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利用
利用
細微的風聲劃過赤羽耳畔, 清蘭在問他背後的傷,過往的記憶浮現出來。
“師姐幹涉得有些多了。”赤羽背對這清蘭,那些傷疤是他不願意記起的事。
是她管得太多了嗎, 清蘭寂寥垂眸,那時她問赤羽為何喜愛紅衣,他也未答, “抱歉, 師弟。”
赤羽靜靜的打理面前的鈴蘭花, 在整理它的花枝卻并不觸碰花朵, 甚至摘下手套用手直接刨土,為鈴蘭花松土。
“師姐請回吧, 江姑娘的事我已然全數告知。”他的聲音疏離冷漠。
清蘭生澀笑着颔首,“好。”原來有時過多的關心也會打攪到別人,“師弟,打擾了。”清蘭轉身離去。
良久, 确認腳步聲遠去後赤羽才轉過身凝神望向清蘭方才所站的位置,他要怎麽和她說曾經的那些事。
同一輪月光下,青峰派內的弟子人群攢動, 皆在等着秦聽與江依芽的盤問。
江依芽站在秦聽的側後方, 一衆青峰派的弟子疑惑的望向兩人。
秦聽直接說明來意,“思音師姐久久未歸, 有誰知道思音師姐的下落嗎?”話音剛落,有人從人群中竄出,擠到秦聽的面前。
“小師姐,思音師姐的事不該去問袁益師兄嗎?”他皺眉撓頭。
青峰派內人盡皆知袁益與林思音是長久的搭檔, 兩人的關系也令衆多弟子猜測。
“袁益師兄還在山下沒回來,大家真的不清楚思音師姐會去哪裏嗎?”秦聽與江依芽兩人原本第一時間也是去尋袁益, 只是沒找到人。
江依芽瞧見這個狀況,是從這些人的口中問不出什麽,她拽了拽秦聽的衣袖,“等袁益回來吧。”
秦聽再三嘆氣,不死心的看向弟子院的人,“打擾諸位師兄弟了。”秦聽抱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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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芽緊随其後,秦聽面上一陣憂愁,哪裏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江依芽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去,“秦聽,心急是沒用的。”
她也心急着想要離開小青峰,可除了找到林思音,她便沒有別的法子快些恢複靈力,這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秦聽垂眸低聲道,“我只是想快些解決好事情,也好——”也好了卻你要離開小青峰的心思。
“小師姐!”
遠處傳來拂恩的聲音打斷了秦聽的話,黑森森的一片中,拂恩快步跑來,到兩人跟前才緩了口氣。
“小師姐,我見着山下偷盜案的主人了,他說,思音師姐曾經和一個人見過一面後再也沒出現過。”拂恩長吸口氣,将話說了個利索。
“是袁益?”江依芽疑惑問他。
拂恩擺擺頭道,“那人說,思音師姐與他行為親密,後又起了争執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那袁益師兄呢?他何時歸?”秦聽問道。
拂恩道,“師兄在山下,明日可歸。”
次日一早,江依芽與秦聽便候在院中等拂恩,江依芽坐在石凳上睡眼惺忪,側目看向秦聽,“你每日都起這麽早?”
若不是為了早點找到林思音的下落,她是不願起這樣早的。
晨光漸漸透亮,拂恩與一人齊齊而至。
“是袁益師兄!”秦聽欣喜的起身,兩人逐步走近,袁益步伐穩健,眉間蘊着歲月的沉穩。
“小師妹,是要問我思音的事情對嗎?”他來時便聽拂恩說了林思音的事,想來秦聽找他也是為了這件事。
秦聽道,“師兄可知道些什麽?”
見了來人,江依芽睡意淡去,歪了頭打量着這位貫穿在林思音失蹤裏最關鍵的人。
拂恩走到秦聽身邊與她站在一處,認真的審視袁益,他是與林思音交情最好的人,也是最為可疑的人。
除了秦聽,拂恩不相信任何人的真心,就連這麽多年林思音對他與秦聽明明都是一樣的好,他卻對林思音的失蹤只是按規矩行事。
袁益眸光漸沉,回憶往昔的事,緩緩道來,“思音與我前些日子鬧了些不愉快,我已有半月未曾與她相見。”他輕嘆,“我知道思音接了失蹤案便想去找她,将事情說明白。”
良久的沉默,風輕輕吹動他眼中的波瀾,江依芽撐着頭,目光淩厲的問道,“什麽不愉快?你喜歡她,她拒絕了你?”
話落,拂恩與秦聽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依芽,就算是猜測也不該這樣直白的問出口,這不是明擺着讓人難堪嗎。
反觀江依芽散漫的望向袁益,絲毫不在意她的話有什麽不對勁。
袁益被她的話說得呼吸一窒,不過片刻便回了神,語氣沉穩,“這位姑娘是?”他沒有直接回答江依芽的問題
秦聽替她答道,“是位貴客。”
拂恩又向袁益問道,“那師兄是不是在山下見到過思音師姐?”
“沒曾見過思音,我以為會在山下見到思音,但她并未出現在偷盜案的主人家。或者說我去的時候已經遲了。”袁益暗自憂傷,他說遲了,那便是沒見到林思音。
那麽在山下與林思音拉拉扯扯的人又是誰。
江依芽目光落在袁益的身上上下打量,總覺得處處不對,可又沒有證據。
“方才姑娘說我喜歡思音,不假,但思音也喜歡我,我要尋到思音,當面與她說清楚。”袁益的後半句說得格外堅定,眼神中有着決心。
秦聽道,“師兄與師姐确實是天作之合”他們二人之間的情意青峰派的弟子有目共睹,不失為一樁良緣。
只是還沒來得及告知諸位師兄弟便發生了這樣的事。
“師兄放心,我定會找到思音師姐。”秦聽語氣毅然,向他說道。
袁益幽幽垂眸,“小師妹,我同你們一道尋回思音。”說罷,他眼中忽閃過慌亂焦急之色,“思音曾留有一封信給我,那封信裏說不定會有她的下落。”
話音剛落,袁益便匆匆離開要去找信,又留下三人在原處。
江依芽看向秦聽道,“你很相信他嗎?”秦聽不解江依芽這句話是何意,蹙起眉心道,“子虛此話怎講。”
拂恩也覺不明所以,兩人齊齊看向江依芽。
“林思音真的留了信給袁益,又怎麽會現在才看,他說了兩人心意相通,又怎麽會不及時拆開對方的信。”江依芽又換了個說法。
“拂恩,秦聽給你寫信,你會不會馬上拆開看?”她轉頭向拂恩問。
拂恩垂頭,怎麽說着就說到他的頭上,不等拂恩的答案,江依芽替他答了,“是我,我就會第一時間打開。”
秦聽餘光探視拂恩,她不用猜,也知道拂恩定然會第一時間打開她的信。
既如此,那袁益又怎麽會現在才想起那封信,秦聽心中起了不好的猜測,“子虛,我們不去找師兄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江依芽擡唇笑道,“他要真的跑了不就說明林思音的失蹤與他相關嗎?你就看他跑不跑呗。”
跑了做賊心虛,不跑總是有辦法從人的嘴巴裏撬出些東西來。
悠閑悠閑啊,看來林思音的事情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江依芽趴在石桌上憨笑了起來。
不過多時,拂恩要去練功,只留下江依芽與秦聽在院子裏,沒坐多久,江依芽朝着陽光的方向坐在草地上。
秦聽則坐在亭下注視着江依芽的一舉一動,從看她坐在草地上到緩緩躺下,與春草融在一起。
日光照拂着她,如同鮮花嫩葉,靜靜的長在草地之中。
“子虛,你應當很快就能離開小青峰了。”秦聽看向她所在的那處,寫好的信她以吩咐飛鴿送往南山。
或許她等不到江依芽幫她真正的找到林思音。
江依芽聞言,唇角不由得揚起,迎着金光雙眸輕閉,“那這段時間就多謝你的照顧了。”能離開小青峰是她現下的要緊事。
最近這段時間她能感受到靈力在漸漸的恢複,但卻很是稀薄,必須要等到完全修養好才可以安心的離開。
随後再前往靈谷尋到土靈芝引出體內的蠱蟲,做到如此她恢複自由的日子就又近了一步。
秦聽在餘下的時間內研究起暗器的其他門道,江依芽則又在草地上睡了過去,直到漫天霞雲鋪起,風中起了涼薄,她才幽幽轉醒。
江依芽翻身望向認真鑽研的秦聽,聰明又肯鑽研,她日後定能扛起小青峰的重擔,只是她還這樣小。
人吶,還是愚笨點好,江依芽正心下感嘆着,秦聽察覺到她的目光,擡袖擦去額間的密汗,歡快道,“子虛,我去沐浴,等會拂恩應當會與袁益師兄再來。”
秦聽面上揚起燦然的笑,鬓發被汗珠粘連,有風吹着她散在身後的發絲。江依芽點頭,“行,我等你。”
秦聽的住處并無單獨沐浴的地方,她要去就近的女弟子院沐浴。
江依芽目送着秦聽離開,等到秦聽走後,江依芽望向逐步下撤的霞光,手中嘗試着運轉靈力,奇怪,她的靈力怎麽恢複得這樣得快。
不知是過了多久,江依芽逐漸發覺不對勁,她松了凝聚起的靈力,明明比秦聽說得快多了,怎麽會需要半個月這麽久。
秦聽在騙她。
才剛下了這個定論,秦聽便回了院子,江依芽循聲看去,她換了衣裳,一襲粉色衫裙,同平日多了少女的嬌俏。
“子虛,我放的衣服不見了,這是你換的嗎?”秦聽雙眸清亮,輕聲問道。
江依芽忽然間發覺秦聽并不是她看上去的那樣純真,盡管她偶爾會露出少女心性,可那也只是片刻。
秦聽的內裏是向着青峰派的,她也有私心。
從一開始她就只是為了小青峰的名聲才将她扣了下來,如今的挽留更是因為要幫她查林思音的案子。
“子虛你怎麽不說話?”長久的沉默被秦聽打破。
江依芽用無垠的夜色為眸中的失落做掩,算了,都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就當是送了秦聽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