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蕭景衍在爐火邊坐下後,全身上下直往外冒白氣。

有幾個膽子大的婦女,又悄悄噌回來,坐到雪禾旁邊。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外面下的是雪,這位大人怎麽全身都濕透了?”

薛義有經驗,道,“這是急的,人一急身體就往外冒熱氣,把衣服上的雪都化了。”

說完,薛義熱心的問,“蕭大人若有什麽急事,可以請我們幫忙,您既然是郡主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

蕭景衍自然是沒什麽急事的,他換了條腿放在爐子邊靠,沉聲一句,“不必。”

他說話聲音雖不大,不知為何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勢。

薛義不敢再開口,默默把爐邊烤熟的核桃紅棗等往他面前讓了讓,“這是給郡主烤的,大人也吃點。”

說完就退回到牆角繼續蹲着。

蕭景衍撇了眼爐盤上的東西,這姑娘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吃烤的一切,烤土芋,烤紅棗,烤螞蚱......

記得有一次下了學堂,她指揮宸王在地上挖個土坑,把馮太傅最心愛的端硯架在坑上當烤盤,烤知了吃。

想到這他輕嗤了一聲,“還挺會享受。”

雪禾聞言慢慢放下手裏的番薯。

坐她旁邊的婦人看到,連忙勸,“郡主再吃點吧,上一頓吃的還是午食,到這會都多長時間了,就吃一口番薯怎麽行呢?”

雪禾謝她的好心,“我真的吃好了。”

實則是她想到桦兒,沒胃口了,本以為他已經睡下,晚點回去也沒關系,哪知他竟一直在等自己。

她心裏一直在愧疚這件事,甚至都沒仔細去想,蕭景衍身為一國之君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

雪禾情緒低落,也沒人敢和蕭景衍說話,一屋子人都靜靜地,只能聽到炭火哔啵作響。

“雪小了。”不知誰站在門口說了這麽一句,打破室內的沉默。

雪禾起身走到門邊,發現雪确實比之前小多了,非但如此,雷和風也都小了。

她對着黑夜默了半晌,忽然問薛義,“莊裏可有租車的地方?”

薛義疑惑,“姑娘想現在回宮?”

雪禾點點頭,“八皇子還在宮裏等我,見不到我,今夜他肯定不睡覺。”

旁邊有孩子的婦人接話,“小孩子就是這樣的,一旦發現最親近的人不在,能哭一夜。”

她這樣一說,雪禾更揪心了,目光懇切的看着薛義。

薛義撓撓頭,“馬不能幹活,吃的還精細,莊裏沒人能養得起,倒是有牛車,驢車。”

牛車太慢,雪禾小時候在劍南坐過驢車,于是問,“我可以租一個驢車麽?”

薛義“嗐”了一聲,“租什麽,郡主若需要,我到莊裏給您拉一輛來,只是朝廷有規定我們老百姓不能上溫泉山,郡主不可能自己趕車吧。”

雪禾确實有這樣的想法,眼睛直直看着薛義,“我想試試。”

即便已經領教了雪禾的接地氣,薛義還是無法想象她一個仙氣飄飄的郡主,親自趕驢車?

他本想拒絕,可看到她盈盈水目中的誠懇,心忽的一軟,轉身沖人群,“趙六,把你家驢車拉過來。”

趙六一溜煙跑了,不大一會,就把驢車停到院中。

他氣喘籲籲的走過來,搖手道,“不行,雪太厚了,驢拉着車架在平地上都走不動。”

去溫泉行宮可是上山路。

雪禾被打擊了般,無助的垂下了頭。

薛義着急,沖衆人問,“莊裏還有沒有比趙六家更好的驢?”

大家紛紛搖頭,“他家驢就是最壯的。”

“驢跟馬還是比不了,村裏  要是有馬就好了。”

正在這時,忽聽屋內“唰”的一聲,蕭景衍撈起還沒t烘幹的大氅,起身往外走。

薛義驚奇,“蕭大人去哪裏?”

蕭景衍淡淡一聲,“回行宮。”

說着人已經走到門外,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匹膘肥體健的駿馬從屋後跑出來。

禦林軍的坐騎,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不僅能聽懂號令,還跑得快。

衆人眼睛都亮了,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馬,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句,“正好順路,帶上郡主吧。”

蕭景衍慢慢轉身,看着雪禾,還沒等他說話,只聽雪禾雪禾先出了聲,“不用。”

生怕沾染上什麽似的。

蕭景衍氣笑,“看來你對八皇子也沒那麽關心。”

說完翻身上馬,一緊缰繩,立刻就掉轉了馬頭。

“等等。”雪禾突然在身後喊一聲。

蕭景衍勒馬的胳膊頓了一下,沉一口氣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問,“這麽快就反悔了?”

他今天自進屋起就渾身帶刺,好像誰欠了他似的。

雪禾有求于人,默默消化了他的壞情緒,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而後用手指着旁邊的驢車道,“我騎這頭小驢,只是怕它迷路,能不能跟着你的馬走?”

驢車上不了山,驢應該沒問題。

蕭景衍不敢置信般看着她,“騎驢?”

雪禾輕聲的解釋,“其實驢比馬好騎。”

這倒是真的,驢矮,走起來也穩妥,遠沒有騎馬那麽危險。

蕭景衍無所謂的樣子,“你想怎樣就怎樣。”

薛義見雪禾心意已決,又有人高馬大的蕭大人在前面帶路,親自去卸了驢車,又找來厚厚的毯子墊在驢背上。

雪禾跟大夥告別後,兩人一起離開,等走的遠了,蕭景衍才冷冷一句,“你可真有本事。”

雪禾抿唇,一聲不吭,她其實是第一次騎驢,精神緊繃,手緊緊抓住缰繩。

不過好在騎驢确實比騎馬容易多了,還沒走出莊子,她就已經得心應手了。

天上雖沒有月亮,白雪卻将夜色照亮,空空如也的官道上,除了動物蹄子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聲,不時還能聽到男人散漫一聲,“快一點。”

雪禾聽到了,就輕輕的回一聲“好”,然後揮一下手裏的小皮鞭,無奈小毛驢還是四平八穩的,速度快不了一點。

而蕭景衍似乎只是想嘲一下她的坐騎,始終壓住速度,跟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這樣他們兩人一馬一驢走過大片大片的田野,田裏覆蓋了厚厚的積雪,依稀可以看到雪下鋪着的稭稈。

蕭景衍看着一望無際的田地,突然勒馬停下,眼看着小毛驢就要撞到馬屁股,雪禾也勒緊缰繩,跟着停下。

蕭景衍下馬,走到田裏,彎腰拂去最上面一層雪,看到鋪的厚厚的稭稈,稭稈下面是綠色的秧苗,被保護的很好。

他起身,極目望去,一望無際的田野仿佛不是在經受暴雪的摧殘,而是蓋了一床棉被,沉沉睡着。

他及其微小的勾了勾唇,而後轉身,出了田地,走到小毛驢旁。

他身材高大,小毛驢還沒他高,雪禾得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怎麽了陛下?”

“你怎麽知道今晚有大雪?”他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聲音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針鋒相對。

原來是問這個,雪禾神情稍松。

她已經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了,徑直回道,“姑母教我的。”

莊裏人只以為她口中的“姑母”是某個親戚,“哦”一聲就不再問了,蕭景衍卻知道她說的是貴妃娘娘。

聽說貴妃娘娘自小喜歡“采菊東籬下”的田園生活,侯府的千金小姐不當,遠赴劍南投奔守邊的哥哥,在那邊購置了田産,真的開始了看天吃飯的農家生活。

只是不知為何幾年後又回京當了秀女,再後來就是和母後的滿城風雨。

蕭景衍眸色暗了暗,又問,“田裏鋪稭稈保溫也是貴妃娘娘教的?”

蕭景衍這一點還算君子,不管他對姑母有多少心結,都沒表現出任何對她的不尊重。

就憑這一點,雪禾說話也沒有之前生硬,“不是,其實這也不算什麽巧妙的方法,有農作經驗的人都能想到的。”

況且她三天前就開始捉摸了。

蕭景衍幽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幾許,突然把一個荷包抛到她懷中。

雪禾猝不及防的用手接下,沉甸甸的,還有熱度。

不知道裏面是什麽,雪禾繡眉輕蹙,臉上露出抗拒的表情,“這是什麽?”

蕭景衍難得嘴角扯了點弧度,轉身向前,一把抓住驢頭上的缰繩,牽着就往前走,“反正不是毒藥。”

雪禾騰出手,好奇的摸了摸。

男人一手牽着缰繩,一手負在背後,悠悠道,“賞你的。”

“嗯?”雪禾疑惑,“為什麽賞我?”

“獎賞你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雪禾看了看田地,恍然大悟,利國利民呀,好高的帽子,只是,她撇撇嘴小聲嘀咕,“賞的是不是太輕了?”

她打開荷包,看到裏面竟然是滿滿一荷包的吃食。

番薯、紅棗、核桃、蜜桔,都是方才火爐上烤的。

她肚子正好餓了,先拿了一顆紅棗塞嘴裏,甜膩的感覺在口腔散開,她滿足的眯了眯眼。

蕭景衍聽着她牙齒發出細碎的咀嚼聲,忍俊不禁的挑了挑眉,她此刻應該像刨食的小松鼠似的,兩腮鼓鼓了吧。

她一向愛吃零嘴。

蕭景衍手牽着驢籠頭步行,一直到雪禾吃完才騎上自己的馬。

很快兩人走過田野,來到山腳,奇怪的是,原本離溫泉山越近氣溫越高,雪禾卻覺得更冷了。

她剛起了這個念頭,就見蕭景衍突然勒馬停下,他擡頭盯着正前面的天空,擔憂道,“可能要變天。”

雪禾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一大團滴墨般的黑雲正滾過來,隐約還能聽到轟隆聲。

蕭景衍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掉轉馬頭,只是還沒等他走到雪禾身邊,一股烏雲攜帶者狂風席卷而來,瞬間将小毛驢吞了進去。

雲團內飛沙滾石,什麽都看不清,小毛驢被吹的四蹄不能着地,雪禾見勢不妙,立刻從驢身上跳下來。

還好小毛驢不高,她雙腳幾乎是穩穩着地,只是風太大,幾乎站不住腳。

看不見蕭景衍在哪裏,她張口想喊,土沙直往嘴裏灌。

她只好打消找人的念頭,左右環顧,看到枯草掩映下的一個大土坑,她毫不猶豫的跳進去,風聲瞬間被擋在外面。

一聲接一聲的驚雷仿佛在洞外炸開,雪禾躲在土坑頭都不敢往外探,不知過了多久,在雷歇的一瞬間,她隐隐約約聽到自己的名字。

她站起身想回應,卻又被風沙逼了回來。

她只能豎着耳朵聽,“黎雪禾,黎雪禾...”那聲音接連不斷,越來越近,直到近在咫尺,她趕緊伸手,一把抓住了蕭景衍的腳踝。

男人順着手勁滾了進來,一翻身壓在她身上,兇狠道,“朕剛才叫你那麽多次,為什麽不答應?”

可能是風沙太大的原因,他雙眼通紅,黑漆的瞳孔死死盯着她,仿佛要把她釘穿。

雪禾指了指外面,無辜,“雷聲太大,沒聽到。”

蕭景衍恨恨的看了她幾眼才翻身從她身上下來,躺在一邊。

猛喘了幾口氣後,才道,“這次就饒了你。”嗓子已經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

雪禾面皮一紅,默默翻過身去,心裏納悶,不過是沒聽見他的喊聲,又不是犯了多大的錯,怎麽就要他饒了?

*

過了一會兒,風倒是小了,雪卻大團大團的砸下來。

氣溫急劇降低。

蕭景衍蹙眉,給她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

雪禾正有此意,一擡頭突然看到不遠處有燈光,心裏大喜,“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避雪。”

雪禾說避雪的地方正是她早上幫忙拔蘿蔔的那戶人家,她從窗內的燭光判斷他們還沒睡。

房子裏就兩位老人,雪禾幫他們保住了一園子的菜,再次看到雪禾,很是熱情,又是端茶又是生炭,甚至還要去做飯,被雪禾攔住了。

陪兩位老人聊了會家常,雪禾見夜很深了,叫兩位老人回屋睡覺,他們等這陣狂風停了就走。

不過驢和馬都丢了,估計得走路上山了。

雪禾坐在炭火旁,背靠着牆,慢慢閉上了眼睛,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上山路,她要蓄些體力。

視線模糊前看到蕭景衍正坐在對面的小杌子上,拿着火鉗撥炭。

睡夢中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睜開眼,只見屋子裏擠滿了人,大多是身穿銀甲的禦林軍,站在最前面的是蕭景衍禦前的太監,好像叫小春子。

小春子見她醒來,趕緊将一件帶風帽的貂絨大衣送上,笑眯眯道,“雪禾姑娘,奴才送您回宮。”

雪禾下意識看向對面,小杌子上沒人。

小春子适時解釋,“陛下已經先行回宮了。”

雪禾擰眉,他明明知道她很擔心桦兒,能回宮了不叫她就先走了,還真是無情。

“雪禾姑娘,咱們走吧。”小春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伺候着雪禾穿t上貂絨大衣,又小跑着去開門。

雪禾走出門,看到院外停着一輛高大華麗的禦攆。

這麽厚的雪,也只有這六馬駕的禦攆能上山了。

上車前她看到距門口不遠跪着一個高大的男子,渾身都白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雪人。

這麽冷的天,這不是活折磨人麽?

她忍不住問小春子,“那人是誰,犯了什麽錯?”

小春子唏噓一聲,“回雪禾姑娘,那是禦林軍總管謝大人,他敷衍了一個最不該敷衍的人,陛下罰他思過呢。”

雪禾倒覺得是蕭景衍同她這一路憋了一肚子火,而謝大人正好撞槍口上了。

幾步走到車前,她正要上車,只見小春子噗通一聲跪在她腳前,弓直了背。

雪禾疑惑,“你這是做什麽?”

小春子恭恭敬敬道,“奴才的背就是雪禾姑娘的凳子。”

雪禾雖然也出身富貴之家,卻從來沒有踩着奴才的後背上車。

擡擡腿,或者踩凳子就可以解決的事,沒必要侮辱人。

這可是皇帝禦前伺候的小太監,今天為何如此卑躬屈膝?

她趕緊把人叫起來,輕扶着他的小臂上了馬車。

直到護送着雪禾進了靈仙院的門,小春子才松一口氣,看到謝霖的結局,他可不敢敷衍。

雪禾回來後,桦兒一頭撲到她懷中,哽咽,“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雪禾拍拍他的背,“是姐姐不好,讓桦兒擔心了。”

聞露蹲下身子,輕聲道,“這次多虧陛下了。”

雪禾驚奇,“跟他有什麽關系?還有我一直忘了問,今天他怎麽會出現在龍泉莊?”

聞露就将行宮門口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給她講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陛下肯定知道你的封地在龍泉山莊,直接過去找你。”

雪禾還是不信他會大費周章的找自己,想到路上他親自下到田裏看了好久,大概率他是去視察民情正好遇見她。

不管怎麽說,蕭景衍都能稱得上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君王。

她若非和他之間有那麽多過節,應該也可以在大庸安安穩穩的做個小老百姓。

*

因為昨夜折騰的太晚,翌日,天都亮了,溫泉行宮還靜悄悄的。

蕭見骊把蕭橋叫來,眉眼得意道,“告訴你,咱們的雪禾郡主昨天果然去巡視封地了,結果你猜怎麽着?哈哈,困雪裏了。”

蕭橋驚的合不攏嘴,“夜裏禦林軍那麽大陣仗,是找雪禾姑娘?”

蕭見骊點頭,“我本來以為是找皇兄呢,結果聽說皇兄昨天去南郊兵營了。”

蕭橋:“雪禾姑娘被找回來了嗎?”

蕭見骊:“聽說子夜才找回來,也不知道她昨天犯了什麽事,驸馬爺的人都追到行宮門口來了。”

蕭橋臉色一白,“驸馬爺以前可是将軍,彪悍的很,雖然解甲歸田多年,但我父王還怕他呢。”

蕭見骊心動,一把拉着蕭橋,“走,看熱鬧去。”

當兩人來到行宮正門,只見門外停着四輛寫着“榮”字的馬車,“榮”是大長公主府的車徽。

沒見到氣勢洶洶的聲讨,倒見驸馬爺的人小跑着把馬車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往靈仙院裏搬。

有布帛,家禽,錦盒,還有各種形狀的布袋,不知裏面裝着什麽。

蕭見骊瞪着蕭橋,“這什麽情況?”

蕭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剛要開口,就看到自家瑞王府的馬車也來了兩輛。

他趕緊走過去,拉着押車的管家問,“你們怎麽來了?”

馮管家給他行了個禮,“回世子,老奴奉王爺命令,來給雪禾姑娘送東西。”

蕭橋不懂,“平白無故,為何要給她送東西?”

父王和雪禾也沒有交情啊。

馮管家解釋,“世子還記不記得雪禾姑娘讓您給王爺帶的那句話?”

蕭橋點頭,“記得。”

馮管家眉開眼笑,“那句話可救了王府明年的收成啊,王爺回去還要賞世子呢。”

蕭橋不敢相信,長大後他爹每次見了他,不踹兩腳都牙癢癢,都多少年沒獎賞他了。

他高興的嘿嘿嘿直樂,從馬車上搬起兩個大錦盒就往靈仙院走。

蕭見骊站在樨臺上正等着蕭橋給她透消息呢,卻見他抱着東西從自己面前跑過,喊都喊不住。

她氣的咬唇。

靈仙院內,各種見過沒見過的東西,滿滿當當擺了一地,八皇子好奇的一會摸摸這個,一會嘗嘗那個。

常福剛跟着驸馬爺的車子回來,跪在雪禾面前低着頭請罪,“昨日驸馬爺太熱情,非要請奴才去他的莊園用膳,這一耽擱,就下了大雪,路不好走,驸馬爺就留奴才在莊園住一夜,後來派人去龍泉莊遞話,姑娘已經走了。”

雪禾扶他起來,“驸馬爺生性豪爽,說一不二,他開口留你,你哪能推辭。”

常福:“确實推辭不掉,而且我一去莊園,他就讓我去庫房選東西。”

聞露恍然大悟,“怪不得驸馬爺送的東西大多都是咱們六安苑能用上的,原來是讓你選的,沒想到他一個行伍之人,還挺周到細心。”

“那是,他若不細心,能和大長公主恩愛那麽多年。”常福道。

這邊驸馬爺的東西還沒收拾利索,瑞王又送了東西來,靈仙院直接沒了落腳之地。

後來聽說在龍泉莊的帶動下,上京的秋田保住了至少一半,聞露忍不住嘀咕,“最應該感謝姑娘的人是陛下。”

往大了說,這幾乎等于避免了一次饑荒。

雪禾低頭,她不奢求蕭景衍感謝,只求在皇宮的時間,和他相安無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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