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欺負
欺負
周澤昱視線變深變暗, 落在林拟微啓的唇瓣上。
林拟眼睛覆着,手往前試探的摸了摸,“哥?”
周澤昱忽略她伸過來求助的手, 擡起胳膊手托在人下巴的位置, 輕輕捏着, 另一手先摘掉了眼鏡放在她身後的櫃面, 接着去握林拟的腰身将人抵在櫃體,最後将人下巴輕捏至适合接吻的角度, 吻了下去。
林拟那只手都還未來得及收回擱置在空中, 直到口腔被強烈的男性氣息闖入她方才下意識将手摸索搭在周澤昱攜她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周澤昱舌尖帶着稍重的酒氣, 涼涼的, 林拟也是這個時候方才知道人喝了酒。
而且好像, 還喝了不少。
怪不得她覺得周澤昱有點不對勁, 從他在永安将她從飯館裏帶出來的時候起, 一直到此刻,現在。
這個吻又深又重,林拟完全處于被動的位置, 下巴被人捏着想躲都躲不開,羞恥的水漬聲在安靜私密的卧室空間裏翻攪的人面紅耳赤。
畢竟已經不是初次那樣, 林拟心理上有了一點點接受度。
但禁不住索取過度,林拟嘤咛了聲, 推了下人, 但畢竟體力懸殊在那。最後是周澤昱主動松了力道,退出。
林拟這才得以大口的呼吸換氣,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讨厭我碰你嗎?”
林拟依舊是被人圈着, 周澤昱聲音低緩,兩手支在林拟兩邊櫃面的姿勢, 沒再靠近人,但也離得不算遠,就那樣看着她,吐出的酒氣蕩在兩人中間的空氣裏,他整個人明明看上去是清醒的,卻又像是不清醒。林拟伸手摸着找到周澤昱支在櫃面的一只手臂肘彎,抓住,依舊起伏着胸口,“哥,你喝多了。”
“有沒有讨厭我碰你?”周澤昱重複剛剛的問題。
“......”林拟被人問的心頭一軟,莫名倒像是角色轉換,剛剛是她在欺負他一樣,“沒有讨厭。”她只能先t去哄一下人,而且嚴格意義上說,他們是夫妻關系,算不上越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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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厭就好。”周澤昱淡扯唇,畢竟人有兩次事後逃跑的先例。大概就是不讨厭,但也不喜歡吧。
林拟覺得周澤昱應該是遇到了什麽傷心或者不順心的事情,喝這麽多,有點不正常,将手順着抓到的胳膊沿着向上,伸過直至墊腳能輕拍到人的頭發,接着繼續哄人:“我們休息好不好?”
哄人的方式和語氣透着滿滿的屬于她這個年紀的稚氣和自以為的狡黠。
俨然是把周澤昱當成醉鬼來對待了。
周澤昱喝的多是多,但卻是很清醒,聽出了人的緩兵之意,來日方長,他不着急,轉身手抄起人膝彎抱着往床邊去,“晚上有需要幫助了喊我。”掀開被子,給人蓋好。
“嗯,好。”林拟躺下将被子往上拉,遮在半邊臉處。她鮮少有中途起夜的習慣,她想,今晚就到此為止了。手則是在被子下邊摸了摸剛剛被蹂躏一番的嘴唇,她在被子裏伸直腿,緊抓了抓被單。
“怎麽了?”剛上床蓋上被子的周澤昱察覺人動靜。
林拟哦了聲,抓着被單的手松開,“沒事哥,我睡前習慣動一動腿,有助于長個兒。”
周澤昱:“......”
“我睡覺很快的,一般不出一分鐘就能睡着了。”說着背過身去,“我不出聲一分鐘後多半就是睡着了。”
周澤昱嗯的應了聲,然後伸手關了燈。
可話雖然這麽說,林拟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眼睛因為貼着眼貼只能閉着,但整個大腦卻是清醒的很,沒有絲毫的睡意,可能因為剛剛,也可能因為在坐車途中睡了一路的原因。
她背對着周澤昱的姿勢,舔了舔嘴唇,嘴裏甚至身上都還是他的味道,酒味,舌頭麻麻的,躺的也是他的床。
林拟咬了咬唇裏側的一點軟肉,覺得一切,似乎已經徹底偏航了。
她從來沒有幻想過會有這麽一天,跟周澤昱躺在同一張床上。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睡着的,總之睡醒後起來,她将貼在兩眼上的眼貼揭下來看了看周圈,周澤昱不在,床屬于他躺的位置都已經是涼的,人像是早起來了。
林拟穿上拖鞋,将用廢的眼貼丢進垃圾桶,轉而走進衣帽間,走到她昨晚放自己衣物的衣櫃,拉開。
主卧配的是單獨的一間衣帽間,空間很大,落地的換衣鏡,周澤昱的衣服在左邊,林拟就選擇将自己的放在了右邊。
換好衣服出來,剛好撞上走進來的周澤昱,明顯早已穿戴整齊,就是頭發有點濕濕的,像是沖了澡。
“起來了?”
“嗯。”
“外邊有早餐,出來吃。”
“好。”
林拟跟着人出去來到餐桌跟前。
有蒸蛋,有水餃,還有包子魚餅等等,這些林拟一點都不陌生。
“劉嫂的手藝,媽一早打來電話,知道你我都在明月庭,讓陳叔特意開車送過來的,還是熱的。”周澤昱挪了林拟愛吃的魚餅到她跟前。
“......你是說——媽讓——”林拟對周澤昱口中的稱呼反應了幾秒,總算跟着喊了出來。
周澤昱扯唇,“對,是媽讓送過來的。”
“......”林拟點點頭,喊梁姨喊了這麽多年,突然這麽改口,還真是不習慣。
周澤昱:“改天我們需要一起回一趟周宅,回去看看他們。”
林拟咬了口魚餅,又點了點頭,的确是很久沒回去了。
接着視線便落在了周澤昱的嘴角那裏,心裏想着,也不知道昨晚喝醉酒做的事情人還記不記得。
周澤昱吃東西看上去挺溫柔斯文的,林拟之前沒特別注意過,此刻就特意研究了一番,還很慢,看上去很矜貴,手裏的雞蛋羹似乎被他那種慢條斯理的吃法,吃到嘴裏都能提升不少的身價。
一早的早餐時間挺和諧,林拟吃完飯順便也吃了藥,然後又帶了一頓放在包裏,中午在單位也需要吃。
旁邊手機嗡聲震動,來電顯示陸曉行打來的,林拟剛接通,對面的狼嚎便将她一早的安逸打破了個徹底,“林組長,出事了,有人從高架上掉下來進了ICU,家裏人過來正鬧着事呢。”
“怎麽回事?”林拟頓時聲音也跟着變了,正蹲着往腳上穿的靴子拉鏈一個手滑用力直接卡在了皮層裏拉不上來。
陸曉行在電話裏喋喋不休,說人出事時候他沒在現場,到的時候已經過來一輛車把人拉走了,他也是聽在場的人說的,具體什麽情況他也不知道。
“別慌。”周澤昱不知什麽時候過來林拟這邊,蹲下身到人前面,伸手幫她整理鞋子,将卡在皮層裏的鞋子拉鏈部分弄了出來。
“金臺弄出事了,有人從高架上掉了下來,進了ICU,我得趕緊過去看看。”林拟聲音明顯已經不穩,畢竟第一次全權代理一個這麽大的項目,這種事情更是第一次遇見。
“我送你過去。”周澤昱幫人把靴子整理好,起身掃過壁櫥裏的車鑰匙。
帶着人一路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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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林拟一直翻着手機。
工作群裏不斷有在現場的員工發拍的照片過去。
林拟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周澤昱将車剛開到金臺弄項目西門的位置停下,她便直接推開車門下去,一眼便看見不遠處鬧事的人扯得白色布條,寫着【草菅人命】之類不堪入眼的一些字。
林拟撥開人群,剛看清裏邊狀況,原本撒潑打滾的幾人裏就有人将她認了出來,“她就是負責人。”然後掄起一方地面的磚頭塊就砸了過來,林拟措手不及,身體被後來的一個力道扯向一邊,身前一個男性身體擋在那,生生的替她受了那一下。
是停完車,緊跟林拟而來的周澤昱。
有血瞬間染透了他後背右下方的白色襯衣,從裏邊冒了出來。
“哥?”林拟心下一疼,轉而用自己的身體将人護在身後,沖人喊:“你想幹什麽?你們到底是要過來解決問題,還是過來制造更多的問題?”
“我弟弟從你們六米多高的站臺上掉了下來,現在進了ICU,你是這裏的負責人,你說怎麽辦吧?”說話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你們是市級項目吧?将來要接納游客的是吧?這種事情傳出去誰還敢進來看,你們連工人起碼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那麽多游客你們拿什麽保障?”
周邊圍過來包括現場的不少工人,竊竊私語。
“他喝酒了?”周澤昱重新站了林拟前面。
“你是誰?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女的,這項目的負責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另一人應該也是出事男性的親戚或者朋友,站出來質問,但鑒于面對的人莫名給人壓迫感極強,問出來的話顯得有點中氣不足。
“我是誰不重要,我問你,他是不是喝酒了?”周澤昱在過來的路上聽到有人小聲說掉下來的工人一早過來身上酒味很重。
“你少誣陷人?”出事人姐姐依舊憤怒。
周澤昱擡手看了看表,轉而問旁邊的林拟:“工人幾點鐘上班?”
林拟看過周澤昱回:“八點。”
接着周澤昱看過對面的婦女:“現在九點,全市醫院能提供緊急醫療救助的共17家,打120的話,距離金臺弄最近的一家是大約十分鐘車程的白求恩骨科醫院,他應該就在那裏的ICU吧?要我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大約一個小時前送過來的某姓急救患者是否飲酒嗎?”
“你們這是在推卸責任,”婦女直接蹦了起來,“我要發到網上偈露你們。”
周澤昱:“發網上重要還是現在救人重要?”
“我不管,我就是要把你們這種殘害人命的資本家發出來,讓大家看看。”
林拟整個急火沖上了頭,試圖走上前:“你都不講道理的嗎?我們有說不負責嗎?”
周澤昱将人攔下,轉而對面前的婦女說:“二十萬賠償金。”
林拟不願意了,她們明顯就是要訛錢的,怎麽還真的給她們錢?
“我弟弟說不準下輩子就成殘廢了。”
“十五萬。”周澤昱不疾不徐,落地有聲。
婦女身後站的男人扯了她一下。
眼見勢頭到此,前來鬧事的也懂得見好就收。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周澤昱此刻是願意跟他們周旋,若是不願意,倒也不是沒有實力直接捂嘴。
“說話算話。”婦女身後站的男人走出來。
周邊見事情就這麽私了了也大都開始紛紛散開。
林拟生了周澤昱的氣,頭也不回的直接往旁邊的臨時辦公區走了。
周澤昱處t理完之後,視線往走遠的背影看了眼,後腳跟上去。
低頭進去辦公區,林拟背對着他,周澤昱停在她身後的位置,問:“生氣了?”
“你明知道,他們就是過來要錢的。她弟弟是她說進了ICU,真實情況我們誰都不知道,她提都不提。”林拟憤憤不平。
“所以,不是應該慶幸?”周澤昱淡淡。
林拟有點不明白,疑惑的看過他。
周澤昱:“與人錢財,好過于授人以柄。為財而來,是最容易解決的。”
“可是——”林拟依舊有點咽不下那口氣。
“這邊馬上竣工,林拟,你費了這麽多心思,應該不想看到因小失大,不是嗎?”周澤昱再次勸告她。
可林拟此刻有點火氣上頭,周澤昱那邊來了通電話,集團那邊有事找他,“這件事先這樣,鬧事的已經遣散回去了,別的我們回家再說,注意安全。”
突發事件被砸錢解決,周澤昱也被一通電話給喊走了。
陸曉行抱着一沓近些天積累的要處理的一堆事情過來找林拟,對剛剛的有驚無險也是神經跟着松解了不少。
“林組長,剛那位就是清禾的周總吧?魄力和處理事情的效率果真名不虛傳。佩服佩服。”陸曉行連連稱贊,雖然也不清楚人那個身份怎麽就出現在了現場,應該在高聳入雲的辦公樓裏正攪弄風雲才對,這種小事,哪裏輪得上他插手。
“你也覺得,這麽果斷的直接給人勒索,就行的嗎?”林拟問陸曉行。
“組長你迷糊什麽?你沒看旁邊人群裏不少人都在拍視頻嗎?雖然大多都是我們的員工,其中也肯定有對方找的人,但是如果不當即解決,如果之後同員工也好,同這件事的當事人也好,再有沖突矛盾,很容易被之後再拿出來放在網上發酵的。語言一煽動,不知其中緣由的網民很容易跟風。我們被勒索,反倒是對方有了短處,這樣之後怎樣都翻不了天。”
林拟剛剛火氣沖上了頭,此刻也的确稍微冷靜了一些,陸曉行的話她也聽進去了。接着轉過頭視線落在門外,突然想到另外的什麽往外走了幾步,哪裏還有人,周澤昱早走了。
林拟轉而去翻開手機找到周澤昱微信,看着那空白的頭像猶豫踟蹰半天,打了一行字給人發了過去,“哥,剛對不起,你傷到的位置重不重,看醫生沒?”
剛林拟的确生了周澤昱的氣,而且對人的态度好像還很差勁。
微信發過去像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害林拟一整天翻看處理資料都心神不寧的。
臨近下班剛收拾完東西,宣傳做自媒體的劉飛兒打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有空,別的博主同她聯系,然後商量後一致認為需要再找時間坐下來說一下後續的宣傳事宜。
林拟也知道在分會場工程收尾和文物進場的這段時間的宣傳是重中之重的事情,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道理她都懂。
“改天抽時間我請大家吃飯,最近更新的內容我都看了,你跟大家都辛苦了,到時候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說下接下來的安排。”
“好嘞,拿林組長錢財,聽林組長指示。”劉飛兒笑着回。
林拟跟人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兩人就挂了電話。
林拟看着手機視線往遲遲沒有回應的微信上面掃了眼,接着摁滅手機,拿上挎包往外邊走。
迎面一起工作的同事說笑着過來跟她打招呼:“林組長今天走這麽早?”
林拟笑笑,“有點私事。”
一路往西門口走,剛拐過去彎準備往前面路口的方向過去打車,身邊靠着路邊停着的一輛車打起了雙閃。林拟下意識停住腳走過去兩步從開始降下來的車窗往裏看,“哥?”
周澤昱雖然鐘情開邁巴赫,但偶爾也會換別的車來開,面前的黑色大G她還真沒認出來會是他的。
“上車。”周澤昱自己開車過來的,單手放在方向盤上。
林拟拉開車門坐上去,視線不經意的總是往人腰上瞟,她如果記得沒錯,早上砸到的,就是右邊那裏。
周澤昱早晨的白襯衫已經換成了純黑襯衫,血跡完全消失,林拟滿眼的探究,卻根本确定不了具體的位置還有傷勢。
周澤昱手搭在方向盤轉了下又停住,看過林拟,眼睛微垂成一條狹長的縫隙,隔着鏡片深邃看不見底,林拟察覺車沒動靜,轉而去看他,就對上了他那不見底的眼神。
“......”她讪讪将視線收回,一直盯着男人的腰看,好像是——有點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