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亂
意亂
因着張懷若的話,江依芽只好聽話上前,剛剛還坐在地上的人,轉眼就靠到了山石旁邊。
月色融融,風聲式微。
片刻後江依芽就站到了他的面前,緊接着又是一陣沉默,她不敢擡頭直視張懷若。
不過張懷若目光至上而下的将她掃了個遍,灼灼目光與月夜形成鮮明的對比,“擡頭,看我。”他輕聲開口道,這樣的江依芽不像他印象裏的人。
她還是怕他,到底是為什麽怕他。
張懷若眸光微沉,看不透她的心思,不過是要她做點事,為什麽要這樣的害怕。
江依芽微微擡頭,對上他灼灼的目光,綠影飄蕩,明眸善睐,這雙眼睛裏好像住了春水,靈動,美好。
不知不覺間他看得失神,還是江依芽先讪讪開口:“張大哥,怎麽了?”看了半天也不吱聲,讓人不明所以的,加之有畏懼,她對張懷若這樣更是不解。
“好看。”張懷若淡聲說着,唇邊微微揚起的弧度,這讓江依芽确信張懷若是真的陰晴不定。
明明上一秒還在用着命令的語氣,到了現在就微微笑的告訴她好看。
“張大哥的眼光肯定是不差的!”心裏的那些話江依芽是說不出口,不過嘴上倒是會說話的,笑吟吟的誇着張懷若。
張懷若的影子在月光下向前貼近江依芽,本就不遠的距離拉的更近。他身上莫名的威壓感讓江依芽秉住一口氣,她已經準備好了英勇赴死。
江依芽雙眸緊閉,忽然間腰間似乎有觸感。
這是要幹什麽?
江依芽心下一驚,慌忙睜開眼看着張懷若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幫她重新系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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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瞬間時間好像凝滞住,江依芽腦海中一片白花花,完全不懂張懷若的行為,“張大哥,這我可以自己來的,被外人看見了不好的。”雖然只是正經的行為,不過距離太近了。
況且要是被張阮阮無意中瞧見,她又得多讨好一個人。
在江依芽沒注意的瞬間,張懷若微微蹙眉,随後迅速消逝,“為什麽,系個帶子而已,你在想什麽?”他不解的反問。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江依芽在想什麽壞事,她心裏有氣卻不能言,在張懷若身上吃的虧多,不能輕易的被抓住把柄。
張懷若收回手再次打量她,“你以後不要穿老氣的顏色,不合适。”
江依芽柳眉倒豎,怒道:“你說了好幾遍了,是我想穿嗎?我沒錢,沒衣裳。”她實在是忍不了張懷若總是挑她的刺。
“我告訴你!你家張阮阮穿着好看你去看她,別有事沒事的來找我,我會通過春試的。”江依芽索性一口氣全部發洩出來,從在張懷若院子裏她憋着氣,現在說了出來心裏暢快不少。
張懷若怔怔的凝視江依芽氣鼓鼓的宣洩,像是青芽花頭上生火要燒起來了。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
江依芽瞥見張懷若一副溫潤的模樣,剛才的怒氣就如同全部澆在水上,毫無殺傷力。
張懷若身上渡着清冷的銀光,不等江依芽反應過來,她的脖間被禁锢住,那雙上一秒還在溫柔系帶子的手,現在冷不防的掐住她,他的眸光沒有任何的變動,還是溫潤中含着笑意。
他要殺人了,江依芽心如死灰,眼眸因為強迫的窒息感閃出淚花,無助的看向天邊的月亮。
然而就在她以為會被掐死的時候,她的唇邊落下了溫潤的吻,江依芽頓感頭皮發麻,加上幾乎要窒息,求生的欲望與本能迫使她拼盡所有的力氣推開張懷若。
“你是不是有病?”江依芽捂着被掐紅的脖子,怒目瞪着張懷若,另一只手已經召出弓箭。
張懷若輕笑一聲道:“你有本事殺了我嗎?”剛才的吻,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看到她的時候控制不住。看着江依芽罵罵咧咧的樣子,唇瓣一張一合他只想讓她閉嘴。
“你憑什麽親我。”
“為什麽不能親?”
江依芽心下不屑的收起弓箭,畢竟是真打不贏張懷若,“親吻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你這都不懂?”從最初她就覺得張懷若有些地方不對勁,如今她悟了。
那就是張懷若雖然是個強大的反派,但是根本不懂得男女之別。
“夫妻?”張懷若重複這個詞,“我想做就做,你能幹什麽?”他認真說道一臉正經,這世間的事情,沒有他做不到的。
江依芽聽他說話之時眉頭緊皺,在心裏罵了千百遍張懷若是個蠢貨,面上還得不顯山露水。
“張大哥,這種事情得你和張小姐婚後想怎麽做怎麽做,但是我和你不能做。”江依芽好聲好氣,如同學堂的夫子循序漸誘。
張懷若眸間忽而黯淡下去,那雙含情眼将江依芽淹沒,“張大哥,這些事情可以和大師兄請教一下,總之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我不在意也不會和任何說。”看着張懷若的神情,她真怕再出點事情。
現在江依芽想起張懷若說的幫她穿衣裳很有可能是真的。
張懷若一時間愣在原處,除了剛剛的幾句話他幾乎不想再理會江依芽,思緒早已沉溺在那個淡泊的吻中。
溫熱的,讓他想要更近一步的,在那一刻他的意亂了。
趁着他失神的片刻,江依芽趕忙跑到房間裏躲起來,這人實在是惹不起。
不知是過了多久,等到她再次打開門查看的時候,張懷若已消失不見。見他走了,江依芽的心總算是安寧了。
死亡的壓迫感,讓她依稀記得前世烈火焚身,高溫一寸寸吞噬她的肌膚。
張懷若簡直是瘋子,是陰晴不定的瘋子。
江依芽的視線忽而瞥到身上的衣裳,不覺身上一寒,就算是要她死都比這樣折磨她好,身心上的折磨比直接亡了她還難受。
這是江依芽在南山過的第二個難熬的夜。
清晨天光乍破,張阮阮就讓紅葉讓來請江依芽過去一趟。江依芽知道是又要拿她開涮,即使百般無奈,千般不願還是跟着紅葉去了。
張阮阮的院子比之張懷若的院子,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院中如宋淩所說有青芽花,因此院中布滿生機,粉花綠草一片片。
紅葉是個細心的人,從江依芽進院子時就時刻觀察着她的神色。
“江姑娘,過來看看這些衣裳可好看?”張阮阮堆起笑顏,親切的拉過江依芽的手,讓她來到了房內。
江依芽仔細看過這些衣裳,顏色絢麗花紋簡單,是比較清雅的衣裳。按張阮阮的性子,她應該是不會喜歡這類的。
只有一種可能,這些都是張懷若送來的。請她來是要告訴她,不要肖想不該想的人,順便讓她看看二人之間的情意。
“哇,這些衣裳簡直是專門為張小姐做的,想來只有這樣的好東西才配得上張小姐。”江依芽率先誇贊道,眼中不經意流出豔羨之意迷惑主仆二人。
張阮阮見此立刻得意的說起這些衣服的來歷,“是懷若哥哥專門在山下為我采買的,買了這麽多都給我送了過來。”她臉上浮現起傲嬌的笑。
紅葉眼尖瞧出了些許不對勁,“江姑娘,我家小姐沒有送這樣的衣裳給你,這是哪裏來的。”
完蛋。
江依芽想為自己默哀三秒,這件衣裳的料子與款式都與張懷若送給張阮阮的差不多,只要上手一摸,就能知道是同一批。
“喔,是大師兄送的,他瞧我可憐故而順手帶了件回來。”委屈委屈你了大師兄,江依芽一臉認真的說道,幾乎看不出撒謊的影子。
張阮阮目光打量着江依芽,前兩天張懷若與宋淩皆下過山,去往同一家鋪子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只不過張阮阮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簡單,她也并不完全相信江依芽,“江姑娘,你何時與大師兄這樣熟悉了?”張阮阮直視江依芽的雙眼,試圖看穿她的心思。
“大師兄宅心仁厚,待人溫和,我不過是與大師兄說過幾句話,到底是大師兄人好。”江依芽沒眨眼睛,沒避開張阮阮,如同贅述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江依芽她不了解,但宋淩她是了解的。因此江依芽的這些話減輕了張阮阮的疑心,她面上浮起自然不過的笑意。
“江姑娘,你可準備好了春試?”張阮阮拉她一起坐下,紅葉關上門在門邊候着。
江依芽搖搖頭,露出好奇的目光。
“春試很簡單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方法。”張阮阮笑得溫柔,目光與江依芽交錯,她在等江依芽說她想聽。
只是江依芽也不蠢,她要是真心想讓她拜入南山大可求她爹,跟她透什麽底。
“真的嗎?這是可以說的嗎?”江依芽故作震驚的問道。
張阮阮見魚上鈎,立刻開始說起南山的三門春試:“入鏡就是很簡單的,進入鏡子裏的僞造霧林,取一些東西就好。淌河就是下水取東西,上山就是從山下到山上。”
大姐,你能不能點有用的,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江依芽心裏很是無語,一時間不知怎麽面對張阮阮說的話,只是保持面上的表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