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翹楚
翹楚
她說話的聲音夾雜着風聲, 有些冷意,她這副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個壞人,江依芽道, “我是被它抓來的,幸得姑娘相救。”
“在下秦聽,青峰派弟子。”秦聽垂眸雙手半斡, 微微躬身。
秦聽?
江依芽對她有些印象, 要說這青峰派大抵最出名的也就是秦聽了, 青峰派本是四大門派中的末尾。
獨獨出了一個秦聽愣是挽了青峰派的尊嚴, 江依芽記得她的年紀尚小,做起事來倒是淩厲, 不虧是一派翹楚。
秦聽出聲打斷江依芽的思緒,“這惡妖是從青峰派中跑出來的,多多勞煩姑娘了。”
話說得好好的,秦聽忽然出手揮掌打向江依芽, 江依芽向後撤步,疑惑問道,“秦聽姑娘這是何意。”
秦聽淡聲道, “南山派暗地給青峰派下了罪名, 還請姑娘随我回小青峰做客。”
“我只是過路人,并非南山派的弟子。”江依芽即刻反駁, 并未與秦聽動手。
“這惡妖出城已久,想必只有南山派的人才會管,你并不是無靈力的人。”單憑這些秦聽就要帶她回小青峰,未免太過武斷。
江依芽繼續道, “我有要事,還請秦姑娘不要攔我。”秦聽若再不講理她便要動真格了。
“你腰間的木牌是南山的東西, 為何要騙我。”她擡手掀開江依芽的外袍,露出一塊小小的木墜。
秦聽停手不再與江依芽過招,她也瞧得出江依芽處處退讓,“南山派的人,我要看護好,免得日後被潑了髒水。”
地上的惡妖奄奄一息,秦聽将它收進葫蘆裏,随後看向江依芽,“多有冒昧,還請姑娘見諒。”她先道了歉,“随我去一趟小青峰,姑娘我護你平安。”
江依芽在捆妖陣這處當誤的時間太多了,秦聽又如此執拗,她只好先随她走,否則等到張懷若追上來,這一切都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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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秦聽颔首輕笑,雖然笑得很假,不過看得出她已經很努力的再示好了。
借着月光的銀輝,江依芽走在秦聽的身後,她問,“為何要帶我去小青峰。”南山派與青峰派又無仇怨,何必要押人回去。
“先前李家新娘的事,張長老去信小青峰詢問,我們根本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秦聽有些憤懑的答道。
他們青峰派雖是落寞的門派但也不會做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如今又有惡妖出來,少不得又要被南山派懷疑,她為了自證清白才迫不得已的帶回江依芽。
江依芽聽得奇怪,“李家新娘是你們所為?”
“不是!”秦聽頓住腳步,少女的目光堅定倔強。
“我只是問問,我之前聽說過李家新娘的事,但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這件事是我師姐負責的。”江依芽忙的揮手表明她不是懷疑青峰派。
秦聽見她如此,又繼續說着,“那件事我們青峰派根本就沒聽說過,一封信來倒是我們小青峰的錯。”她說話間的情緒明顯,無非是對這件事很不滿。
江依芽不了解這些事的全貌,沒有過多的評價,秦聽說完後她也沒再接話。
月色林下的鳥鳴聲劃破寂靜的氛圍,破廟內一紅一白的身影還在躊躇着。
“公子,那惡妖......”赤羽想問張懷若該如何收場,就算是不為江依芽,也得向南山交差。
張懷若怔然,仰頭看向天邊彎月,清亮亮的月光灑在着這片林子,“是你告訴她是中的蠱?”
他一直和江依芽說她中的毒,唯一能勘破的只有赤羽,若不是這層原因,他自然無法掌控江依芽,更別說将她留在身邊。
赤羽不疾不徐道,“公子,我從未說過此話。”他沒曾說過任何關于蠱毒的事,即使是江依芽猜出來的那也與他無關。
“沉水寺地牢。”張懷若冷聲留下這句話,随後消失在破廟。
而張懷若口中的沉水寺,早已破落無人供奉,其中的地牢是當初他與張懷若無意間發現的。
那地牢中有地下水蓄積在地底,地牢之中森寒無比,不見天日,只有潺潺的水聲,張懷若常常以此懲治那些無法歸順于他的人。
赤羽轉身離開破廟,不過是在地牢待上幾個夜,還好江依芽逃脫了,也不枉她喊他一聲哥哥。
同一輪月色下的另外兩人深夜趕路,江依芽不情不願的跟在秦聽的身後。
“秦姑娘,你拿我回小青峰其實也無用。”這算什麽事,門派之間的明争暗鬥為什麽要帶上她一個新弟子。
秦聽邊走邊解釋,“不管有不有用,小青峰行得正坐得端,勞煩姑娘了。”
兩人交談之際完全忽視了秦聽腰間晃動的葫蘆,霎時間,葫蘆一聲悶響猛地炸開,碎片彈落在地,江依芽迅速後撤,秦聽轉身兩人相對一眼。
沖破桎梏的惡妖,盤旋在兩人的頭頂處,遮住皎月的光輝,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好像墜入無窮無盡的深淵。
秦聽見此仰頭看向惡妖,惡妖又開始啼哭,時不時的還在變化模樣,黑霧變換包裹着兩人。
被掩蓋後的空間縮小不少,秦聽閉目傾聽着黑霧的移動,江依芽向後退去試圖離開這裏。
極速劃過的黑霧在秦聽的周圍打轉,秦聽擡袖一揮,星星點點的銀光劃過黑霧的正中,在即将襲擊秦聽之前消散。
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銀針在打散黑霧,綠袖過處皆有銀針,僅憑聽覺判斷黑霧所在的位置,江依芽心下驚詫萬分。
這些都是硬功夫,不比她修煉秘笈來得快。
江依芽此刻退到黑霧的邊緣,小聲道,“放我出去。”
“嗚嗚嗚,騙子!”黑霧發出憤怒的吼聲,這一吼直接将江依芽逼出黑霧之外,她強行破開黑霧,一出黑霧便口吐鮮血。
江依芽捂住心口,那一陣痛如同悶鐘使她呼吸驟然減慢,這惡妖明擺着想要與她同歸于盡,真是好狠的心。
好在黑霧并未再關注她,而是繼續包裹着秦聽。
黑暗之中的秦聽,取出手腕處的軟劍,迅速睜開雙眸,來回打鬥之中,裏面的黑霧全數消失。
秦聽盯住一處穴口,将兩柄軟劍扔向其中,惡妖來回扭曲,吃痛大叫,籠罩着秦聽的黑霧消散開來。
彼時江依芽還在捂着胸口,秦聽飛身收回軟劍放回手腕處,上前去看江依芽,“受傷了?”她眼中略過片刻擔憂。
江依芽還沒來得及想跑,秦聽便破了惡妖的圍困。
“小傷,不礙事。”江依芽淡定一言,還沒等秦聽扶住她,江依芽整個人便栽倒在地上。
等到江依芽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小青峰的一處屋內。
此刻天已經亮堂,江依芽睜開眼驚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已經恢複正常了,只不過她的靈力又被攪成了一團。
房間內的陳設同清蘭的房間幾乎一樣,清雅簡樸,只是有一處看得江依芽想笑。
這件屋子的門後挂着幾個字——振興青峰。字的後面還畫着幾個倔強的小表情,着實是看得讓人可愛。
江依芽笑出了聲,她猜得出這大概是秦聽的房間,但卻沒想過,秦聽看上去那樣正經嚴肅的小姑娘,竟然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還不等她笑個夠,房門咻的被推開,秦聽雙唇緊抿,背後迎着日光,冷不防的關上門收起字幅,冷聲道:“不準笑。”
江依芽聞言恢複正經,這算是偷窺了別人的隐私?
“秦姑娘,你把我從哪裏帶回來的?”江依芽記得她是暈倒了的,怎麽會突然又出現在這裏。
說到此處秦聽想起夜裏她背着江依芽回來的場景,“嗯,你的身體內的靈力不穩,如今可能暫時沒辦法使用靈力。”秦聽收好字幅叮囑她。
沒法使用靈力在這世道無疑是件殘忍的事,江依芽瞬時又焉氣,秦聽見此勸慰道,“在小青峰何必擔心,我該如何稱呼姑娘?”
“江子虛。”江依芽脫口而出,說得是越來越熟練了。
秦聽道,“江姑娘,在南山養好再走吧。”說罷,秦聽附上淺淡的笑意,她本就是少女,笑更是明豔俏麗。
江依芽垂眸陷入沉思,雖然現下她人在小青峰,但也只是養好傷就可以走,總比再回到張懷若的身邊好。
這樣一想江依芽很快恢複過來,揚起笑顏,“那就多多勞煩秦姑娘了。”
“不是什麽大事,好好養傷,我平時在小青峰的後山附近修習,要是尋我托其他弟子捎口信就好。”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小師姐。”
秦聽回身望去,眼瞧着一道綠裳身影越走越近,神色匆匆,額間密汗不止,眼中清亮亮的一片,凝神注視秦聽。
“小師姐,師父要見你。”他站定後喘了兩口氣才緩緩吐出這句話。
秦聽猜想這個時候伍正找她無非是關于逃走的惡妖,還有便是關于南山派的事。秦聽餘光掃向江依芽,對着他吩咐道,“拂恩,照顧好江姑娘。”
聽罷,拂恩這才看到床上坐着的人,随後愣愣道,“小師姐放心。”
拂恩目送着秦聽離開,“小師姐真忙啊。”他将心中所想的,神不知鬼不覺的說出口。
“秦姑娘多大啊。”江依芽惑然道。
秦聽看上去比她小不了多少,但在她的身上并不會瞧見小姑娘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大氣。
拂恩被江依芽的話吓得身子一抖,他太過于專注目送秦聽反倒忘記了江依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