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烏缇一直小心留意地屋內的動靜。起初還能聽見許雲沉還踢了幾下門,後來卻沒了動靜,屋內靜悄悄的。
烏缇心下沉了沉,房間窗戶離下面二十幾米高,許雲沉确無從窗口跑掉的可能性。再說剛才也沒聽見任何響動聲,也不可能利用屋內工具從窗戶出去。
但他還是後怕,喊了一聲:“雲沉。”
沒人應。
他又喊了一聲:“心肝。”
還是沒人應。
烏缇臉色一變,一腳踢開門:“雲沉——”
只見許雲沉靜靜坐在一旁的榻上,臉上猶有淚痕。見他來了也不擦,一雙水潾潾地眼睛望了過來。
“烏缇哥哥。”許雲沉喊。
許雲沉極少這樣喊他。只有在床帏間被他逼狠了,才會軟着腰,咬着唇求饒着喊幾聲。
烏缇哪還有“他性子被我驕縱得狠了,須得挫挫他這脾性”的理智,被冷了四年的酸楚都在這一聲“烏缇哥哥”裏消失殆盡。
“寶寶。”他早已将許雲沉抱在懷裏,一點一點将他臉上的淚水吻淨。
“你昨天好兇。”懷裏這個小妖精向來得寸進尺。
“是我不好,寶貝。”烏缇認得飛快。
“你還不要了我。”妖精勾人的桃花眼又開始泛起點點漣漪來。
“我的心肝,我哪能不要你。我怕你不要我。”烏缇湊上去吻着他的眼角,卻将那兩抹如桃花般的眼尾薄紅吻得越發嬌豔欲滴。
“可程一白說,你要結婚了。”從他被烏缇關到房間後,許雲沉就覺得自己上當了。
烏缇倒是坦然,坦白得幹脆:“不下一劑猛藥,你怎麽舍得來找我。”
“烏缇!”許雲沉惱得想推開他,但被他牢牢抱着,怎麽也推不動。
“心肝,叫烏缇哥哥。再叫一聲‘烏缇哥哥’好不好?”
真是抱緊了怕勒着他,抱松了他又無法餍足,偏這妖精不知其妖,竟根據他幾句模糊的言語就推斷出他大致的設局來。
“你誘我來尕木措的計劃,應該是發現阮春和一白在一起後。”
“先要說服阮春幫你,接着要阮春吹耳邊風說雅磐多美,接下來是一白見到你定會問阮春和我你的關系,而阮春只需要透露我和你是戰友這一點,便足以讓他關注你,傳遞給我你要結婚的消息。”許雲沉斜斜睨了他一眼,“神官長大人,好計劃呀。”
烏缇早就知道這一關左右都是要坦白的,索性将腦袋埋在許雲沉的頸窩處裝鴕鳥:“嗯。是這樣,但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麽快,來之前還捐了一大筆錢給摩尼族。”
說完随即笑嘻嘻地舉起大拇指:“我老婆好有錢!”
許雲沉沒理,只靜靜瞧着他:“你是什麽時候只有小寶的?”
這計劃最關鍵的一環,就是做局人知道自己和兒子長得有多麽相似。
謝阮春肯定不會和他說孩子的事情,否則這幾年,烏缇想找到他早就找到了。而程一白在此之前都不認識他,就更不可能了。
“半年前知道的。”那雙和小寶相似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他,“我一直在找你,偶然間在程一白那個公子哥的社交賬號看見了你的一個模糊側影,至此就一直關注着他動向。”
程家和許家交好,有諸多生意往來,這個不稀奇。
只是一白竟然發過一張有他模糊側影的照片,便能讓烏缇認出來順藤摸瓜···許雲沉捏了捏眉心,他怎麽忘了,雪獅訓練營裏,每次烏缇的考核都是S。
“我跟着程一白找你的時候,看見了你和···小寶。”烏缇說起微微笑起來,鋒銳的眉眼越發柔和,“他看起來好乖,小小一只,和你一樣好看。”
許雲沉沒說話。許久,才将頭輕輕靠在他身上,輕輕道:“你不怪我沒和你說孩子的事情?”
“寶貝,我怎麽會怪你。我都不敢想,當初你生下寶寶時多疼。”烏缇說着禁不住語聲微哽,眼裏也泛起絲絲淚光,“在你懷着寶寶的時候,我得讓你多難受委屈,才讓你決定獨自生下了寶寶。”
兩個人在一起時,許雲沉就知道,烏缇很愛他,很愛,很愛。他單方面說分手,然後做到冷他四年,不是許雲沉真的放下了這個人,而是他确認烏缇會依舊會愛着他,不斷找着他。
與其說那是分手,不如說是他對烏缇當年逼他選擇的懲罰。
可他這樣做,又何嘗不是一場錯過和重逢之間,更小于五五開的一場豪賭呢。
他其實才是那個任性又強橫的那一個。仗着烏缇愛他,為所欲為。
許雲沉微微別過臉,不讓烏缇看見他眼中的淚意。
“後來,我就去見了謝阮春,請他幫我。但謝阮春拒絕了,所以我直接去見了岳父岳母,請他們幫忙。”
“我爸我媽?”許父許母完全在意料之外。
“唔。”烏缇說起來還有些羞赧,臉微微紅了,但偷瞄着許雲沉,既而又小聲委屈道,“寶貝,我挨了好多罵。”
許雲沉揉了揉眉心。他爸媽護犢子,一直認為許雲沉未婚生子收了天大委屈,想來讓他爸媽接受這麽一個半子,确實不容易。
“好不容易得了老人家的松口。岳父只說孩子的事情他不管,只叫阮春幫我,還說我若是追不回你,以後就別有臉在他面前晃了。”
“思來想去,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就下猛藥做了這麽一個局。”
“神官長,倒小瞧你了啊。”如此費盡心機,仰仗不過就是他許雲沉放不下。
對自己倒是自信。許雲沉微眯了眯眼。
“心肝。該坦白的都坦白了,我們不說這些不相幹的事情了好不好。”頸間一沉,烏缇嘆息着去一寸一寸親吻着他散發着天晴雪霁後的疏白梅信息素味道的裸露肌膚。
眼睛依舊濕漉漉的,熾熱又虔誠。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和相遇時一模一樣。
許雲沉被他吻得酥軟,好不容易有了點理智,推着他含糊道:“別,小孜瑪還在下面呢。”
“剛讓外面的另外一個大孜瑪領了他回去。”烏缇不容許雲沉還在此時後分神,又快速補充道,“并且今日閉門,神廟不接客。”
他不說還好,一說“神廟”兩個字,許雲沉旖旎的情迷清明了大半,忙推他:“更不行了,這是在神廟呢。”
“心肝!我摩尼一族的摩毗大人,巴不得他的神官能尋到摯愛,相守相依。”烏缇快速将他剝光,抱着他走向床榻。
許雲沉心裏頓時升起隐秘又興奮的K感。
他在資料裏看過,摩尼族宗教信仰不同于同地區的其他宗教,他們的宗義教明裏不要求信徒或者侍奉者禁欲禁念,相反,他們鼓勵愛欲,但這種允許的愛欲必須忠貞、專一及長久,即使雙方肉身死去,靈魂也必須依舊皈依彼此。
所以歷代的神官長,凡成婚者都會受到摩尼族上下的祝福和歡慶。但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資料裏記錄結婚的卻只有寥寥幾位。
“因為智者不入愛河。神官長若選擇結婚,那麽他必須保證自己以及愛人都忠貞不渝地愛着對方,直至靈魂死去的最後一刻。”
“否則,二者間任意一方變心,摩毗都會施加十萬惡業于神官長,以懲罰他妄動情念,貪圖愛欲。”烏缇大手一把握着許雲沉的腰,嗓子都快燒幹了。
“心肝,這個時候不要再問了好不好。乖,自己坐下來。”
······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