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蒙着頭紗的楚瑤被送入寝宮房門前,宮女在身後說了幾句祝詞後便紛紛退下。

她下意識的掀開頭紗往門外走,畏懼催使着她想逃離這裏,可寝宮的門早已從外面被宮女們上了鎖,早已無人應答。

她也只好轉回身子,小心翼翼的環視着四周。

屋內燈火通明,紅紗燈帳,惹人迷了眼,雕龍木屏的後頭便是龍踏,踏前整齊的擺放着一雙明黃色的靴子。

她緊張的揪住裙角,一步也不敢上前。

來時她便對林國君上有所耳聞,林君已年過半百,身子一直不好,終日以藥物維持,平日裏也鮮少見人,政務都是由太子同攝政王一起處理。

若不是為了羞辱楚國,林君又怎會想到和親這等卑劣的做法,他若是身體健碩,恐怕會命人長驅直入楚地,一舉殲滅楚國。

後宮佳麗三千,區區一個公主,林君又怎麽會放在眼裏。

正在她躊躇不前之時,突然想起皇兄來。

目光一怔,或許,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機會,他是林君,不可能不知道皇兄身處何地。

若是能……何必要去求那冰冷的攝政王。

想到此處,楚瑤心中便無所害怕的了,鼓起勇氣走上前,掀開紗簾,繞過屏風,俯身跪在龍踏前,溫言細語:

“楚瑤與皇上有禮了。”

踏上一身影躺在素黃色被褥之中,不動聲色,屋內一時間靜谧非常。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皇上出聲。

楚瑤便擡頭望向床踏,不知所措了起來。

她既不敢起身,也不敢貿然去詢問,只得一遍一遍的重複着方才那句話。

不多時,一團火光突然從屋頂落下,垂落在床踏前的帷簾之上,楚瑤吓得身子後仰,慌促爬了起來。

“皇上小心——”

她驚叫着想上前撲滅火光,卻因為火光越演越烈,阻了她的路,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林君同龍踏一起被吞噬在火海之中。

奇怪的是,林君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亦無任何求生的本能。

奈何火勢越來越大,屋內升騰起的煙霧已經足以讓人無法辨別出路,她被嗆得難受,像個無頭的蒼蠅到處亂竄。

偌大的屏風砸在地上,不一會兒,大火便蔓布整個房間,楚瑤似站在火海中央,将外衣脫去,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救命……救命……”

她拼盡全力呼喊,可聲音也只能細微到,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根本無濟于事。

就在她體力快不支時,身前的大門被大火燒斷了,整個瞬間朝外傾倒而去,連帶着星星點點的火光自上而下洋洋灑灑。

突然間眼前破出了一道口子來,她下意識的掀起裙擺拼盡全力往外跑。

剛跑出去,身後便轟的一聲,覆滿火光的屋子似炸了一般,頃刻間倒塌,塵土高漲飛揚。

此時的她頭暈目眩,身子軟塌般坐在地上,身後似有人攬住她的肩頭。

她下意識的擡手想要推開,轉頭之際卻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眼裏的防備一掃而空,疲然的閉上了雙眼。

“你可真是命大!”

陳風月看着靠在身前灰頭土臉的楚瑤,搖了搖頭。

好歹相識一場,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好在她命大,自己爬了出來,他就當是撿了個漏,原本就是要來救她的,沒想到攝政王的人縱火的速度如此之快,差一點就要替她收屍了。

将楚瑤抱起,他回身往熊熊烈火之中看去,救火的侍衛和太監們姍姍來遲,寝宮內外亂成一片。

然而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宮牆內外竟有一枚信號彈沖天而起。

陳風月輕蔑一笑,抱着楚瑤隐匿在夜宮之中。

……

然而就在這樣的夜色之下,柳奕正帶着自己的的軍隊一舉殺入了皇城,同城之中接應的禦林軍成功與之接頭,裏應外合之下,柳奕的軍隊順利拿下了皇城。

柳奕從汗血寶馬之上一躍而下,他一身黑袍,腰間佩着的長刀剛剛回鞘,一雙幽眸駭人不已。

身後不遠處有軟轎擡來,停駐在他身後。

一個身穿盔甲的将軍上前拱手:

“攝政王,如今只剩下四皇子在同我軍周旋,其餘皆已按照攝政王的吩咐,關入了地牢,不過,除了太子,其餘皇子的骨頭都硬的很。”

柳奕轉身一個箭步坐在軟轎之中,冷哼一聲:“那便先移駕四皇子宮中吧!”

最後一個字,語氣中飽含輕蔑。

下屬會意,便朝着四皇子宮殿一路而去。

軟轎輕搖,柳奕扶額,目光所及之皇城,已是動蕩不定,那林君寝殿的好一場大火,促就了他今晚的行動。

借着和親的噱頭,宮內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林國君上寝殿內的那場大火,便是他吩咐人做的。

其實,他大可以名正言順的坐擁了這個國家。

畢竟,林君的身子骨,已然是強撸之末,若不是他發現林君暗中派人監視他,甚至還想悄悄将皇位傳給最骁勇善戰的四皇子,他也不至于向林君下手。

以四皇子的城府,是不會留他。

所以,他必須先下手為強,哪怕這麽做了,會受到世人的唾罵,他也無畏。

至于楚國公主,死了便死了,無足輕重,他早已打探到,送來林國的,并非嫡公主。

既然楚國如此沒有誠意,那便休要怪他日後不留情面了。

柳奕的眼裏鋒芒更甚,當軟轎落地的瞬間,他渾身上下充斥着肅殺之氣,鬼魅般勾起唇角,走出轎子,直沖前方的殿堂而去。

義言堂便是四皇子所居之處,裏面有打鬥聲,看樣子他們似乎僵持了許久。

不多時,柳奕快步進入堂內,只見四皇子正單槍匹馬的同他的士兵們兵刃交加,然寡始終不能敵衆。

四皇子一身寝衣,正披頭散發的手持長劍與士兵們博弈,地上已有被他打倒的不少士兵,奈何士兵源源不斷的沖進來,使得他精疲力盡,偶有吐血。

“是你,柳奕?”

人群之中,四皇子一眼便看見了柳奕,四皇子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般,面露兇色,發了狂的往柳奕跟前沖殺,嘴裏不住的謾罵:

“柳大人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這是何處,你帶這些人夜闖本皇子寝宮,居心何為,莫不是要謀反不成!”

柳奕面不改色,露出陣陣冷笑,令人頭皮發麻:

“四皇子,你果然聰明,可惜,不及本王半點,林君已死,其他皇子皆已成為本王的階下囚,你若是跪下來求本王,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呸……”

四皇子拼命殺出重圍,終于能站在柳奕面前,“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說罷,他揮劍殺向柳奕,但此時的四皇子已是身負重傷,又豈能是柳奕的對手。

輕而易舉的就被柳奕給擋了回去,柳奕眼疾手快的搶走他手中的長劍,反手便刺入了他的胸膛:

“本王給你生的機會,你卻不要,那便只能死了。”

說罷,四皇子便倒地不起。

柳奕接過下屬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中的鮮血,朝着軟轎而去,冷冷道:

“接下來,我們去地牢。”

“是——”

……

陰暗濕冷的地牢之中哀嚎聲不絕于耳,陣陣鞭聲甩打在皮肉之上,似要将人撕碎。

這裏是柳奕關押重要犯人之處,今日便新增了三位囚犯,林國現朝皇子。

地牢角落一處,關押的正是楚易,他一身囚衣,坐靠在牢門處,半閉着眼睛,這地牢之中許久都不見如此熱鬧,今日他倒是不孤單。

見這陣仗,以及那囚犯嘴裏叨叨出的話,可以推斷,這三人皆是林國皇子不錯,然而此處乃柳奕所設地牢。

柳奕關押皇子,并且對其嚴刑烤打,看來,林國有亂,柳奕要奪權了。

楚易深深閉上了雙眼,再亂,也與他無關,他也只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又有什麽資格去嘲笑他人。

地牢空曠處,二皇子和三皇子被綁在柱子上嚴刑烤打,太子林伯賢則卷縮在一處,身子不住的顫抖,嘴裏說着沒出息的話: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父皇真是白疼你了,”

二皇子鄙夷的看向林伯賢,有些恨鐵不成鋼。

三皇子被打昏過去了,突然一盆冷水澆在他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此時,牢頭走了進來,吩咐撤下了刑罰,幾個獄卒搬來桌椅,就擺放在他們兩位皇子的面前。

柳奕不緩不慢的走了進來,悠閑的坐在桌案前,笑道:“怎麽樣,可都想明白了,歸順本王,還是自找死路?”

沒等兩位皇子表态,太子林伯賢就迅速跪爬到柳奕的跟前,臉上寫滿了求生欲:

“歸順攝政王,我不想死。”

柳奕滿意的笑着,“還是太子識時務,倒是一點苦頭也沒受,放心,本王絕不為難你。”

轉目,柳奕面對眼前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二人表示惋惜:“有些人,就是有福不知道享,死都不願意松口。”

二皇子白了他一眼,同時鄙夷的看向林伯賢:“懦夫,是他殺了父皇,你居然對他投誠,我們就是死,也不低頭。”

“柳奕,有本事你這就殺了我們,莫要廢話。”三皇子突然擡頭,惡狠狠的瞪着他。

柳奕點了點頭,突然起身,走到三皇子跟前,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強制性的托起,亂發之下,是一雙絕美的丹鳳眼。

柳奕邪然一笑:“殺你,輕而易舉,可是本王偏偏就不殺你們,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