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守寡03

守寡03

這晚葛曼曼做了個夢, 夢見了曹夫人,以上帝視角旁觀了她的前半生。

成親之前,曹夫人是姜家大小姐姜明珠, 真真正正的掌上明珠,吃喝玩樂、打馬游街樣樣在行, 甚至還經常去逛小倌館,堪稱武陵縣的頭號女纨绔。

日子那是過得潇灑又肆意。

成親後, 頭幾年她還過得比較順, 曹潭長得俊, 又對她百依百順, 知情識趣, 可以說情緒價值給得十分到位。

她也就漸漸收了心,一心一意和他過起了日子。

然而在那之後, 情況卻急轉直下。

先是姜老爺外出談生意時, 在水上遭遇風浪,商船沉了河,貨沒了, 人也屍骨無存。

那時姜明珠已經懷胎五個月, 聽聞噩耗, 當場就見了血, 等她醒來時,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聽說那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

雙重打擊之下,她的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身下的血斷斷續續地就沒停過, 喝了許多副藥也不見好,整個人都被湯藥腌入味兒了。

但曹潭依舊對她一如既往地好, 絲毫不見嫌棄,喂藥擦身都是親力親為。

見她似乎要不行了,姜家的族人都餓狼似的撲了過來,想吃絕戶的嘴臉藏都藏不住。

這種情況下,姜明珠如何肯将姜家的財富生意交給他們?她寧願将萬貫家財都丢進河裏填沙,也不能叫他們如意。

而一直待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無怨無悔不貪不求的曹潭,愈發顯得難能可貴起來,姜明珠便将姜家的生意交由他打理。

起初,曹潭只是她的代理人,替她傳達指令給下面的人。

但漸漸的,曹潭取代了她,成了姜家的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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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失權,曹潭卻一步步崛起。

等她發現這一點想要挽回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姜家鋪子的那些掌櫃,要麽投靠了曹潭,要麽被他換成了自己的人。

她這個姜家之主,已然名存t實亡。

而外界卻到處傳揚着曹潭對重病在床、無法生育的妻子是多麽的深情,他這個丈夫當得多麽的令人感動。

姜明珠偶然聽見了傳聞,然後主動将身邊的大丫鬟映芳給了曹潭,在映芳懷孕後,又做主将她擡為了妾室。

有一就有二,曹潭的後院接二連三地進來新人。

一開始他還說是為了子嗣納妾,後面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而姜明珠呢?曹潭打着為她好方便養病的由頭,将她從正院遷到了一座偏僻的院子,還給那座院子重新安了一塊牌匾,上書“靜安院”。

還将她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了個遍。

姜明珠自此被軟禁在了靜安院裏,一開始曹潭為了作秀,表現夫妻情深,還會偶爾将她放出來。

後面他徹底掌控了姜家,甚至将“姜府”改為了“曹府”,不再需要姜明珠這個夫人來扮演“被寵愛的妻子”的角色,姜明珠便只能常年待在院子裏,“吃經念佛”了。

葛曼曼在夢裏看得氣死了,一氣之下醒了過來。

呵,從曹潭的角度來看,他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小白臉贅婿,一路逆襲為武陵縣首富,手上大把的銀子,手下大票的小弟,原配發妻安安靜靜地待在院子裏不作妖不惹事,他則不斷迎娶年輕貌美的小妾,當真是好一出爽文。

但是從姜明珠的視角打開,這簡直就是一篇恐怖故事。

好在,現在她來了。

曹潭這個老白臉鳳凰男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可惜吐真劑使用過後當事人會記得,要不是擔心給曹潭用了會令他起疑,她就直接給他用上了,那樣就能一舉掏出他的罪行,将他送入大牢。

不過不能給他用上也沒關系,頂多就是迂回一點,花的時間久一點,最終結果是不會變的。

“我有話想跟你說,能否出來和我見一面?”

時間已經進入了臘月,天兒愈發地冷了,葛曼曼也就出門的少了,只隔三差五地去鋪子裏一回。

這天葛松來了府裏,将鋪子裏的賬送來給她過目,同時還偷偷遞給了她一張紙條。

紙條上便寫着這句話。

落款是“鄭北”。

鄭北想跟她說什麽?

翌日葛曼曼難得起了個大早,戴上抽獎抽出來的暖玉手镯,坐上馬車去了店裏。

因着要和鄭北私會,所以她就沒帶春芳,而是帶上了樓娘,說是要帶她去和小荷交流點心的做法。

到了店裏,樓娘便去廚房和小荷一塊兒研究點心了,葛曼曼則進了茶室。

鄭北已經在裏頭等着了。

葛曼曼脫去鬥篷擱在屏風上,鄭北見她裏頭只穿了件蔥綠色的小襖,那襖子領口雖圍了一圈絨絨的兔毛,但看起來就薄。

她手上也沒揣個手爐,一雙嫩生生的手就那樣露在外面。

不由挑了下眉,問:“你不冷麽?”

葛曼曼睨了他一眼:“你看我冷麽?”

她又不是為了好看寧願凍着自己的人,穿這麽少,自然是因為不冷啊。

一是戴了暖玉手镯,這手镯是系統出品的黑科技,戴上之後周身就像是籠罩了一層無形的防護罩,将冷空氣都隔絕開了。

二是因為她現在是練武之人,氣血旺盛,體內還有內力護體,以往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的毛病現在全都沒有了。

她整個人就是一個小火爐,渾身熱氣騰騰,哪裏會冷?

鄭北觀她面色粉潤,嘴唇嫣紅,雙手瑩白,連指甲都透出健康的粉色,那狀态就像是開在暖房裏的一株粉豔豔的牡丹花,從頭到腳都透着股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确實不像是受凍的樣子。

嘴上卻戲谑道:“我看不出來,要不你給我摸摸?”

說着還朝她伸出手來,作勢要摸她的手。

葛曼曼非但沒躲,還主動将一只手遞給他,“怎麽樣?摸着暖和嗎?”

鄭北本來只是想調戲她一下,哪知她會這麽做,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手來。

只是那一瞬間的觸碰,還是讓他心驚肉跳,掌心裏似乎還殘留着她手背光滑細膩的觸感。

他将手藏到桌下,狠狠握了握。

面上卻沒露出異樣,一副情場老手的風流倜傥樣兒,“真是奇了,女子的手到了冬日往往涼得很,你倒是個異類,暖和得跟個手爐似的。”

葛曼曼呵呵一笑,“行了,閑話少敘,說正事吧,你叫我來,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鄭北正了臉色,“你知道麻将嗎?”

葛曼曼喝茶的動作一頓,“麻将?我可太知道了,冬日無事,我幾乎每天都跟曹家的幾個姨娘玩兒,怎麽,現在麻将都傳到外頭去了?連你都知道了。”

鄭北:“現在麻将豈止是傳到外頭來了,曹家的賭場青樓等都已經做起了麻将的生意,你不知道嗎?”

葛曼曼重重擱下茶杯,“什麽?曹潭背着我做起了麻将的生意?

“麻将雖然不是我發明出來的,但好歹也是我拿出來的,他拿去賺錢牟利好歹也得跟我打聲招呼吧?說都不說一聲,更是沒有分我一個銅板,也太黑心了!”

她憤憤不平。

鄭北:“我就猜到麻将和你有關,這些天曹家的賭坊和青樓因為麻将,生意可是更上一層樓,他趁勢又開了家麻将鋪子,裏頭有各種材質的麻将,金的、銀的、玉的、瓷的……就是最便宜的一副木雕麻将,也賣到了一兩銀子的高價。”

葛曼曼:“一兩銀子一副木雕麻将?他這和搶錢有什麽區別?真有人買?”

鄭北:“豈止有人買,都供不應求了呢。”

葛曼曼:“麻将那玩意兒那麽好仿造,那些人有那個錢,幹嘛不找人仿造一副出來,還花那個冤枉錢?”

鄭北:“他們哪裏敢?自己仿造麻将,可是會得罪曹潭的。”

壟斷!這是壟斷!

葛曼曼更加氣憤了,仿佛原本屬于自己的錢被曹潭給偷了一樣。

不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

她當初怎麽就沒想到拿麻将來賺錢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沒有曹潭那麽大的資本,就算她真的賣麻将賺錢,肯定也會很快被人仿造。

換成曹潭,就沒有人敢了。

這就是她和曹潭的區別。

同樣的生意,不同的人做,結果會大相徑庭。

可她還是好氣哦!

這個時候鄭北還施施然來了句:“要不是你進了曹家,你這家點心鋪子,最後肯定也會變成曹家的。曹潭能有如今的身家,大半都是強取豪奪來的。”

葛曼曼低着頭一副沉思狀,驀地擡起頭來:“想不想跟我幹一票大的?”

鄭北:“什麽?”

葛曼曼:“走,咱們去曹家的賭場,贏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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