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方梨把外婆的褲腿挽到小腿的位置時,看到外婆的小腿上,有幾個化個膿的傷口。

興許是不想讓方梨過度擔憂,外婆故意把褲腿拽了下說。

“梨梨,外婆有點口渴,給外婆倒一杯水吧,”

看到外婆化膿的小腿,方梨心裏不是滋味,她擡起頭,對上外婆的眼睛,哽咽的說。

“外婆,都怪梨梨,沒陪在您身邊,讓您受苦了。”

外婆捧起方梨的臉,擦去她眼角的淚的說。

“有梨梨在,是外婆的福氣。”

“外婆~”

在桂花樹下,有兩個影子,一個是方梨的,一個是外婆的,方梨靠在外婆的肩膀上,挽過外婆的手臂,帶着撒嬌的語氣,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外婆,而外婆也不嫌鬧騰,聲聲都有回應。

蓮花寨早早的就被袅袅炊煙籠罩,有句俗語說得好:“一日之計在于晨。”

方梨在大城市,養成了早起的習慣,那裏有大部分年輕人從小村莊到大城市,他們為了生活而奔波,不得不離開養育他們的小村莊。

方梨早起的大部分原因是想上山挖點敗醬草,給外婆消腫排膿。

蓮花寨沒有大城市的醫療設施好,只要受傷了,村民都會上山找草藥。

方梨穿戴整齊,拿上割草藥工具就往村口走,蓮花寨四面環山,她要找的敗醬草在村口的大山裏。

穿過整個蓮花寨,方梨全身心放松,蓮花寨裏的人很勤勞,她穿過的時候,還有人在和她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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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在大山腳下,就看到了幾株敗醬草,上面還沾着清晨的露珠,挖完在方梨折返回家的路途上,遇到了年邁的阿張婆。

阿張婆家是在村口,方梨記得她小時候,常和小夥伴到她們家做客,只是這幾年,方梨忙着工作,回蓮花寨愈發變少了。

阿張婆,原名叫江阿張,村裏人都喊她阿張,她一生過得很苦,才嫁到蓮花寨不到一個月,丈夫因下礦挖煤,煤礦崩塌,被活活埋在了裏面,屍骨無存,至此阿張婆成了小村莊裏最年輕的寡婦。

時常還有人在背後議論她,說她是個克夫的掃把星。

方梨以為她長大變樣阿張婆不認識她了,可她沒想到的是,阿張婆不僅認出了她,還邀請她到家做客。

方梨實在是拗不過阿張婆,最後跟着她到了家裏,阿張婆給她搬了凳子,方梨就這樣陪着阿張婆閑聊到太陽升起。

從閑聊中,方梨知道了阿張婆養育的女兒從小就很争氣,從小村莊考到了大城市,為了融入進繁華的大城市,她的女兒吃了很多苦頭,花了十幾年,才在大城市有了一席生存之地。

阿張婆的女兒想把她接到身邊生活,被阿張婆拒絕了,阿張婆說。

“她在小村莊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到死都不會離開養育她的這方山水的。”

方梨和阿張婆道別的時候,阿張婆叫住了她 ,她讓方梨再等等。

方梨站着等了會兒,直到阿張婆從屋裏拿了一瓶密封的小罐子塞到方梨的懷裏。

方梨原本打算拒絕的,可阿張婆不停往她懷裏塞,笑着說:“梨梨,這是我釀的甜米酒,你帶回去和你外婆嘗嘗吧!”

方梨猶豫了下,看着慈祥的阿張婆,眸子裏帶着星星的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推搡下去,便笑着接過甜米酒說。

“謝謝阿張婆。”

在方梨抱着甜米酒準備走的時候,阿張婆說要送送她,被方梨苦口婆心的勸回去了。

“阿張婆,等我有時間了再來看望您。”

阿張婆最後是目送她離開的,方梨站在阿張婆家的門口,她想再看看阿張婆,轉身的時候,阿張婆揮了揮手,在朝她微笑。

這一幕被按下了暫停鍵,可給阿張婆作背景的家,不像一個家了。

方梨抱着甜米酒,鼻子一酸。

阿張婆在這個“家”生活了大半輩子,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獨自生活。

方梨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到鼻子靈敏的聞到了濃厚的醇香,沁人心脾。

她擡頭一看,是她不認識的地方,她好奇心作祟,繞過一堵高大的牆,跟着醇香到了房子的大門。

方梨四周打量了下,她确定房子是新增的,而且貌似還不屬于蓮花寨。

最後方梨只是在房子外面轉了一圈,并沒有進去。

方梨在老遠就看到自家屋頂生起了袅袅炊煙,是外婆醒了。

她懷裏抱着甜米酒,等不了在桂花樹下就開始在呼喊外婆了。

“外婆,我回來了。”

走進廚房,就看到外婆在添加柴火,打算煮米做飯,方梨放下甜米酒和敗醬草就去接外婆手上的柴火了。

“外婆,您休息一下,讓我來。”

方梨把柴火添進了竈臺裏面,火燒得很旺,她添完柴火就去清洗蔬菜了,她邊洗邊對外婆說。

“外婆,給您嘗嘗我的手藝,我可是學了好久的,今天給您露一手。”

折菜的時候,方梨才想起甜米酒的事,她甩了甩手上多餘的水,給外婆指了下說。

“外婆,那罐是村口那位阿張婆送的甜米酒,那個草藥是敗醬草,等下吃完飯我給您塗。”

方梨把敗醬草搗碎就看到外婆坐在門前那棵桂花樹下乘涼。

“外婆,要給您塗草藥了。”

外婆聽到方梨的聲音,自覺的把褲腿挽了上去,方梨蹲在外婆的面前,輕輕的把敗醬草敷上去,她怕外婆疼,對準化膿的傷口呼了呼氣,在敷的過程中,方梨還順帶提了一嘴。

“外婆,村頭那有家高牆大院是最近搬來的外地人嗎?”

外婆點點頭說:“是外地人,前段時間搬來的。”

聽到外婆的回答,方梨敷藥的動作停止了下,她擡起頭,對上外婆的眼睛說。

“那外婆,你知道從高牆裏散發出來的很濃郁的醇香是什麽嗎?”

外婆指着旁邊的甜米酒罐子,笑着說:“哪有什麽醇香,那是釀的甜米酒。”

“也是甜米酒?”

“梨梨你還沒嘗過阿張婆釀的甜米酒吧!”外婆說着,在旁邊桌子上給方梨端了碗甜米酒。

方梨剛接過甜米酒,就聞到一股麥芽糖的清香,她抿了一小口,甜米酒清香又醇厚,口感很好。

方梨午睡醒來,沒有看到外婆的人影,她在各個房間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一下子慌了神,以為外婆又走丢了,準備擡腳就出門找外婆,可恍惚間,她隐約記得,她在午睡的時候,外婆敲了下她的房間,說她要和隔壁婆婆出去溜達一圈。

方梨不放心,又打了外婆的電話,确認有人陪後,她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在方梨剛準備跨出一步時,她的褲腿被一只小狗咬住不放,小狗的脖子上還栓着繩子,方梨怎麽看都不太像是村民散養的,像是走丢了。

方梨小時候養過一只小狗,小狗很聽話,常常陪在她的身邊,可有一天,小狗消失了,她把整個蓮花寨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外婆說,小狗可能被狗販子抓走了。

從那以後,方梨就不再養狗了。

方梨看着小狗,她同情心泛濫,她不希望小狗被狗販子抓走,她彎下腰,輕輕的摸了下小狗,随後把小狗抱了起來。

有耐心的說:“我帶你去找主人好不好。”

小狗在她懷裏很聽話,沒有亂動,還時不時伸出舌頭舔她的手。

方梨帶着小狗在蓮花寨四處走,在經過高牆大院的門口時,小狗一下子掙脫束縛,跳了下去,随後跑進了大院。

方梨以為小狗受了驚吓,她跟在小狗的後面,跑進了大院。

走進大院,方梨就看到小狗在吃着狗糧,在小狗的旁邊有一個用木頭搭建的小屋,這她一下子确定了,那是小狗的窩。

把小狗安全送達,方梨剛準備轉身離開,褲腳又被小狗咬住,為了防止她走,小狗咬得很緊。

方梨只能無奈的站着,就在她喘氣時,她驚訝的發現,小院裏擺放着一排整齊的大缸,從大缸內散發一股很濃郁的醇香。

她看着大缸,想起了外婆的話,她猜大缸裏裝的一定是甜米酒。

或許是小狗汪汪叫的聲音,驚擾到了房子的主人,方梨剛想法子把小狗安定好,一擡頭就看到滿頭白發,年齡和外婆一般大的老爺爺。

方梨對于自己私闖豪宅的行為表示歉意,她連着道歉的說。

“對不起!沒給您打招呼就私自進來了。”

方梨說完,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她尴尬的站在原地,擡頭看了眼。

只見小狗伸出舌頭,在往老爺爺的褲腿上磨蹭,方梨看到一臉嚴肅正經的老爺爺,彎下腰把小狗抱了起來 ,他捋着小狗的毛說。

“旺財,看來我得把你拴起來才行。”

“丫頭,狗是你送回來的?”

老爺爺的外表和他的行為形成兩個極差,他開口說話的語氣吓了方梨一跳。

“啊!對的爺爺。”

方梨見小狗安全到家,她和老爺爺打了聲招呼轉身就準備回家。

“丫頭,你等一下。”

老爺爺說完,把小狗放下就往屋裏去了,大院裏只剩下她和旺財。

方梨把手放在膝蓋上,半蹲式的說:“你叫旺財啊!”

旺財聽到在叫它,連着汪汪了幾聲。

老爺爺出來時候,方梨正在和旺財嬉鬧。

“丫頭,這是我釀的甜米酒,你抱回去嘗嘗。”

方梨看着老爺爺抱的罐子沉,她連忙接過老爺爺手上罐子說:“爺爺,不用,我家裏有的。”

老爺爺也固執,他嚴肅的看着方梨說:“丫頭,這甜米酒可是個好東西。”

在人情世故方面,方梨不懂拒絕,她最後是抱着一罐甜米酒回家的。

方梨在路上還碰到了從縣裏開完會回來的村幹部,方梨抱着一罐沉甸甸的甜米酒,沒注意看,還是村幹部先認出她的。

“梨梨,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方梨看着村幹部,笑着說:“我前幾天回來的。”

“你外婆還好吧?”

“外婆很好,謝謝您幫忙找外婆,我還想着哪天去拜訪您嘞!”

村幹部揮了揮手,嚴肅的說:“梨梨,這說的什麽話,幫助村民解決困難是我們村幹部的應盡的職責,外婆沒事就好……”

村幹部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起了,他在接聽前,有些歉意的對方梨說。

“梨梨,我先接個電話……”

方梨接過他的話說:“您去忙您的吧!別耽擱了。”

“那我就先走了,等我有空了去拜訪一下你外婆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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