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雖有遺憾,不曾後悔

雖有遺憾,不曾後悔

簡雲兮顫顫巍巍的拔出劍,準備同胡人殊死一搏,他砍斷射中自己大腿部的箭矢,忍着蝕骨巨痛将箭拔出。

風碩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從四周奔來的胡人,他拔出劍,說話的聲音也已變得沙啞: “怕嗎”

簡雲兮執劍半跪在地,疼痛使他大口的喘息着,他看了眼冥司,搖了搖頭。

他不怕,只是再也見不到他吧。

雖然有些遺憾,但他不曾後悔。

簡雲兮垂下頭嗤笑一聲,低聲道: “父皇,對不起…”

他撐着劍站起身,眼神中透露出的決絕,早已不是往昔的少年。

敵軍離他們越來越近,風碩一聲怒吼,兩人揮劍刀光血影,征戰人群中,血濺衣身,快劍泯滅。胡人一個個倒下。他們的體力也随着消耗逐漸透支。

風碩身中數刀,最終無力在戰,他執劍跪了下去,即便死亡他也不屈。胡人的刀紛紛向他砍去,給予他殘忍的結。

“風碩!”簡雲兮大聲吼叫,可那人再也無法回應他。

鮮血染遍他一身,憤怒染紅他的雙眼。簡雲兮緊握冥司奮力揮殺着胡人,所有的仇,所有的怨,都揮殺在白刃之中,直到氣竭力盡,無法站起。

衆多胡人左一拳,又一腳的将他打倒在地,他們踩着他的臉,将他按到地上制服。

這時胡人兵隊慢慢散開,巴赫紮哈騎馬緩緩而來。他走到簡雲兮面前,鄙夷的看着他在士兵腳下掙紮。他說了句聽不懂的話,那幾個胡人便松開地上的簡雲兮。

簡雲兮擡起頭咬牙切齒的望着他,他順着地面朝一旁的冥司摸去,卻被胡人一腳跺住手,十指連心,此時的他已經痛到麻木。

“你殺了我的神鷹,我要讓你求死不能。”巴赫紮哈瞪着眼,用他蹩腳的漢語一字一句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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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雲兮趴在地上慢慢笑了,他笑的令人生畏,笑的毫不畏懼,笑聲中的藐視蕩然回響。

“拜鳥為神,真是畜生不如!”簡雲兮厲聲說道,他看着巴赫紮哈眼帶寒刃,仿佛要将他穿透。

無畏的态度和辱罵激怒了巴赫紮哈。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炮響和厮殺聲,胡兵突然跑來向巴赫紮哈報道: “大将,冀軍來援了!”

巴赫紮哈不慌不忙道: “打。”

弱小的冀國人,他根本不放在眼裏,與他們對戰,根本不在話下。

他怒視地上的簡雲兮,不打算讓他輕易死掉,他要将他千刀萬剮,扔進油鍋裏。他命身旁的侍衛将簡雲兮綁起,把他拖在馬後帶走。

城外冀軍大旗随着夜風飛舞着,城中的冀軍見援軍來臨,瞬間士氣大振,怒吼着拼殺。

蕭钰早已料到胡人會進攻赤澤城,他以最快的速度集結二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分別向赤澤城和赤陽城行軍,可還是晚來一步。

蕭钰一聲令下,冀軍将赤澤城圍的水洩不通。此時胡兵已經馬不停歇的征戰半日,他們與冀軍交戰略顯劣勢,死傷無數,不斷朝城中退去。

冀軍的火铳營,站成三排,一槍一槍輪番朝着胡人打去,不僅讓他們的馬受驚,而且毫無還手之力。

城內的巴赫紮哈看着自己的兵越來越少,這才感覺到局勢的緊張。身為一名将領,以他良好的軍事素養,淡定的命令道: “撤退。”

可城池已被圍住,又往哪裏撤退呢他帶着二十多名侍衛拖過簡雲兮向城南跑去。

簡雲兮衣服也已磨破,渾身傷痕,如同死人一般,被拖在地。

南門外的冀軍和胡人正在慘烈厮殺,正當他們準備突出重圍時,幾只利箭突然飛射過來,其中一只射中巴赫紮哈的肩部。

陳恒帶着幾名親衛追上巴赫紮哈,巴赫紮哈忙加快馬速,帶着侍衛向城外奔逃。

陳恒見被拖在馬後的簡雲兮,反應迅速,他朝馬腿射中一箭,巴赫紮哈随着馬匹一起翻滾在地,馬後的簡雲兮也因此停止拖行。

侍衛見自己的将軍跌落馬下,匆匆回頭救援。但寡不敵衆,很快便被冀軍包圍,巴赫紮哈見狀,拿起地上的大刀,挾持起躺在地上的簡雲兮: “你們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他!”

冀軍聞言果然不再向他圍攻,巴赫紮哈十分清楚這群人的弱點。

仁義。

簡雲兮已經十分虛弱,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陳恒忙上前大聲喝道: “放開他!”

巴赫紮哈十分狼狽的坐在地上,他要挾着簡雲兮慢慢站起身來,利刃劃破簡雲兮的脖頸,血液順着刀刃緩緩流下。

“想讓我放了他放我們走,我就放了他!”巴赫紮哈大聲威脅道。

“你!”陳恒瞪着他不知所措,這種事情不是他可以輕易決定的。

“放他走。”

熟悉聲音從身後響起,簡雲兮不自覺的輕輕一顫,只見蕭钰帶着衆将騎馬而來。

蕭钰走到巴赫紮哈面前,瞥了眼被折騰半死的簡雲兮冷聲重複道: “放他走。”

巴赫紮哈看着來人,一身輕甲氣宇軒昂,不用問就知道到他是什麽身份。他環向四周的冀兵道: “百步開外我便放人。”

蕭钰點頭同意,冀兵見狀緩緩分散,給巴赫紮哈幾人讓路。蕭钰命陳恒等人不得攜帶利器跟随他們。

巴赫紮哈挾持着簡雲兮同侍衛騎上馬便向赤陽城方向奔去,他沒想道靠這人撿了條命。

他們同陳恒等人到了百步開外,他身上負傷,不便多做戰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将簡雲兮丢下馬,同兩名侍衛狂奔而去。陳恒忙停馬将簡雲兮從地扶起,正當他對巴赫紮哈的行為惱怒時,一枝利箭“嗖”的一聲從他耳旁飛過,直中巴赫紮哈要害,一擊斃命。

蕭钰将手中的弓遞還給身旁侍衛,匆忙上前查看簡雲兮的傷勢。

只見簡雲兮的背部已被拖磨的皮開肉綻,渾身竟無一處完好的地方,蕭钰忙命人将他擡入城中,進行救治。

冀兵在城中打着火把,收拾殘破的戰場。只剩一口氣的主将徐立,從一堆屍體中被找到,守城的五千士兵也只剩下三四百人,百姓傷亡更是不計其數。

前方赤陽城也來報,巴赫紮哈果然動員了全部兵力,空城而出。大将湯和輕而易舉的奪回赤陽城,大捷。

現下只剩山陰城被占據,胡人主力也在那裏。蕭钰正和各位将領謀士在沙盤前商量對策時,陳恒突然走進房中,對蕭钰耳語。

蕭钰聞後對衆人吩咐道: “夜深了,各位長途勞力,今日先行休息,明日再議。”說完便同陳恒疾步走出。

蕭钰邊走邊問: “你們怎麽把雲兮帶來了”

陳恒回道: “師爺讓我帶他來的,好在将軍身邊多個照應。”

蕭钰無奈搖搖頭,他什麽時候需要個孩子照應了

他同陳恒走入一間民房中,屋內的軍醫忙從床旁站起對蕭钰行禮,他面帶憂色的看着床上人道: “蕭将軍,這人高燒不退,渾身傷痕累累···”他猶豫一下繼續道: “怕是已經不行了···”

蕭钰心中一顫,沉默一陣面不改色的走到床邊慢慢坐下。

簡雲兮渾身纏着細布呼吸微弱,仿佛感覺到眼前之人,他的指尖輕輕的動了下。

蕭钰看着簡雲兮那張面無血色的臉,心中五味陳雜,他有時真拿這小子沒辦法。

“瑾明···”

簡雲兮突然皺起眉頭微弱的叫道,聲音細如蚊吟,叫的蕭钰心頭一軟,他輕聲回道: “我在。”

床上的人仿佛聽到了他的回應,舒緩緊皺的眉頭,繼續沉睡着。

見他作了聲,軍醫忙上前查看,他的脈搏從微弱變的有力,情況開始逐漸好轉,這讓軍醫倒是十分詫異,幾乎每位替簡雲兮診治過的大夫都會有着這種驚訝感。

蕭钰見軍醫詫異的神色問道: “可是好些了”

軍醫愣了愣神道: “回蕭将軍,是有好轉了,小人醫術不精,不該妄下定論。”

蕭钰聽聞放心了些,他清楚簡雲兮的身體不同于常人,他對軍醫道: “無礙,但今夜要麻煩你照顧他。”

軍醫忙道: “将軍請放心,這是小人應當做的。”

蕭钰點頭,他看着簡雲兮思忖一會兒對陳恒吩咐道: “等雲兮傷好了,派人将他送回成悅那裏吧。”

“是。”

蕭钰看了眼床上的簡雲兮,正當他準備離去時,床上的人突然拖着虛弱沙啞的嗓音道: “我不想走。”

蕭钰怔住離去的步伐。

軍醫看向床上的簡雲兮,竟然醒了。

“我不想走…”簡雲兮獨自重複着。

蕭钰嘆了口氣,走回床旁坐了下去,他看着已經醒來的簡雲兮囑咐道: “好好休息。”

千痛萬痛,也不比他此時的心痛。簡雲兮看着蕭钰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 “我不想走···”他哽咽的重複着。見蕭钰不做聲,他順着床沿慢慢抓住蕭钰的衣角,哀求着他。

蕭钰不再看他,別過臉對陳恒和軍醫吩咐道: “你們先去下去吧。”

陳恒點頭,帶着軍醫關門離去。

“別再送我走了好不好,我不想走···”簡雲兮越說心越痛,他抓緊蕭钰的衣角,低下頭啜泣起來: “我知道,你讨厭我,你不喜歡我,可你別送我走好不好,我不會煩你的,我保證···”

眼淚忍不住的湧出,弄花了他的臉,仿佛要将所有的痛一并哭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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