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 周亦如篇（下）
73 周亦如篇（下）
◎一夜情/第一次/弟弟徹底不裝了◎
周亦如哪裏見過這種場面, 第一次見一個男生在她面前哭，頓時有點手足無措起來，“那個, 到底怎麽了？你怎麽哭了？”她尋思着她也沒欺負他不是？心道, 難不成是因為晚上回不去宿舍？會扣學分？忙安慰：“沒事的，明天我去跟你們宿管阿姨把事情說清楚，肯定不會扣你學分的，昂？”
季琛擡眼看周亦如, 兩眼睛裏的淚含着, 說話間透着鼻音，“姐姐，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周亦如問，平日裏豪言壯語的她, 此刻輕聲細語的，聲兒都不敢太大了，怕把人給吓着, “能跟姐姐說說嗎？”
用一種跟人談心, 試圖開導人的語氣。
話說, 這還是她頭一回做這種事。
而且還是去開導一個男人。
“沒事的姐姐，我一會兒就會好，是因為前段時間，我養了五年的那只金毛死了, 被車意外撞死的。當場死在我的面前，很慘。它陪我從十五歲到二十歲，整整五年。剛無聊翻看手機, 結果翻到相冊裏邊很多之前拍它的照片和一起玩耍遛狗的視頻, 一時沒忍住情緒, 讓姐姐笑話了。”
周亦如搖搖頭，“不會笑話你。”
“在我眼裏，它不只是一條狗，而是我的朋友，也不知你能不能理解，我是真的很想它。”季琛說話間，兩只眼看着周亦如，神色真誠的如同他口中死去的那只金毛。
這點周亦如是真的跟人共了情，因為她曾經也養了一只寵物，不過不是狗狗，而是一只貓咪，通體雪白的貓咪，眼睛是那種蔚藍的，看上去很有靈性，養了好幾年。但是在很平常的一天裏，它就那樣走失了，再也沒回來，到處找也找不到，至今不知死活。
周亦如當初還在網上發布了好多尋貓啓示，看電視的時候，每每看見電視裏報道的流浪貓流浪狗有關的新聞都會下意識的認真聽認真看，希望裏邊會有自己的那只貓。
甚至聽說林拟撿了一只貓咪在家養，她第一時間就心情一個激動，忙讓她拍個照片給自己看。結果就是，空歡喜，不是她的那只。畢竟流浪貓那麽多，事情哪會那麽巧。
如今，依舊杳無音訊。這麽些年，她只盼如果是有人收養了，盼着人能好好待它。如果跟季琛口中說的像他的那只金毛一樣，出了意外——
起初周亦如還是不能接受的，但随着時間線的拉長，這點感覺也慢慢跟着淡了，時間真的是最好的療傷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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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她整日大大咧咧的，口無遮攔，雖然但是也的确是她的性格，但是周亦如也是曾經溫柔過的，對一只貓。
“沒事，想哭就哭吧，我理解你。”周亦如蹲在人身側，擡着腦袋看着季琛寬慰，“哭出來會好受點。”
“姐姐，你、真的理解我？”季琛神色貌似有點不信，“你難道，不會覺得我一個大男人很矯情麽？不會覺得，我這人有毛病？”
“完全不會呀！我們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物，沒有任何情緒反應那豈不是太可怕了些。男人也是人吶，是吧弟弟，是人就會有感情。而且姐姐早些年丢過一只貓，所以是真的特別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現在還在戒斷期，感情反撲期，最傷心的時候，沒事，在姐姐面前，不必掩飾，你想哭就哭。”周亦如說着說着上手了，像是趁人之危似的，rua了一把季琛的頭發，壓了下他額角總是翹起來的那兩根呆毛。
她早就想幫他把那兩根毛壓下去了。
似乎此刻，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
但就是她這麽一上手，季琛原本就壓的低低的頭直接順勢移了移，擱在了周亦如的肩窩。額頭抵在那，眼淚不停歇的跟開了閘門一樣啪嗒啪嗒掉，心疼死個人。
“謝謝姐姐這麽安慰我。”
“......”周亦如呵呵尬笑了聲，拍了下人的肩：“不客氣，不客氣。”
雖然這個行為有點出乎周亦如的意料之外，但似乎也能理解人的反應，他同那只金毛如同朋友一樣在一起五年，陪他長大，如今沒了，猶如身邊少了一位赤城的朋友。此刻季琛傷心之際，找個身邊人靠靠，很正常。
而且是周亦如自發的過去安慰他，開解人，讓他在她面前不用過多顧慮，盡情釋放情緒的。
周亦如又拍了拍季琛的背，季琛就那樣一直靠着她——
哭。
周亦如也的确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個男孩子居然可以這麽能哭。
哭的她蹲在那腿都麻了，轉而扶着季琛擡了擡頭，她挪着也坐到了沙發上。
然後季琛重新靠在她肩頭，繼續哭。
周亦如打了個哈欠。
哭的她都瞌睡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哭完......
她靠在沙發裏，兩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時間也的确是太晚了，周亦如就那樣靠在沙發裏靠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季琛幾乎是靠在她懷裏，最後的最後她就着姿勢，因為撐不住困，索性放任直接睡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
周亦如再醒來的時候也不清楚是幾點了，只知道整個屋內黑漆漆的，她印象裏似乎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關了客廳燈來着，但是此刻的确是黑的。
只有隐約的幾道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而且身上靠着個人，一張俊俏的臉透着窗外混進來的那點月色亮光，看上去更加惹人了幾分。
周亦如記憶回潮，心道，終于哭完了，然後試圖動了動身，找個舒服的姿勢，季琛的臉挨着她太近了。
可就是這麽一動，她無意間親了人一下。
嘴唇親到了季琛的嘴。
好軟！
就說挨的太近了吧？
出事了吧？
這孩子睡覺怎麽不老實呢？
“......”周亦如捂了捂嘴。
雖然只是不經意間的那種蹭，可就是嘴唇碰到了他的。
正捂着嘴吃驚，視線再移過去看季琛這位男大學生，只見人兩只眼睛朦朦胧胧的睜着，像是做夢将醒未醒一樣，口氣貌似将周亦如認錯了人，問：“你親我做什麽？”
也不喊姐了，肯定認錯了。
原本兩人就挨得近，季琛說着直接湊過說了句“別離開我，好麽？”接着便壓下了吻。
“......”周亦如心怦怦跳的厲害，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她自認這大學生肯定肯定是把她給認錯了。
絕對！
這話聽起來，難不成是剛被甩？
哇，好可憐。
狗狗沒了，又被甩了，他怎麽這麽可憐？
但是吻技是真的好啊，周亦如舍不得推開。
可是又不想負責。
将錯就錯好了。
索性，她也裝迷糊好了。
上一個男朋友叫什麽來着？對，幀佑，名字拗口起初周亦如一直記不住，到記住了也分手了。
“幀佑，你別這麽急啊。”周亦如這種事原本就主動，遇到個這麽年輕這麽小的，她更是不由自主。
季琛聞言親吻的動作莫名停了下，但是被周亦如伸手勾着脖子再次拉下身來。
兩人幹柴烈火，黑色的夜裏，在沙發上，激烈聲響一波高過一波。
弟弟體力是真的好，周亦如不禁感嘆，仿佛在她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但是就是這技術堪憂，弄得她好疼。
季琛身上散發着和她同樣的沐浴露味道，糾纏在一起，周亦如手穿插在他的發間。
大戰了兩個多小時。
最後兩人都渾身濕津津的。
抱在那休息。
但是周亦如身上這位小奶狗并沒有從她裏邊出去，有種随時都會卷土重來的趨勢。
可是周亦如不行了，她要累死了，胳膊腿都沒力氣了。關鍵是人技術差，心裏想着這男大學生該不會就是因為床上技術太差被甩的吧？可惜了長的這麽帥！
跟從來沒做過愛一樣，也不能說是毫無章法和經驗，就感覺像是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沒有實戰過。
需要多加練習。
她想。
睡衣掉在地上，周亦如試圖要把人推起來，伸手去撿衣服，一并說：“不來了不來了。”
她想從沙發上下來，從季琛和沙發禁锢她的間隙裏逃出來，然後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回卧室。
但是，事實是，哪有這種白嫖的好事？
大汗未落的季琛此刻像是清醒，抓着下來沙發後試圖逃跑的周亦如的胳膊不放，疑惑似的出了聲：“姐姐？”
“......”
周亦如像是預料到他下一句馬上就會說“怎麽會是你？”這種類似臺詞，在他就要脫口而出之際，及時伸手過去捂住了人的嘴。
“沒事，姐姐不怪你，你也不要怪姐姐，姐姐也認錯人了，你就當，我們什麽都沒發生。睡吧，你也累了吧？”事實上是她累了，說着周亦如就想掙脫開季琛抓她胳膊的手，繼續要走。
可惜，掙不開！
“可是，姐姐，我這人比較較真，當不了什麽都沒發生，我們明明什麽都做了。”小狗語氣，委屈巴拉。
“......”什麽意思？
周亦如心道，難不成還要她負責不成？
這種事——
“乖，這種事，你其實也不算吃虧啦。”她呵呵幹笑。
“我是第一次。”
“......”
季琛一句話直接将周亦如看人的表情給定住了。
兩只眼睛逐漸睜的老大。
“第、第一次？”周亦如心道不妙，別不是真的吧？所以他技術差，是因為壓根就沒練過？
只聽季琛嗯了聲，“姐姐，你要對我負責。”
周亦如：“......”
周亦如眨了眨眼睛，也不着急跑了，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負責？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坐在沙發上換了個工整的坐姿。
怎麽個負責法兒呢？
胳膊還被季琛小狗抓着，她無奈的笑笑，拍了拍人手背：“那個，季琛弟弟，我會負責的，我不走，你先松開我好麽？”
“真的嗎？”季琛手要松不松的，貌似怕人反悔一樣。
周亦如點點頭，“真的！”
他這才真的松了。
“那個，咱——”周亦如說話間借着月光把人上下又看了一遍，“先把衣服穿穿？”接着指了指頭頂的天花板，“我好開個燈。”
“......哦。”季琛不好意思似的，沙發上開始找衣服，穿衣服。
周亦如從地上撈了條褲子，丢給了他。
灰暗光線下感覺人穿了個差不多，起身過去把燈打開。
整個空間瞬間大亮。
她挪着腳步重新坐回沙發，鎮定着神色說：“弟弟，我不是跟你有說過麽，姐姐呢，有一點小錢——”
“......姐姐，你什麽意思？”
結果周亦如話到半截被人直接打斷，旁邊那季琛小狗跟炸了毛一樣，透着難以置信。
仿佛她繼續往下說，他怕不是就要直接破碎了。
“......”周亦如表情也停在了那，看着季琛，抿了抿紅腫的嘴，疑惑的問了句：“所以你說的要我負責，是要——？”
“當然是正常交往。”季琛一臉不然會是什麽的表情。
“？”
正常交往？！
周亦如擡手指了指季琛，又指了指自己，“那個，弟弟，你看清楚了，我比你大好多，你确定？”
季琛點點頭，“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在一起吧，姐姐！”
周亦如：“......”
-
于是，周亦如就跟人這樣在一起了。
這一切聽上去荒唐至極。
第一次搞一夜情，結果居然是個這。傳聞中各自拍拍屁股走人的戲碼壓根沒實現。
沒辦法，是她有錯在先，她先親的人。
周亦如糊裏糊塗，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怎麽突然就發展成了這樣。
可到底也不能怪別人，是自己心思不正，看人年紀小，想嘗一口嫩草。
但她當時也只是想想，從來沒想過要實踐，就是不清楚這最後怎麽還真跟人做上了......
不過談就談吧，談個戀愛而已，對周亦如來說不算什麽。
周亦如當時看了一眼季琛，心道，他還這麽小，見的人還少，談一段時間，有了更好的，哪天也就分了。
允許他主動來提。
周亦如想。
于是，這戀愛一談，就談到了快過年。
居然也沒見她這小男朋友跟她提分手。
反正小男友平日裏還要上課，相處的時候其實不多，她也沒有束縛感，偶爾來個儀式感，周亦如不缺錢，出手闊綽，權當接濟小男友校園清苦生活了，見面了就親親我我看看電影調調情睡睡覺玩玩游戲打發打發時間。
當然大部分都是周亦如調戲季琛。
季琛也不惱，還挺配合。
原本一切順風順水，直到一次周亦如路過科大，腦袋一熱，心血來潮的想進去看看。當時正在跟一朋友逛街，逛到了大門口，看着那門頭，心裏就莫名泛起了癢，心道她這小男友這個時間應該是在認真聽課的吧？
端正着坐姿，手拿小本本，一點一點認真做着筆記。
好學生的模樣。
再想想他在床上那麽用力，衣衫不整。
這反差，想想真的很有意思。
于是她手裏握着一杯奶茶，邊喝邊進了科大。
又找到工程學院。
周亦如印象裏從季琛口中了解到過一些他在學校的大致活動範圍。
上課，吃飯，睡覺什麽的。
不過就算知道，如果不打電話聯系，也很難一眼看見，畢竟學生太多。
周亦如也沒想着一定要看到他，和朋友一起，權當沒事幹逛景區似的，随便轉轉。
然後還真十分碰巧的，在學校一人工湖最後邊的草地，周邊是一圈圍牆的地方，見到了那個一度在她面前哭唧唧，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奶狗。
他身後跟着幾個低眉順眼的學生，而季琛，哪裏還有小奶狗那樣的溫順。明明神色滿是不屑，甚至還有一些傲嬌冷痞在，拎着別的男生領口一把将人推到牆上，接着狠厲的踢了幾腳，收拾的那人哇哇叫，嘴角很快滲出來了血絲，直接連連求饒說：“琛哥！我錯了琛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再也不亂說話了！再也不敢了！”
琛哥？
周亦如手裏還熱着的那杯奶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液體從裏邊流出，當場愣在那，心都跟着顫了顫。
旁邊朋友喊她，都沒有聽見一樣。
原來那個柔弱脆弱的季琛，都是在她面前裝的。
“你是——季琛？”周亦如禁不住問出聲，帶了點諷刺的意味，因為面前的這個人于她來說太陌生了，壓根像是從來不認識。
除了那張臉。
表情，神态，說話語氣。
通通都很陌生。
季琛聞聲看過去，周亦如則是轉身直接走了。
她氣壞了，她覺得自己被騙了。
這麽強勢一個人在她面前玩柔弱無辜裝可憐，拍電視劇嗎？
出來校門打了個出租便沒了影子，季琛一路小跑跟過去，還是沒追上。
周亦如從此開始躲着季琛，離人遠遠的，恨得牙癢癢一般，直接從北城躲到了相隔千裏的申城。
一走就是一年多。
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
期間朋友幫忙打聽過，跟周亦如彙報說，這季琛在學校其實挺有名氣的，雖然上着學，但自己創業開了個游戲軟件開發公司，很自負很狂一個人。
狂就狂吧，關她什麽事？
周亦如直到第二年秋天時候方才回來。
回來後人瘦了整整一圈。
在她的認知裏，這段已經強行被她翻篇兒了，分了。
-
臨近過年。
周澤昱同林拟還有盈月一家三口這兩天一直住在周宅樓上周澤昱的那間卧室裏，隔天就是除夕，一家人待在一起熱鬧些。
就是沒想到除夕一大早，周澤昱林拟兩口子還沒起來，小盈月自是還在睡着不必說，周宅先迎來一個不速之客，周亦如。
風風火火的。
周亦如在院子裏看見人，喊着梁錦玉嬸子，梁錦玉應着，問怎麽了，看人慌慌張張的，周亦如湊近悄聲說了句：“等下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在這裏。”
梁錦玉看小妮子神神秘秘，笑笑了事，應了聲行。前些天梁錦玉見到了周亦如母親，她的母親好一頓訴苦，說女兒成天跟她作對，三十三四歲的人了，成天還是不着調，絕對是想氣死她。相親選驸馬似的又相了十多個，愣是一個選不出來，人還成天跑的，連個影子都摸不到。
不過倒是還知道隔一段時間報個平安。
梁錦玉直想着等下會不會是這閨女的媽媽過來找她，但結果不是，沒多大會兒，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年紀不大，像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站在那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
劉嫂先過去詢問，問他找誰。小夥子直接說了名字：“周亦如，我找周亦如，剛看見她進你們這裏來了。”
“劉嫂！”梁錦玉立馬叫住了人，将話打斷，然後沖那小夥子說道：“她沒來我們家，你往別處找找去吧。”
小夥子看上去很有禮貌，笑了下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您跟她說，我會在外邊一直等她。”
“......”梁錦玉心裏罵了一聲周亦如，這小丫頭，大過年的給他們周宅帶回來一門神。
周亦如進了屋，拿過一瓶桌面上備好的礦泉水，口渴的不行，擰開喝了一口，仰頭便看見了這新一年又新換的螺旋大吊燈。全是白色水晶一般的玻璃球，從最高層一路往下垂，跟皇冠似的。
正仰頭看着，便看見周澤昱順着旋梯從二樓那邊走了下來。
“二哥，你在呢。”周亦如對周澤昱向來是怕的。
周澤昱嗯的應了聲。
周亦如硬着頭皮又往上邊偷看了眼，禁不住問：“那個，打擾你跟嫂子了哈？我嫂子和小盈月她們還沒起來呢吧？”她知道自己來的早，可後邊跟了個小尾巴，她回來北城後消停了好一段時間，畢竟茫茫人海，再碰到他哪那麽容易，時不時的也會出來玩。然後不經意間聽人說那小子天天去她之前住的地方樓下等，可那房子她早退了。
結果前段時間她不信邪，鬼使神差的過去那酒店瞅了眼，偏偏就是那麽巧的還真的撞見了季琛。
然後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而今日原本要跟朋友聚會來着，但又甩不掉人，路走到一半抄近路只能先來了這裏，想着先把尾巴給甩掉了再說。
周澤昱還沒給她回複，上邊二樓口林拟就也出來了，看到周亦如，有點稀奇的道了聲：“我都懷疑你把我們忘了。”因為的确是有段時間沒再見到人。
“這不是忙麽。”周亦如其實很喜歡跟林拟鬧，只是人之後結了婚，加上這無情的二哥，她就不敢再跟人鬧太狠。
周澤昱過去前面客廳，林拟也走了下來，看過去一眼，順手拿過旁邊桌幾上的水擰開一瓶喝，站在那跟周亦如閑聊：“忙什麽呢？”
周亦如直接湊近了，伏到林拟耳邊小聲了句：“忙着躲人！”
“誰？”林拟還沒見過會有誰讓周亦如怕成這樣，這麽特意躲着。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分明在衆人眼中周亦如性格算得上嚣張，要說她應該是那只貓才對，怎麽反倒像老鼠似的躲着，笑了笑問：“誰讓你這麽躲？”林拟好奇。
“這件事說來話長。”周亦如心裏正煩着呢，嘆了口氣，這個年怕是都要過不好了，從來沒有這麽煩悶過，哪怕面對家裏一而再再而三的催婚，相親，都沒這麽煩過。
“沒事，今天除夕，我有時間聽。”林拟好奇不行，拉着周亦如往最前面清淨的那片陽臺地方去。
周亦如順手撈過一軟墊，然後放到陽臺那裏，一屁股坐了下來，仰頭喝了口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開口直言道：“我三年前跟一小我七歲的弟弟發生了一夜情，然後甩不掉了，就是這樣。”
“......”林拟先是愣了愣，接着禁不住笑，忙拉了張小椅子湊近了去，“我喜歡聽，快點快點繼續，怎麽發生的？”
“哎呀，還能怎麽發生？就那晚我起了色心呗。”弟弟人美心善，原本以為是純情奶狗，好對付，沒想到其實是個狼狗，把她耍的團團轉，周亦如承認是自己心裏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亦如，招惹的什麽人啊？那孩子看樣子不準備走了，在大門口等着你呢，要不要把人也喊進來吃頓飯，這大過年的。”
說話間梁錦玉吆喝着走進了屋。
“他守着大門？”周亦如聞言立馬從坐墊上彈起來。
“可不就是，守着大門，說要一直等你。”
周亦如聞言氣哄哄的，但是腳沒動，随即一屁股重新坐下，跟人耗。自從她在學校見到季琛的真實樣子後，到現在，中間輾輾轉轉，兩人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聽到的消息大多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說他一直沒再談女朋友。
也的确是周亦如沒給人機會說，因為她從來沒這麽被人耍過，還是一小她那麽多的學生。
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麽傻過。
周亦如也是佩服季琛這耐性。
準備讓他一直等，反正除夕，她今天就打算待在周宅裏了。
時間一直延伸到下午，周宅裏熱熱鬧鬧，又有不少小輩過來。
同往年一樣，周宅準備了不少各種吃的玩的供這些小輩們鬧騰。
梁錦玉平日裏就喜歡招攬人去家裏打牌，遇到節氣更是向來喜歡熱鬧。
大的小的，躺的躺，坐的坐，吃東西的吃東西。打牌的打牌。
周澤昱外出回來一趟，視線往大門旁邊靠着牆站在那的季琛掃了眼，季琛看見周澤昱看過來的視線心裏莫名打鼓，到底年紀小，氣場壓不上，況且又是周澤昱，他私下裏有了解過一點。畢竟清禾那麽出名。
當然這些了解也是最近知道的。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周亦如是這樣的出身。
不然，也不會有當初的那麽大膽接觸。
他只是喜歡她，單純的喜歡。很早之前就喜歡了。
當時他新生入學剛來到北城，跟着幾個室友出去玩，暑熱剛過，天氣熱的不行，他們幾人進了一家咖啡館吹空調避暑。
只見一女生接了個電話然後慌慌張張的從咖啡館出去，服務生托盤裏端着她點的那杯冰美式，忙喊：“小姐，你的咖啡好了。”
那女生聞言回過頭，又重新走回去，然後走到那服務生跟前，将托盤裏的那杯全新的冰美式拿走，接着折回身走過門口時候，将那杯冰美式塞進了剛進門的季琛手裏。
“弟弟，你看上去好乖好讨喜，是姐姐喜歡的類型，這杯姐姐請你了。”女生說完頭也沒回的沖出門，不看人沖後邊擺手：“不用謝哈。”
沒錯，那女生就是周亦如。
當時周邊室友好一番笑：
“我去！琛哥，那妞兒說你乖。”
“哈哈哈哈哈”
“真是大白天活見鬼。”
再次見面，就是那晚的酒吧裏。
季琛承認，他是一眼認出，然後故意接近。
周澤昱從外邊回來，看到正在前廳混在人堆裏抱着小盈月熱鬧的周亦如，冷冷淡淡從人頭頂丢下一句：“你那位看門的還沒走。”
周亦如：“......”
言外之意：趕緊把人弄走。
正玩得熱火朝天的周亦如瞬間閉了嘴，他居然真的還沒走？
整整一天。
就站在那，怎麽那麽傻？
看來還是要好好跟人聊一聊，不然這手還分不了了。
于是這年除夕夜周亦如再沒了去年的心情拉着林拟過去市政廳看煙花，就連跟大家嬉笑玩鬧其實都心不在焉的，林拟都看在眼裏。
“這樣冷處理不行的，你們不如把話都說清楚好好談談。”林拟給人意見，“要麽，就是你其實心裏有別的打算，你該不會是壓根沒放下，純粹是在刁難考驗人呢吧？”
“......”
周亦如撈了件外套穿上身，邊穿邊說：“才沒有，我只是一看見他就來氣，不知道怎麽了。”
林拟給自己剝了個核桃，暗自挑眉，她也第一次見到周亦如為了一個男生情緒浮動這麽大。
周亦如出了門，騰出一個空位出來，旁邊脫下外套挂好外套的周澤昱轉身便坐在了人旁邊，随手捏了個紙皮核桃在手裏。
小盈月在遠處人堆裏玩得不亦樂乎。
似乎往年從來沒有像今年聚這麽齊過，周澤昱往□□掃了一眼女兒，接着将手裏核桃剝了将果仁放到林拟面前，“你适合多吃點這個，補腦。”
“......”林拟白了他一眼，“我得罪你了麽？這麽罵我。”
周澤昱禁不住勾扯嘴角，又捏到手裏一核桃，一邊剝着，一邊傾身靠過林拟湊到人耳邊說了句什麽。
林拟瞬間臉紅了。
而周宅大門外，周亦如看見人凍紅的耳朵，還有頭上覆的霜雪，忍不住想罵人。
“你是傻子嗎？”
等了一天，站了一天，凍了一天，一天沒吃飯。
傻子才會這麽做吧？
季琛看見周亦如從裏邊出來，從剛剛冷的搓手直跺腳，在看見周亦如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暫停。
“你終于肯理我了。”這位季琛同學，在即将迎來的漫長冬夜裏，說話間口吐白煙，看見人就直接走到了她跟前，将周亦如攬進懷裏：“亦如，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自己大概都忘了，五年前的藍雨咖啡店，你請我喝了杯冰美式，然後說我好乖。”
“亦如，我只是，想用你喜歡的樣子接近你，畢竟，這樣勝算大一點。”
這也不喊姐姐了。
周亦如心道。
這是徹底不裝了麽？
“我也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跟我長久。在我之前一共交往了四個男朋友，沒有一個時效超過一年的。”
“......”剛剛的溫情再次消散，周亦如一把将人推開，有點惱：“你查我？”
“沒有，”季琛無奈，“你不理我，我着急，就托人打聽了下。”結果打聽到了這些，“我們，算扯平了好不好？”
“嗯，扯平了，那就分手吧。”周亦如轉過身，準備擡腳回去：“沒別的事你就忙去吧。”
季琛忙上前一步，把人拉住，話還沒出口，就難忍的嘶了一聲，彎腰往下蹲。
“......”又來裝柔弱了，周亦如想，“起來吧，這次，我不上你那當。”說着将季琛拉着她衣袖的手掰開，然後準備頭也不回的再次進去院中。
但是一只腳剛跨進大門，背後噗通一聲，周亦如再轉頭看過去，人已經徹底栽倒在地上。
“季琛！？”
周亦如急忙走過去蹲下身，只見人嘴唇發白，在這嚴寒的冬天裏，手捂着肚子。
“你怎麽了？”
“我、我胃疼，亦如。”季琛說話間口氣已經開始虛浮。
“......我們有家庭醫生的，這次，你最好沒騙我。”
周亦如心裏有氣，但是也不能真的見死不救，萬一人真的有事就糟了。
于是回去周宅裏邊忙喊了人，把季琛扶進裏邊找了個休息室躺着後，找來了家庭醫生。
“病人有過胃病史，這次是長時間不吃飯導致的胃病複發，這幾天多吃點養胃的食物。”李醫生交待完又開了些藥。
還真不是裝的。
周亦如心裏莫名難受，醫生走後，終于忍不住一樣，她背對着季琛站在那掉眼淚。
心道，這大學生，幹什麽不繼續騙下去？
好讓她死心。
“你別哭了，我死不了。”季琛忍着疼還笑了下。
周亦如脾氣向來不好，聽到人笑，轉過頭疾言厲色：“你還笑的出來？”
“當然笑的出來，”季琛躺在那，動了下身，難忍的又嘶了一聲，手捂住胃部，挪着往上靠了靠，接着看過周亦如說：“因為在我之後，你身邊一直沒人，我說的沒錯吧？”
“你聽誰說的？你少打聽我。”周亦如鼻音有點重。
“你是一直都喜歡我的，對吧？”
“自戀！”
季琛扯了扯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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