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氣

怒氣

“這幾日你會幫我梳理脈絡的對不對?”江依芽轉而先跳過難以回答的話題。

“會,還是好好想想一月後你該如何拜入南山吧。”張懷若起身離開寝居,揚長而去的青色身影頗為潇灑。

只是苦了江依芽愣在原處,左思右想最後想到了松樹下。

這棵青松已有百年歷史之久,周圍還種着不少的花草,江依芽慢慢悠悠的靠在樹上遙望着天邊的輕雲。

随手扯了地上的一朵花舉在頭頂處,她決定将這個難題交給花兒,還怪好看的小綠花,這樣顏色的花她沒見過幾朵。

“比試。”

扯一瓣。

“宋淩。”

扯一瓣。

“張阮阮”

扯一瓣。

......

“這花怎麽扯不完啊。”江依芽納了悶了,怎麽連花都要和她作對,扯了半天花瓣怎麽還有這麽多,“我再扯最後一次。”

按照剛才的次序,應該是輪到了,“張阮阮。”江依芽扯下一瓣後,手中的綠花消失殆盡,連殘根都不剩。

江依芽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坐起身子看向剛才的那些花兒綠草,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就闖禍了。

Advertisement

全不見了,一朵花草都沒了,只剩下這棵青松。也沒人和她說過這個花不能動啊,江依芽猛地跳起來,仔細确認過确實是一朵都沒有了。

“怎麽了姑娘。”宋淩出現在院子門口,望着江依芽失神錯愕的模樣。

江依芽見來人是宋淩反而削減了不少的緊迫感,現在能讓她感到心安的人只有宋淩,唯獨只有他看上去風光霁月心有蒼生,事實上他也就是這樣的人。

“我弄壞了張大哥院子的不知道什麽綠花,如今全數凋零只剩下這棵樹了。”江依芽帶着渴求的目光向他求助。

宋淩湊近一瞧眉頭輕蹙,但還是好聲安慰着江依芽:“那是青芽花,一束青芽花能供養許多花草。”他先是說了這花的來歷,緊接着語氣變得有些為難:“這花得來不易,我記得是師弟早些年去南山的霧林裏摘的。”

南山霧林,青峰後山,碧水危潭,天湖險海。四大門派最為兇險的地方,修為低的人不會輕易涉足。

張懷若是有真本事在身上,可她的脈絡紊亂使出的靈力術法簡直是半吊子。

“姑娘還不知如何稱呼你?”宋淩忽然間想起還沒問過她的名字。

“江子虛。”江依芽沒有猶豫的爆出這個假名。

宋淩颔首道:“子虛姑娘不必憂心,師弟向來謙和大度,應當不會同你計較的。”

謙和大度,這四個字估計和張懷若沾不上邊。

江依芽扭起笑顏:“但......但願吧。”還是先想個辦法和張壞若認個錯,然後去賠他一朵青芽花,這才是最實際的解法。

那日夜裏的碎屏風的聲音突然猶在耳邊響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寒顫,“大師兄我有個不該問的事情。”江依芽難為情的開口。

“姑娘但問無妨,我定會将我所知曉的告知。”宋淩溫和輕笑,不經使人如沐春風,消解江依芽心中的一些恐懼。

“今年南山弟子中大師兄有了推舉的人選嗎?”江依芽小心探問,心底難免還是對宋淩這處的突破口有點期望。

宋淩沒有絲毫遮掩隐瞞道:“是有的,亭南城木家出了一位少有天才。”這些事本來也會在将來告知于衆人,告訴江依芽無可厚非。

雖然江依芽只是抱有一絲希望,但這絲希望破滅但還是有些難受,她垂眸凝視地上的青松樹根。

宋淩以為她這樣是因為青芽花的事,于是又告訴了她一件事:“青芽花是小師妹最愛的,師弟曾摘過許多贈她。”

張懷若倒是對這個張阮阮很上心,江依芽想着若是讨好撮合兩人,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謝謝大師兄啊!”江依芽由心底發現了新的解題思路,不由自主的拍上宋淩的肩。

宋淩眸光忽閃而過驚詫,江依芽意識到不對,急忙将手收了回來道:“大師兄我......我......”

江依芽你個笨蛋,我什麽我。

江依芽心裏不斷罵着自己,此刻她竟然覺得有些緊張,臉上還似乎在發燙,一句話說不出個所以然。

“子虛姑娘可是累了?”宋淩發絲随風揚起而後清朗一笑,目光溫和的落在江依芽的身上。

她點點頭,宋淩也不過多的停留。

雖然那時她的心動很快,可宋淩一走張懷若院子裏的枯草該怎麽辦。

午時張懷若一襲青袍而歸,額間藏着些許密汗,他的佩劍竟然只是一把桃木劍,江依芽站在門口擡起笑臉迎他。

“張大哥,我如果得罪了長老怎麽辦?”江依芽雙眸瞪大,流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詢問。

“......”張懷若眸光似劍不語。

“換個說法,我要是得罪了大師兄怎麽辦?”

“......”

“又如果我拔了青芽花怎麽辦?”

上面的都是假話,獨獨只有最後一句是真話,江依芽閉上雙眸等待張懷若的審判威脅或者是下毒。

一陣沉默之後,江依芽睜開一只眼看向張懷若,他神色毫無變化,溫潤的外表下藏着淩厲的刀。

江依芽視死如歸的那副模樣看得張懷若不解,只是一朵青芽花而已,南山霧林多得是。

不過他倒是想起了江依芽像什麽了,像青芽花。

渾身綠悠悠杏眼水靈,整個人如同朝生不敗的青芽花,在南山一陣風拂過之後這樣的感覺更是強烈。

她頭發上的絲帛與發絲飄飄翻飛靈動如搖曳的青松,張懷若看得竟險些失神,片刻後反應過來,“你拔了青芽花?”

江依芽點頭,還是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那你以後不叫江子虛了。”張懷若淡聲說道,一雙含情眼流過直達心底的笑意,“叫小綠芽吧,像你。”

就這?就這?

江依芽實在是摸不準張懷若的性情,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子,就沒有穩定的時刻,害得她終日惶恐不安。

只是這些話拿不得明面上說,江依芽躲過這一劫面上浮現出笑意,殷勤的為張懷若引路,順手還想接過他的桃木劍,只是張懷若巧妙地避開了。

“大師兄來過了?”張懷若坐在亭下品茶,悠閑淡然的問道。

江依芽知道張懷若不喜歡宋淩,肯定是知道他是被宋淩斬殺的,這樣一想最初張懷若就讨厭他也是應該的。

“來過不久就走了。”江依芽如實答道,這些事情上撒謊會死的很慘。

“你問過他推薦的那個人了嗎?”張懷若接着問道,手中的茶盞被他捧在手心觀賞。

江依芽道:“問過的,亭南城木家。”

張懷若輕放下茶盞,當初是木則心與宋淩一起在碧水派前将他斬于淩雲劍下,他這次再遇見木則心,是不會讓他活着走出南山的。

天邊流雲劃過南山另一處院子,張阮阮高聲發着脾氣,将桌上的東西全數推到在地,“我種的青芽花被她摘了?”她再一次的向身邊的侍女問道。

張阮阮是南山長老張青山的親女兒,是南山最小的師妹,得益于長老的面子,張阮阮在同門之中得到頗多的照顧。

而張懷若是張青山當初撿回來的孩子,一直在南山修習。

南山之內人盡皆知張阮阮愛慕張懷若,更何況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因此幾乎門內衆人都默認二人日後會修成夫妻。

侍女紅葉凝眉道:“我親眼瞧見那女子拔了青芽花,懷若公子的院子內的花草都死了。”她本是想去請張懷若去找自家小姐,沒想到能瞧到這幕。

“她怎麽敢拔的啊,那可是青芽花,是懷若哥哥曾經送給我的青芽花,是他看着我種下去的。”張阮阮柳眉倒豎,一張白嫩小臉氣的緋紅。

當初在第一眼見到江依芽時她便覺得江依芽一臉狐媚想要勾引張懷若,沒曾想居然成真了。

誰都不能阻礙她和張懷若的事,你想要拜入南山派,我偏不讓你如意。張阮阮深深呼出一口氣,平息體內的怒氣,眸光渡上一層陰狠的殺意。

紅葉知曉自家小姐的心思,小聲道:“先将她安置在別處才是正經的。”

張阮阮氣得發懵,一時間竟然忘記江依芽居然是和張懷若同住,臉上的臉色更加難看,她什麽事情都能淡薄兩分,可是她和張懷若的事情不能有任何人的幹涉。

“那就我們去會一會這個人。”張阮阮平息心中的怒氣,回到溫柔可人的模樣。

說罷紅葉将張阮阮攙扶起身,準備動身前往張懷若的院中見一見江依芽,行至南山的峰臺時遇見宋淩正在修行。

峰臺這處是弟子修習之地,同時也是南山視野最為開闊,山霧缭繞,俯視而下是青蔥綠樹,遠處隐約可見大安城的繁茂,

“大師兄。”張阮阮溫聲喚了宋淩。

宋淩驀然回身,于峰臺之上,萬千浮霧之中,他如同清風般的人兒,回頭對張阮阮淡笑。

“小師妹,你又偷懶了?”宋淩負手持着淩雲劍,凝神注視着她。

張阮阮對宋淩有敬愛之心,見他時總會歡快的喚他,而宋淩也會寵溺看向他,對她多有縱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