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眠眠沒能游泳, 她光着腳丫子淺淺地試了一下水,立馬凍得往岸上跑。
桑聆心想真是個傻丫頭,大冬天的誰游泳, 她三兩步上了岸, 把小家夥兩只胳膊架起來往湖裏走, 故意往水裏放吓唬她。
眠眠岔開兩只腳丫子,“凍腳凍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桑聆,別玩了!”帳篷那邊的朝簡遠遠喊了一句:“一會兒真把她吓着了。”
桑聆只好把眠眠抱上岸, 撿起兩人的鞋子回到帳篷那邊, 挪了把折疊椅坐下, 說:“怎麽吓唬都不哭,小家夥真耐玩。”
朝簡把弄好的手磨咖啡推一杯給她,“平時倒是整天樂呵呵的, 就是偶爾晚上會做噩夢,吓哭過幾次。”
“做噩夢?”桑聆驚道:“怎麽會?”
“據說是眠眠更小的時候,”朝簡看着蹲在她腳邊在玩石頭的眠眠, 語氣有種淡淡的落寞,“她在深夜的雷雨天裏被吓到了,就此落下一些後遺症。”
桑聆想了想, 說:“我記得眠眠一兩歲的時候,是岳竟城和他媽輪流照顧來着,加上保姆一起, 不過那時候岳竟城的事業剛起步,忙得腳不沾地, 估計沒什麽時間陪眠眠,發生這種事, 他心裏可能也挺不好受的。”
朝簡聞言,回頭看一眼正在擺弄燒烤架的岳竟城。
剛知道眠眠這個情況的時候,她光顧着自己內疚憂愁,倒是忘了他應該也挺難受,只不過他總是表現得雲淡風輕。
桑聆又說:“你還記得麽?在你去美國之前,我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告訴你岳竟城在峰會上簽了一筆大單麽?他們合約正式啓動後,公司就步入正軌了,再後來,他的事業可謂是一路生花。啧啧,指不定再過個兩年,他的公司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上市了,當初那兩個卷錢跑路的合夥人,腸子該悔青了吧?”
朝簡一愣,“合夥人卷錢跑了?什麽時候的事?”
桑聆感到意外,“你不知道?”
朝簡心頭突突直跳,直覺當初自己錯過了什麽,她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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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聆遙遠地回憶着,“具體我也忘了,那年應該正好是你每天忙實驗那段時間,我也是後來聽我們家老嚴說才知道的,有兩個合夥人撐不下去,卷錢跑了。”
朝簡陷入了沉默。
那邊岳竟城忽然喊她,“朝簡,把你的腦子帶上,到我這來。”
朝簡倏地回過神,連忙應一聲:“來了來了。”結果站起來後,她茫然問:“我腦子在哪?”
桑聆:“……”
朝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橫了岳竟城一眼,“煩人。”
岳竟城淡淡說:“看你一臉失魂落魄,我怕你魂丢了成傻子。”
桑聆忍不住哈哈笑,“老岳很活潑嘛,到底以前是誰說他這人很悶很無聊的?”
朝簡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岳竟城身邊,琢磨着想問他點事。
桑聆想看眠眠在幹什麽,結果一轉頭,人不見了,她站起來四處張望,在某一處的帳篷前,看見她蹲在一對夫妻跟前,一臉饞樣看人家吃東西……
桑聆趕緊跑過去,一把揣起眠眠,同時跟人家夫妻道歉,“不好意思哈,小丫頭餓了。”
夫妻倆性格也好,說:“沒事沒事,剛剛還問她要不要吃餅幹呢,結果她說。爸爸讓她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這小孩還挺聰明的。”
眠眠急吼吼地表示:“不不t,我忘記說啦,其實我要跟你們做好朋友,這樣我就可以吃啦!”
桑聆輕輕拍掉她伸出去的手背,“你也真好意思,手還伸那麽老長!回去就告訴你爸,你是個大饞丫頭。”
那邊,朝簡琢磨着剛才桑聆和她說的那些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她開口問之前又想表現得随意一些,走神之際,往手邊随便摸到個東西,拿起來就往烤爐上的肉串一抹。
“你那時候……”
話剛開口,烤爐毫無預警地“嚯”一下,火苗應聲而起,來勢兇猛,一瞬間眼前的火舌四處亂竄。
岳竟城一把攥住朝簡的胳膊迅速後撤,接着就看見火苗像一個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小潑猴,勃然大怒之後又安分下去。
“有沒有燙着?”岳竟城目光在她臉上和身上巡視。
“我沒事。”
“你剛才做了什麽?”
朝簡一頭霧水,舉起右手的刷子看了看,湊近聞了一下,是食用油,估計剛才她沒留神,誤把一灘食用油往烤爐上抹,所以才把火引出來的。
“抱歉,我沒注意……”
“你倆沒事吧?”嚴铮從不遠處搬着飲料走過來,他剛才回車裏搬東西了,過來的路上就瞧見他們這裏跟圍篝火似的,可熱鬧。
“小事。”岳竟城回了一句,轉頭問:“你剛剛想說什麽?”
朝簡注意到嚴铮已經過來,只得搖搖頭,“我幫你。”
岳竟城瞧着她,“從剛剛到現在魂不守舍,在想什麽?”
“呀呼~~”
在眠眠快樂的呼喊聲中,桑聆生無可戀地騎着小電驢呼嘯而過。
“……”
岳竟城回頭看着逐漸遠去,又慢吞吞折返回來的小電驢。
“嗨喲,嗨喲~媽媽小仙女,爸爸大笨瓜。”
桑聆把車開到近前來,停下,說:“這小家夥最近是不是不玩雞了?開始玩驢了?非得帶着她騎來騎去的,真難伺候啊,你倆生的小寶貝。”
抱怨完,又呲溜一下遠去了。
岳竟城說:“你生的女兒。”
朝簡回:“你也有份。”
一通忙活到下午,一行人終于吃上燒烤。
嚴铮是個熱心腸,把烤好的串兒挪了一些在烤盤,分給周圍的出來露營的驢友,朝簡跟過去幫忙,兩人回來時收獲了一些回贈。
桑聆和眠眠吃得吭哧吭哧的。
岳竟城挑了幾樣另外裝在盤子裏,等朝簡回來了,直接給她。
朝簡吃燒烤有點挑嘴,更喜歡吃一些素菜,而且口味還得加辣的那種。
吃完東西,一行人到周圍逛了逛。
嚴铮說:“前邊兒有民宿,能泡溫泉,今晚過去泡一頓,不過今天露營的人多,到時估計很熱鬧,就看你們願不願意,阿城是向來不愛湊熱鬧的。”
桑聆說:“去呗,騎小電驢累一天了。”
眠眠舉起小手,發言:“但是晚上我要跟驢驢一起睡覺覺的。”
桑聆輕輕拍她的腦袋,“但是沒人問你這個。”
眠眠說:“但是我跟驢驢的感情最好了。”
晚上,朝簡一行人還是去泡了溫泉,男女湯分開。
眠眠穿着小褲衩胸口圍着浴巾,噠噠噠跑到溫泉岩石邊上,她有一種不知者無畏的大英勇,在發出“喳”一聲做個熱身,然後一個縱躍就準備往下跳。
幸好,朝簡手忙腳亂及時趕到,吓得一把将她抄起來,夾在胳膊裏。
眠眠懸停半空,胳膊抗議,兩只腳丫子亂蹬,“我要去我要去!”
朝簡拿她沒辦法,抱着她慢慢下水,不讓她亂跑,“你乖啦,這裏的水位對你來說太深了。”
桑聆下了水,無可奈何地嘆氣,“真是一刻不能疏忽,稍不留神你都不知道她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今天中午為了口吃的,她要跟陌生人做好朋友。”
溫泉不能泡太久,而且裏面人确實不少,朝簡又帶着眠眠,所以一會兒就起了,桑聆的興致也不高,跟着離開。
三人到沖洗間清洗之後,出來門口恰巧碰見嚴铮,只有他一個人。
朝簡問;“岳竟城呢?”
嚴铮擦着濕潤的短發,“早出來了,先回營地去了吧。”
朝簡想了一想,把眠眠交代給桑聆夫妻倆,自己往營地去了。
營地距離民宿并不遠,百來米的路程,但要經過一段小路,四下裏靜悄悄的,冬天少了蟲鳴,昏黃路燈灑了一路,更顯得一片幽寂。
朝簡拉緊身上的外套,才走到一半,就看見岳竟城站在路邊,一手揣着兜,不知道在想什麽,她快步上前,腳步聲引起了岳竟城的注意。
他扭頭看過來,嘴邊銜着一支煙,寒煙袅袅,如遠山的霧,連篇暈開。
朝簡第一次見他抽煙,她走近時,岳竟城把煙拿下來,蹲下揿滅在草地裏。
岳竟城拿着揿滅的煙站起來,解釋說:“偶爾抽,沒有瘾,随時可以戒了。”
朝簡一愣,倒是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她慢半拍地點點頭,“哦。”
岳竟城卻看着她,等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吧,今天一下午沒着沒落的,到底有什麽話?”
剛才朝簡一路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默默地措詞,“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有一次,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自己發燒的那一晚?”
岳竟城略作回想,說:“不記得,剛創業那會兒我不止發燒一次,你指的是哪一次?”
朝簡狐疑地看着他,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補充細節,“就是,第二天我接到導師的電話,把你扔下,自己回學校那次”
就非要她提這個細節……
她又說:“我印象中,你只發過一次燒。”
岳竟城說:“那是因為之前幾次我怕你擔心,沒讓你知道。”
朝簡立馬抓住重點,“你這不是知道哪次嘛!”
岳竟城氣得無語,懶得理她。
他背過身。
朝簡以為他要走,一把就穩穩薅住了他的胳膊。
“話還沒說呢,上哪去?”
岳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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