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僞盲人
僞盲人
林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從周澤昱的辦公室回到的公寓裏。反正沒讓人送。
衛青媛煮的餃子早涼了, 她也沒吃,更沒心情打聽旁邊新來的鄰居人怎麽樣,是否好相處之類, 然後随便洗漱了下, 換了衣服, 蒙頭就睡。
睡醒腦袋就清楚了, 她現在有點亂糟糟的。無心關心其他,有點自顧不暇。
另一邊依舊遠在辦公室還沒動身的周澤昱正在接聽着電話, 是謝秦打來的, 做着彙報:“小——”謝秦原本是想說小拟, 但話出口覺得以現在林拟的身份他這麽喊似乎已經不合适, 随即改口說:“林小姐打了車一路安全回了她跟人租住的那間公寓裏。”
周澤昱嗯了聲, 接着将電話挂斷。
轉而給林拟撥了一通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沒接, 臨近快挂斷的時候方才被接起,對方喂了一聲,是林拟悶在被子裏發出來的聲音。
“你有點資料落在我辦公室忘帶走了, 我看了看,剛好都是已經簽過字的那部分。”周澤昱聲音聽不出很明顯的情緒起伏。
“......”林拟有點無語于自己的馬虎, 越是不想面對什麽,越來什麽, “沒事, 我明天讓人過去拿。”
周澤昱應了聲嗯,最後跟人道了聲:“晚安。”
林拟:“晚安。”
林拟挂了電話。
周澤昱給人的感覺仿佛剛剛的事情不過一段小插曲,他說不是在演戲, 就是字表意思上的不做戲,他平常公務忙, 犯不着來費那個心的樣子。
可是所謂的不做戲的意思是——
是她想象的那樣嗎?
不不不,林拟緊接着又搖搖頭,怎麽會。當時腦袋熱烘烘的,其實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不過是澤昱哥責任心太強,多半是怕虧待她讓她白白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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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兩次接觸都是在特殊的情況之下,她一次上錯了床,一次碰到了他跟別的女人一起。
雖然自己那樣極力解釋,但也不免會給人越描越黑的感受,在維護她的心情吧。
林拟想。
可縱然是這麽想的,但是第二天一早過去公司,被衛戍茂告知說上邊有兩個展示設計方面的臨時培訓指标,在永安,需要一周的出差時間,問林拟有沒有想法過去。林拟果斷回應了說去。
原本這件事是有考慮餘地的,但林拟卻是想都沒想的直接應了下來,然後給衛戍茂還有陸曉行他們說了下金臺弄那邊需要替換掉的板材位置,這是這個星期內最為重要的工作。詳細交待後就回去公寓收拾了個行李箱,帶了張篷月一起,坐了兩個小時的高鐵,過去了永安。
雖然不過相隔一城,但從地理位置劃分上,永安就已算地處南方,氣候就有明顯的偏差。和北城不同,北城屬于北方。永安天氣雖然濕潮,但是沒那麽冷。北城穿厚大衣的季節,在永安只需穿件厚毛衣就足夠。
林拟剛出來高鐵站,周亦如的電話奇跡般的打了過來,之所以說是奇跡一般,是因為這姑娘年後就被家裏給拉扯回家相親去了,說是終身大事再解決不了,家門不能出,班也不能上,周亦如跟旁人不一樣,瘋野慣了,這麽一下兩級反差,想想都替人瘆得慌。
林拟想着,莫不是已經逃離了魔掌?
“喂?”林拟将電話接起,“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成功越獄了?”
周亦如呵呵冷笑了聲,心道,小樣兒,自己什麽處境搞得她消息徹底閉塞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大小姐,不對,周少奶奶,跟清禾名聲在外的小周總,你一口一個的親哥哥莫名其妙綁在一起,刺激吧?”
林拟:“......”
的确,挺刺激的。
“想采路口陳大少爺那朵野玫瑰還沒能采下來,結果掉進跟前那冰川雪蓮窟窿裏了,啧啧啧啧啧啧”
“......”論挖苦諷刺,不得不承認這周亦如是獨一份的嘴毒。
林拟也才戳了她那麽一點痛處,這炮火連天的就停不下來了,還句句紮心。
“雪蓮怎麽了?”她實在詞窮,只能回怼了這麽幾個字。
“不怎麽,關鍵是你喊的親哥哥,”周亦如嘿嘿笑,她算的上了解林拟,懂人心思,“僞兄妹小說讀過嗎?強取豪奪讀過嗎?就是替你刺激。”
“......”林拟幹咽了下喉嚨,想到什麽心跳莫名快了兩下,這女人最近肯定不正經東西看多了,張篷月在路邊已經攔下一輛車,沖她招手讓她過去,林拟拉着行李箱一路走一邊沖貼在耳邊的手機說了句:“他不是我親哥,你別亂說。”搞得像亂——論似的。
再說,她跟周澤昱,都不過是在循規蹈矩的履行一份家族責任,僅此而已。
“跟你開玩笑的,不是,口風怎麽舍得變了?你才知道他不是你親哥?”周亦如也就是逗逗林拟,誰讓她之前總是恨不得一口一個親哥刻在心裏似的。
“......”林拟雖然知道,但是一時真的不容易轉變,她沒有親人,所以就倍加珍惜這點維系。對于她來說,這些恩情已經足夠了,從來沒有妄想過別的。如果不是這次為周家偌大産業不流外田而牽扯到她,她也依舊永遠會當他只是親人。
可是......
林拟想到什麽,閉了閉眼。
将行李箱拉到車尾,張篷月還有司機師傅一起幫忙給擡了進去,然後坐進車裏,林拟靠進後車座,一手接着電話,另一只手背便不由自主的貼在了唇瓣上。
“行了行了,求大人大量,別抓着我不放了,幹什麽給我打電話?”林拟才不信這電話打的那麽平白無故。
“跟衛戍茂聊天,他說你今天過來永安學習,剛好,我也在這裏,怎麽樣,晚上姐姐帶你飛?”
“......”飛什麽啊飛,林拟可沒有周亦如的閑情逸致,卻是從言語間扒拉出來一點奇怪的,“你私下跟衛戍茂一直聯系?”
周亦如道行深不見底,根本就不會上林拟的道兒,“對,我朋友遍天下,你知道的,學着點。”
“......”
周亦如:“行了,你上出租車了吧?回酒店收拾去吧,晚上再聯系你。”
這通相互調侃的電話也終于挂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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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的天氣真是又悶又潮,雖然不冷,但林拟推開入住的酒店房間門,迎面吹過來的都是濕潮的風的時候,感覺還不如清爽又幹脆的冷來的痛快。
她跟張篷月住一間,裏邊放着兩張床,标間。沒辦法,經費有限,能省則省。
“你剛給誰打電話呢,說那麽久?”張篷月一邊收拾自己的衣物,一邊跟人閑聊。
“一瘋子。”林拟回。
張篷月挑挑眉,沒再問什麽,顯然人不想多說。
兩人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去了旁邊的校區裏邊熟悉熟悉環境,然後還找到了明天要聽課培訓的具體教室和位置。
“林拟,我們是幾天來着?”張篷月頭勾着往教室裏邊看,不當學生好多年,這麽一個機會再次坐在教室裏,挺新鮮的。
“七天。”林拟也覺得新鮮。
“算今天嗎?”張篷月問:“路上、還有收拾房間這些時間,算不算?”
林拟搖搖頭,“不算。”
“那這下來差不多要八九天了。”
林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然後兩人又在附近的飯館裏解決了下晚餐,就果斷回了酒店房間裏,畢竟人生t地不熟的,也不敢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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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育大廈第二十九層,被林拟遠程派過去拿昨晚落下資料的陸曉行踟踟蹰蹰,半天了,他原本要過去總經辦,也就是那清禾周總的辦公室拿資料,無奈半路被安保給直接攔下,說見周總要預約。
沒人給他說呀?
林組長也沒說這回事,這不是平白難為人麽。
待了半天見不到人,索性只能又給林拟打電話。
林拟都已經吃過晚飯躺倒床上了,雖然不得不承認的确飯吃的過早。
“資料拿到了是嗎?”林拟問。
“拿到什麽呀?組長,我就見不到人。”陸曉行表情為難,“你沒跟我說要預約啊,而且還有安保,我給你說的那什麽周總打電話,人都不帶接的。你要不你自己打通電話再問問,說一下得了。”讓他夾在中間,簡直要難為死了,陸曉行想着。
林拟這才想起來,她只說了會找人過去取,但沒跟周澤昱說是誰。陸曉行第一次過去,他根本就不認識。
還要預約?
林拟拍了拍腦門,她昨天明明一路上去,很容易就見到了。
“好的沒事,你別着急,你先等一下,我來打電話。”林拟安撫人頗顯焦躁的情緒。
然後挂了電話,翻找通訊錄裏周澤昱的電話號碼,她記得他最近用的一個號給她打過電話,她沒存備注,不過林拟知道是哪個號,翻找到號碼,林拟輕咬唇瓣,撥了通電話過去。
嘟了幾聲後被對方接起,周澤昱的聲音傳來,“拟拟?”
“......”林拟卡住了,之前是喊他名字喊不出口,現在是喊哥喊名字,都喊不出口,“那個——哥——”
“......”遠在北城一處莊園會客廳裏,因為接電話而離席出來門外走廊的周澤昱,聽到她喊哥之前猶豫再三後加的【那個】,禁不住淡扯了下唇角,“怎麽了?”
“就是,一部分資料不是落你辦公室了麽,然後我讓人取去了,一個男生,叫陸曉行,他說見不到你人——”
周澤昱聽得認真,等林拟說完,直言:“我現在已經不在公司,不過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情況,等下會安排人把資料給他,沒事的你別擔心。”
“......好。”林拟頓了下,直接跟人道謝:“那麻煩你了。”
“周太太,應該的。”
“......”林拟握電話的手瞬間因為他一聲周太太似握着一團火一樣,隐隐發燙,“那......我挂了。”
周澤昱:“好。”
周澤昱知道人已經跑了,謝秦一早從機場過去接人,高鐵站就在機場旁邊,驅車經過,剛好碰個正着。回來便說看見林小姐跟另外一個姑娘兩人拖了個行李箱,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兒。
接林拟這通電話之前,母親梁錦玉也打了電話過來,說周四叔家那小女兒周亦如給她打電話過來賣乖,說拟拟在永安學習,她剛好也在永安,說一定會好生照料,讓她老人家放心。
然後梁錦玉就打電話給周澤昱将原話給複述了過去。
......
林拟裹了裹被角,永安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濕冷濕冷的,她露出一只手劃着手機,今天趕路挺累的,想着等下就算周亦如真的打電話過來,她也不要出去。
旁邊的張篷月都已經張着嘴巴睡着了。
最後一夜安眠,周亦如并沒有打電話過來。
第二天一早林拟同張篷月在酒店解決了下早餐,然後直接去了學習的地點。
第三天第四天照舊。
林拟學習期間時而打幾通電話給衛戍茂了解一下淩繪的情況,眼看金臺弄那邊要竣工,她不放心。
第五天,她快要将周亦如也在永安這件事給忘了的時候,晚上,正躺在床上,周亦如電話打了過來。林拟不想動,原本就累了一天,都睡了一覺過去,頭昏昏的,但貌似不動不行,周亦如喝哭了,旁邊朋友勸不住。
林拟穿了件厚衣服下樓,夜深露重,好在路燈挺亮,根據給的地址打了輛車過去。
林拟到的時候,周亦如就趴在卡座的沙發裏,還在哭,見到林拟過來,酒後的她卸下一貫的僞裝流着滿臉的淚抓着人說:“他們都逼我,我不想嫁,那男的醜死了,我有什麽錯?”
“好,不嫁,咱不嫁。”林拟拍着人後背安慰,然後伸手找她的包,旁邊一位應該是跟周亦如在這裏結交的露水朋友,好心的将周亦如仍在一邊的包給林拟遞了過去。
一并還關心說:“你把她帶回去吧,她喝成這樣在這裏哭半天了,這一片都是酒吧,晚上萬一有男生喝點酒尋釁滋事挺亂的,她這狀态也保護不了自己,不安全。”
“好,謝謝啊。”林拟接過包給人道謝,然後拖着周亦如往外走。
她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做過什麽事對不起周亦如了,還說要帶她飛,結果倒好,她反過來得扛着人走。
“林拟,我們去泡帥哥吧。”接着周亦如往遠處指了指,“看見那邊閃着花燈的會所沒?裏邊猛男、奶狗随便切換,你愛哪種的?”
林拟懶得搭理她,話都沒接。她拖着人累都快累死了,周亦如死沉,路邊招了招手,過來一輛出租車,她拖着人上了車。司機問去哪兒,林拟拍了拍周亦如的臉,讓人清醒一點問:“你住哪兒?”
周亦如大手往車外路邊不遠處閃着花燈的會所一指:“那兒。”
司機師傅一愣。
“......”林拟讪讪沖司機笑着連忙将人手給拽了回來。
最後手機搜了附近一家看上去還可以的酒店,然後辦理了入住,林拟一路又把人拖着上了樓。
将人安置好,她也終于能歇會了,林拟摸了摸腰,剛拖着人從電梯裏出來,好像扭傷了,還一個沒站穩撞了一下,整個後背都跟着隐隐的痛。
林拟忍着疼給周亦如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将人鞋子脫掉蓋上了被子。最後出了門。
她覺得腰連着後背都快斷了,得下去找個藥店買點治療跌打損傷的。不然晚上睡不着肯定難熬。
林拟靠在酒店門口的牆面,因為疼,這樣舒服點。找出手機搜旁邊的藥店。這麽晚大部分都關門了,好在有一家還開着,距離酒店不算遠,找準位置跟着手機導航走。
十來分鐘的路程,林拟進去買了雲南白藥還有一點擦拭的藥膏,那推銷的銷售員說效果好,她具體也沒看名字就買了。
出來門後旁邊的線路似乎是壞掉了越走越黑,來的時候本來好好的。
旁邊一溜煙幾輛跑車呼嘯而過,開着敞篷,車上響着音樂,喧嚣鬧騰着一些酒後情緒浮躁的青年男女。
是從剛剛酒吧很多那條街的方向過來的。
林拟沒在意,因為幾輛車已經過去,但緊接着聽見砰的一聲,接着又是砰砰啪啪的一連串,類似汽車追尾的聲響。再接着就是一番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的叫罵和吵鬧。
林拟停住腳步,加快幾步進了旁邊的胡同裏。
因為剛一截磚頭往這邊投了過來,砰的一下砸在了附近牆面,連續碰撞追尾的幾輛車上的小青年,應該是打起來了。
什麽運氣,林拟想。
她往一邊岔路口去,但是裏面越進越黑,她打着手機上面的亮光,但是那點光莫名就像螢火蟲一樣,對她毫無用處,面前已經黑的像是一堵牆。
打鬧聲是距離她越來越遠了,可是路線這麽一改,像是完全置身在了黑暗中。
她摸索着旁邊有牆的位置,靠着蹲下,後背疼的她嘶的一聲倒抽了口涼氣,翻開手機給張篷月撥電話,但電話打了半天都沒有人接,多半晚上睡覺給手機設置了靜音。
可是這個城市,她真沒有別的熟悉的人了,另外一個酒鬼還躺在酒店的床上。
林拟捏着手機,周邊黑漆漆的一團,無窮又無盡。
禁不住苦笑了下,“周亦如你個妖精,害人不淺。”
她繼續翻着手機通訊錄,終究停在了周澤昱的號碼上,然後撥了過去。
林拟睫毛暗垂,涼澀潮濕的露氣打在上面上下浮動,晶晶瑩瑩的,清禾酒店到處都有,永安自然也不會例外,她想他能安排個人過來接一下。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林拟也不清楚自己怎麽了,莫名就覺得這通電話打過去,就一定會有人接的樣子。
而且是真的有人接。
“喂?”是周澤昱低沉的聲音。
林拟盡量将聲音放平穩,“哥,我現在在永安。”
“嗯,知道。”
林拟沒有細細品味他話語中說的【知道】是怎樣的知道,畢竟大晚上的打擾人就t不好,“永安這邊清禾的酒店你這邊能幫忙聯系一個店員過來接一個人嗎?她在外邊買東西跑胡同裏迷路了。”她沒說是自己因為夜盲症狀加重,看不見。畢竟這種傻搓的事情,還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其實如果她看的見,也早出去了。
“把她位置先發我手機,”周澤昱說,“我找人過去。”
林拟說好,“那我挂了把她位置發給你,你再發給店員,”接着又跟人抱歉,“不好意思啊哥,這麽晚打擾你休息。”
“別亂動,聽見沒?”周澤昱在電話最後挂斷前說了這麽一句。
林拟看了看眼前空洞黑暗深不見底的周邊,應了聲嗯。
林拟大概在這片黑暗中等了十多分鐘,然後有當地的店員電話打了過來,了解了下前後經過,林拟說了附近有藥店,說了藥店名字。最後将近一個小時,不遠處隐約方才傳來了腳步聲,接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兩手摸索着起身,接着一束光照在了她的臉上,照的林拟直接閉了眼,來的人沖不遠處吆喝了下:“經理,找到了,人在這兒呢,是一位盲人小姐。”
“......”林拟心梗了一下。
上了車,林拟給人道謝,過來尋她的兩人其中男的看上去像是大堂經理,還穿着酒店工作的制服,另一位是女生,三十多歲,身份不辨,但明顯比男的職位高,沖林拟擺手推拒,說他們也就是聽命行事,讓她別客氣。
這時剛剛說林拟是盲人小姐的那個男生方才發覺,林拟似乎還是能看見東西的,頓覺不好意思起來,“不好意思啊,我剛以為你是盲人。”
林拟笑笑,說沒事,然後讓人把她送到前面不遠處的酒店門口就行。
鬧了這麽一大通,她只想找個地方趕緊躺一會兒。
結果來人不願意,說在清禾的悅水源那裏給留了房間,也是為了好交差,問前面酒店裏如果有朋友,可以一塊安排過去住。
這麽晚了,林拟實在不想折騰,還是推拒了。
那女領導跟着她一路送上了路,這才作罷。
周亦如那個醉鬼睡得呼呼響,林拟側身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背針紮似的疼,根本睡不着。
輾輾轉轉不知又過了多久,于是起來過去衛生間,将她買來的那些藥攤開在那,準備塗抹一下。往上撩起了半截內襯,正準備轉過身對着鏡子看下到底什麽情況的時候,手機的純音樂聲響了起來。
林拟重新走出去,拿過沙發上的手機,是周澤昱的來電,林拟原本想着已經太晚了,明天再給他說,但看來不對,應該剛剛回來後就給人說一下。按下接通,林拟舔了舔唇,沒等人問先開的口:“哥,沒事了,我那朋友她說,已經獲救了——”說完她自己都覺得用詞好像有點欠妥。
“6078?”
“嗯?”
周澤昱說了個完全不相幹的數字,林拟反應了兩秒方才醒悟,那是她目前的房號。
“開下門。”
“......”
林拟心,頓時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