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魅惑

魅惑

秦聽将林思音的屍體抱出來, 再一次見到林思音的袁益有些晃神,他不敢面對她。

“別過來!”袁益失聲吼叫,天邊的雷聲作響, 與他嘶吼的聲音混在一起,秦聽步步靠近,“師兄, 你對不起師姐。”

江依芽見狀顧不上惡鬼, 施了個小法術在銀針上暫且壓住它。

風卷起槐樹樹枝, 吹得人衣袍獵獵作響, 滔天的雷聲響起,但絲毫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清蘭沉聲嘆道, “逝者已逝,秦姑娘。”同沒有良知與善心的人,說再多的話都是無用的。

秦聽帶着林思音的屍體回小青峰,清蘭與江依芽則押着袁益, 張懷若順手直接殺了惡鬼。

伍正在得知這樁事後,請了幾人到長老殿說話。

殿中有着安神的清香,江依芽閑散着打量四周, 小青峰當真是和她想得一樣, 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張懷若與清蘭齊齊拱手,“伍長老。”聞聲, 江依芽才跟着補了動作,三人一同起身。

秦聽随侍在伍正的左右,她的眼皮腫着,昨夜的事情對她來講着實是不好受。

“多謝幾位助我小青峰解決這樁事。”伍正道, “只是不知前段時間的李家新娘一事可有了定論?”

惡鬼出逃至亭南城尚可以以此證明清白,但那樁李家新娘, 卻是實打實的髒水。

“這件事尚且在查探,伍長老若是急,可派秦姑娘随我們一同回南山。”清蘭語氣恭敬真誠,即使他聽得出其中的兩層意思卻也不能說些什麽。

伍正眉頭皺起,看向清蘭的目光多了不悅,讓秦聽跟着她們回南山簡直是荒謬。

外頭誰不知道秦聽是小青峰未來的掌門人,去了南山像什麽話,難不成她們小青峰就只能派位高的人去鎮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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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欺他小青峰沒人了嗎,伍正眉頭一橫,“罷了,相信張長老定然會還小青峰一個清白。”

八月門派大比在即,退一萬步講,就這件事,也不能讓秦聽去。

“既然幾位幫了這樣大的忙,不妨多留幾日在這裏。”伍正舒展開眉心,同幾個後輩置氣,倒顯得他小肚雞腸。

在此過程張懷若未曾言語半句,将這些事的決策權全數交由清蘭。

江依芽同樣不關心是去是留,遲早是又要被逮回南山,心态放平才是重中之重。

清蘭為了查明李家新娘背後的小姑娘,選擇了再在小青峰停留一段時間,順帶也能讓江依芽養傷。

秦聽送幾人出殿,聲音沙啞道,“這幾日會有其他的弟子安排前輩們的住處。”明日林思音要下葬,她暫時無暇顧及其他的事。

小青峰的清早吹着微風,但撫不平秦聽的眉頭。

“秦聽,生死有命,林思音選擇了她的命,不要難過了。”江依芽道,“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清蘭随之勸慰,“秦姑娘前途無限,不必為小事絆住。”

秦聽眸光微動,艱難的抹開笑,“謝謝。”話落,她便拱手告辭。

張懷若等到人走後問道,“可有線索了?”他看向清蘭,眉尾微微上挑,“清蘭師妹若是查不到,還是早些回南山。”

來小青峰這樣久,清蘭雖不曾透露過她在暗中查李家新娘的事,可張懷若心中清楚清蘭的性子。

若不是為了這件事,她也不會在找到江依芽後還要再留下來。

“師兄,這些都與小青峰有關,我還想再——”清蘭越說底氣越不足,拖得太久回南山的确不妥。

江依芽不太能明白她們話裏的意思,只反問了一嘴,“師姐為何一定是小青峰的人做的。”說不定就是張懷若做的。

她才說完就被一束寒冽的目光盯着,江依芽立刻綻開笑顏,“我覺得師兄說的在理。”

清蘭垂眸猶豫開口,“那便早日回南山。”就算她沒能查出來,日後肯定也會有人來查。

張懷若輕聲道,“清蘭師妹,你太心急了。”他知道清蘭在想什麽,李家是對她有恩,她要還恩。

聞言,她回應道,“師兄說得是。”這些天她不止在探尋有關那個小姑娘的消息,還在關注李家的情況。

江依芽見張懷若一臉正經的訓清蘭,指定他心底在打什麽壞主意。

“師兄,我同師姐許久不見,讓我和她說說話吧。”江依芽上手挽住清蘭。

突如其來的熱絡,使得清蘭身子一顫,雙眸微動,攪亂了她的思緒。

“子虛。”

清蘭驚詫的看向江依芽,她臂彎處的溫暖一點點的傳入清蘭的心中,方才想的事全數都忘了了。

張懷若見此徑直離開,留兩人獨處。

“師姐,我覺得李家新娘的案子不一定和小青峰有關。”江依芽挽着清蘭走在小青峰的石板路上。

“為什麽這麽說。”當時她在落河邊是親耳聽到那個小姑娘說的小青峰,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小青峰,很難不讓人去懷疑。

江依芽想如果她是清蘭的話,肯定也會去懷疑小青峰背後搞鬼。

但從秦聽的口中可以知道這些事不像是小青峰會做出來的,見秦聽的第一面,她就否認了李家新娘是她們所為。

确實有諸多證據指向小青峰,可有一點是,她相信秦聽。

“師姐,我只是這樣覺得,我不知道李家新娘一事是不是和小青峰有關,但我相信秦聽。”江依芽把她的想法和盤托出。

清蘭回想起秦聽與她們一起解決袁益的時候,她沒有手軟,雖然看得出她心有害怕,可到底是年紀小也是常事。

“好,子虛。若小青峰真是清白的,會還他們一個公道的。”清蘭溫聲笑着,這件事且就先告一段落。

等到她回了南山和長老禀明之後再做定奪。

相信一個人是一回事,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小青峰安排的院子在東邊,江依芽和清蘭回院子時,張懷若正坐在亭下斟茶,聽到動靜擡眸看向兩人。

大多時候江依芽是分不清張懷若眼中的神情,一眼望過去是溫潤的含情眼,待到她細看時又像蒙了薄薄的一層霧。

還好除了第一日張懷若剛來的時候吓了她,其餘的時候他都很正常。

次日一早,秦聽來尋江依芽,她的手上抱着一件鵝黃衣裙。

“秦聽,你怎麽來了?”江依芽此刻才剛醒,眯着眼看她。

“這是我做的一件衣裳。”秦聽說時眼神瞟過衣裳的袖口。

江依芽心底了然,這件衣裳肯定是她做了不一樣的處理,“謝謝你秦聽。”她有這份心也是好的。

“是我要謝謝你,子虛我以前——”

“你很好。”

江依芽揚起笑打斷秦聽的話,大概是知道她要說什麽,她先一步阻止。

秦聽颔首将衣服遞到江依芽手上,“子虛,門派大比的時候我們再見。”她的臉上浮現出少見的笑意。

“好,我等你。”江依芽順勢答應了下來,其實她不知道八月她還在不在南山。

秦聽送完東西便離開了院子,她今天還要去送林思音最後一程。

江依芽摸了摸衣裳的料子,比之前張懷若送的好像還要好些。

“師妹喜歡這樣的衣裳?”不知什麽時候張懷若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江依芽頭也不擡的回答。

“喜歡,但沒師兄送的好。”話落,江依芽才笑吟吟的看向他。

張懷若視線下移到她抱着的衣裳,“師妹說話一向好聽。”這句話換個意思就是,她說的話向來是騙人的。

江依芽不用想也知道,擺擺頭否認,“不是的師兄,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管你信不信,從我嘴裏說出的都是真的。江依芽唇邊蕩開燦爛的笑,找不出一點的假。

“明日我們就要回南山了,離你和阮阮的比試就近了。”這場比試本來他是不知情的。

還是後來在宋淩的口中才探聽出來,張阮阮總愛背地裏使小性子,張懷若沒辦法在比試中幫她作假,只能提醒她幾句。

若真論起比試,張阮阮是贏不了她的,可她如今處處受限,這樣一來就難得多。

思來想去,江依芽垂下眼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懷若,要不是他把她抓回去,她又怎麽需要一場比試。

“師兄,我輸了怎麽辦,輸了小師姐可是要我滾出南山哩。”江依芽故作為難的表演,一雙眼睛瞪大像銅鈴,生怕演得不像。

張懷若聽罷,垂眸凝視她,漆黑深邃的雙瞳裹挾着江依芽,“你不會輸。”

她不會輸。

江依芽不知為何被他的這句話說得心慌,這不是在擺明要她留在南山嗎。

“師兄我手上沒有劍,我贏不了。”江依芽佯裝委屈的訴說,她想先試探一下張懷若的态度。

晨風悠悠吹拂,張懷若垂在身後的墨發飄動,随後他的衣袖也晃動起來。

“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你就不會輸。”他的手中赫然出現一把利劍,劍身呈青綠色,劍柄處雕刻有花紋。

是一把漂亮又鋒利的劍,江依芽愣神的看着這把劍,是送給她的?

他說,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就不會輸。

這句話像是魔咒,魅惑又讓人害怕。

“你喜歡的話,想要什麽都會有。”張懷若把劍往前遞送,“如果師妹你再像往日那般,在盤算什麽計劃什麽。”

“那麽你的下場說不定會和林思音一樣。”張懷若道,“師妹好生看着吧,這是第一次。”

“下次可能會有人死,你想是木家的小子還是清蘭師妹,抑或是赤羽。”

他的話說得輕柔,他人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間,何其涼薄的話語,卻被他溫潤似玉的容顏掩蓋過去。

生在春日,身在冰窖。

江依芽喉間滾過一陣熱息,“師兄,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你的。”如此看來,留在張懷若的身邊如同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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