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婚約

婚約

月下風吹草動, 江依芽見他人還好好的,“小紅哥哥,我先回了。”說完, 江依芽往前走去。

赤羽沒攔她,說再多的話對她來講都是一種痛苦。

張懷若如此的極端,對江依芽有着近乎執着的掌控, 他這才明白為何她想離開。

只是他沒能真正的保護好她, 赤羽目送她離開, 直到走遠後才回到弟子院。

院中的藤架上搖曳着一株鈴蘭花, 盛開在月華下,清雅素淨, 自從回了南山赤羽幾乎每日都要為其松土澆水。

西側的弟子院內,亭下站着一女子來回踱步,直至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前,她箭步上前去迎。

“今天起得這樣早, 我尋你的時候就不在了。”清蘭道,“若不是師兄說你去了他哪找弟子服,我真的就要到處找你了。”

話落, 江依芽良久後才開口接話, “對不起師姐。”又讓清蘭擔心了,除了對不起, 她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了。

無形之中,她将清蘭帶到了一個危險地帶,每每只要張懷若想威脅她時,都會帶上清蘭。

可明明清蘭是最關心, 最疼愛她的師姐。

“怎麽哭了?”清蘭看她眼眶紅潤,眼淚劃過她的臉頰卻毫無反應, “子虛,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清蘭正欲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江依芽收回思緒,後退一步自己迅速揩去眼淚,“進沙子了,師姐。”

江依芽有些無助的想,若是她不和清蘭保持這樣近的距離,張懷若會放過清蘭嗎。

清蘭手懸在空中,斂眉道,“子虛也會嫌師姐管得太多了嗎。”江依芽退後的半步,讓清蘭記起赤羽曾說的話。

就算是她傾心照顧的小師妹,原來也會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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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芽想解釋,她不是這樣想的,可話到嘴邊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的站在原處,看着清蘭暗自神傷。

“師妹好生休息。”清蘭視線移轉到她手上拿着的劍,“過幾日你要與小師妹比試,這幾天我教你鈴蘭訣。”

從剛入南山時,江依芽就心心念念着想學鈴蘭訣,如今她手上有了劍,她也好教他。

不管如何說,答應她的事情,清蘭都要做到。

“師姐,我沒有......”江依芽垂頭,“師姐不是的。”她的聲音越發的小,如同蚊蠅,可彼時清蘭已經走遠,根本沒能聽見她的話。

離和張阮阮的比試只有五天了,清蘭每日都與江依芽一同練鈴蘭訣,還好清蘭沒曾對她的态度有任何的變化。

抑或是說她的師姐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會在結束時為她倒水,會在她步入瓶頸時點破她的錯處。

江依芽的房內擺了長壽花,是那日清蘭聽說江依芽夢魇時,專門放在她的床頭助她安神。

本想同清蘭道謝,只是每次她都忘記,只記得要練劍,練不好劍術她就沒辦法贏過張阮阮。

她其實不清楚為何要贏過張阮阮了,贏不了就下山去,贏了留在南山又有什麽意義。

張懷若都不會放過她。

亭下江依芽麻木的坐着,思緒被遷遠,不知游離在何處。

“子虛?”清蘭喚了她好幾聲,她才慢慢醒過神,“怎麽了師姐?”

清蘭往院外看去,順着她的視線,江依芽見到了木則心,這幾天在弟子院,木則心倒也常來。

不過江依芽都表現得很是尋常,平淡得不像她,她的話說得少,眼神時不時的空洞,看不清她澄明的內心。

木則心見到過最是發光的少女,那時在南山的春試,江依芽向前大步邁去時的陽光燦爛,回眸一笑勝過萬千春色。

她的眼睛會說話,貯藏了春意。

如今卻麻木凝滞,是一片幽寂。

清蘭對江依芽忽然間的轉變同樣擔憂,比起她的疏離,這才是清蘭最為擔憂的。縱使這兩日,江依芽都在聽她的話在練劍,可這并不像她。

木則心背過手走近,“子虛,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他拿出油紙包好的滾雪球,觀察着江依芽的反應。

清蘭見木則心來了也就颔首離開,出弟子院前還是不放心的看兩人,往日木則心來時江依芽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情緒上的起伏。

看着江依芽無動于衷的模樣,倒是真的陌生。

江依芽擡眸看他,視線幽幽盯着滾雪球,“我不太想吃,謝謝你木則心。”算來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吃了。

雪白的糖霜,清甜的香氣,鼎食閣的手藝還是那樣好,只是她沒胃口吃下。

木則心知道江依芽有心事,也沒有強求她,将滾雪球放在桌上,随後與江依芽對坐。

“子虛,你知道那兩個說你是女魔頭的人後來怎麽樣了嗎?”木則心提起興致說道,時不時的打量江依芽的表情。

江依芽愣了一瞬,那兩個人是唯二知道她是魔頭身份的人,雖說當時是将木則心騙了過去。

但卻難保以後不會再被發現,況且那兩個人已經在入境的時候被淘汰,那麽他們會去哪裏?

她着實好奇,便眉心一動,接了木則心的話。

“他們去哪了?”

木則心見她有了興致便繼續說着,“被逐出山了,故意傷人可不是小事,還好當時有我在。”最好一句屬實是他的自吹自擂。

江依芽的重心并未放在最後一句上,她想的是如果那兩個人只是被逐出山去,終究是潛藏的隐患。

瞧着她又不說話,木則心整個人又洩了氣,不管他說些什麽都沒能提起江依芽的興趣,桌上的滾雪球也涼了下來。

整個午後,木則心陸陸續續的說了許多話,有講他幼時游歷四大城的趣事,還有一些奇聞異事。

風過南山院中,江依芽雖沒有心情聽,卻也不好回絕了木則心的好意,她知道他是想逗她開心。

鈴蘭花吹得搖曳晃蕩,弟子院中的青草繁茂,江依芽趴在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側目向花叢。

清蘭教她的鈴蘭訣其實她已經學得大差不差,若說還差些什麽,那大概是清蘭的那份素心,沒有那樣純粹清雅的劍氣。

不過這套劍法本來也是清蘭自創的,她學了個大概也算得了便宜。

劍随主人,江依芽轉頭幽幽看向青花劍,它是怎樣的一把劍,又是随了她還是随了張懷若。

木則心從日中講到日落,即使知道江依芽在走神卻也仍舊講完了。

“喝口水吧。”江依芽直起身,為他倒了杯茶。

木則心順手接過,才剛入口,有人便匆匆跑來報信,“李家上南山給清蘭師姐下聘了。”

聞言,木則心險些将茶水噴了出來,可面前是江依芽他又生生咽了回去,嗆了起來。

與此同時,江依芽徑直站起身,眉頭一緊,這李家不是死了好多個新娘了嗎,怎麽會突然上南山給清蘭下聘。

“清蘭師姐可在?”來報信的弟子一臉焦急,小聲喃喃道,“這找不到人如何與師父交差。”

江依芽提劍上前去問道,“李家怎麽突然派人來南山了?”木則心随後緩步而至,順了順喉嚨。

來人慌亂的搓緊雙手,“李家的人帶着婚書,白紙黑字寫着葉清蘭是李家未過門的未婚妻!師姐姓葉,只有我們這些入門早的弟子才知道。”

葉清蘭?李家?

江依芽拎不清這中間是如何的關系,她轉頭看向木則心,向他尋一個答案。

木則心眸光一沉,腦海中的一點零碎的記憶被抓住,關于葉家和李家的事浮現出來。

“葉家早已在亭南城銷聲匿跡了。”木則心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李家那時還沒發家,不知在何處,兩家怎麽會有婚約。”

葉家往日輝煌時在亭南城可與木家平分秋色,但很快也就家破人亡,在亭南城一夜之間沒了聲息。

在當年葉家的經歷既讓人豔羨又讓人膽寒。

這樁沉寂這樣久的往事被牽出來,一時間木則心也有些納悶,他不知葉家和李家背後還有這樣的事。

“清蘭師姐人在何處?”來人面露憂愁,“師父急着要見人。”這些閑聞不是他想聽的,當下要找到清蘭才是最要緊的事。

江依芽思忖道,“應當在峰臺。”清蘭雖已不用再去峰臺修煉,可按照她的性子,也只能在那裏了。

言罷,他便匆匆拱手告辭。

江依芽知道清蘭應該是生于富貴之家,卻也不想竟是同木則心這般。原是從山頂跌落的鳳凰,可在清蘭的身上見不到任何的驕矜,反倒是多了沉穩與柔靜。

她依稀還記得清蘭曾講述她的過往,只是一句家道中落帶過,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卻是難事。

木則心思索片刻後,蹙眉惑道,“清蘭師姐姓葉,那她竟不為葉家讨個公道。”

葉家當年死了一部分人,逃了一部分人,最後葉家在亭南城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曾想還有人留了下來。

“怎麽回事?”江依芽跟着疑惑,看來這葉家的背後并不簡單,而清蘭的這個人或許也不簡單。

日暮漸垂,霞光萬丈,風動草青。

江依芽與木則心也同往峰臺那處去,路上木則心說道,“葉家其實是被滅門了,我父親曾在暗中調查過,只是最後不了了之,查不出背後的人。”

如此說來,清蘭藏于南山拜師學道難道是為了想查出背後的人?

時隔多年這件事早已被遺忘,若不是木家前來南山下聘翻出葉家來,估計不會再有人知曉這件事。

能與李家門當戶對的人不多了,曾經的葉家算一個,如今的木家算一個,可木家卻只有一位獨生子。

但李家曾經出過那麽多的新娘,怎麽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和葉家立過婚約?江依芽心有疑慮,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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