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小男孩長大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澤安給陳知讓找了一盒子沒标簽沒生産廠家的藥要往臉上塗。陳知讓一看三無産品,便不給他弄,怕自己中毒臉爛掉了。

“你放心嘛,我這個藥管用得很。”

陳知讓還是拿手擋在臉前面不讓他靠近。

“我經常用,從來沒出過問題。”

聽見他這麽說,陳知讓忍不住問,“你媽經常打你?還是你出去打架打的?”

許澤安曲起膝蓋坐在床尾,一幅過來人的口氣說,“都有吧。”

“你不是說你媽不管你的嘛。”

“是不管,但是她也要出氣啊。天天在外面,不是被人罵了就是輸人錢了,總有不順心的事情。回來就打我撒氣呗,我都習慣了。小時候被她打得躲在竈臺底下,差點憋死在裏頭。”這些事好像對着陳知讓便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了,要是換個人,他是打死都不會說的,太沒面子了。

陳知讓聽到許澤安的慘事,立刻又覺得自己不是全世界最絕望的人了。

可能,父母和子女之間都是有愛有恨的,很難說清楚。

最後陳知讓還是同意許澤安給他用三無藥膏抹了臉上的傷。陳知讓的臉軟軟的,許澤安粗大的手指一推,就把藥膏抹開了。

許澤安看他仰着小臉、閉着眼睛等自己擦藥,忽然起了玩心,拿手指往陳知讓的鼻孔裏一怼。

陳知讓被人插了鼻孔,生氣地掀了被子跳起來,立刻要報複回去。

許澤安哪裏能讓他如願,幾下就麻利地躲開了。他把陳知讓裹回被子裏,壓在他上面說:“別弄感冒了,我家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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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陳知讓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許澤安的被子不是他家裏蓋的那種柔軟得像雲朵一樣的羽絨被,而是十分厚重的棉被,甚至感覺有點不均勻。

許澤安收拾好藥膏,去洗了手,擠上床。

陳知讓在被窩裏暖和得不得了,而許澤安剛才跑來跑去皮膚已經涼了。此刻一觸碰,就覺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個暖水袋。

“你好暖和啊,像個……”

“像個什麽?”

許澤安詞窮,最後随便編了一個,“火皮狗吧。”

“火皮狗是什麽東西!”陳知讓在被子裏蹬了許澤安一腳,也沒用勁兒。

“火皮狗就是火皮狗呗。”許澤安抱着暖和的陳知讓,死不撒手。

許澤安的三無藥膏确實管用,第二天起床,陳知讓的臉頰都消腫了。

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許澤安的數學和英語都沒及格,其他幾科也只是低分飛過,六十出頭。而陳知讓因為給別人抄答案,英語也被判了零蛋。意料之中他們四個難兄難弟都要參加開學補考。

毛毛回家也被收拾了一頓,許澤安放假叫他出來玩,他一次都沒出來。陳知讓回家之後也被關起來了,一個暑假都待在家裏做奧數題。反倒是小九,被罵了一頓就過去了,他媽一個人忙着生意上的事也懶得管他。

這下四個人再聚齊時已經是開學前的英語補考了。

這次許澤安自己在家背了三天單詞,想着總不能真的留級。其實他也不是那種差到沒譜的差生,不過是不認真學習,也不想學習。

臨時抱了佛腳,補考的卷子又和之前期末的是一樣的,這次許澤安居然都及格了。

窦曉沁也就沒再把他拎到辦公室去罵了。

過年的時候,陳知讓的父母又和好了。還一起回了王潔父母老家那邊過春節,在親戚朋友面前都格外恩愛。陳知讓覺得大人的世界真的瞬息萬變,他也搞不懂他們到底是真的和好了,還是做戲給親朋好友看。

但是看起來他爸媽應該暫時不會馬上離婚。

當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比如他爸過完年還去請了鹽中的校領導吃飯,送了幾瓶好酒幾條好煙,才把他作弊這件事定性成了通告批評和取消當年評優秀三好學生資格。

待開學上課之後,許澤安又故态複萌,心思沒有一秒鐘在教室裏,他現在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坐在網吧裏。小九也愛去網吧,他零花錢不少,兩個人一起,一人湊一點,許澤安有時候下午第二節上完就跑了。

有一次窦曉沁來抽查,發現許澤安不在了,于是問同學他去哪裏了。大家都一問三不知。窦曉沁又問陳知讓,陳知讓也說不知道。窦曉沁顯然不相信,下課以後把陳知讓留了堂,苦口婆心的跟他講對朋友好的方式不是放縱對方走上歧途,而是要把對方盡量帶回到正途。

那之後,他是有想過勸許澤安別缺那麽多課,但又打心底裏很羨慕他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活着。

最終,什麽也沒說。

許澤安除了和小九都喜歡打CS以外,他最喜歡玩仙劍。雖然是個劇情游戲,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居然能被游戲裏的人物和感情感動。游戲的兩個結局他都打出來過,一個是“深情靈兒版”,一個是“摯愛月如版”。

他自己有時候也會琢磨,到底是趙靈兒更好一點,還是林月如更好一點。

這件事情像是一顆種子,種進了許澤安內心那片粗糙的心田裏。

他讓陳知也去玩這個游戲,陳知讓不想去網吧,最後決定自己買個盤回家玩。陳知讓趁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摸摸地玩了這個讓許澤安心心念念的游戲。

他也和許澤安一樣打出了兩個隐藏的結局。

後來許澤安一臉興奮地問他,“你打通關了嗎?”

“通了。”

“這麽快!”許澤安一拍他肩膀,“你還挺厲害,有玩游戲的天賦嘛。”

陳知讓抿着嘴笑,小九他們總覺得自己只會學習,別的都不行,此刻許澤安的肯定對他來說很重要。

“喂,你兩個結局都打出來了吧?”

“打出來了。”

“你更喜歡哪一個。”

這原本是個很随便的問題,陳知讓張嘴就想答,可就在答案要沖口而出的那一瞬間,他望進了許澤安亮晶晶的眼裏。之後,他避開目光,撒謊了,“林月如。”

許澤安高興起來,“果然,你跟我一樣!”

然而,陳知讓始終喜歡的都是趙靈兒。只不過他不想許澤安覺得自己和他想法不同,在他看來任何的不一樣都會拉遠他和許澤安的距離,他們最好像雙胞胎一樣才好。

男生之間并不像女生之間那麽喜歡聊戀愛的話題,也沒有那麽早熟。

因此陳知讓和許澤安關于喜歡什麽樣的女生這件事,除了游戲相關的這次聊天,并沒有其他時候談起過的。但是突然有一天,這個領域的話題就被開啓了。

那是三月初的一天,許澤安早上逃了半天課,堪堪在第四節打鈴的時候才來學校。

陳知讓看他眉飛色舞,問他:“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你哥我現在是男人了,你還是個小屁孩兒。”說完還在陳知讓額頭上彈了一下。

陳知讓推開許澤安挼他頭發的手,斜着漂亮的眼睛說,“又狗叫。”

“哼,反正老子跟你們這些小屁孩兒不一樣了。”

上課之後,許澤安一直等不來陳知讓的追問,自己忍不住把腦袋湊過去,小聲說,“你知道嗎,我那個了。”

陳知讓望着黑板,寫筆記的手也沒停,嘴巴稍微一動,就接了話,“哪個?”

“男人的那個嘛。”

陳知讓還是沒搞明白,男人怎麽了。他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許澤安,許澤安眉毛一直亂動,那樣子像個活寶。

中午放學,他攀着陳知讓的肩,去等小九和毛毛。

這倆可沒有陳知讓這麽純情,一說兩個人便都懂了。

陳知讓還是沒明白,有點着急了,于是站在原地不走,對許澤安說,“你說清楚啊,怎麽就我一個人沒聽懂。”

許澤安翹着嘴角,把嘴巴貼到陳知讓耳朵邊上,說了一句話。

陳知讓忽然就臉紅了,原來,許澤安真的已經有了生理變化,而自己還沒有過。

有那麽一瞬間,陳知讓覺得自己和許澤安好像被一道鴻溝隔開了,不過他比許澤安還小四個月,也許夏天之前他也會變成真男人。

小九大概也覺得許澤安太得意了,想要殺殺他的威風,于是說,“那個了之後,聽說長不太高了。”

毛毛無腦跟風,“就是,就是,你以後最多長一米七五。”

“放屁,老子現在都一米六八了。”

說到身高,又是陳知讓不喜歡參與的話題,他一路沉默着沒有參與進去。

回去以後,陳知讓破天荒的問了他媽,男生遺精之後是不是就不能長高了。他媽媽先是告訴他這是亂說的,兩者沒有關系,接着又追問他是不是有生理變化。陳知讓趕緊逃回自己房間反鎖了門,總不能說自己羨慕別的男同學夢|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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