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包廂裏差不多人齊, 嚴铮出差去了,所以今晚沒他。
朝簡跟着岳竟城進來的時候,一桌子人都看着他們。
當初他倆領證, 岳竟城只在他的好友群裏面發了條消息, 然後每個人各寄一份伴手禮, 行事符合他一貫的低調做派。
而且朝簡自從桑聆婚禮那天之後,也沒有跟這幫人再見過面。
世事多變,如今再次見到,身份都換了。
“終于來了, 沒當面說的恭喜今天都補上啊。”
“今晚這頓飯特殊啊, 得多喝兩杯。”
“你倆夠可以的啊, 偷偷談,偷偷分,孩子都生了, 又偷偷結。”
“這消息我至今還沒消化,必須多喝兩杯。”
“簡單交代一下呗,什麽時候背着我們開始的?不對, 什麽時候背着我們複合的?”
“那必須要多喝兩杯了……”
“得了吧,什時候開始的你都不知道,還打聽複合呢?”
包廂內七嘴八舌。
岳竟城拉着朝簡入了座, 回道:“今晚一切好說,怎樣我都奉陪。”
“喲,那趕緊的了, 咱岳總難得這麽願意配合,哥幾個該灌酒的灌酒, 方便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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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着就要端起酒杯過來,被一只手攔住了。
莊大小姐站了起來, 眼睛緊緊盯着對面的岳竟城。說:“第一杯怎麽也應該由我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沒吱聲。
莊霏是這幫人裏面家境最好的一個,嬌生慣養的,脾氣驕縱了一些,但好在為人比較豪爽,快言快語,也沒什麽壞心眼。
所以在他們好友圈裏面,莊霏的人緣還不錯,大部分人也都願意包容她偶爾的撒潑。
桑聆湊近朝簡小聲道:“你說她這是幹什麽?再怎麽喜歡岳竟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大家都是朋友,她安安靜靜的也沒人會拿這個說道她,非得自己跳出來現眼,何必呢?”
朝簡說:“大概放不下吧,随她吧。”
莊霏拿着酒杯,和岳竟城遙遙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她神色略帶些驕傲,說:“我敬你,你真是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
岳竟城舉起酒杯,說:“你随意。”
莊霏全程沒有給過朝簡一個眼神,當她不存在似的。
喝了酒,随即坐下。
桑聆又在朝簡耳邊發表意見了,“莊大小姐眼高于頂,當初要不是因為岳竟城,她壓根也不會跟咱們玩到一塊去。”
說完又覺得當着人的面嚼舌根不太好,補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她人也确實不錯,直爽幽默。”
朝簡嗯了一聲。
桑聆:“非常拿得起,就是有點放不下。”
朝簡:“對。”
桑聆:“目标明确,執行力強,就是有些執迷不悟。”
朝簡:“……”
桑聆:“鬥志昂揚,越挫越勇,就是有點自以為是,不尊重人。”
朝簡打斷,“要不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說了人家的壞話,自己心裏過意不去,數了人家的好,嘴巴又不過瘾。”
桑聆的嘴巴幾次張張合合,欲言又止,最後吭哧了一句:“哼呢。”
朝簡抽了張紙巾,準備把清洗過留有水痕的餐具仔仔細細擦一遍,她剛拿起水杯,岳竟城順手就接了過來,連着自己的餐具一起都擦幹淨,再把她的那份挪回去。
莊霏看得有些失神。
這個瑣碎的餐前小習慣,她以前一直以為是岳竟城自己的,現在看來,指不定是誰被潛移默化了,并保留了好幾年。
席間,岳竟城走出包廂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被莊霏堵在了包廂的玄關。
“有事?”
岳竟城的西裝早脫了,上身僅一件深灰色的襯衫,筆挺的西褲,襯得整個人更為冷峻。
莊霏習慣性抱着雙臂,她的神情是和岳竟城有幾分相似的冷淡倨傲,這是她對着鏡子特意模仿了很久才有的相近感,“當初你說的女朋友就是她?你們什麽時候複合的?”
這副質問口吻,岳竟城不大喜歡。
“我沒有必要跟你交代我的私事。”
莊霏一頓,抿抿唇,“桑聆婚禮之後不久,你們就領證了,也就是說,那時候你們至少已經有了複合的跡象,既然這樣你就應該早點告訴我,而不是任由我像個傻子一樣唱獨角戲,還是說,你很喜歡看我笑話?”
岳竟城雙手抄在西褲的兜裏,這是他隐約不耐的表現了,措辭也就不太客氣,“我對你不感興趣,包括你的笑話。”
他準備繞過去走人。
莊霏卻不甘心,仍是擋着道。
岳竟城面色淡淡,說:“沒記錯的話,我從來都沒給過你一絲一毫讓你覺得有機可乘的錯覺。”
門口玄關的位置立着一道隔斷牆,裏面的人看不見這裏。
但桑聆去茶水間的時候,需要經過玄關,于是餘光裏一瞥,趕緊閃了一下躲到了視線盲區,想聽他們說什麽,可惜餐桌那邊實在太吵,她半個字都沒捕捉到。
她折返餐桌,鬼鬼祟祟地示意朝簡跟過來。
朝簡一頭霧水,跟了上去。
兩人潛到隔斷牆後面,桑聆指了指,示意她看一眼,一邊給她吹耳邊風,“大庭廣衆,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朝簡瞄了一眼,“哪有拉拉扯扯?”
桑聆一愣,“哦,那t是我想象的。”
朝簡無奈,“別自己亂加戲。”
她說完又瞄了過去,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她撞上了岳竟城的目光,她一吃驚。做賊心虛似的閃了回來,拉着桑聆跑回餐桌。
“幹什麽?”
“被發現了。”
“那怎麽了?咱不出去質問都算好的了,你虧心什麽?”
“……”
岳竟城回來了,默了一會兒,問:“聽到什麽了?”
朝簡拿着茶杯喝了口茶,語氣平和,“能聽見什麽?不過下次你們有什麽不能聽的話,記得找個隐蔽地方私聊。”
岳竟城不冷不熱,嘲道:“你這是在鼓勵我?”
朝簡說:“我只是提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岳竟城輕哼,“既然是不成熟的建議,那就少拿出來給人添堵,”
朝簡憋了又憋,開始人身攻擊,“你看你長得一副拈花惹草的樣兒,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貨。”
“……”
岳竟城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朝簡坐了片刻,起身走出包廂,去洗手間。
岳竟城随即跟上去。
走廊拐角處,他一把将她拽回來,抵在牆邊,忽然低聲輕笑,“我只不過是跟莊霏說了兩句悄悄話,你就不樂意了?那你跟吳恒逛街吃甜品,我說什麽了?”
朝簡心想你是沒說什麽,你只是偷偷跟了一路罷了。
她說:“好端端的你提他幹嘛?而且我跟他什麽也沒有,人家對我也沒那個意思。”
岳竟城再湊近些許,濃烈的呼吸噴在她鼻尖上,“什麽也沒有?你不是差點就嫁給他了?”
朝簡一愣,“什麽時候我就差點嫁給他了?他只不過是我媽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我跟他就吃了一頓飯。”
“一頓飯就夠了。”
朝簡明白了,“如果有個男的跟我表白了,是不是在你的想象裏,我跟他的孩子都可以上小學了?”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跟你表白。”
朝簡推開他,“懶得理你。”
岳竟城的手又纏上去,把她拉回來,“別走,把話說清楚,如果當初我沒有讓你跟我結婚,那個吳恒在不在你的考慮範圍內?”
朝簡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身後的方向。
岳竟城捏住她的下颌,欺着身有些強勢,“回答我,又在想什麽?”
朝簡拍拍他胳膊,“不是,有人來了。”
岳竟城回頭望過去,立即把朝簡藏到自己身後,他神色冷淡地望着來人。
來人是剛才電梯口碰見的中年男人,他笑呵呵地上前,說:“年輕的小夫妻就是有情趣,不過這裏好歹是公衆場所,還是注意一些好。”
朝簡光是聽見這把聲音就直接起了生理不适,她把額頭抵在岳竟城後背,尋求安全感。
岳竟城胳膊伸到後面握住她的手,對着面前的人,一臉的似笑非笑,“韓總挺有雅興,聽說稅局最近把賬查到了貴公司的頭上,韓總不愧是老油子,禍到臨頭也不耽誤自己享樂。”
韓強臉色倏然變了變,冷笑,“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小場面而已,這麽些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他甩手走人,離開前,又意味深深地盯了朝簡一眼。
岳竟城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掃了興,回頭看朝簡,發現她也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他說:“累不累?要不要回去?”
朝簡點頭。
岳竟城到包廂跟幾個人招呼一聲,就帶着朝簡離開。
回到家時,眠眠已經睡了。
朝簡仍是過去看了一眼,才放心回卧室,她有些走神,拿着衣服進浴室洗澡。
岳竟城在書房處理了點事情,回到卧室,沒聽見浴室有動靜,于是推了一下門,看見朝簡站在鏡子前,垂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過去,手剛碰到她肩膀,就把她吓了一跳。
她面色蒼白地轉過來。
岳竟城立即了然,伸手把她摟入懷裏,“別想了,都過去了。”
朝簡抓着他的襯衫,說:“其實我也沒想,都過去那麽久了,早忘了,只是突然又見到他,就……”
在創業初期,讓韓強作為投資人入資越峰科技,是岳竟城最後悔的一件事。
當初韓強作為投資人成為了越峰科技的一大股東,他對岳竟城的才能,包括經營方式以及管理思維,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認同感。
那段時間,韓強對越峰裏裏外外的大小事都很上心,天天往公司跑。
哪怕會議室內不參與決策,但也很關心公司的運營。
甚至偶爾主動陪着加班。
那時候朝簡天天下了課就來陪越竟城,在公司裏也經常能碰見韓強,兩人經常打照面,一來二回也算熟悉了。
她陪着岳竟城跟公司裏幾個合夥人吃過幾頓飯,韓強也在內。
直到有一次,幾個人聊得比較晚。
朝簡就在包廂內的小房間裏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約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觸感陌生,和岳竟城的手心不太一樣。
她心裏打了個突,一下子醒過來,就看見韓強滿臉被酒氣熏得通紅,笑着個臉,帶起眼角的褶子,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油膩膩的。
朝簡警覺地往後一撤,“你幹什麽?”
韓強哼哼直笑,說:“我這人向來有話直說,我看上你很久了,我有錢,你跟了我,不會吃虧的,岳竟城那小子除了張臉,能給你什麽?”
朝簡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心裏有點害怕,想繞過他出去。
韓強卻攔着她的路,“你考慮一下,或者,你跟了我,也可以繼續跟岳竟城在一起一段時間,我不介意,不過時間久了不行,你必須找機會把話跟他說清楚。”
朝簡皺起眉頭,忍着惡心說:“走開。”
韓強早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被拿下,一個願意陪着男人白手起家的女人,傻得很堅韌,好騙又不好騙,他繼續笑着,威脅:“你不跟我,那我就從越峰撤資。”
朝簡說:“你這一套威脅不了我,離我遠點,有本事,你自己把這話跟岳竟城說一遍,你看看他會怎麽揍你。”
幾番話下來,朝簡仍是油鹽不進。
韓強頓時就冷下臉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後面,朝簡就有點後悔自己剛才不懂迂回,太過好強,把一個喝醉的男人給激怒。
韓強一個大男人,憑蠻力輕易就能将她壓倒,惡臭的酒氣和汗味直撲到朝簡的臉上,朝簡吓得拼命掙紮,她想叫喊,卻又被捂住嘴巴,她渾身抖得厲害,眼淚把整張臉都浸濕。
就在韓強把手伸入她衣服的時候,忽然一股力從他的後脖子猛地拎起,他被甩到了地上,打了幾個滾。
岳竟城顧不上揍他,第一時間先去看了沙發上的朝簡,馬上把西裝脫下來将她裹住。
韓強摔得暈暈乎乎,下一秒就被岳竟城攥住了衣領,拳頭跟雨點似的砸下來,
外面幾個合夥人聽見動靜想進來看情況,岳竟城一腳踹上門,上鎖,轉身又把鼻青臉腫的韓強拖到牆角,讓他像一攤垃圾一樣蜷縮着求饒。
岳竟城一腳踩上他後背,彎下腰說:“你別求我,我女朋友還在哭,她什麽時候緩過來,我什麽時候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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