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考試作弊
窦曉沁一直盯着陳知讓和許澤安,總覺得這兩人走得近不是好事。
許澤安的那些小動作自以為天衣無縫,但是窦曉沁一直在觀察他,還是容易抓住破綻的。
期末窦曉沁巡考的時候看到許澤安賊眉鼠眼的去廁所就覺得有問題。但是男廁所她不方便跟進去,就叫了他們班的數學老師進去看看。許澤安從廁所牆上抄完英語選擇題答案出來,迎面就碰到了數學老師。
英語的選擇題實在太多了,就算許澤安縮着袖子也很難全遮住。
窦曉沁在廁所門口抓着許澤安的胳臂,讓他攤開手掌,果然是密密麻麻的答案。
“哪兒抄來的?!”
他嘴犟,“我自己的答案想寫到手上不行啊?”
窦曉沁脾氣潑辣,直接扯着人胳臂去了考室,然後翻看許澤安座位上的英語試卷,不出所料,卷子上一片空白。
“你的選擇題答案要先寫在手上?”
“對啊!”
“說謊也不打草稿。”
許澤安梗着脖子不承認作弊。
沒過一會兒,數學老師又在廁所抓到了另外一個班的小九。把兩人叫到教室走廊裏,一核對,發現兩個人寫在手上的答案一模一樣,窦曉沁立刻去把小九的班主任也叫來了。
兩個老師問來問去,許澤安和小九都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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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曉沁失去耐心,一聲冷哼,說:“一會兒卷子收上來,等我把陳知讓的卷子拿出來看看,這些選擇題答案哪兒來的不就清楚了?”
小九一瞬間臉都白了,只有許澤安還在強裝鎮定。
沒一會兒,毛毛也被抓來了。
陳知讓考試完就被老師叫去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他一看那三個人站在裏頭背着手,頓時有點腿軟,料想作弊的事情怕是穿幫了。
“說吧,總要有一個人先說。”年級主任劉老師是個快要到退休年紀的老頭子了,說完話,也不看他們幾個,只在一疊試卷裏翻陳知讓的答卷。
他指甲留得有點長,輕而易舉就能刮起一頁試卷,嘩嘩翻動。
陳知讓的卷子很快就被找到了。他的英語選擇題答案和許澤安手臂上的一對,果然是一模一樣。這樣,也不用交代什麽了,這四個人串聯期末考試作弊想不認也不行了。
小九最慫,見紙不包住火了,立刻跟老師認錯,保證沒有下次了。
當然,這種時候學生的保證就跟冥幣一樣,在老師或者家長那裏是沒有通行能力的。
平時學生犯點小錯,窦曉沁都會破口大罵,翻來覆去地訓。但是今天她特別沉得住氣,尤其是在陳知讓的卷子被找出來之後,她居然沒有當衆批評他們班的兩個學生。
劉老師黑着臉讓幾個人先回去準備下一堂考試。
這下,陳知讓也不敢再給他們寫答案了。
“劉老師,這幾個學生平時也不敢這麽出格,你看這次能不能就警告批評一下。”
“陳知讓我知道的,成績是不錯,其他幾個……”說着便搖搖頭,沒找到合适的形容詞。
窦曉沁看得出年級主任這次整肅學風,從重處理作弊,她也很糾結。她也明白作弊這種事情如果縱容會滋長學生的僥幸心理,肯定會成為慣犯。但是陳知讓這種好學生一旦被記過,就怕心裏很難過這個砍,說不定以後就放棄好好學習了。
她上一屆就帶過一個成績很好的女學生,因為當着全校做了一回檢讨結果鬧着轉學了。
見幾個老師都繃着臉不說話,窦曉沁還是先表了态:“我覺得還是應該給學生一個機會,看看後續表現吧。陳知讓畢竟是年級前幾名,這種事情還是要引導教育為主,方法不對的話,我們可能會失去一個優秀的學生。”
劉老師似乎被她的後半句打動,沒有再繼續堅持從重處理的說法,只說,“考完試,你們兩個班主任先找家長談談,然後一人寫一份處罰意見,我們下學期開學再讨論。”
王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兒子考試作弊被請到學校去。
雖然說兒子多少比女兒皮一點,讀書時候難免惹是生非,她也不是沒被請過家長,前段時間因為打架的事情她還跑過一次學校。但是陳知讓從小就是大人眼中的乖乖仔,思想品德方面從未出過問題,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兒子會作弊,還是在期末考試這種大考的時候。
窦曉沁和她對坐着,紅棕色的大辦公桌桌角擺着一個六棱角的玻璃杯子,裏面的熱開水正冒出白煙。
“陳知讓一直很聽話,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這個樣子……給你添麻煩了,窦老師。”
“他以前确實很乖,但是這學期,可能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窦曉沁說完,又覺得自己這麽說許澤安也不合适,糾正了一句,“也不能說是不好的朋友,就是成績要比他差一些。這次作弊,我想可能也是在朋友的慫恿下他才參與的。”
“是不是上次害他打架進派出所那個男生?”
窦曉沁點頭。
王潔嘆一口氣,“我和他爸爸工作比較忙,平時看他也都乖乖在家,只有周末才出去耍一下,也不曉得他和哪些同學關系好。上次回去我還罵了他一頓,以為他和那個男生沒怎麽一起玩了。是我們疏忽這一點了。”
“現在孩子十三四歲正是叛逆期,也不愛跟大人交流,我們注意不到也正常。不過小孩子有時候沒有什麽自控能力,能糾正的,我們都要及時、趁早的教育。”
王潔點點頭,又問,“作弊這件事,我們陳知讓會被記過嗎?”
窦曉沁微微蹙眉,她當了二十年初中老師,接觸過很多王潔這樣父母,張口閉口工作忙,孩子只要成績好別的什麽也不管,甚至早戀都能睜只眼閉只眼。但只要一聽說成績下滑就大吼大叫罵孩子。她看得出來,王潔最在意的不是兒子的品德出了問題,反而是兒子的檔案會不會留下這一筆。
“現在教務處還沒開會讨論,不好說。”
“窦老師我覺得這件事可能确實是同學喊他遞答案,他不好意思拒絕別人。你也了解陳知讓,他性格就這個樣子,軟綿綿的,內向得很。你看,能不能看在他一向表現還是好的,給一個改正的機會。我們家長回去一定好好說他。”
“每個人都有改正的機會,但是記過不記過這個不是我說了算的。小孩子犯了錯,如果不讓他承擔後果,他就會覺得犯錯也沒什麽,以後怕是要長歪。”
王潔覺得窦曉沁說得太嚴重了,陳知讓她還是知道的,一定是被那些成績差的同學影響了。
她又和窦曉沁說了幾句,甚至聊到了許澤安,最終窦曉沁也沒說這件事到底要怎麽處理。王潔心想不行就讓陳知讓他爸爸去找找學校教導主任或者校長說一下,小孩子的事情應該不難解決,又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原則問題。
王潔從辦公室出來,看見陳知讓和許澤安都站在牆根,兩個人還湊着頭說話,她立刻一股火從肚子裏竄出來。
許澤安正在跟陳知讓咬耳朵約他再去網吧玩,忽然見陳知讓他媽媽快步走過來,擡手就給了陳知讓一個大耳光。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樓道,許澤安都愣住了。
陳知讓頭偏向一邊,臉頰立刻浮腫起來。
“媽……”
“不要喊我媽!”王潔似乎擡手還想再抽陳知讓一耳光,目光瞥到一旁的許澤安,便更加火大,她聲音又大,嗓音也尖,質問陳知讓:“又是他?你就是給他抄答案?”
陳知讓沒啃聲,只覺得在許澤安面前丢了面子,很心煩。
王潔胸口一陣起伏,大罵道:“你一天到晚就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走,跟我回家!”
說完,她就扯着陳知讓的校服袖子往樓梯口走,陳知讓被他扯得手臂縮進袖子裏一大截。
許澤安沒想到陳知讓他媽媽這麽兇,有點擔心他回家挨打。
窦曉沁聽見了外面扇耳光的聲音,也聽見了王潔罵許澤安“不三不四”,她都沒有動,仍舊坐在辦公室的硬椅子上。
等陳知讓母子走了,她才出去喊許澤安進來。
“你媽到底來不來學校?”
“你說她來不來嘛,她來過幾次?一次?”
窦曉沁抿嘴,只覺得頭疼。許澤安家裏的情況她也很清楚,根本沒人管小孩兒。每次老師打電話去了他媽就是敷衍幾句,“我在外地,不得空去學校,把娃娃交給你們我放心得很”,然後直接挂了。去年的期末家長會她都沒來開。窦曉沁是不指望找家長來教育許澤安了,只能自己教育他幾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都懶得說你了,作弊的成績也不是你自己的成績。就算陳知讓和你是好朋友,你覺得他會中考的時候也會想辦法幫你作弊嗎?”
“那不一定哦。”
窦曉沁眉毛一豎,氣得拍桌子,“不要跟我貧!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這件事情最後害的不光你自己,還有陳知讓。你當他的好朋友,就是為了拖他後腿嗎?”
“我們這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你這是在害他!”
許澤安扭頭不看窦曉沁,這個動作使得他頭發一甩,額頭的疤痕若隐若現,窦曉沁看到這個疤還有鮮嫩的痕跡,忽然就洩氣了,很多批評的大道理便說不出來了。
她長嘆一口氣,“要是期末不及格,就要補考,補考再不及格,你明年就要留級。到時候也不用天天喊着陳知給你抄作業抄答案了。”
這一回,許澤安難得沒有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