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力塢沙漠裏待了三天,顧風商幾人再次離開時,除了顧風商其他幾人的臉顯而易見地黑了好幾個度,映襯着眼上兩顆眼珠子愈發的黑亮有神。

飛機上,許助理對着鏡子看了又看,竟然頗為自得:“我覺得我還是很适合黑色的。”

陸威敷衍地對女朋友每天都會說的話點了點頭,反正不管是白是黑,他女朋友都說自己适合,視線看向坐在後排和曹溪并排的男人,顧風商的師兄,俞劼。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顧風商要帶着曹溪竟然是要給自己師兄拉皮條,不對,介紹對象。

關鍵是,曹溪竟然真的看上了,想起到達力塢沙漠的第一天,曹溪滿臉羞澀地對自己說她一見鐘情了的模樣,陸威都覺得頭疼。

戀愛和婚姻對于一個藝人的前途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和輿論。

陸威想起前不久林芳菲和小了她足足十八歲的孫榮英宣布姐弟戀的時候,微博都癱瘓了,孫榮英被噴的關了微博,林芳菲那邊也不好過,雖然多年老戲骨,粉絲群強大,但同樣不知道多少人罵她老牛吃嫩草,什麽難聽的話都噴出來了。

曹溪現在勢頭正好,在不景氣的歌壇也算是嶄露頭角,之前發布了兩首古風歌曲頗受歡迎,在安排下也上了兩個小綜藝,算是小紅了一把,這個時候如果曝光戀情不是什麽好事。

陸威并不覺得一見鐘情來的感情能多麽長久和堅持,有心勸分,可縱然曹溪雖然好管,架不住另一位男主角背後有顧風商撐腰,陸威嘆了口氣,只能給這位強行跟來的俞劼師兄安排了個助理的身份,千叮咛萬囑咐兩人在外不能太過親密。

飛機在s市把林響、陸威、曹溪和俞劼都放下,顧風商和許助理就要直接飛去京都,《大慶》的劇組之前就要求了顧風商要提前一周前往參與培訓。

顧風商到的時候,劇組派了工作人員專門來接,主要是除了他還要接上他的那把古琴。

然後一車拉去劇組的培訓地。

《大慶》劇組背靠國家臺,豪氣地租下了歷史名跡暢春園,因為大慶在華國歷史上本身就是一個開放富有而強大的朝代,而暢春園就是大慶時期修建的皇家園林,因為它的宏偉和美麗折服了一個個朝代,奇跡般地保留到了現代。

顧風商剛剛下車,許助理就被攔住,這裏的培訓不管是跑龍套的小角色還是主演的大牌明星一律不準帶助理。

顧風商安撫許助理:“你去附近找個賓館住吧,劇組總不至于短我的飯食。”

然而顧風商的話說的太早了,再見尹導的第一面,尹導就皺着眉對旁邊的人說道:“這幾天顧風商的盒飯都減半,怎麽就這麽短時間不見,人都長胖了。”

顧風商:……

顧風商低頭看了看腰圍,并沒有覺得自己胖了,然而導演覺得胖了就是胖了,演員嘛,只不過是飯食減半又不是不給吃。

尹導似乎還覺得不夠,摸着下巴說道:“不許給肉,吃素的。”

顧風商:……

顧風商:“至少雞肉……”

尹導哪裏聽他的,瞪了一眼:“雞肉也不行,雖然沒有圖像傳下來,但是秦鸾最被認可的就是是個美人,大慶末期又以清隽瘦削為美,鏡頭上又要比現實中顯得更胖,所以你必須瘦,沒得商量。”

尹導說着又皺眉:“我不是早就通知過你的經紀人這件事了嗎?”

顧風商也依稀想起了陸威似乎的确叮囑過要減肥,可是他這段時間總是渾渾噩噩,陷入睡眠之中,可能因為這樣給忽略過了。

顧風商自認是自己沒做好,只能忍痛放棄雞肉:“我保證這幾天瘦下來。”

尹導雖然還有不虞,但是顧風商都這樣保證了,而且合同已經簽訂,顧風商表演的秦鸾也的确最為細致有風骨,他也并不想輕易換人。

只能悶悶點頭,叮囑着別人都看着顧風商。

在暢春園裏的培訓,主要是給演員們補習大慶的歷史知識,以及古代的禮儀姿态,而且每個人都是按着演的角色來分的居住房間,古代琴是高雅之物,貴族子弟文人學子都以操琴為樂,但琴師就不是那麽高雅了,不像商賈賤籍那麽受鄙夷,但也絕不是什麽上流人。

理所當然,顧風商被分到的房間,也就是暢春園裏給伶人們居住的院子,不過比過往幾個伶人擠一個屋子的情況好一些,顧風商分到一個人一間房,與劇裏的秦鸾獨住一個屋子有些差距,但也算好的了。

同樣住在這個院子裏的還有三個人,有男有女,其中兩個都是不算紅但是演技很好,也都是最近幾年表演專業出來的尖子生,另外一名是個熟人。

白鵲站在其中一間屋前,朝顧風商揮手,顧風商便走了過去。

其實白鵲不是很喜歡用手語,很多時候,她更喜歡通過打字和其他人交流,畢竟她能聽見不是聾啞人。

手機屏幕上寫着“恭喜你出演秦鸾。”

顧風商這時候哪裏還有想不明白的,向她問道:“是你向尹導推薦了我?”

白鵲點頭,垂首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爺爺之前向尹導推薦了我來出演鄭蝶,上次和你合了一曲,覺得你的琴和氣質都很好,就向尹導推薦了你,看來我們要第二次合作了。”

鄭蝶是慶宣帝時期第一舞女,和她齊名的是她的姐姐鄭情,鄭情的歌聲堪稱是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兩人都是慶宣帝時仰慕慶宣帝風采自願入宮的伶人,後又被慶宣帝的叔父霸占。

根據史書上記載,慶宣帝被囚禁後,姐姐鄭情不堪受辱,喬裝出逃,最終被追殺到長河邊上,與在民間相識的情人訣別,跳河自盡,根據民間傳說,鄭情跳河後化為一種白色的喜鵲,她的情人化為黑色喜鵲,纏綿離去。

而妹妹鄭蝶比姐姐更為隐忍狠毒,假意臣服于慶宣帝叔父之下,據說秦鸾就是在她的幫助下才能最終取信于慶宣帝,毒殺大慶皇室一脈,而官方記載中并沒有關于鄭蝶的結局記錄,野史中都默認鄭蝶最終隐居在長河邊上,而民間傳說裏多是說她追随姐姐自投于長河後成為了長河河神。

顧風商的房間就在白鵲旁邊,二人進門,仿佛一腳踏過千年的時間,回到了大慶,暢春園的房子裏乍一眼是見不到一點現代化的東西的,只是回頭看見門上那突兀的監控鏡頭,顧風商便猛然清醒過來,又回到了如今光怪陸離的現代生活。

他将琴盒放在榻上,回身要招呼白鵲坐下,卻發現白鵲怔怔的,似有些出神,身周流轉着的情緒像是在懷念着什麽。

顧風商順着她的目光一一看過,并不覺得有什麽稀奇,落在她的指尖上。

白鵲的指尖帶着流連的觸感劃過,最終還是落在手機上。

“尹導真是偏心,你的房間是這個院子裏最好的^_^”

“不像我們的房間,還露着電線呢。”

顧風商:“你若是喜歡,我們換一下。”

“我也很想,可惜昨兒尹導特地給你淘了個琴桌放進來。”

白鵲朝內指了指。

顧風商順着過去,看見一張四角有霸王仗的琴桌,金絲楠做面,老杉木框架,凳子也是同款的老杉木材料,顧風商從榻上将古琴取出來,放在桌上。

白鵲看着他坐在琴桌前的動作,笑着打出一行字。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換上扮相,活脫脫和殿前獻曲的秦鸾一個樣。”

或許是最近遇見的妖怪神異太多,顧風商總覺得白鵲這個話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覺,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裏還用扮相這個詞的實在不多。

顧風商挑弦發出一聲琴音,看向白鵲,并沒有多少表情,但卻無端讓白鵲覺得心裏一顫。

然而顧風商接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似笑非笑:“你這樣說,就像是你曾經見過秦鸾一樣。”

白鵲有一瞬間的慌亂,顧風商轉過頭,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白鵲沒有親眼見過,但是鄭情見過。”

顧風商:“您是鄭情。”

這句話并不是疑問。

白鵲這次打了很久的字,删删改改才送到顧風商面前。

“鄭情逃出皇宮後,遇見一名叫做夕闕的妖,他是喜鵲成精,化成人形不久,這種小妖怪并不比人類強大多少,後來鄭情被逼跳下長河,夕闕被打成重傷,彌留之際,我曾與他約定下一世再做夫妻,後來我在奈何橋上遇見了一只強大的狐妖,她說她是去看她的丈夫投胎的。”

顧風商繼續往下翻。

“我的歌聲在那時舉世聞,那只狐妖說她的弟弟一直在山裏無人相伴,我和她做了交易,我把聲音給了她,她會在我轉世之後恢複我的記憶。”

是姐姐。

“那只狐妖就是風雪,我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和她長得十分相像,後來在電視上看見你們一起參加的節目,就确定了你就是風雪口中說的她的弟弟。”

後面便沒有了。

顧風商看向她:“你想讓我把你的生意還給你?”

白鵲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删改了更長的時間,才又将手機遞給顧風商。

“你的那位師兄在節目裏出現過一次,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夕闕。”

“我想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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