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守寡06

守寡06

上了藥, 纏上紗布的楊伯文,看起來像一個木乃伊,他無能狂怒了一陣, 摔打了不少東西,房裏變得一片狼藉。

偏偏摔打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 身上更痛了,他心中怒火愈熾, 表情愈發猙獰。

“把古血生給我叫來!”

古血生過來了。

楊伯文抄起床頭小幾上的藥碗就朝他砸了過去。

古血生怎麽可能被他給砸到?閃身後退了幾步, 一滴湯藥都沒濺着。

楊伯文更加生氣了, 眼睛充血地瞪着他, 似恨不能吃了他, 卻偏偏拿他沒辦法。

古血生淡定如風,任由他看。

楊伯文怒哼一聲, 一通輸出:“你們夫妻怎麽辦事的?竟然讓夫人闖了進去?護衛攔不住她也就罷了, 你們不是自诩江湖高手嗎?連一個女人也攔不住?我要你們有何用!我看你們是不想拿到金蟬蛻救女兒了!”

古血生盯着他看了兩秒,驀地哂笑一聲:“侯爺,那假玩意兒你還是留着将來帶進棺材裏吧, 我家阿鸾就不勞你挂心了。”

說完轉身就走。

楊伯文氣得渾身打顫, 問随從:“他, 他什麽意思?”

随從猶豫了下, “侯爺,他好像知道您手裏的金蟬蛻是假的了。”

楊伯文斷然道:“不可能!”

從未有人拿出過真的金蟬蛻,古血生怎麽可能知道他拿出來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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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他剛才那渾不在意的模樣,随從說的似乎又是真的。

難怪她們夫妻倆攔不住黎錦蓉, 恐怕是知道自己騙了她們, 所以故意和自己對着幹,主動放了黎錦蓉進去!

她們甚至可能已經倒向了葛曼曼那邊, 要幫着她來對付自己。

如此看來,葛曼曼,還有古血生夫妻倆,都不能留了,否則等她們跑出了侯府,自己混淆侯府血脈一事就要敗露。

楊伯文當即下令:“去,把熊瘋子放出來,讓他殺了葛曼曼還有古血生夫婦,那個小院裏的人一個也不留。”

随從:“侯爺,熊瘋子一旦殺得興起,發瘋了怎麽辦?到時候侯府裏其她人恐怕要遭殃了。”

楊伯文轉過頭,一雙眼睛毒蛇般陰冷地盯着他:“那又如何?還不快去。”

整個侯府,除了他這個侯爺之外,其她的人又有什麽要緊?

下人沒了可以再買,護衛沒了可以再聘,夫人沒了也可以再娶……即便整個侯府都被殺空了,只要他這個侯爺還在,就随時可以再造一個侯府出來。

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等随從一離開,楊伯文就将自己雇來的那些江湖高手全都召集了過來,又命護衛将自己住的院子裏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

如此一來,他的性命就無憂了。

梨溶院。

卧室之中,葛曼曼從梳妝臺前轉過頭來。

黎錦蓉看到她化妝後的臉,驚得瞠目,“和原先大不一樣了。”

其實葛曼曼對自己的臉并沒有做出大的變動,只是畫了個過敏妝,點上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但就因為這些紅疹,她那張絕美的臉,看着就跟毀了容似的,令人不忍細看,也不敢細看。

因為黎錦蓉說最好不要讓皇帝看見她的臉,謹慎起見,葛曼曼覺得還是暫時将自己的美貌封印起來比較保險,免得她的容貌被侯府的人傳了出去,傳到皇帝耳裏。

但她畢竟已經在侯府裏露過臉了,若是易容成另外一副模樣,未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所以她選擇了“過敏”。

至于什麽時候好,那就看情況了。

外間擺上了晚膳,黎錦蓉牽着葛曼曼出去用飯。

席間頻頻給葛曼曼夾菜,葛曼曼來者不拒,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很快就幹掉了一碗飯。

接着又盛了一碗。

黎錦蓉見她吃得開心,自己也覺異常滿足,“就該這般,可別學那些人為了弱柳扶風的腰身,故意餓着自己,飯也不好好吃,身子那叫一個弱,怕是一陣風都能吹跑了,瞧着就不吉利。”

說話間親手剝了個蝦,放進女兒面前的碟子裏。

她自己吃蝦從來沒動過手,都是丫鬟剝的,但是瞧着剛認回來的女兒,她只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捧到她面前來,剝幾只蝦又算得了什麽?

葛曼曼深感贊同地點點頭,“娘你放心,我是萬萬不會餓着自己的。”

練武消耗大,她怎麽可能餓着t自己?一頓幹下去三大碗飯不在話下。

黎錦蓉看她吃得那般香,自己也不覺多用了一碗飯。

吃完覺得有些撐着了,便挽了女兒的手,和她一塊兒在院子裏散步消食,一面給她講侯府裏的一些事。

母女倆正說着話,一個衣衫褴褛、披頭散發、赤着腳的白發老頭忽然落在她們面前,“哪個是葛曼曼?”

這人一看就來者不善,葛曼曼将黎錦蓉往身後一攔,擺出防禦的姿勢,“找你姑奶奶有何貴幹?”

白發老頭:“你就是葛曼曼?好得很!”

話音未落,已朝她一掌拍了過來。

葛曼曼不退反進,一拳轟了過去。

練武練了這麽久,她還沒正經和人幹過架呢,這老頭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結果……這一對上,她竟然輸了!被打得連退好幾步。

這老頭好強!之前是她輕敵了。

殊不知,白發老頭也是大感驚異,這女娃子力氣竟如此之大,他的手心都被她一拳打麻了。

“曼兒!”黎錦蓉擔憂不已,想上前卻被珊瑚拉住了。

“夫人別過去,危險,我去。”

珊瑚是黎錦蓉出嫁時,國公府特為她準備的武婢,武功不低,專門待在她身邊保護她的。

她抽下發間的一根劍簪握在手裏,和葛曼曼一同對敵。

“閑雜人等別來裹亂!”白發老頭一揮袖子就将她揮到了一邊,珊瑚撞在假山上,一口血吐了出來。

擡頭看去,白發老頭和葛曼曼已經打到了屋頂上去。

葛曼曼并不會輕功,但10點的速度讓她敏捷如風,身輕如燕,上個屋頂不在話下。

她一面幹架,一面向那白發老頭發動言語攻擊:“老頭兒,報上名來,姑奶奶我不打無名之輩。”

白發老頭:“女娃子好生狂妄!我的名號,你還不配知道。”

葛曼曼:“我不配?我看是你不敢吧?陰溝裏的臭蟲是這樣的,藏頭露尾,連個名字都要藏着掖着。”

白發老頭:“臭丫頭!敢說我是臭蟲?我要把你的舌頭拔下來!”

葛曼曼:“略略略,臭蟲,臭老頭,有本事你來抓我呀。”

說完轉身就跑,朝着楊伯文的院子而去。

這老頭肯定和楊伯文脫不了關系,她打不過他,可不得禍水東引?

正好将他引到楊伯文那邊去,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互相傷害。

白發老頭追上去,“臭丫頭,氣煞我也!你給我聽好了,我的名號說出來怕吓死你,我乃是高居江湖高手榜第一多年無人撼動的熊楚墨,人稱熊無敵!”

葛曼曼剛好跑到楊伯文的院子屋頂上,聽到“熊楚墨”三個字,腳下一滑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

“熊楚墨?熊出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直接笑趴在了屋頂,手下不停怕打着身下的瓦片。

屋裏,楊伯文看着頭頂不斷砸落的瓦片,聽到葛曼曼那魔性的笑聲,臉色頓變。

葛曼曼怎麽還沒死?還跑到他這裏來了?

熊楚墨一臉莫名地盯着笑得停不下來的葛曼曼,不明白她為何聽到他的名號後會是這種反應。

她難道不應該感到害怕,被吓得瑟瑟發抖嗎?

為何竟如此發笑!

他的名字有什麽好笑的!

熊楚墨被笑得惱羞成怒,“臭丫頭,受死吧!”

原本還驚異于這丫頭的天賦,心下惜才,故而先前并未使出全力來,現在看來,他剛才就是在浪費時間!

葛曼曼想躲,卻發現肚子笑抽了筋,一時竟沒能躲開。

好在王不留及時趕到,跟熊楚墨對了一掌。

緊接着蕭、古夫婦也到了,三人成掎角之勢将熊楚墨圍在了中間。

蕭良玉祭出了自己的佩劍,劍名青霜,劍身上似乎淬了一層冰霜,出鞘的那一刻寒氣四溢,寒光湛湛。

古血生的武器則是一根細絲,名天玄絲,乃是用天外玄鐵鍛造而成。

看着脆弱如蠶絲,似乎輕輕一扯就斷,實則鋒利無比,切割金鐵如切豆腐,切人頭那更是不在話下。

然而在三位江湖一流高手的圍攻下,熊楚墨竟絲毫不落下風。

葛曼曼暗忖,這老頭名字可笑,實力卻是真的強。

她想加入戰局,卻發現插不進去,頂尖高手之間的對決,不是她一個學武還不到一年的新手能夠加入的。

她只能在一旁觀戰,卻連她們的招式都有些跟不上。

太快了!太猛了!

只見古血生又祭出了一根天玄絲,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一直到第七根!

原來他手裏的天玄絲不止一根,而是有足足七根。

以往他對敵,出動一根天玄絲就夠了,但今日面對的敵人,不是一般的強,逼得他将所有的天玄絲都祭出來了。

七根切頭如切菜的天玄絲,猶如舞動的琴弦一般,優雅靈動,卻又殺機四伏。

熊楚墨:“原來你就是血琴魔。”

古血生有些意外,一般人只知道他比較普通的那個外號——血煞,“血琴魔”卻是少有人知,因為知道的基本都死了。

這古怪老頭竟然知道。

葛曼曼在旁邊插話:“古叔,他說他叫熊楚墨,外號熊無敵。”

古血生恍然:“原來是熊老前輩。”

熊楚墨忽然破防:“什麽老前輩,我很老嗎!”

葛曼曼:“……”

古血生三人:“……”

葛曼曼忽然找到了他的弱點,瘋狂diss:“你還不老?你要不要找面鏡子來照照?頭發都白成啥樣兒了,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一股子老人味兒。

“剛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家棺材裏的老僵屍跑出來了……”

熊楚墨忽然停了下來,四處找起了鏡子。

“鏡子,哪裏有鏡子?我怎麽可能老?我哪裏老了,阿沅是不是嫌棄我老了,這才不要我的……你們誰有鏡子,快給我……”

這一幕是葛曼曼萬萬沒想到的,這老頭兒,該不會精神不正常吧?

等等,阿沅?

熊老頭兒該不會也是秦沅的愛慕者之一吧?

看這樣子,愛慕的程度還不輕啊,為愛瘋魔了都。

不過俗話說得好,趁他病要他命,古血生趁機出動天玄絲将他纏繞起來。

天玄絲看似一掙就斷,但熊楚墨稍微一動,身上就被勒出了血。

若是繼續掙紮下去,他整個人都會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換個正常人,這會兒鐵定就不敢再動了,可熊楚墨不是正常人啊,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一個勁兒地找着鏡子。

蕭良玉上前,拿青霜劍往他身上戳了下,熊楚墨立時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戴着玄鐵手套的古血生上前将他扛了起來,帶回了石榴院,丢進了一間空屋子裏。

“葛姑娘,熊老前輩大概是楊伯文派來的,很明顯,他想殺了你,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葛曼曼看了眼已經暗下去的天色,“楊伯文那邊不用管,他的死期已經到了。接下來,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皇宮,觀星樓。

欽天監監正莊大人正在樓上觀看星象。

他身後立着個年輕男子,一襲月白色錦袍,正是他的關門弟子。

忽然,莊大人眼角餘光裏出現了一點白,他看過去,随着那一點白漸漸變大,莊大人的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

那抹白點,竟是一個人,不,準确來說,是她身下騎着的一只白鶴!

騎白鶴而來,那豈不就是……仙人?!

“太清,你看見了嗎?”莊大人疑心自己看錯了,向身後的徒弟尋求确認。

馮之行:“師父,我看見了。”

和激動的師父相比,馮之行這個徒弟反而一派淡定,平靜得近乎冷漠,似乎連仙人降世這種事,也無法在他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莊大人:“快,快去禀報皇上,西北方向,有仙人臨世,騎鶴而來!”

馮之行:“師父,徒兒先扶您下樓吧,我怕您一個激動,從樓上摔下去。”

莊大人:“說什麽呢!你師父我還沒老到那個程度,快去,晚了仙人可就不見了!”

馮之行只好撇下師父他老人家,一步步下了樓,将仙人之事告訴了樓下候着的小太監。

小太監撒丫子就跑,一路跑到了清淨宮。

這裏是皇帝清修的地方,一年裏有大半時間都待在這兒。

“老祖宗,大,大喜啊!”

候在殿門口的乃是司禮監秉筆大太監何遠秋,被宮裏的一幹太監尊為“老祖宗”。

見小太監慌裏慌張t地跑來,何遠秋輕斥道:“着急忙慌地幹什麽,成何體統。”

又問:“我何喜之有啊?”

小太監:“有仙人臨世,還是騎着白鶴!”

何遠秋眉毛一挑,“仙人?你瞧見了?”

小太監:“不是小的,是欽天監監正何老大人,還有他的徒弟馮大人。”

何遠秋:“仙人之事茲事體大,萬不可兒戲,我得親自去問問何老大人。”

說着快步往觀星樓的方向去。

走到中途,便碰到了同樣往這邊趕的何大人和馮大人。

何遠秋忙迎上前,攙住何大人的另一只手:“老大人,仙人臨世之事,可是真的?”

何大人:“我和太清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何遠秋這才信了。

回了清淨宮,何遠秋推開殿門,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內殿,皇帝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藍色道袍,梳着道髻,坐在蒲團上打坐。

仿佛真的是個出家修道之人。

何遠秋上前,輕喚了聲:“主子。”

皇帝睜開眼睛,“何事?”

何遠秋:“何老大人在觀星樓上目睹有仙人騎鶴臨世,往東南方向去了。”

皇帝目光閃過一道奕奕神采:“當真?難道是我多年來向道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故而降下仙人來,接引我去?”

何遠秋:“奴才也是這般想的,主子,可要備駕出宮,前往拜谒仙人?”

皇帝:“還等什麽,自是要快快前去,一旦晚了,仙人說不得就要棄我而去了。”

不多時,禦駕就備好了,皇帝輕車簡行地出宮去了。

當然,看似沒帶多少人,實則暗中有不少暗衛高手随行。

皇帝擔心的事并未發生,因為一出宮,他就遠遠地瞧見城中某一處上空,盤旋着一只渾身泛着朦胧光暈的白鶴。

循着那白鶴的方位,皇帝一行準确找到了位置,來到了勇毅侯府。

皇帝駕臨,自然無人敢攔,門禁森嚴的侯府對他來說也是如入無人之境,很順利地就進去了。

徑往白鶴所在的地方而去。

楊伯文得知皇帝駕臨,吓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陛下,陛下怎麽會過來?”

候在一旁的随從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原因——有騎着仙鶴的仙人駕臨侯府了,沉迷于修仙問道的皇上知道了,怎麽可能不來看看?

但他并未告訴侯爺,因為先前侯爺完全不顧他死活的行為已經寒了他的心。

既然侯爺不在乎他們這種小人物,那他為何還要繼續為他效力?

且等着看戲就是了。

他直覺這場仙人降世的異象,和石榴院的葛曼曼脫不了關系。

侯爺大概很快就要倒黴了。

皇帝一行來到石榴院,卻被護衛喝住了:“什麽人!侯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擅闖。”

因着之前沒能攔下夫人,原先的護衛頭領被打了三十大板,撤了下去,這會兒站在這裏的是被提拔上來的新頭領。

他決意不能重蹈前上司的覆轍。

何遠秋:“睜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連皇上的路都敢攔?你不要命了!”

新頭領仔細一瞧,為首之人一身藍色道袍,看着仿佛是個平平無奇的道人,然而那道袍上,卻繡着只有皇帝才能用的五爪金龍暗紋!

他登時就吓得腿軟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護衛也都跪了下來,齊聲參拜。

皇帝連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們,越過跪了一地的衆人,來到院門前。

何遠秋從護衛頭領那裏要來鑰匙,打開了院門。

皇帝一眼就看見了憑空立在半空中的仙人,只見仙人白衣廣袖,臻首娥眉,面如靈雲,仙氣飄飄,恍若書上所寫的姑射仙人!

他擡腳就要往院子裏邁,卻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牆上,那“牆”被他撞了一下,上面便閃現出了一道道玄妙的符文,快速交織游走着,如一條條七彩的游魚。

他震驚不已,這,這莫不是傳說中的仙家結界?

仙人布下結界,可是不願見他?

“仙君,弟子褚旭,特來拜谒。”

皇帝納頭拜下,深深作了一揖。

然而仙人毫不理會。

院中的人也沒有絲毫反應。

似乎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看來這結界還能屏蔽聲音。

皇帝心下愈發驚異嘆服,卻仍不願放棄,趴在結界上,使勁兒往裏瞧。

忽然,他發現自己可以聽見結界裏的聲音。

仙人在說話!

“我今日修煉,忽有所感,便掐指一算,原來我在凡間有一徒兒,葛曼曼,你可願拜我為師,随我去仙界修行?”

葛曼曼還沒說話,結界外趴着的皇帝就迫不及待道:“願意,自是願意。”

好像仙人問他了似的。

葛曼曼:“我願意。”

仙人:“你且去與父母道個別,斬斷塵緣,為師便帶你離開。”

葛曼曼疑惑道:“師父,您是不是弄錯了?我爹娘早已去世,我如何與她們道別呢?”

仙人:“徒兒,你父母皆在人世,哪裏就去世了?”

說着掐指算了算,恍然道:“原來如此。”

葛曼曼急切問道:“師父,我爹娘都還在人世?這是怎麽回事?您快告訴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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