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毒

下毒

“啊——是這樣的,多虧張大哥心善,不然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才能上山。”江依芽眉眼彎彎承認起是她要跟着上山的。

見到她肯定的回答,宋淩才淺笑着颔首告辭。

剩下江依芽和張懷若兩人迎着夜風對立,風吹進她的袖口,江依芽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

“你怎麽醒了?”江依芽揉了揉鼻尖,吸了口冷氣。

張懷若如墨色般的雙眸渡上一層寒霜,默不作聲的回了房間,并沒有答話。

這就走了?

話也不說就走了?

“早知道就不和你說話了。”江依芽凝眉憤憤不平的呢喃,随後只好悻悻的回到房內,她關上門只瞥見張懷若端坐在屏風後似乎是在等她。

屋內沉寂的氣氛讓江依芽感到呼吸不暢,看樣子還不如待在外面,江依芽蹑手蹑腳的走到地鋪前,剛要準備坐下,張懷若擡手一揮施法打翻屏風在地。

“你幹嘛?”江依芽被轟隆倒地屏風吓得跳起。

雖然她确實害怕張懷若,可就算是要死也是有尊嚴的,更何況她好歹也是有外面人害怕的女魔頭。

反觀張懷若坐得端正,纖長的睫毛掩蓋他深沉陰鸷的眸光,“少和宋淩說話,否則你的下場就在你面前。”他聲音如同冷厲,和白日那個看上去要溫和一點的人差了十萬八千裏。

江依芽喉間滾過熱流,柳眉微蹙不敢再說話。生怕真如他所說會和屏風一樣,江依芽緩緩的坐下,不敢再有大動靜。

張懷若深吸口氣而後扯了被子睡下去,江依芽就沒這麽好的睡眠,她看着房頂眨巴眨巴雙眼,回憶起剛剛張懷若整個人散發出的可怖殺意讓她後怕。

她僅僅只是和宋淩說了幾句話而已,為什麽要動這樣大的怒氣,江依芽側頭看向熟睡的張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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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他長得玉樹臨風,面若寇玉,江依芽此刻僅僅只覺得可怕,她有些後悔跟着他回南山了。

朗日高照南山之林,清風繞過樹梢。

此生第一個難熬的夜總算是過去了,等到江依芽起來時,張懷若早已不見了身影。

江依芽只好将地鋪先行收拾好,左顧右盼确認過四下無人後,對她來說這仿佛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她不需要收拾行李,只需要趁着張懷若不注意偷偷溜走,天大地大她不信這個穩定脈絡的辦法只有張懷若有。

一旦有了逃跑的念頭,她便迫不及待的把手上抱着的東西随意的丢在張懷若的床上。

眼瞧着就要走出寝居的院子,遠處卻有窈窕粉若桃花的身影蓮步輕移至此,江依芽來不及躲,更沒辦法往回走。

那身影逐漸向江依芽靠近,“你是誰,為什麽在懷若哥哥的院裏?”她聲音似黃鹂婉轉動聽,面若桃花膚若凝脂,一眼看上去就是位天真的小姑娘。

你的懷若哥哥在籌謀覆滅四大門派,江依芽在心裏诽腹,面上卻浮上讨好的笑意:“我在山下被......”

“她在山下想入南山派,我瞧她有資質便帶了回來。”不等江依芽說完她想說的,張懷若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接了話頭過去,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南山派在半山腰處,山間的風拂過,女子的臉紅了一片像是霞雲般漂亮,加之她長得水靈白嫩,襯得她越發小女兒情态。

她緩緩轉過身俏聲叫着:“懷若哥哥。”

“好了,阮阮若無事的話我還要和這位姑娘交代一些南山派的事。”張懷若徑直向江依芽走去,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和神色與昨夜打碎屏風的人毫不相幹。

簡直是兩模兩樣,江依芽看得眼睛都直了,張阮阮不經意的瞥到她這束目光,在心裏給江依芽下了某種定義。

“可是這不符合南山派的規矩,即使天資再好也得和父親商量一下。”張阮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話裏是勸張懷若按規矩行事,話外卻是不想讓她上山。

好!說得好!

江依芽心裏連連拍手,不管是她說的這話是什麽心思,江依芽只恨張阮阮不能把她從這裏馬上拉走。

因而太過感嘆張阮阮說得話,江依芽的目光呆愣愣的落在她的身上。

張阮阮微微蹙眉,不知江依芽是安的什麽心。

“這事我會告知長老的,阮阮不用擔心,晚些時候我可是要考察你修為是否精進。”張懷若溫聲同她說話,眼中流露出絲絲愛憐。

因他的話,張阮阮倒不再把江依芽放在眼裏,只是走前意味深長的望了眼她。

待到轉過身後,張懷若的臉蒙上一層霧霭,眼睫煽動勾起唇角冷聲說道,“你若是想離開南山,可以——”他頓了一瞬勾起唇角,“只能是你的屍體被抛下南山。”

他笑得謙和,話中卻是要索她的命,縱使朗日高照,清風拂過他的那雙含情眼,江依芽都不會覺得他好看,只覺身處冰窟,與惡鬼相處。

江依芽擡起純潔無暇的笑,擺擺腦袋:“怎麽會,我倒是覺得張大哥人好極了。”人在江湖飄,說點違心話應當沒什麽吧。

張懷若斂眉輕哼一聲,他不管面前的人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要順着他做事便可。

真心這種東西可操縱的餘地太少了,張懷若漫步走向寝居內。

江依芽眸光一閃,暗嘆不好,剛剛準備逃跑的意圖還在張懷若的床上擺着。

“張大哥,我今日起的匆忙屋內還沒收拾好呢,且等我一時半刻。”江依芽箭步上前伸手攔住他。

江依芽還穿着一襲綠衣挽着雙髻,耳後鬓前的散發被風揚起,發尾處有兩束同色絲帶随後飄揚,她本就靈動的整個人,被襯得越發鮮活可愛,再配上她獨有的甜笑......

張懷若覺得她有點像什麽東西,至于是什麽他一時還沒想到。

在他思考的時間裏,江依芽迅速的進了屋将剛才甩在床上的東西全數收了起來,順便整理好張懷若的床。

不過多時張懷若便進門開始斟茶,江依芽若無其事的抹了抹汗,不敢坐不敢站得離他太近。

張懷若修長的手指劃過茶杯邊緣,“你很怕我?”他唇角有隐隐的笑意。

“怎麽會呢?張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江依芽佯裝随意自在的說話,只是心裏卻是完全相反的。

“嘗嘗南山的茶水,清晨采的露水有助于你的脈絡平穩。”張懷若将手上的茶遞給江依芽。

迫于害怕的心理,江依芽接過一瞬便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張懷若坐在原處悠閑的撣去衣裳上的落灰,“好喝嗎?”他雙眸含情溫柔的問道。

“好喝。”江依芽幾乎沒有猶豫的答出來,實則茶水很是一般。

張懷若的笑意更深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笑什麽,直到他開口:“茶裏有毒。”

“......”

江依芽無語凝噎,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但仔細想想其實也想說很多,比如,張懷若你個小人。

“按我說的做,不然你就用剩下的時間準備準備你的後事。”張懷若說罷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

這一刻江依芽其實有些認命了,不虧是能傾覆四大門派的大反派,人狠話不多,将殺意斂于笑意中,而他的那雙含情眸就是殺人的深淵。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拜入南山派。”張懷若放下茶盞,“然後幫我找一個人叫江依芽,殺了她。”他說起殺人這個字時竟毫無波瀾。

江依芽握着手中的茶杯緊了幾分,殺人也就罷了,殺的還是她自己。

為什麽要殺她。

江依芽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張懷若知道将來會死在淩雲劍下。

那把劍是她以身而鑄的。

江依芽的心猛地跳動,砰砰聲不絕,她的身子發僵但還是長吸口氣道:“好。”她盡力藏住那因害怕而顫動的聲音。

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露餡。

“不必怕我,你很有用,不會死的太早,前提是你足夠聽話。”張懷若語氣平淡,那雙含情眼似乎要将江依芽捏碎。

“聽到了嗎?師妹。”張懷若轉過身雙眸看似變得溫潤,只不過江依芽清楚這是假象。

內心掙紮過許久,江依芽的擠出不太好看的勉強笑,杏眼中的靈動顯得格外僵硬。

張懷若看在眼裏,沉吟片刻道:“笑得不好看。”

江依芽恢複正常的表情,心裏的不安後怕刺撓着她,因為想到了剛才張阮阮說的話,于是向他問道:“可是我記得南山派選弟子看的是家世與資質,我一沒家世,二靈力不穩,如何能進南山派。”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張懷若勾唇道:“師妹,這應當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的。”他當然知道南山派選弟子的嚴苛。

張懷若确實需要江依芽的某些幫助,可要是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自然不需要幫她穩住靈力,以及解毒。

狠,真的狠。

江依芽緊攥茶杯,全身上下都像是灌了鉛難以動彈。什麽好事都被張懷若占了,她要自己想辦法拜入南山。

若是沒能進南山當弟子,只有死路一條。

屋外種的一棵松樹被風吹得作響,樹影搖晃擺動,搖搖晃晃找不到落定,江依芽終于确定她是上了賊船了。

而這賊船還是她上趕着上的,江依芽苦笑問道:“有沒有什麽偏門方法?比如舉薦信,跳過南山的比試?”

“有兩種。”張懷若淡然開口。

“哪兩種?”江依芽難以掩蓋語氣中的欣喜。

“大師兄每年有一次推薦的資格,還有就是小師妹是長老的親女兒。”張懷若說完看向江依芽。

江依芽內心苦澀不堪,昨日才因為大師兄碎屏風,今日小師妹試圖攆走她。

“你會怎麽選呢,我未來的小師妹。”他眉尾上挑問得十分輕松,但回答的江依芽卻垂眸思索良久。

不論選哪一個都讨不到好,宋淩看起來是個認死理的,張阮阮則是應當把她視為情感上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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