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守寡14

守寡14

楊瑛醒了過來。

這裏就是地府嗎?跟她想象的大不一樣。

沒有閻王, 沒有小鬼,也沒有奈何橋,孟婆湯……

她躺在舒适柔軟的床榻上, 身上蓋的是嫩綠色纏枝蓮錦被,頭頂是桃紅色撒花帳子。

這些都是她喜歡的花色, 剛嫁進宋家時她便是用的這樣的,婆母看見了說太輕浮, 哪個正經好人家的兒媳會用這種?

她便換了花色更莊重但也更黯淡的被套和床帳。

桌上擺了一套薄胎冰紋玉瓷茶具, 其薄如紙, 色如冰, 叩之如玉, 乃是前朝官窯燒制出來的稀世珍品,如今已經很少見了, 存世數量大約不超過五套。

當初她的嫁妝裏便有一套, 她擺了出來,婆母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說喝茶哪裏用得着這麽嬌貴的瓷器?還不如那粗陶碗耐造。

陽光肆意熱烈地從窗外透進來, 在地上投下了大片明亮的光斑, 有細如金屑的粉塵在光柱裏旋轉舞動。

這般情景, 是她在宋家時很少看到的。

宋家租住的房子, 只有西間比較寬敞明亮,宋彰說婆母眼睛不好,于是西間理所當然地由婆母住着,她和宋彰則住在光線不好的東間。

夏天悶熱, 冬日濕冷, 若是不灑掃得勤快些,屋子裏便會有一股子淡淡的黴味兒。

這般灑滿陽光的屋子, 她已很久沒有住過了。

只是粗粗掃了一圈,她便喜歡上了這裏。

仿佛回到了還未出嫁時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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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地府也有陽光嗎?

這間屋子太過正常了,正常得讓她有種還在陽間的錯覺。

楊瑛走到窗邊,發現自己是在二樓,底下是一個竹籬圍起來的小院,籬笆上纏繞着月季和喇叭花,花藤密密匝匝,已然形成了一面花牆。

院子外,是一條小道,小道兩邊都有人家,望去俨然一座村寨。

南邊的一間大屋子屋頂竟是平的,上頭曬着蔬菜和谷子,屋頂一角的煙囪裏炊煙不斷。

屋子後院,有幾個人和幾條狗在攆雞,然而那雞靈活得很,還會飛上樹,那幾個人和狗圍追堵截了半天也沒能捉到一只。

東邊立着一座門樓,門樓底下有一大片空地,那裏聚集着不少人,似乎在練習鼓樂,有吹吹打打的聲音傳來。

人群中一頂鮮紅的花轎格外顯眼。

楊瑛左看右看,都沒覺得這裏是地府,又或者,人間那些關于地府的傳言都是假的?

忽然,一個人窗戶上方倒吊下來,頭發垂落,伴随着一陣叮鈴咣當的響聲,着實吓了她一跳。

楊瑛後退了幾步。

那人跳入窗內,在她身t前站定,“你醒啦。”

看見她一身花花綠綠的裝扮,以及胸前那個讓她印象深刻的蠍子金項圈,楊瑛驚愕不已,“你,你是那個戴着蝴蝶面具的姑娘?”

她怎麽也在地府?總不能她也死了吧。

蕭鸾:“什麽蝴蝶面具?我這麽貌美如花,怎麽可能戴上面具把我的臉遮起來呢?”

她捧着自己的臉蛋十分嘚瑟地道。

楊瑛沉默了下,忽的問:“你是人是鬼?”

蕭鸾咯咯笑了起來,“姐姐真逗,我怎麽可能是鬼呢?你看,我有影子的。”

楊瑛看向她腳下,确實有一道明晃晃的影子。

緊跟着又看向自己腳下,她竟然也有影子!

這麽說來,她還活着?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她不是被丢進滿是蟲子的大缸裏了嗎?

被蟲子包圍啃噬的那種絕望和痛苦都還烙印在記憶裏,她想忘都忘不了。

她狠狠掐了下手心,疼!

鬼沒了身體,應該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吧?

“你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我身邊的婢女呢?”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還活着,但意識到這一點後的楊瑛,第一時間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我叫蕭鸾,姐姐可以叫我阿鸾,這裏呢,是女娲寨,你身邊那個叫莺兒的婢女比你先醒過來,這會兒正在廚房那邊幫忙呢。

“倩娘姐姐,也就是我們寨主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小白臉,打算今晚就娶他進門,聽說那個小白臉是姐姐的夫君?

“姐姐可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做傻事哦,畢竟男人沒了可以再找,命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楊瑛覺得她是在暗示什麽。

“說了這麽多差點忘了我是來幹嘛的,等天一黑,寨子裏各處都挂起了紅燈籠,喜宴就開始了,姐姐到時候直接往寨子中間的那座三層小樓去,那是寨主的住處,也是辦喜宴的地方。

“到時候宴席上會有很多好吃的,姐姐可別遲到了哦。”

蕭鸾仍舊不走尋常路,直接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楊瑛還擔心她會摔着,沒想到她十分輕巧地落到了地面,蹦蹦跳跳地離開了,一路走,身上的配飾一路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

坐到榻上,楊瑛沉思起來,難道先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她并沒有死去?

可被宋彰放棄的一幕幕都還歷歷在目,那股悲涼傷痛的感覺猶盤踞在心間。

即便只是回想一下,她都覺得身子發冷。

或許,那并不是夢,而是真的發生了,只不過老天憐惜,讓她又活了過來。

天色剛暗下來,寨子各處就挂起了喜慶的紅燈籠,張貼了喜字,迎親隊伍擡着八擡大轎,奏着喜慶嘹亮的樂聲,來到了新娘子處。

屋子裏,被灌了軟骨散的宋彰身體虛軟,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擺布。

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換上嫁衣,打扮成新娘子,蓋上蓋頭,感到極度的難堪和羞辱。

偏偏他什麽都做不了。

而後他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女人架着塞進了花轎。

“起!”

花轎被擡了起來,擡花轎的八個漢子故意颠簸着前行,這是女娲寨的迎親習俗,讓新娘子提前體驗到婚後的颠簸和不易。

花轎裏的宋彰被颠得翻來覆去,渾渾噩噩,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別提多難受了。

隊伍繞着寨子走了三圈,一路撒錢撒糖,放爆竹,聲勢浩大。

寨子裏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争先恐後地撿錢撿糖,小孩子更是樂瘋了,像小牛犢似的滿場撒歡。

當隊伍經過自己所在的小樓時,楊瑛被這番熱鬧感染,不由得走出了門,也加入了撿錢撿糖的隊伍。

最後,隊伍來到了寨子中間的那棟三層小樓前。

身穿禮服的“許倩娘”走出來,将轎子裏軟趴趴的宋彰扛了出來。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起哄鼓掌聲。

“寨主威武!”

“寨主厲害!”

“新娘子今晚怕是要遭不住咯。”

堂屋裏,聶三娘坐在上首,充當高堂。

她面上沒有一絲喜色,仿佛不是兒子要成親,而是要被砍頭。

然而懾于許倩娘這個毒婦的威脅,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坐在這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宋彰被架着送進了洞房,一群人跟着湧了進去,鬧洞房,看熱鬧。

葛曼曼挑起了他的蓋頭,宋彰被明亮的燭火晃了下,下意識閉了閉眼。

“哦喲,新娘子好俊,寨主有福了。”

“這外頭的男人就是水靈,改天我也去外頭找一個。”

“快喝交杯酒,喝了酒,新娘子才算是真正成了咱們寨子的人。”

這時,蕭鸾擠了進來,“都讓讓,讓讓,寨主,我最近剛煉出來了一個蠱,叫男孕蠱,顧名思義,男人服下了這個蠱,就可以生孩子啦。來,正好放進酒裏給新娘子喝下。”

說着就拿出一個油潤潤的紫色小葫蘆,從裏頭倒出來一只黃豆粒大小的蟲子,放進了酒杯裏。

然後倒入酒液,将酒杯送到了葛曼曼面前。

宋彰滿眼驚恐,掙紮着往後退,連頭發絲都在拒絕。

可惜,最後還是被葛曼曼捏住下巴強行灌了下去。

“不錯,這個蠱真是個好東西,阿鸾,你多煉一些出來,這樣咱們寨子裏的女人就都不用再生孩子了。”

蕭鸾:“嘻嘻,我也是這麽想的。”

宋彰一臉絕望,想要把那蟲子吐出來,耳邊卻傳來許倩娘惡魔一般的聲音:“你敢吐出來,我就讓你把蟲子連同你的嘔吐物都吃下去。”

宋彰:“……”

硬生生把那股嘔意咽了下去。

他知道,許倩娘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這個女人,就是個惡鬼!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他絕望的,最令他絕望的是,他不經意間一瞥,竟發現瑛娘也在人群裏!

她就站在那裏,若無其事地看着。

冷漠得讓他不禁懷疑,那只是一個和瑛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如果瑛娘真的在這裏,怎麽可能漠視不管,任由別人欺辱他呢?

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護着他的。

到底是做了那麽多年的夫妻,楊瑛瞬間就讀懂了他那個眼神。

她突然覺得很可笑。

然後也真的笑了出來。

她走過去,看着宋彰的眼睛,“你忘了你先前是如何放棄我的嗎?你怎麽還會指望我能對你死心塌地呢?”

她微微一笑,“宋彰,祝你和許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在宋彰喝下加了男孕蠱的酒後,楊瑛的這句祝福,聽起來簡直就是最惡毒的詛咒。

偏偏她還是笑着說出口的。

宋彰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瑛娘,你……”

以往聽他這樣喊她,她會覺得幸福快樂,現在卻只覺得惡心。

楊瑛轉身離開。

從房裏出來時,她剝了一顆剛才撿到的糖果送進嘴裏。

唔,真甜啊。

*

“彰兒,彰兒,快醒醒,上朝要遲了。”

宋彰聽得母親喚自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在母親屋內,驚坐而起。

“娘,我們回來了?許倩娘竟肯放我們回來?”

聶三娘:“許倩娘是哪個?你在外頭認識別的女人了?”

對上母親一臉茫然疑惑的表情,宋彰遍體生寒。

母親竟然不記得了?

“對了,瑛娘,瑛娘可回來了?”宋彰連鞋都顧不得穿,赤着腳去了東間。

見到瑛娘的那一刻,他大松一口氣。

“瑛娘,你……還好嗎?”

楊瑛坐在梳妝臺前,對着鏡子上妝,聞言只從鏡子裏瞥了他一眼,沒做理會。

聶三娘提着兒子的鞋追上來,一面低下身将鞋往他腳上套,一面埋怨道:“你上朝都要遲了,她還在那裏描眉畫眼的,打扮得一副妖精樣兒,也不知是要去勾引誰。”

正在鋪床的莺兒重重甩了下被子,“你嫉妒啦?嫉妒我們娘子年輕貌美?有本事你也打扮去呀,可惜就算你再怎麽打扮,也比不上我們娘子。”

聶三娘氣得直接上手:“你這個小-娼-婦,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你敢動莺兒一下試試。”楊瑛從凳子上轉過身來,卻仍沒起身。

只是這一刻,她拿出了曾經身為侯府嫡長女的氣勢,即便坐着,也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冒犯的氣場。

聶三娘一時竟被她震懾住了。

待反應過來後,出離憤怒,指着楊瑛的鼻子罵:“好啊如今你竟敢呵斥我這個婆母了?真是家門不幸啊,我們宋家怎麽娶了你這麽個媳婦?

“今天敢為了一個賤婢下我的臉,來日是不是要把我趕出門去啊?彰兒,你看看你娶回來的好媳婦……”

宋彰頭一次覺得母親如此聒噪t,忍不住怒喝:“夠了娘!別再說了。”

聶三娘難以置信地望着兒子,“彰兒,你,你竟然為了她……”

楊瑛冷眼看着這對母子,“莺兒,把我寫的和離書拿出來。”

莺兒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還生怕娘子後悔呢,聽見這話立時亢聲應道:“是,娘子。”

從匣子裏取出一封薄薄的信,往宋彰面前一遞,“喏,拿着吧。”

聶三娘搶先拿過來,她不識字,但想也知道信封上寫的是“和離書”三個字。

“你嫁進我們宋家五年都無所出,還頂撞我這個婆母,不孝不悌,彰兒都沒說要休了你,你竟敢跟彰兒和離?”

楊瑛神色平淡:“我不是在征求你們母子的意見,只是通知你們一聲。莺兒,收拾東西,咱們這就走。”

莺兒滿眼星星地望着娘子,娘子太飒了,就該如此才對!

“是娘子!”

聶三娘:“好,好一個侯門千金!要和離是吧?不可能,你要想走,那也只能是彰兒休了你!以彰兒的才貌,還怕娶不到真正的高門貴女嗎?便是公主彰兒也配得。”

楊瑛掃了下宋彰的肚子,似笑非笑:“若是宋彰肯對外說出他能孕育子嗣,那在婚嫁上的确是一大優勢,說不定還真能尚公主呢。”

宋彰震驚地看着她,“瑛娘,你在說什麽?你也記得對不對?”

上前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回來的?那個寨子要怎麽走?”

莺兒上前來一把推開他,“都和離了還拉拉扯扯的,宋大人,從現在開始,你離我們娘子遠點。”

她将包袱往肩上一挎,其實娘子在宋家并沒多少東西可收拾的,不過是些衣裳首飾罷了。

“娘子,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瑛娘——”宋彰想追上去,卻被母親拉住。

聶三娘恨恨地瞪着楊瑛的背影:“讓她走!我倒要看看,她離了彰兒你,還能找到什麽好的,到時候恐怕倒貼都沒人要。”

這一耽擱,楊瑛和莺兒已經踏出了院門,當宋彰追出去時,只能看見一輛馬車飛快離去。

他想追也追不上。

馬車裏,楊瑛和莺兒相視一笑,都覺得神清氣爽,心裏仿佛卸下了一個大包袱。

馬車在花柳街的一座三進宅子門前停下,這裏正是楊瑛的陪嫁宅子。

大門打開,一衆小厮丫鬟高高興興地迎她進來,管家還在門外放了炮竹。

門內地上還放了一個火盆,火盆裏燃着艾草。

“娘子,跨過火盆,便能去掉一身晦氣,往後都是平安順遂的好日子了。”

管家娘子笑盈盈道。

楊瑛依言跨過火盆,感覺自己仿佛重生在了人間。

和離恢複單身後,楊瑛才知道日子可以過得如此舒适自在。

早上睡到自然醒,誰也不會來打擾她。

想吃什麽便叫廚房做了來。

飯後一整天的時間都可由她自由支配,或看書寫字,或撫琴觀花,即便什麽也不做,只靜靜地坐在秋千上,聽着鳥叫,一蕩一蕩的,也特別舒服。

莺兒:“娘子,自從和離之後,您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身子也圓潤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樣瘦得讓人心疼了,我得叫繡房的人重新給您做幾身夏裳才行。

“還有您的郁症,不用喝藥,自己就好了。要我說,您早就該和離了才是。”

楊瑛伸出手,一只斑斓美麗的蝴蝶落在了她指尖,她款款一笑:“是啊,早該和離了才是。”

這舒心的日子少過了多少啊。

主仆倆正說着話,管家娘子過來道:“娘子,郡主府派了人來,說是打牌三缺一,邀您過去湊個角兒呢。”

楊瑛莞爾,“好,我換個衣裳就去。”

打了牌,楊瑛又被留了飯。

桌上有一道菜,肉塊上均勻地裹着一層蜂蜜般的芡汁,吃起來酸酸甜甜的,頗合她口味。

她本是不愛吃葷的,這道菜卻一連夾了好幾次。

葛曼曼注意到了,“大姐姐,這道菜叫糖醋裏脊,我看你喜歡吃,回頭将方子寫了給你,你拿回去叫廚娘學了,什麽時候想吃就讓她們做來。”

楊瑛:“那就多謝三妹了。”

葛曼曼:“姊妹之間客氣什麽。我還叫人收拾了一座院子給你住,我聽娘說你喜歡蘭花,就搜尋了不少來放在院子裏,待會兒你去瞧瞧,看喜不喜歡。”

到了蘭香院,楊瑛果見到院子裏擺放着許多盆蘭花,都長得十分好,就連養花的瓷盆也無一不雅致。

她一見便十分喜歡,“三妹費心了,我很喜歡。”

葛曼曼:“大姐姐喜歡就好,可以在我這兒多住些日子。”

因着天氣越來越熱,這日娘兒三個吃過午飯,便去了湖上的畫舫歇午覺,消暑。

醒來後,葛曼曼帶着黎錦蓉和楊瑛做瑜伽。

她花2個屬性點從商城裏買了一本《瑜伽經》,這本功法不僅包含外在的招式——也就是瑜伽的一整套動作,還有配套的內功心法。

光練動作,頂多能讓身體更加柔軟靈活一些而已。

但若是配上心法一塊兒練,還能排毒養顏、延年益壽,同時也能對敵。

娘兒三個正練着,楊瑧來了。

上船後,見三人擺出奇奇怪怪的姿勢,不禁問:“娘,你們在幹嘛呢?”

黎錦蓉:“曼兒教了我們一套鍛體術,常練可以排毒養顏,強身健體,你也來和我們一塊兒練。”

楊瑧換下身上繁複華麗的宮裝,穿上和母親姐妹同款的練功服,欣然加入。

一邊練着,一邊說起她剛得到的一個消息:“宋彰死了。”

葛曼曼早已通過系統的播報知道了這件事,因此并不吃驚。

楊瑛卻是動作一頓,她對宋彰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只是乍然聽到他的死訊,還是有些悵然。

黎錦蓉問:“怎麽死的?”

楊瑧:“他不是秘書郎嗎,平日都待在藏書閣辦公,今早上他爬上梯子找書,結果不慎從梯子上摔了下來,一命嗚呼了。”

面對母親和姊妹投來的關切眼神,楊瑛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

這個話題就這麽過去了,母女幾個都沒對宋彰的死發表什麽意見。

畢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楊瑧又說起來:“大舅母又要開瓊芳宴了,小妹你收到帖子沒?”

葛曼曼:“早上就收到了,不過瓊芳宴是什麽宴?早上我就想問了,後來又給忘了。”

——忙着給小花催吐,這小混蛋從她的首飾匣裏偷了一顆珍珠,結果一不小心吞了下去。

楊瑧便給她講解起來:“大舅母這個人慣愛給人做媒,便在每年這個時候舉辦一場瓊芳宴,将京中各家未婚适齡的姑娘郎君邀請來,在園子裏賞花作詩,奏樂游戲,一場宴會下來,總有些人看對了眼。”

葛曼曼點頭:“我懂了,這個瓊芳宴,實際上就是京中高門貴族圈子裏的相親宴。”

楊瑧撲哧一笑,“你這個促狹鬼,不過倒也沒說錯。”

黎錦蓉問:“曼兒你要去嗎?不想去的話娘就幫你回絕了。”

曼兒臉上的疹子妝雖是化出來的,但外頭人不知道啊,若是去了宴會,恐怕會被人笑話。

葛曼曼:“娘,我想去瞧瞧。”

一是趁機刷一波好感度,賺積分。

二是尋摸下一個守寡對象。

況且,就算不帶什麽目的,到宴會上去吃喝玩樂一番也是好的,就當是長長見識了。

古人的相親宴,還是很有必要去體驗一下的。

*

自從睡了楊桐,在他身上得了趣兒後,胡越隔三差五地便要往別院去一回,跟楊桐探讨一下深淺。

近日他得了一本《深宮春秘圖》,上頭的主角恰是兩個男人,他便去了別院,想與楊桐嘗試一下上面的姿勢。

試驗完“葡萄藤下秋千床”後,兩人汗津津地摟在一處。

胡越:“成國公府給我下帖了,邀我去參加那勞什子瓊芳宴,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話可以扮作我的小厮。”

楊桐好歹當了十幾年的侯府世子,對瓊芳宴一點也不陌生。

他支起身,“越郎,葛曼曼去嗎?”

胡越撩了他一眼,“我哪兒知道留仙郡主去不去,不過請帖她肯定是會收到的。怎麽,還念着她呢?”

楊桐:“越郎,我為何念着她,你還不清楚嗎?我沒有一日不想找她報仇,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說着,他湊到胡越面前,勾勾纏纏地喚了聲“越哥哥”,“你幫我報仇,好不好?幫我殺了她!”

胡越重重拍了下他的屁股,“你想讓我死不成?那可是成國公府,我要是殺了葛曼曼,皇上和成國公府都不會放過我t的。”

楊桐咬住了下唇,“又不是讓你親自動手……好吧,殺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要不,你想法子毀了她的清白?”

胡越摩挲着下巴:“她長得如何?”

楊桐心頭一動:“雖然我深恨葛曼曼,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貌若天仙,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尤物。”

胡越忽然來了興趣:“我有個法子,到時候在宴會上,我找人将她推進水裏,我再親自跳下去将她救上來。

“衆目睽睽之下,她濕身被我抱上來,失了清白,除了我她還能嫁給誰?等她嫁進了我們胡家,到時候還不是我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楊桐眼睛一亮:“好,就這麽幹!”

胡越:“那你怎麽感謝我?”

楊桐羞澀地伏到他胸前,“人家再讓你試一回那秘圖上的姿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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