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解決

解決

餘晚聽完了他的問題,突然道:“傻子。

葉行洲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缺點是總想太多。餘晚也是一樣,好在她現在不算完整的自己,還能相對客觀地看這個問題。

葉行洲被她罵反而笑,拉着她的手問:“哪裏傻?”

“如果不是我爸和你爸訂了個什麽婚約,我們倆根本就不會認識。那你會喜歡上我嗎?”

葉行洲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篤定地說:“會。”

餘晚重複:“我們倆不會認識。”

“總會的。”葉行洲把她抱在懷裏,心裏才真正感覺到踏實,“也許是朋友聚會,也許是工作碰上,也有可能會在國外偶遇。但只要你還是你,我就一定會喜歡。”

他很篤定。畢竟比她大了四歲,多了很多閱歷。他見過很多風景,也正因為見過很多風景,他才清晰地知道自己只會為她而駐足。

餘晚覺得這個回答有點肉麻,但是葉行洲說得很誠懇,她的心好像也跟着微微打顫,于是伸手回抱住他。

“我也會。”葉行洲聽到她輕輕地說,“你記得嗎?以前你說想當律師,那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了,就請你當誠建的法律顧問,我爸再反對也不行。”

她不是因為葉行洲為她做了那麽多才喜歡上的。他真的很傻,她只是喜歡他這個人而已。

葉行洲忍俊不禁:“我家珠珠真霸道啊。”

餘晚臉頰微紅,顯然對自己剛才的話感到害羞,伸手去捂他的嘴。葉行洲輕松避開,轄制住她雙手,傾身上前。

他的氣息猛的靠近,溫熱柔軟的唇瓣在她唇上輾轉研磨,似乎只是淺嘗辄止。可察覺到她沒有抗拒後,攻勢一下子就變了。

餘晚突然愣住,僵了片刻,閉上眼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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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分開的時候兩個人的神色都變得很複雜。葉行洲将手伸向她腰間,問:“可以嗎?”

餘晚壓住他的手,聲音裏帶着點堅定:“試試。”

……

這一晚已經不記得試了幾次。兩個人的氣息交錯重疊,纏綿着難分彼此。葉行洲開始的時候還問“有想起來一些嗎”,後來就不說話,只餘下克制的低喘。

過後他抱她到浴室清洗,動作耐心又細致。

餘晚總算明白自己身上那些淺淺的印記是哪來的。她坐在浴缸裏捂着他的眼睛,聽到他有些無奈微啞的聲音:“這樣就看不見了。”

她說:“我自己來。”

葉行洲就笑:“不行。”

他的手往下探去,沒見看不見這件事對他造成什麽阻礙。餘晚對他的手指實在敏感,下意識動了動想要避開。

“別動。”葉行洲的呼吸好像又重了點,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餘晚沒有問他為什麽一直沒有做到最後一步,葉行洲明顯忍得有點辛苦,她怕說出來更收不了場。

她現在知道了很多事情,即使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卻也明白葉行洲是珍視着她的。看着男人随着動作而緊抿的唇,她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猶豫是否能親上一口,過後又能否全身而退。

她連呼吸都放緩,卻沒料到葉行洲忽然身子前傾,一個吻準确落到她唇上。末了還要驚訝道:“我剛剛是撞到哪了?”

餘晚:“……”你手上別那麽多小動作,我還能信你的鬼話。

最後清洗又花了更長的時間。臨睡前,葉行洲總算不再有多餘動作,只把她圈在懷裏,問她:“你想在哪裏辦婚禮?”

餘晚困倦得要命,只能說:“你看着辦。”

葉行洲把頭靠向她額前:“目前有三個備選……”

他明顯做過功課,從婚禮的選址到賓客的安排。餘晚聽着聽着要睡着了,意識朦胧之際,聽見他好像極輕地說了句“能不能留下來”。

……

餘高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侄女了。雖然有着很近的血緣關系,但若有人不想碰面,就真的能做到一直不見。

然而到了此刻,再不見也不行了。

“好歹是一家人,沒必要做得這麽絕。珠珠啊,這畢竟是你爸爸留下來的産業,我和你哥工作多年,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餘高斌比兩個兄弟都偏胖,平時看着和藹又精明,簡直是天生的大老板樣。他說話的樣子特別誠懇,臉上一半是被逼到絕境的無奈,另一半是對侄女的慈心告誡。話術有點像申時平的升級版,意思大體是一樣的,只是姿态擺得恰到好處,不會讓人一眼就厭煩。

餘晚看了眼外面。半透明的玻璃幕牆外,詹思雨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着崗。

餘晚收回目光,顯出幾分欲言又止。

餘高斌隐隐意識到不妙,連忙開口問:“這是怎麽了?”

“行洲他……”餘晚嘆了口氣,臉上憂慮真實,“不知道為什麽,特別針對二叔你。我跟他說過,以前爸爸在的時候最倚重二叔了,這麽多年也為誠建做了很多。他一開始答應我要和你好好相處,可是後來就不理我了,讓我不要插手。”

對她前面的吹捧,餘高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贊同。聽到葉行洲的改變,他臉色瞬間沉下來,又很快恢複過來,道:“我和小葉沒什麽過節啊。珠珠,你平時和他相處得怎麽樣?我聽說他對你還是很好的。”

餘晚偏過臉,顯得有些害羞,半天才憋出一句“還行”。

看着也像。很多場合餘高斌雖然沒出面,但兒子餘和亮都有出席。餘和亮腦子不靈光眼卻不瞎,僅靠轉述就能讓餘高斌意識到葉行洲對自家侄女的上心。沒人比他更知道這聯姻的真相,說是餘家人上門逼迫,其實是這小夫妻倆暗度陳倉,反将一軍。餘晚在這裏頭起的作用可能不大,但葉行洲卻是實打實的預謀已久,要說他不在意餘晚,誰會信啊。

葉行洲對餘晚很好,自己這些年在吳瓊母女面前也一向裝得到位。當年她們就一力支持自己上位,如今老三自爆卡車,把自己作出了局。誠建的餘家人只剩他們父子了,餘晚如果在裏面勸着,葉行洲願意讓利,這權力之争或許還真的能平穩落地。

但是,他為什麽改了主意,要對他這麽窮追猛打呢?

餘晚說:“行洲對我還行,就是有時候管這管那的。出來見二叔,他還非要我帶着人一起。”

她嘆了口氣,似乎對丈夫的控制欲很是苦惱。

餘高斌:“……這是家裏人見面,又不是防賊。”

餘晚:“我也是這樣說,他就說我不懂。上次見申時平,也是讓這個助理一起跟着。”

“申時平?”餘高斌心中一動,“申時平和你說了什麽?”

餘晚回憶了下,突然笑了笑。這笑容和她之前優柔寡斷的表現似乎有些割裂,餘高斌緊緊盯着她,還沒等思考出哪裏不對,她的笑容就轉成了無奈:“也沒說什麽,說了點壞話,我就把他趕走了。”

“誰的壞話?”餘高斌有些緊張。

“都有啊。二叔你的,葉行洲的。我說二叔為人最正派,行洲也對我很好,他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臨走前說要找行洲聊聊,我就沒管了。”

餘高斌覺得自己突然明白了。他猛的站起身,似乎下一刻就要走出去,但盯着餘晚看了一會,又坐了下來。

“珠珠,我想和你說件事情。”

……

c市的初夏陽光燦爛,熾熱得仿佛能驅散所有陰霾。詹思雨在旁邊唰的撐起一把傘,舉到了餘晚頭頂。

“……”餘晚說,“沒必要。”

她走出傘外,擡頭看天。天空澄澈蔚藍,高曠渺遠,是個很大的世界。

“珠珠。”

葉行洲站在臺階下,仰着頭看她。他臉上的擔憂和身後詹思雨的如出一轍,像是直面雛鳥被推下山崖那一刻,看來已經得知了遺囑的事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來,一直走到妻子面前,拉起她的手。

“我沒事。”餘晚沖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頰。

餘誠斌的遺囑是和那份公證過的DNA檢測報告放在一起的,最初的知情人只有二叔和那位助理。餘高斌在講述中避重就輕,但這無疑是一場混亂的戰争。

餘誠斌的安排本來是有意為之,餘家人和助理是誠建的兩個派系。他去世之後,這兩個派系的平衡被打破,助理帶着未開封的遺囑出逃,找到了當時尚年輕的申時平。

他或許想在這私生子身上押注。但打開遺囑看過之後,助理灰了心。

“他只給申時平留了部分財産,所有股權……在我結婚前,由媽媽和二叔代持。”

餘晚大概能理解餘誠斌的想法。與其說他把誠建的股權留給了她,不如說是留給了葉行洲。

但她已經不會為此感到失望。不管餘誠斌怎麽想,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股權會在她手裏。

葉行洲看着她,突然問:“如果這份遺囑早早就公開,你會不會同樣為了誠建而結婚?”

餘晚反問他:“你會不會同樣為了和我結婚而搞誠建?”

葉行洲:“……”

他偃旗息鼓,帶着點心虛道歉:“對不起,老婆。你是怎麽發現的?”

“三叔那種處事手段,能在捅完簍子以後全身而退,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餘晚撇了撇嘴,“所以我直接去問了範海喬,他跟我說了實話。”

餘勝斌要賣誠建股權這事,還真是有人暗地裏引導。甚至連吳瓊在股權交易時出面鎮場子,也是某人的主意。

範海喬似乎對葉行洲頗有私怨,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參與過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餘晚聽完後也不得不承認,葉行洲這個人還真有耐心。

餘晚道:“你一定很會下棋。”

她的語氣很篤定,聽起來很平和,其實腦子裏已經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素手撚起棋子的樣子。

葉行洲見她沒生氣,笑意溫和:“以後教你。”

兩個人牽着手往前走。餘晚擡起手,對着陽光看了看自己的婚戒,突然道:“我明早回學校了。”

“有考試?”葉行洲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遺産的官司,全權交給我處理?”

餘晚:“是啊,我很放心。”

葉行洲沉默了一會,才問:“那什麽時候回來?”

“早晚有一天會回來。”餘晚偏頭看他,“誠建是我的,家是我的,茉莉是我的,為什麽不回來?”

“我也是你的。”

“嗯,你也是我的。”

詹思雨撐着傘笑眯眯,不緊不慢地綴在二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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