她有些冷淡的态度。
種種跡象,不得不讓沈晗黛敏感的猜測,孟先生是不是在有意疏遠她?
她想親口問孟先生是不是,又為什麽要疏遠她。可是她又根本見不到他,所有的疑問只能深埋在心裏,得不到解答。
即便同住一個屋檐下,沈晗黛卻覺得自己和孟行之又恢複成了最初的狀态,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沒有半點交集。
她感到挫敗失落,可她這條線還得按照之前的軌跡一直往前走。
周三晚上播音完下班時,夜空裏突然下起了雨。
沈晗黛沒帶傘,還好來接她的司機在車裏提前有準備,她将多餘的一把傘借過了同事後,這才回到車裏。
剛坐上車不久,手機突然響了。
沈晗黛拿出來一看,陌生號碼,躊躇幾秒鐘還是接聽了:“你好?”
“沈晗黛,你跑到哪兒去了?敢跟家裏人玩失蹤是嗎?”
沈哲暴跳如雷,沈晗黛蹙着眉調小了聲音,“我跑去哪裏都用不着你管……”
“好啊!你現在翅膀是越來越硬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月花了多少?我要是把你的流水單拿給阿爸看,你猜他會不會直接停掉你的卡!”
來澳區這段時間,沈晗黛花的錢确實比平時要多,但現在可不能讓沈家停她的卡。
她沉思了幾秒鐘,壓低聲音:“我難道不是為了幫你?”
沈哲沉默了一會兒,“你什麽意思?”
“自己去看看我刷卡的地方都在哪裏。”
她等了幾秒鐘,果然聽到沈哲驚訝道:“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澳區?你是去找孟……”
“你知道就行了。”沈晗黛不想和他多少,敷衍道:“卡不能停,爹地那邊你給我打好掩護。”
沈從那每月一次家庭聚餐的習慣,還有過年宴請人的習慣,沈晗黛不出面肯定會暴露行蹤,沈哲既然來了電話,索性就讓他幫自己當一回擋箭牌。
“好!”沈哲果不其然答應,“你現在進展怎麽樣?他對你有沒有一點好感了?”
他這句話讓沈晗黛本就因為孟行之失落的心情,又變差了幾分。
“這些你就不要再問了,也少打電話給我,別來影響我。”
她說完就挂了電話,習慣性想要拉黑沈哲的這個新號碼,想了想,還是算了。既然要他幫忙,偶爾還是要敷衍一下。
沈晗黛回到孟公館時,孟禮正在客廳裏守在鳥籠邊上,見她回來連忙跟她說:“阿姐,它好像生病了。”
沈晗黛圍上去,看向裏面的小金絲雀,小小的身體歪歪斜斜的靠在籠子上,眼睛也是一副要睜不睜的模樣,看起來的确是病恹恹的。
沈晗黛問:“它怎麽突然就生病了?”
“也不算突然。”傭人在一旁說,“它從前幾天開始,就吃的很少,今天晚上更是怎麽喂都不肯吃。”
沈晗黛提起鳥籠,“我帶它去寵物醫院。”
傭人勸道:“沈小姐,外面雨太大了,還是等明天雨停了再去吧……”
落地窗外,前一刻還細如牛毛的雨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雷電撕裂夜空,轟隆作響。
“沒事。”沈晗黛能等,可這只小金絲雀等不了。
孟禮說:“阿姐,我陪你一起去。”
沈晗黛安撫孟禮,“你就留在家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她又叫來司機,麻煩對方在這樣的惡劣天氣送她,跟人家致歉又道謝,出門時自己卻忘了換鞋。
銀灰色的幻影返回公館,車上的主人恰好在車窗裏看見這一幕。
身形羸弱的女孩穿着拖鞋,手上打着把精致的紫羅蘭花樣的洋傘,可惜遇上大雨滂沱,傘在風雨中搖晃,而女孩只能用一只纖細的手臂極難的抓着她抵禦風雨,另一只手還要護着懷裏的鳥籠,讓裏面的金絲雀不被風雨淋到。
女孩艱難的帶着他的金絲雀上了車,車子發動,與幻影擦肩而過,開往與之相反的方向。
幻影後座的男人默了片刻,腦海裏是女孩揮之不去的羸弱身影。
少頃,他沉聲開口:“跟上去。”
臨海城市,狂風暴雨一來幾乎可以摧殘整個城市。
街上車輛人流,毫無例外的都在往家的方向趕,只有那女孩繞了幾條街都撲了空,卻還是倔強的不肯放棄,最終找到了一家還沒打烊的寵物醫院。
孟行之坐車裏,看見沈晗黛跑下車,連傘都沒打,把外套蓋在了鳥籠上,穿着沾了泥污雨水的拖鞋,抱着那鳥籠跑進了寵物醫院。
大雨不留情,幾秒鐘的短暫瞬間就将羸弱的女孩淋的渾身濕透,等她進到醫院時,已經沒有一處幹淨可言。
淑女兩字,好像和現在的女孩一點都挂不上勾。
醫院內,鳥籠被醫生抱走,沈晗黛身上披着醫院工作人員給的幹浴巾,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焦急。
金絲雀是孟先生交給她照顧的,可是它病了好幾天,她到現在才知道。她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也辜負了孟先生對她的信任。
眼淚連串的從眼眶裏滾落,砸在沈晗黛手背上,她用手背去抹,但越抹越多。
醫生給金絲雀檢查完畢,走回到沈晗黛面前,見她在流淚,嘆了口氣:“小姐……很抱歉在現在告訴你,這只金絲雀是因為受到了呼吸道感染才生病,發現的時間太晚了,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一定能救活。”
“它……會死?”沈晗黛呆呆的看着醫生。
“是,但我們會盡力治療的。”醫生将一堆需要沈晗黛簽署的東西拿給她,“今晚是肯定不能讓小姐你把它帶回去了,我們每天會給你打電話告訴你金絲雀的情況,小姐你也趕快回去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沈晗黛有些僵硬的接過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做完一切走到醫院大門口時,她仍覺得有些恍惚,眼裏的淚都跟着慢慢幹涸。
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街邊路燈下,那臺停在雨幕中的銀灰色幻影時,沈晗黛忽然就覺得那些壓在心裏的悲傷在這一刻全都迸發出來。
可與悲傷同時湧出的,還有膽怯。
她沒有照顧好孟行之交給她的金絲雀,金絲雀現在快要死了。
沈晗黛淚如雨下,腳步想踏出去又退縮回來,濕透的拖鞋絆了一下她的腳,她沒站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幻影裏的男人,将這一幕看在眼中。
女孩哭的無助極了,可偏偏這大雨滂沱的四周一個行人都沒有。
沒人去扶她。
孟行之雙手抓着車椅的扶手兩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經絡紋理全部浮現,足見男人用的力氣有多大。
可他的身形仍舊紋絲不動的坐在車椅上,甚至連位置都不曾挪動半分。
腿傷到現在,他的生活裏除了比從前多了一輛輪椅外,并沒有發生什麽天差地別的改變。
他依舊是孟家話事人、華臻CEO,身處高位,地位誰也無法撼動。
但此時此刻,無所不能的孟先生,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再健碩再有力的雙臂,也無法支撐他這具身體從這一方狹小天地裏站起。
孟行之那雙從不将情緒外洩的含情目裏,此刻陰沉遍布。
片刻之後,他長睫低垂,掩住那些洩露他心境的情緒,“阿坤,把她帶上她的車,讓人送回孟公館。”
孟坤從後視鏡裏窺見孟行之的面色,陰冷的有些攝人,他終是沒說什麽,點頭照做。
讓孟公館的人一早準備好驅寒姜湯,感冒藥和幹淨衣物,以為這樣女孩就不會感冒。
但孟行之還是高估了她的身體,哪怕準備好一切,她還是受了寒,當夜發起高燒。
醫生來看過,做了退燒處理,又把她病情轉告給孟行之,“沈小姐不只是發燒,情緒也很低落,好像一直在哭,這樣心力交瘁對她的病情是不會有幫助的。”
孟行之聽完後揉了揉眉心,讓孟坤将他推到了她的卧室裏。
這間房從沒住過人,孟行之也很少來,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淺淡的柔媚甜香,和紫羅蘭花一樣的t味道,也是沈晗黛身上的香氣。
還沒到一個月,她的味道已經把這間卧室浸滿。
孟坤關上門,退出卧室。
陷在柔軟大床裏的女孩,面色潮紅,呼吸不均,珍珠淚沿着眼角一直下墜。
孟行之拿了一旁溫熱的毛巾,給她擦掉淚,聲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在哭什麽?”
女孩被眼淚打濕的羽睫輕輕顫着,沈晗黛費力的睜開眼,視野裏僅是男人模糊的輪廓,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想把委屈和悲傷說給他聽:“對不起uncle……我沒照顧好它……它可能會死……”
孟行之回來後聽說了金絲雀的事情,他面色平靜,看不出一點在意,“死了就死了。”
沈晗黛淚卻流的更兇,“不可以,它是你交給我的……它要是死了你會傷心的……你還會怪我的……”
“你怪我了,你就更不會理我了……”
孟行之為女孩拭淚的手一頓,下一秒,他卻又恍若沒聽見似的,繼續不厭其煩的為她擦掉那些淚珠。
女孩得不到他的回應,心裏的猜測便好似得到了答案,想哭出聲音,可是病熱在侵襲她。
沈晗黛羽睫沉重的落下,聲若蚊蚋的哽咽發問:“為什麽不理我……也不見我了uncle……”
在女孩終于閉上眼睛之後,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嗓音沉啞的回答了她:“因為見了,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