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家
想家
樹葉簌簌作響,寂靜的夜裏她啜泣聲格外明顯。
“阮阮,不要鬧得太過難看。”張壞若淡聲提醒她。
“張懷若!”張阮阮凝眉斥聲低吼,她不懂什麽叫做鬧得難看,難道她的喜歡就這樣拿不出手嗎。
這是張阮阮第一次在張懷若的面前失态,幾乎是将她底子裏所有的不甘心,撕心裂肺的吶喊擺到了明面上。
“阮阮。”張懷若輕聲喚她的名字,以此能夠讓她平複,這已經是張懷若對她最大的讓步。
張阮阮擡袖擦淚,抽噎着再問,“懷若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江子虛?”她仰頭與張懷若對視。
月色傾照在她的身上,一襲粉色繡着牡丹花衣裙,襯得她嬌軟可人,加之眼中盈盈含淚。
确實是讓人生憐,“我是心悅她,喜歡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如何?”張懷若如實答複。
即使她國色天香,也确實生得比江依芽好看,可他心中有的只是小綠芽。
而張阮阮于他而言,更多的只有利用而已,就算是明明知曉張阮阮對他有意,但遇到江依芽之後一切便不一樣了。
他不願意去和別人虛與委蛇,不想說出他不喜歡江依芽。
不過日後要得到長雲派的過程麻煩些,他又不是做不到,因此他便不想再哄着張阮阮。
張阮阮從骨子裏是個驕傲至極的人,兩次了,她一點都沒變。
張懷若垂眸凝視她,那雙含情眼何其薄情,她不願再直視張懷若。
這些年來她一路追着張懷若的腳步,什麽事情不是依着他,到如今确實他的一句,心悅別人,而後一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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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如何,張阮阮雙眸閃過輕慢之色,笑言:“懷若師兄,那就日後見。”
張阮阮對他稱呼變了,張懷若大概能猜到張阮阮日後會如何行事。
他太了解張阮阮的性子在外人看來的漂亮牡丹花,內裏卻是黑心的。
一旦觸及她的東西,她便會如狼似虎的奪回來。
張懷若不想同張阮阮計較這些小事,她的那些手段無非是要通過張青山才能舞起來。
南山的西面是女弟子的住所,江依芽剛到的時候坡腳而進,年長的一些師姐皆上前迎了江依芽。
本欲睡去的師姐門溫聲推門看這位新來的小師妹。
“如何稱呼你?”上前而來的女子,面容清麗說話聲音輕柔如水,她一手扶住江依芽,一面看向她的腳傷。
又連忙問道,“嚴重嗎?”周圍衆多視線投在江依芽身上,格外不自在。
再說往日在碧水派,哪會有這樣多的人圍着她看,江依芽試圖從她的手中抽出手。
“我叫江子虛。”江依芽垂眸,終于是把手收了回來。
“喚我清蘭就好,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來尋我。”清蘭面上抹開溫婉舒心的笑,好讓江依芽感到親切。
事實上清蘭确實做到了,江依芽雖然有些抗拒一開始的接觸,但清蘭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張阮阮那般嬌憨。
她很溫柔,舉止溫柔,語氣溫柔,甚至連她的笑意都不參着假。
可有了張阮阮的前車之鑒,江依芽對清蘭的好感也只停留在了溫柔二字,好與不好她還說不準。
難說清蘭不是第二個張懷若,殺人斂于笑意。
“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子虛師妹。”清蘭開口後衆人便回了房間休息。
依稀聽得見雜亂的聲音。
“大師姐人美心善,少不得師姐忙活了。”
“我當年來,也是師姐照顧的。”
......
她們七七八八的說了許多,江依芽聽了大概,皆是在說清蘭資歷以及很會照顧人。
江依芽先前掙開清蘭的手,她也不再去攙着江依芽,而是先一步推開門,“這裏是新的房間,每年有人來有人去的,還沒來得及收拾完全。”
由于坡腳的緣故,江依芽走得慢,還沒來得及瞧見房間裏面長什麽樣,便被清蘭先說了出來。
清蘭眉心微微擰起,看着江依芽一坡一拐的慢慢走,她是想要去扶她的。
“清蘭師姐,你來南山多久了啊。”江依芽總算是上了臺階,環視了房間一圈,單間且幹淨,有沒有別的東西倒也沒關系。
清蘭向裏走去為她将床鋪好,打整好被褥,“大安二十七年的春試,那時我才十七歲。”細細算來在南山有了五年之久。
現如今大安三十二年,此時的江依芽和清蘭入南山的年紀一樣。
“師姐好巧哦,我今年也是十七歲。”江依芽站望着清蘭的背影不由得多感嘆幾句。
“是挺巧的欸,子虛是為何要拜入南山派?”清蘭上前去攙住江依芽,這次江依芽沒有拒絕。
借着清蘭的力,江依芽走得輕松許多,但關于清蘭問她為什麽要拜入南山這個問題,她有些不好答。
不過為了統一口供,江依芽說的答案與木則心那時問的一樣,左不過是因為南山派的名氣大。
清蘭扶她坐下,“子虛,名氣大是好事,只不過受的苦日後也多。”她柔聲說着,如同長姐那般勸誡小妹。
“我會的,清蘭師姐,今日謝謝你。”江依芽笑盈盈的同她道謝,那雙杏眼中煥發出的光彩,讓清蘭跟着淺笑。
“不妨事的,子虛師妹有什麽事情,來找我便好了,既然拜入南山派,可就把這裏當作你的家。”清蘭溫聲說着。
但凡換個門派江依芽還能将就當作家,可南山永遠都不會是她的家。
南山裏有最兇狠的反派,她不敢把這裏當作栖身安寧的家,況且退一萬步講,有了原先在碧水派的經歷,她覺得這并不穩妥。
家應當是安穩的地方,不應該讓她感到害怕惶恐。
江依芽一時的沉默被清蘭收在眼底,明明先前還在笑吟吟的人,聽到她說的那句話時,怎麽變得默不作聲。
清蘭想是不是哪裏說的不對,惹到了江依芽的傷心處。
“子虛師妹,是想家了嗎?”清蘭小心探問。
原先來的師妹中倒是有不少會因為想家而難過的,于是清蘭便問了出口。
江依芽抹開苦澀的笑,“清蘭師姐,我沒有家。”聞言,清蘭直怪自己說錯了話,眉心擰的更緊。
“對不起,師妹是我唐突了。”清蘭自責垂眸,她想不該多問的。
“沒事的沒事的,師姐這又不是你的錯。”江依芽想要站起來安慰清蘭,沒曾想,腳上一用力差點又拐了。
清蘭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扶住她,“師妹,身上受着傷就不要亂動了。”她重新扶着江依芽回到床上。
她看得出來江依芽是個開朗的小姑娘,畢竟她自己在江依芽這個年紀的時候也總是喜歡橫沖直撞的。
清蘭看得出江依芽的性子,她自然也能瞧得出來。“師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江依芽再次說道,生怕清蘭會介意。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畢竟我聽說這次春試只有兩人入了南山,後面可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清蘭在南山修習多年,消息來的快,便多多叮囑她。
清蘭從房間內找出藥罐,正欲幫她上藥,江依芽連忙擺手。
“師姐,不可以不可以,我自己來就好,本就多多麻煩了。”江依芽奪過清蘭手中的藥罐。
見她如此清蘭不再勉強,“好,子虛師妹你早些休息。”清蘭臨走前輕柔一笑。
清蘭轉身不過片刻,江依芽磨蹭許久又幽幽開口,“師姐,張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才問出這句話,江依芽便後悔了,有點想抽自己嘴巴,明明心裏知道張阮阮是個面若桃花,心似虎狼的人。
還是撞到清蘭的身上問這個問題,萬一清蘭與她交好,她日後還要不要在南山混了。
南山派能被江依芽稱作張小姐的只有張阮阮。
清蘭背着江依芽站定身子,明顯為這個問題所難住,也是猶猶豫豫後才道,“小師妹,是有傲氣,有清高的人,我與她接觸不多,怎麽了?”
她雖在南山待得久,但她的心一直鋪在修習上,很少關心會注意不在她範圍內的人。
張阮阮确實是修習過一段時間,只是她不住在弟子院中,單獨有一處院子,她接觸的時間少。
“沒什麽,我就是今日瞧見了那位張小姐,長得頗為漂亮。”江依芽坦然笑着,佯裝随意一問。
“對了師姐,我想問惡咒是不是只有極度怨恨你的人才能使得出來?”那平安符中的惡咒,她有些想問的。
惡咒之中除了極度怨恨應當還有別的。
清蘭蹙眉問道,“子虛師妹為何問起這個?”她惑然盯向江依芽,“惡咒,除了極度怨恨外,還需要施法之人集半月之久的怨氣。”
江依芽心想,那半個月沒見到張阮阮原來是她去積攢了半個月的怨氣,她是真的很想置她于死地。
那也就說明,在南山派的日子,張阮阮勢必會再次找她的麻煩。
“子虛師妹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是遇見了嗎?”清蘭憂心問道,惡咒這東西說危險不危險的。
在于施法之人要不想要那人厄運臨身,以及是怎樣的厄運,怨氣越大效力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