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守寡05
守寡05
“頭兒回來了?”
鄭北回到衙門, 門口的衙役沖他打招呼。
這兩天他去了一趟春芳的老家,将她的屍首送了回去,幫着安葬了。
“嗯, 這兩天衙門裏沒出什麽事兒吧?”他一面往裏走,一面問。
原本只是随口一問, 誰知衙役卻一臉神秘興奮地對他道:“事兒啊,倒還真出了一樁, 就您走的那天, 縣丞大人給賈登科娶了個沖喜新娘進門, 您猜那個沖喜新娘是誰?”
鄭北作勢踹過去:“別賣關子, 趕緊說。”
衙役:“就是您老愛去找的那位葛娘子……哎, 我話還沒說完呢,您咋就跑了呢。”
鄭北連馬都忘了騎, 一路狂奔到賈縣丞的府上, 到了後已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手撐在門口的柱子上緩了好一陣,等喘勻了氣, 這才登了門。
腳才跨過門檻,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轉頭, 就見韓益從街口疾馳而來,沒等馬兒停穩,就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徑直将缰繩丢給迎過來的小厮,便大步往裏進。
經過鄭北身邊時, 瞥了他一眼。
“鄭捕頭也來給我那外甥吊唁?”
鄭北被這句話整得一愣, 給賈登科吊唁?
這麽說來,賈登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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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急切的心情忽然就舒緩了下來。
“正是, 還請大人節哀。”
鄭北一拱手,表情真摯地說了句例行的場面話。
雖然,他心裏覺得賈登科死有餘辜。
這人仗着有個縣丞爹,縣尉姑父,在武陵縣欺男霸女,肆意妄為,偏偏他還有點惡毒的小聰明,知道一旦沾上人命官司,即便是他的兩座靠山也保不住他,所以從來沒有直接殺過人。
但是被他害死的人,卻是不在少數。
他用錢買通待嫁女子的酒鬼大哥,在晚上潛入女子的房間将人強-暴,那女子第二天就投河自盡了。
對孕婦的丈夫承諾會給他一份長久且穩定的營生,将孕婦帶走淩-辱,導致她流産重傷,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這樣的事他幹了不少。
偏偏人不是他親手殺死的,死者的家人收了他的錢和好處,也不去官府告他。
民不舉官不究,自己一個捕快,根本沒有立場将他捉拿歸案,為那些無辜枉死的女子讨回公道。
那天賈登科從教坊司的樓上摔了下去,他調查時發現這件事很有疑點,但為了葛曼曼,也為了那些死在賈登科手裏的女子,他沒有繼續查下去,而是以“意外”結了案。
這是他心裏另一樁不可對人言的陰暗秘密。
捕快幹得越久,他心裏陰暗的秘密就越多,曾經立志要為百姓伸張正義的他,早已不知不覺被污染,變得不再那麽純粹。
不過這些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鄭北面上并未表露出來,跟在韓益身後進了賈府。
走到一半,兩人聽到長廊那頭傳來一聲尖利的叫喊:“站住!你個喪門星,害死我兒的禍水,我要把你……”
喊話的正是賈夫人。
得知兒子死了後,她簡直覺得天崩地裂,當場就受不住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後,她還以為兒子的死是一場噩夢,但卻被告知,兒子是真的死了,沒氣了,屍體都涼了。
她撲到兒子床邊,哭得撕心裂肺,“科兒啊,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哪!你走了,娘可怎麽辦啊!”
一轉頭,見老爺不來安慰她這個夫人也就罷了,竟然在跟那個克死她兒的狐貍精禍水說話。
她滿腔的悲恸,霎時化作了憤恨,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
“賤人!是不是你克死我兒的?我這就把你送下去,給我兒陪葬!”
賈夫人一不小心真相了。
葛曼曼一個輕巧地閃身便躲過了。
賈夫人追了半天都沒追上,發髻都亂了,見自家死老頭還來阻攔,直接撓花了他的臉。
然後厲聲吩咐下人:“給我把這個賤蹄子抓住!”
之後,賈府就上演了一場你追我趕的戲碼。
葛曼曼在前頭跑,看似身嬌體弱,幾次都險些要被抓住,偏偏都在最後關頭跑掉了。
這讓賈夫人和一群家丁丫鬟愈發緊追不舍,總覺得只要再跑快一點,就能抓到她了。
賈夫人還以重金誘之:“誰要是能抓到她,夫人我賞他十兩金!”
衆人愈發打了雞血似的窮追不舍,仿佛一群喪屍追着一個大血包。
然而眼見着葛曼曼就要跑出府了,賈夫人急了,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葛曼曼跑過走廊拐角,本是沖着大門去的,沒想到竟然撞見了韓益……還有鄭北。
這兩個人怎麽一塊兒出現了?
她立刻改變了主意,決定先不跑路,而是選一個當擋箭牌。
只不過她該怎麽選?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她跟鄭北好歹有些交情,不好将他牽扯進來,對于韓益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了。
況且,韓益本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标。
所以她直接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柔弱無骨地一頭紮進了韓益懷裏。
鑒于賈登科這個丈夫死了,她也不好打扮得太鮮豔,身上從頭到腳都很素淨。
然而“淡極始知花更豔”。
“要想俏,一身孝”。
她這副打扮,可謂是頂級的純欲小百花,正正好戳在了韓益的心巴上。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将人接住了,攬在了懷中。
旁邊落後一步的鄭北伸出去的手落空了,就那樣僵在了半空中,半晌才收回來。
他不敢去看距離僅一步之遙的心上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的畫面。
只覺得一顆心仿佛被戳得千瘡百孔,八面漏風。
明明豔陽高照,他卻覺得冷極了。
原來,她說的不喜歡自己是真的,在面對自己和另一個男人時,她毫不猶豫就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心裏維系的那一絲可憐兮兮的幻想,就此破滅了。
賈夫人形容狼狽地追過來,見葛曼曼之前還活蹦亂跳,結果轉頭就倒在了男人懷裏,那個男人還是她兒子的姑父!
她一時氣得發了瘋,“快,給我把那個賤人抓過來,我要把她浸豬籠!沉湖!”
見沒人動,她再次加重了籌碼:“二十兩金!誰能抓住她,我給他二十兩金!”
重金的誘惑下,還真有一t個家丁試探着走了過去,朝韓益懷裏的葛曼曼伸出了爪子。
韓益一腳将人踹出幾丈遠。
其他人頓時一窩蜂地往後退去,不敢上前,生怕也步了那人的後塵。
賈夫人恨恨地剜了葛曼曼一眼,“妹婿,你這是做什麽?這賤人就是個禍水,就是她害死了科兒,你往日不是最疼科兒的,這會兒怎麽反倒還護着她了?科兒要是在天有靈,怕是要被活活氣死過來。”
韓益依舊摟着人不放,這麽個嬌人兒,他可舍不得交出去,讓她被抓去浸豬籠沉塘。
就算要為賈登科這個大外甥報仇,怎麽着也得等他玩膩了再說。
現在,是萬萬不行的。
“若科兒真能被氣活過來,那不是正好?”
聞言,賈夫人氣得靈魂都要出竅了,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裝暈的葛曼曼卻是差點被這句話整得破了功,當場笑出來。
身形笨重的賈大人姍姍來遲,一看這場面,便揮了揮手,讓下人把夫人擡下去。
他則像是沒看見兒媳婦躺在妹婿懷裏似的,自慚地對他苦笑了一聲:“科兒乍然離世,對他娘的打擊太大了,竟是做出了如此瘋癫之狀,妹婿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眼下府裏太亂,我就不留你了,等改日再請你上門。”
于是,韓益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帶着剛守寡且還頂着賈家兒媳身份的葛曼曼,離開了。
鄭北想跟上去,卻被賈大人拉住了,把他當自家的苦力一般差使起來。
葛曼曼被韓益帶去了他的別院。
還是上次那座,什麽都沒變,只是院子裏更加春意盎然了,粉色的垂絲海棠和雍容華貴的牡丹開得正盛。
葛曼曼被放到了床上,然後就聽見床邊傳來解開腰扣的聲音。
韓益這狗東西不會是想趁着她昏迷就把她給辦了吧?
葛曼曼睫毛動了動,然後“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韓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将腰帶一甩,俯身就朝她壓過來,朝她的脖子親了下——
嗯?怎麽下不來?
他當然親不到了,因為葛曼曼那雙看似柔弱無骨的手正抵着他呢。
韓益又使勁兒往下壓了壓,結果竟然還是親不到。
明明那截漂亮白皙的脖子就近在眼前,他卻怎麽都碰不到。
“大人,您怎麽了?”葛曼曼羞澀地問,眸中暗自盈動着對他的期待。
對上她這般神色,韓益原本對她升起的懷疑立馬煙消雲散。
看來是自己的身體突然出了什麽問題,使不上力了,而絕非是身下的這個嬌柔美人搞的鬼。
他寧願懷疑是自己不行,也不願懷疑是葛曼曼太行。
對此,葛曼曼表示:他真的,我哭死。
雖然親不到,但韓益覺得自己其它方面沒問題,幹脆打算直接上。
葛曼曼一把推開他,“大人,妾身才剛死了夫君,您這是想做什麽?”
韓益眉心皺了皺,現在自己這麽不濟了嗎?居然被一個柔弱的女人給推開了?
他坐起身,衣襟敞開着,火辣的男色撲面而來,比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放蕩多了。
“曼兒,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你跟賈登科是怎麽回事,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他死了,你怕是比誰都高興吧?”
葛曼曼露出一抹被拆穿的驚惶,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韓益傾身過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将你帶出賈家,讓你免于被我嫂子浸豬籠沉河,算是又救了你一命,你合該對我以身相許,好生伺候我,怎麽還在我面前玩起這些扭扭捏捏的把戲來了?”
葛曼曼心頭冷笑一聲,以身相許?做你的春秋大夢!
她淚盈于睫,一臉凄惶破碎的神情:“大人兩次三番救妾身于水火之中,妾身感激尚且來不及,又怎麽會不自量力地在大人面前玩什麽把戲呢?妾身只是,只是怕……”
她撲到他懷裏,哀哀地抽泣起來,連肩膀聳動的弧度都是那麽的唯美,惹人憐惜。
韓益摟住了她,拍撫着她的肩背:“怕什麽?有本大人在,誰敢拿你怎麽樣不成?”
葛曼曼:“妾身怕的就是大人啊,怕大人一朝得了妾身的身子,就對妾身厭煩了,到那時妾身可怎麽辦啊嗚嗚……”
韓益拍撫的動作頓了頓,心裏不得不承認,她擔心的這種事很有可能。
雖然她哪哪兒都合他的心意,這會兒他也正對她在興頭上,但一旦得手了,她對他也就不再新鮮了。
不過嘴上他自是不會這麽說,在真正睡到人之前,他不介意哄着她,許下一些甜蜜的承諾。
“怎麽會?大人我憐惜你都來不及,怎麽會對你厭煩?這樣,我明日就叫人将宅子轉到你名下,以後你就是這裏的女主人,下人都得聽你的,如何?”
他這是想讓她給他當外室?
算盤打得還真精。
葛曼曼猶豫着問:“那大人何時帶我去府上拜見姐姐啊?”
韓益眸子一眯,還真是貪心不足,得隴望蜀。
給曹潭當過小妾,嫁給賈登科當過沖喜新娘,現在竟然還想進他的府邸,讓他給她一個正經的名分?
要不是她這張臉蛋這副身材實在勾人,他連外室都不屑讓她當。
韓益将手擱在她腿上,一下一下輕拍着:“曼兒,實不相瞞,我那夫人是個嫉妒成性的,見不得我身邊有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
“你一旦進了府,她定會想方設法地将你賣掉,賣掉之前,還會劃花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說不定還會将你毒啞了,将你賣到那不見天日的腌臜地方去。”
葛曼曼身子顫抖起來,似乎被他描述的場景吓壞了。
韓益忙安撫她:“所以啊,咱們不如就在這別院裏做夫妻,你在這裏就是正頭夫人,也沒人管束着你,我一得空便會來看你,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不好嗎?”
好,對于你來說當然好了。
她還想再說什麽,腦海裏響起系統的聲音:“宿主,當了外室,韓益死了之後你也算守寡。”
葛曼曼:“這也算?”
系統:“韓益自己都說了,這裏是你們的家,你是這裏的女主人,那他死了,你怎麽不算守寡呢?”
葛曼曼:“哈哈,對啊,怎麽不算呢。”
于是她露出意動的神情,“那,那我可否喚大人一聲‘夫君’?”
韓益只把這個當做閨房情趣,“有何不可?你愛喚多少聲都行。”
葛曼曼嬌柔婉轉地喚道:“夫君。”主動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韓益大喜,總算是将這個美人搞定了。
低頭就噙住了她的唇。
葛曼曼內力運轉到指尖,在他的耳門穴上狠狠一按。
韓益頓時頭暈耳鳴,眼前一黑,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葛曼曼将人推到一邊,坐了起來。
看着陷入昏迷的韓益,猶覺得不解氣,又照着那張臉扇了好幾巴掌。
當然,她是收着力的,不然她一巴掌下去,他就能去見閻王了。
她可以克死他,但不能親手殺死他。
接着她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個香薰球和一盒子合-歡香,将合歡香放進香薰球裏點燃了。
合-歡香,睡夢中或者昏迷時聞了此香,便會做春-夢,而且對象會是他昏睡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夢境會十分真實,真實到他會當做是現實發生過的。
正适合她現在的情況。
而配套的香薰球工藝十分精湛,有內外兩層,無論外層怎麽滾動,裏面盛裝香料的那一層始終都不會有所洩露。
葛曼曼随手将香薰球往韓益身旁一丢。
接下來,就不用管他了。
她坐到對面的榻上,開始分配第四次守寡獲得的4點自由屬性點。
是的,4點,只有4點!
賈登科真是垃圾,活着垃圾,死了也垃圾,只給她貢獻了區區4點屬性點。
不過這其實也并不出人意料,畢竟他長得那麽醜,身材也不咋地,光這兩項就足夠拉跨了,其它方面再強也彌補不了。
更何況,他其它方面也一般般。
葛曼曼分配了2點在克夫光環上,直接将光環拉到滿值。
又分配了1點給速度,這樣她速度和力量都達到9點了,如果不算武力值,單憑身體素質,她已經是人類裏頂尖的那一撮了。
還剩下1點,依舊留着備用。
半死不活的賈登科在8點的克夫光環下,只堅持了三天就嗝屁了,不知道韓益和他這個大外甥比起來,能好多少?
他這條命,又能在10點的光環之下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