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權謀于計,憨如慫鼠
權謀于計,憨如慫鼠
“一群廢物!”
尚進此時怒不可遏,一腳踹向名為王斌的衙役。雖然王斌跪在地上,但他好歹習過幾年武,身手也算敏捷,身體一斜,尚進自己倒摔了個趔趄。王斌見狀不敢再躲,尚進從地爬起給了他兩個大耳光。
“暗殺!暗殺!你找的什麽人暗殺?殺一個小毛崽子要用三個人?他們怎麽不大張旗鼓直接帶一隊人馬殺進總督府?三個人殺一個人,死了一個不說,還有兩個被活捉!廢物!都是群廢物!”
尚進肆聲大罵,難消怒氣,王斌跪在地上氣都不敢喘。
這時,蔣英為手拿公文火急火燎的跑來,尚進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沒好事發生,忙上前迎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蔣英為氣喘籲籲,顫抖的指着手中公文道:“你知道他們殺的是什麽人麽?你自己看看吧,他們殺的是太子!”
尚進拿過文書看了看,臉色瞬間如死人般難看,忙厲聲厲色的吼問王斌:“你跟那群人怎麽交代的?說了讓你殺那個娈童!為什麽去殺太子?!”
王斌滿臉苦愁的委屈道:“小人交代的很清楚讓他們殺的什麽人,那娈童是小人親自接來賣的,色相實在出衆,小人對他的樣貌歷歷在目記憶猶新,不可能錯的。”
蔣英為聽後轉念一問:“那娈童今年多大?”
王斌道:“看面上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有這麽高。”擡手又比量起來。
蔣英為恍然大悟急色哀道:“那幾個蠢腦殼把人給搞錯了!蕭钰已将此事上報朝廷,查出來了你我幾個腦袋都保不住。”
尚進聞言心情灰惡無力再怒,直接癱坐在椅上。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蔣英為雙腿發軟,身後滅頂之罪猶如萬丈深淵。他想倒下也不敢倒下。
沉靜良久,尚進突然起身義憤填膺道:“我去臬司大牢。”
蔣英為滿面愁容的看着他問道:“你去臬司大牢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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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進道:“去拿人,我一個按察使還不能去牢裏提押人犯?”
蔣英為一聽更是愁上加愁:“蕭钰在那,你拿什麽去提?你有什麽借口去提?要是能提人出來,我還等着你去?”
尚進眼睜得大大的看着自己上司,頓時語塞,啞口無言,憋了一肚子怒氣,無奈甩袖一坐,悻悻的大聲說道:“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坐在這等死?修道臺的錢呂賢和蕭逸塵貪的最多!一出事最先央及的卻是我們!到時我被抓了,他們也別想消停!”
蔣英為本就心煩,見他如此口無遮攔的鬧騰,更不耐煩:“你再大聲點,最好讓皇上也聽見,這種話到此打住,真有膽你就将這些話寫在信上寄給他們兩個。”
尚進聽後臉登時憋的通紅,卻無話可說。
尚進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可眼下抱怨又有什麽用?蔣英為無奈道:“就不能想些靠譜的主意?”
他本來不指望尚進能想出什麽,不出馊主意就不錯了,可他這麽随口一問,尚進倒還真想出了主意,他忽的又站起身來,義正嚴辭的說道:“把那兩人給殺了,不能再讓他們活着。”
蔣英為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滅了活口,死無對證,除了這法子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蔣英為問:“你打算怎麽殺?”
尚進道:“犯人也要吃飯喝水吧。”
只能如此,蔣英為甩手道:“那你快去,別再出什麽茬子了。”
尚進此刻也鎮定下來,見蔣英為同意,将腰間玉帶擺正,踹了地上的王斌一腳:“快滾起來,和我一起去,沒用的廢物。”
王斌忙從地上爬起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還未走出門,尚進轉念想到,殺人的事每次都是他吩咐人去做,追究起來豈不是他一個人遭殃?
見尚進不走,蔣英為大聲說道:“祖宗,你趕快去啊!”
尚進轉身說:“每次都是我殺人,那你…”
蔣英為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氣的一陣頭暈,苦着臉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懷疑,你要是死了,還跑得了我嗎?我得去給蕭逸塵和呂尚書寫信,然後再去找章司儀!”
尚進聽聞這才放心的走了。
到了臬司大牢,他發現蕭钰并不在此,問了獄卒才知道,蕭钰還未進門,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尚進聽後大喜過望,立刻改了主意,準備把刺客提押出去,将其殺掉。自己身為按察使,關心太子安危,半夜親自來審訊,誰又能責怪他。
“将那兩名刺客押出來,本臬臺要親自審問。”尚進對獄卒吩咐道。
只見獄卒滿臉為難之色道:“蕭總督說,誰都不可以提押這兩人…”
尚進斜睨着眼看向他威脅道:“我說的話是不是沒用了?你還想不想幹了?”
聽聞此言,獄卒無可奈何,家有老小,只得打開牢門。
兩名刺客身帶枷鎖,尚進對王斌吩咐道:“帶走。”
王斌邊走邊看向刺客,兩人蓬頭垢面,低頭不語,他總覺的有哪裏不對。
夜半三更,走着走着,尚進突然吩咐道:“将他們找地方殺了,這次別再給我出什麽岔子。”
王斌疑惑:“萬一蕭钰發現人不見了呢?”
尚進斜乜着眼看着他說:“跑了,打傷按察使跑了。”
因公受傷,可乃忠心大義。
說完,便要打上自己幾拳,卻遲遲下不去手,只得朝王斌伸過頭去:“你來打,輕點。”
王斌平日裏沒少受氣,當然不會放過因公徇私的機會,毫不猶豫,一拳上去,打得尚進一個趔趄,登時鼻青臉腫。
尚進捂着臉,朝王斌一巴掌打了回去:“你這個……”
話未說完,周遭火光肆起。士兵舉着火把将四人圍住,尚進一臉驚慌的同時,一名刺客在一旁擡起頭來哈哈大笑。
尚進映着火光看清“刺客”的臉,大驚失色道:“怎麽是你?!”
易安平收起笑容,瞬時震開枷鎖,指着他粗聲粗氣厲色的說:“瑾明早就料到你這蠢官會來,果真是蠢!”易安平身旁的蘇折離也在火光的照應下露出面貌,打開枷鎖。尚進面色蒼白直接癱坐在地。
“尚臬臺對自己可真是夠狠。”
說話聲從身後響起,尚進轉頭看去,蕭钰騎馬緩緩而來。吓得他直接昏死過去。
易安平上前踢了他兩腳,見他毫無反應道:“朝廷怎麽派這種草包做官。”轉眼看向王斌,王斌急忙跪地,略帶哭腔大聲的說道:“大人饒命,小人都是被逼無奈,都是這狗官逼的。”
易安平看向他說:“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帶走!”聽他一陣哭喊,便被士兵架走。
蕭钰下馬指着地上的尚進吩咐道:“擡下去,找大夫給他看看,別吓死了。”
易安平:“這種官留他何用?”
蕭钰輕笑一聲:“此人心胸狹隘,膽小如鼠,怎麽會甘心自己一個人死,等着吧,明天一吓唬,什麽都會招。”
蕭钰眼神淡漠正坐上堂。
蘇折離,易安平立于兩側,以世有在一旁記錄口供。
果不其然,尚進帶着枷鎖鐐铐,還未逼問,便将事情全盤托出。
“我說,我什麽都說”
尚進跪在地上哭喪着臉說:“這次修道臺,上面撥的款被層層克扣,輔司衙門根本雇不起太多奴役再一年半內修完道臺。”
易安平問起昨夜蕭钰未回答的問題:“這和刺殺太子有什麽關系?”
蕭钰:“慢慢聽他說。”
以世有問:“朝廷撥了多少款?”
尚進低頭道:“二百萬兩白銀。”
以世有:“到你們手裏還剩多少?”
尚進:“五十萬兩…我們扣完就只剩二十萬兩。”
易安平大驚道:“一群狗官!國之巨蠹!”
以世有搖搖頭道:“人為財死…”繼續問:“都有哪些人參與了?”
尚進道:“蔣英為,章風鳴,呂賢,蕭逸塵,還有些人我也不清楚…”
以世有一一記下:“繼續說。”
尚進擦淚繼續道:“為了湊夠銀子,我們想到略賣人,長相不錯的賣給富商做娈童,一般的還能直接抓去做奴役。”
以世有:“在何處買賣?”
尚進:“娈袖滿春院。”
以世有:“被賣的人從哪裏來?”
尚進猶豫道:“有的從外省來…還有的…從別國來。”
蕭钰皺眉,易安平怒道:“畜生!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們也敢做!簡直喪心病狂!”
以世有哀嘆:“冀國遲早毀在你們這種人手裏。”
“是你派人到督府暗殺?”蕭钰突然開口問道。
尚進:“暗殺是章風鳴出的注意,我只是按他的意思辦事。”
蕭钰冷聲:“一省按察使,竟替輔司衙門的人辦事,真是寒伧。”繼而站起身來吩咐道:“審到這裏,将他帶下去吧。”
衆人訝異的看着他,這就不審了?
蕭钰搖扇走向門外,邊走邊吩咐道:“成悅,立刻逮捕蔣英為,章風鳴。師爺,折離随我來。”
易安平:“好,我這就去。”
蕭钰做事向來令人嘆服,衆人雖不明白為何不繼續審問下去,但清楚蕭钰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