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chapter21
chapter21
我知道我該選擇什麽，也知道我正面臨着什麽。只是當我真的從夢中醒來，真的看清了現實的殘酷，我卻寧願我不曾發現這一切，寧願自己只做一個傻瓜。
從北部回南部的路上，浩君拒絕了金的好意，獨自一人買了機票回家。他不是沒回去見過梁鳴言。事實上距離上次見面，也不過相差了一個月左右。只是再次回去，浩君的心情卻與之前有了天大的差別。
一路上沒有刻意趕路，也沒有故意停留。只是在走過熟悉的地方時，稍以駐足。回憶不再是痛苦可怕的東西，在面對而今的現實時，它顯得那麽輕微。
梁家的舊宅位于有名的別墅區一條街，現在是日常工作的時間，這裏并沒有太多人出入。剛在梁宅外圍的大鐵門前停下，一位穿着制服，看起來已經五六十的老伯從看門房中探出頭來。
看見拎着行李的梁浩君，有片刻的錯楞，接着才對上浩君的面容。
“浩君少爺？”
他的語氣猛地上揚，急忙迎了出來。
“是你？真的是你！”
“梁伯。”見到熟悉的人讓浩君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上次回南部見梁鳴言自己并沒有回到老宅，而是在他強烈的要求下住了他的新家。可是這次，他想住回這裏，對他來說，這裏才是他的家。
梁伯是梁家倆老還在時便聘請的司機，在倆人過世後，他便和他的妻子，也就是浩君口中的紅姨一起看守着這邊的老宅。
梁德激動的眼底有些晶瑩，他從以前開始就看着浩君被帶回來，慢慢長大，之後出國成才。他也知道梁家發生的一些變故，一些不愉快的事。梁德沒想過對方會回來，再回到這個對他來說充滿各種回憶的地方。因為當初的浩君臨走時的背影，太過絕望。
“浩君少爺，你終于回來了。”梁德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少年，也不再是記憶中的青年。而今的他帶着一份歷經磨練的滄桑，沉穩的模樣斯文的外表，更添加了他原就有的獨特氣質。
“看我這反應，我是太高興了。”梁德抹了抹眼角的淚光，伸手想去接對方的行李。“來，我來拿，我們進去說話。”
“不了，我自己來就好。”浩君怎麽可能讓個上了年歲的人替自己提東西，即便對方名義上是梁家的下人，可自己向來視之為長輩。“梁伯，這幾年身體還好嗎？紅姨呢？她好嗎？”
為了對方繼續這個話題，浩君主動詢問起對方的狀況，順帶着走在對方前面，先一步往裏頭走。
“好，都好。”梁伯跟在身後，“你紅姨出去買菜了，我待會要通知她多準備些。”
“不用了，随便吃就好。”梁德的話讓浩君想起以前吃飯，紅姨總是做了一桌的菜，然後看着挑食的自己，無奈的搖頭。
嘴上露出笑容，浩君突然問：“豫北的那家鮮活賣場還沒關嗎？紅姨去了那？”
“是啊，還是老樣子，去那買。”
浩君一下就有了主意：“那我去找她。”
“這……少爺，這離豫北挺遠的，你……”
“我記得家裏還有備用車。”這裏的一切都不會有所變動，這是自己離開前和梁鳴言達成的共識，潛意識，他和他都想把這裏原封不動的保留。所以即使現在梁鳴言搬離了這裏，舊宅還是不會被變賣。
“車……”梁德有些猶豫，吱吱嗚嗚了半天，才在浩君緊緊皺攏眉頭的動作下把話說了出來：“車沒了。”
“沒了？”
“是，是大少爺賣了。”
賣了？怎麽會？浩君心裏一沉，果然還是發生了什麽事。上次回來，他回來的突然也走的匆忙，所以至始至終沒有好好去考慮一些問題。現在回想起來，不管是大嫂的表情還是大哥的态度及有時說話的語氣，都透露着古怪。
好幾次，明明大嫂有話想說，卻在大哥格外嚴肅的眼神下收了回去。現在，大哥将舊宅的車賣了，那車雖然不差，可畢竟已經是舊東西，何況又好些年頭，又能賣掉多少錢？如果不是急着需要錢，他不會這麽做的。
想到自己回國最初的初衷，那家傳玉镯被他送回到大哥手中時，對方面露的震驚與一閃而逝的釋然，浩君的心裏就更肯定了。
“梁伯，我們坐下好好談談。”他不在國內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想知道，也必須知道。雖然梁伯可能并不會知道太多，可現在的自己，能了解多少便是多少。總好過漫無目的的胡亂猜測。何況，他總覺得即便自己去問，他大哥的性子也未必會告訴自己。
“少爺想知道什麽？”梁伯被迫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顯得有些不安，更多的是無措。
“知道什麽說什麽。我們就随便談談。比如這幾年你們怎麽過的，過的好不好。大哥那邊怎麽樣，是不是經常回來？還有大嫂……”
一連幾個問題，可能是自己也覺得問的太急，浩君笑着拍拍梁伯的胳臂：“抱歉，我只是想了解下你們的情況，畢竟你們都是我親人。”
這一句話說踩到了梁德的軟肋，原本還忐忑不安，不知該不該說，又該怎麽說的人突然就嘆了一口氣，而後話匣子一打開就不可收拾了。
“浩君少爺，這幾年說變化大也不大，但說沒變化這是不可能的。”梁德最終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和眼前人說說。
浩君在他眼底一直是最貼心最懂事的孩子，況且在他看來，浩君有權知道一些事，梁家的事。而他與梁鳴言倆兄弟間，也必須有個人來牽線，讓他們兄弟間的感情再度融合。
這樣，即便大少爺真的遇上了麻煩，至少眼前的人還能伸出手，拉他一把。
“我聽着。”浩君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将話繼續說下去。
“你走之後，梁家起了一場風波。大少爺和老爺夫人身前的那群親戚翻了臉，似乎就是因為浩君少爺你的事。我從沒見過大少爺發那麽大的脾氣，誰也勸不住攔不住，最後直接把人都趕了出去。”
想到當時的情況，梁德還印象十分深刻。“之後，大少爺過了一段消沉日子。”說到這，梁德偷偷瞄了浩君一眼，想看看對方的表情，卻失望的發現對方似乎不受波動。看來兄弟倆人間的隔閡還很深，自己要加把勁才行。
只是梁德不知道，浩君只是表面的平靜而已。他也不知道，浩君和鳴言之間，并非簡單的兄弟間為財産而争出的隔閡而已。
“大哥他……”
梁德看着對方猶豫的神色，主動接話：“大少爺沒事。那段日子都過去了，浩君少爺在國外的日子過的好嗎？”挂念着國內的人和事，卻因為受傷而逃避，不得不留在異國他鄉。
“嗯。”輕哼一聲，浩君把所有的事都一筆帶過。
“那就好。”梁德臉上露出舒心的表情，“這樣老爺和夫人在也能放心了。你們倆都好，就好了。”
是啊……爸媽生前最大的希望，只是一家人能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生活，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浩君的沉默并沒有維持太久，他并不曾忘記要問梁伯的事。“車子賣掉是怎麽會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可是最近大少爺是有些古怪，好幾次帶着奇怪的人來老宅兜兜轉轉，我的身份也不好多問。”
帶人來兜轉？難道……浩君想着，心裏的想法便更加肯定。
“大哥近年來事業都好嗎？梁伯有知道些嗎？”這樣一想，似乎從一年前開始，有關大哥的報道就少了很多。
雖然是政治家出身，可浩君知道大哥其實還開了自己的公司，還有幾家擁有實權，挂名在他人旗下的企業。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讓大哥做出想動梁宅的念頭？這個問題深深盤踞在浩君的心裏，百思不得其解。
“梁伯。”倏地起身，浩君順手将剛脫下的外套穿上。“我想起來今天和大哥約了吃飯。晚上才回來。我帶了鑰匙，你和紅姨不用等我。”
“啊？可……浩君少爺，這裏晚了沒車……”
“沒事。”微笑着安撫，浩君不再猶豫的轉身離開。
他必須去見大哥，現在就去！
心裏的不安讓他無法淡定，雖然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可人總該有自己堅持的東西，也總會有一輩子放不下的東西。
對他來說，以前與梁鳴言錯過的感情已經淡去，而今的梁鳴言對自己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自己無法失去的親人。
不管是什麽問題，他都會幫他！
按着上次梁鳴言給的地址，浩君來到梁家新宅。這裏地處市區，交通便利，卻又是繁華中取靜之處，所以低價也呈直線的上揚趨勢。要在這裏買下一層住房，非富即貴。這樣的梁鳴言，說句實話，浩君并不會想到對方會有什麽金錢上的困難。
和門口的保安打過招呼，對方确認後才被允許進入。按着門鈴的那刻，浩君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門鈴響了幾聲，不久便傳來腳步聲。
“咔嚓”開門聲想起的瞬間，浩君才将低垂的頭擡起。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梁鳴言的面容，而是自己的大嫂，李柔。
“浩君，快進來。”人如其名，李柔的聲音帶着溫柔的感覺，叫人緊張的心因為對方的話語而奇異般的平靜下來。
“大嫂。”眼前的女人并非第一次所見，但對浩君來說依然不太熟悉。只憑借着簡單的幾次接觸知道對方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好女人。
跟着李柔進了門，才發現家裏似乎有點空當。心裏的話不由自主才脫口而出：“哥呢？”
李柔一愣，接着笑着搖頭：“去上班了。你是特地來找你大哥的？要不我打個電話讓他早點回，你上次來南部匆匆幾天就離開了，你哥都嘀咕了好些日子了。”
“不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等大哥回來行嗎？”
“什麽話，本來就是自家人，哪有行不行。我給你倒杯水去。”李柔起身向往廚房去，卻被浩君阻止。
“別忙了嫂子。”他想，或許大哥不在正是機會。他可以和嫂子談一談，上次她似乎就有話想說。“如果可以，我能和嫂子聊聊嗎？”
“不忙，茶還是要的，要聊等我把茶泡上了。”李柔堅持的往廚房走。
浩君有些發呆的看着她的背影，這樣的女人被大哥遇上，其實是大哥的幸運吧。雖然出身大家，卻半點沒有壞脾氣，溫柔善良的性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不久，李柔端着一壺茶走到客廳。倆人在沙發上坐下。一時間的沉默在靜谧的空間裏蔓延，倆人誰也沒有說話。浩君是不知該從何開始，怎麽來問；李柔是等着浩君來問，靜靜的等候。
“大嫂，哥他……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浩君溫度躊躇，卻還是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李柔的眼底有着明顯驚訝，接着臉上原本的笑意漸漸收斂，落寞與憂心開始悄悄蔓延。只是她沉默着，什麽也沒回答。
“大嫂，告訴我吧。我也是梁家的人。當初我把镯子送回來時就已經想到了，我知道你有話想和我說，只是因為大哥……”
“不，沒什麽事。”李柔突然開口，帶着些急促和慌張。
浩君皺起眉，看着對方的反應，顯而易見的有問題。“嫂子，我是特地回來的。”言下之意，便是不問出個究竟，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李柔猶豫了，可依然抿着唇不肯說話。
“嫂子。”語氣更為誠懇：“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是知道的。他如果出了什麽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果你不說，我也會用盡手段去查，雖然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可我還是能知道。只不過，怕是到時候一切都太晚了，問題就無法輕易解決了。”
“現在問題也不簡單……”
“什麽？”終于是聽見李柔的聲音，可一出口便是讓浩君心裏一沉的話。
像是下了什麽決定。李柔嘆了口氣，淡淡的說：“浩君，很多事，其實不知道比知道好。我也曾經埋怨過、恨過，可最終只是被現實的無奈打敗。你懂嗎？”
“大嫂……”
“你如果堅持知道，我還是會告訴你。雖然你大哥不讓我說，可我覺得這是你該知道的事，你有這個權利。”
看着李柔的神色，浩君最終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要知道。”
李柔為彼此滿上一杯茶，隔着熱騰騰的茶煙，心情也漸漸趨于平靜。
“一年多前你離開國內的時候，你哥曾去找過沈霆歌。”
一年多前？那就是霆歌在WS會議上開除自己的那時候？想到霆歌，浩君的心又不自覺的狠狠緊縮起來。
“是。當初你雖然離開了梁家，可你哥卻一直在怕派人照看着你的一切。他怕你知道了不愉快，所以什麽都沒和你說。”
“哥他……”浩君是震驚的，他沒想到梁鳴言會這麽做，原來他一直在關心着自己這個弟弟，以他自己的方式。
“你哥知道你和沈霆歌的事，他很不滿。本來想找你談談，可當他看見你和沈霆歌開心幸福的樣子，你哥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
“大嫂。”浩君隐隐覺得李柔說這些話時的神情很不對，他的心裏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是，我知道。”她知道，鳴言和這個弟弟間的羁絆，自己怎麽會不知道。當初因為愛着鳴言，因為鳴言想要那筆財産，自己主動要求幫助鳴言，與鳴言結婚。可當初的她太天真，她以為時間能改變一切，她以為她和他彼此能随着時間培養出感情，可她最終還是錯了。
現在的自己已經別無所求，只希望肚子裏的寶寶能平安出事，哪怕他的父親并不愛他這個母親。
浩君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回應，更不知道面對眼前的女人，自己該說出些什麽。良久良久的靜默，最終只化為一句“對不起。”
李柔搖了搖頭。“你并沒有錯。感情的事情很難說。”
“嫂子你放心，我和我哥只是兄弟，是親人。”
“我明白。”這是上天的弄人，她知道浩君也是可憐的孩子，自己也是。就某些方面而言，倆人都經歷過痛苦，只是現在浩君依舊未曾從痛苦中解脫。一次次的遇上欺騙與背叛，而自己早就學會順從命運，淡然以對。
“你哥和沈霆歌的矛盾很深。這次你和他的事……”
浩君的臉色又瞬間的蒼白。原來大哥還是都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自己被那群記者那樣圍堵，被嘲弄被炒作被人笑話譏諷，這樣狼狽不堪的自己還是被大哥瞧見了。
“浩君，你還好嗎？”
李柔憂心的神色讓浩君回神。臉上的笑容有些虛弱，然而卻還是給予了回應：“沒事。嫂子你說。”
“你哥最近的生意做的很不順。其實我真不是很清楚他的事，他都不和我說。可幾個月前我爸給我來了電話。問我鳴言公司一些事是怎麽回事，我才知道你哥他公司裏出了問題。”
“怎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只是一次他喝醉了回家，還在嘴裏嘀咕着很多不滿的事。其中有說到沈霆歌的名字。”其實那晚，鳴言說到的不僅是沈霆歌，還有斯蒂芬金。只是李柔直覺的覺得依照沈霆歌和浩君的關系，最有問題的還是他。
況且就是那日，自己和梁鳴言發生了關系，意外的受孕。所以想到那一夜，李柔還記憶猶新。
“你的意思是……”浩君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意思是大哥公司資金出現問題都是因為霆歌的關系？不，不會的。就算霆歌再怎麽傷害自己，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可腦中卻想起過往那一次次的傷害與欺騙。一次次的背叛與離開。心痛在蔓延，最終在李柔點頭的動作下化為黑洞般無形的存在。一點點吞噬着自己的所有感情，徒留撕心裂肺的痛覺。
“浩君，浩君你沒事嗎？浩君！”
緊緊的扯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浩君幾乎無法呼吸。痛苦，好痛苦。只能慢慢收緊再收緊，恨不得撕扯自己胸前的皮肉。
正是在這時候，梁家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剛回家的梁鳴言帶着疲倦的面容，卻在見到蜷縮在沙發上的人時，立刻臉色一變。
“阿柔？怎麽回事？浩君他怎麽了？”一把扶起浩君，他問着說身旁的李柔。
“突然就這樣，鳴言怎麽辦？”李柔也急的不知所措，如果因為剛才的談話而讓浩君出什麽事，她自己也會內疚一輩子。
“快去醫院。走。”背起梁浩君，梁鳴言不忘給予李柔一個安慰的眼神。
卻在踏出一步的時候被背後傳來的聲音阻止了腳步。
“哥……”帶着痛苦的聲音，卻無比堅定：“哥，我……結婚吧。”
這是他唯一能幫助梁鳴言的辦法，自己結婚，就能拿到當初爸媽留下的另一半遺産。（番外中提及）加上自己的積蓄，至少還能幫上點忙。
梁鳴言沉默了兩三秒，繼續向前走。“別說胡話。”
“哥，讓我幫你吧。求你。”聲音中竟然帶上了梗咽。不知道是因為心裏的傷害，還是因為更多來自身體的痛苦。太多的感情混雜在一起，讓他無法自己。
“正因為我是你哥，正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不能這麽做！”不能犧牲你的幸福，來換回那些東西。
浩君已經無法開口，而鳴言也進入沉默，只能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自己漸漸被印濕的肩膀。
“鳴言，浩君看上去似乎很難受，我們快去醫院。”李柔看着眼前的一切發生，她本來不該介入，卻不得不出言提醒。她的心也在疼，狠狠的抽疼着。
鳴言這才将目光瞥及身側的女人，露出抱歉的眼神。
倆人将浩君送入醫院，長長地急救室走廊外，李柔默默的坐着，看着在她身前來回走動的男人。她在想，如果當他知道自己懷了孕會是怎麽樣的反應，當自己的孩子出生時，他會不會像現在一樣焦慮。
“鳴言……”
不由自主的叫出聲，在寂靜的走廊上，那陣輕微的叫喚顯得格外明顯。
“阿柔？”梁鳴言停下腳步，走到李柔跟前蹲下。“怎麽了？不舒服？”對方的臉色有些蒼白，梁鳴言不由的擔心起來。
李柔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有些累。”
“要先回去嗎？我讓人來接你。”
李柔阻止了想要打電話的梁鳴言，臉上全是甜美的笑容。對她而言，此刻的梁鳴言心裏還有她，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我也擔心浩君，一起等等吧。”
“哎。”想到梁浩君，梁鳴言面容的疲倦再次顯露，他抹了把臉，心情有些沉重。“阿柔，你是不是和她說了些什麽？”
李柔心裏一緊，身體有些不自然的向後靠去。
“不，別擔心，我不是在怪你。”他知道浩君的脾氣，溫柔外表下最倔強的性子，一旦認定的路就不會輕易回頭。就算阿柔今天不說，浩君也不會輕易的離開，一定會來找自己。而自己，同樣毫無招架之力。
也正因為知道浩君另一面倔強的性格，梁鳴言才知道沈霆歌對他的不同。因為浩君原諒了他，或者是一開始就不曾真正怪過他，所以才會在沈霆歌追到美國後不久，便輕易原諒了他。
所以自己早就輸了不是嗎？苦笑在自己臉上蔓延，卻在看見李柔眼底的痛苦時猛然驚醒，立刻收斂。
他到底在想什麽？他們早就只能是兄弟了。他……現在的他，不想再對不起阿柔，在那晚之後。
這麽多年來，誰對誰的付出，自己都默默記在心裏。他和他，他和她，誰都不用說對錯，因為誰的決定都是出于自願。只是當自己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的身後有個堅強的她，一直在支撐着自己。
即便是在最困難的現在，自己曾多次暗示倆人離婚，還她自由的現在。李柔也不曾想要離開。他終究無法忽視她的執着與愛，哪怕這一切都只是從感動開始。
“鳴言，其實我……”似乎鼓足了勇氣，想要和他說出自己心裏的秘密。卻因為醫生的出現而被迫中止。
“你們是家屬？”
“是，醫生他怎麽樣？”梁鳴言心裏很忐忑，他希望浩君不要出事，不然……沈霆歌，他不會放過他！
“現在暫時沒事。可他身體狀況很不好。心髒也有多處供血不足……”
“心髒？不可能，他從來沒有這類病！”梁鳴言放高了聲調，在李柔緊握的手中漸漸冷靜下來。
“這可能的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壓力、勞累、隐性基因等都是促發的因素。你別激動，暫時還只是輕微，只要多休息，情緒上不再大起大落，一般沒有問題。
梁鳴言還想追問什麽，卻讓李柔搶先一步。“謝謝醫生，麻煩你了，我們待會去和你詳細談治療過程。”
醫生點了點頭離開，而梁鳴言則是抿緊了唇看着浩君住的病房沉默不語。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句：“全都是沈霆歌！”
“鳴言。”李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丈夫，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陪着他。
“我去看看浩君。”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