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NO.59
NO.59
最後, 周南珞和她們部門的同事，只搶到第十一天的名額。
寧玮确認着自己的報名信息，還在擔憂：“我就怕到時候一點兒驚喜都沒有。那我要是他告白的對象可怎麽辦？”
“……”
自從上次做了那個夢。
她最近就像瘋了似的。
忽然就對unh上了頭。
周南珞已然能從最開始的震驚, 到無語，到現在的坦然。
“放心。”她拍了拍寧玮的肩膀, “他要真是想要給你告白, 肯定會把最獨特的東西留給你, 只給你看。”
“……也對。”寧玮點點頭，“就是你懂這樣的感覺嗎，原本覺得他是個遙不可及的人，和我們沒有關系，忽然他就在身邊, 可能還離自己很近, 而且還對一個女人告白，像神祇落入凡間, 忽然有了人情味。”
寧玮摩拳擦掌：“就覺得自己也有機會嘿嘿。”
“……”周南珞沉默一會兒，也跟着點頭, “那你到時候打扮得漂亮一點，免得他要是忽然當場給你下跪，你都來不及反應。”
這話看似說給寧玮。
但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畫展那天，當看見周南珞穿着一身掐腰過膝裙, 第一次盛裝打扮, 妝容精致, 大波浪及腰, 将原本收斂的美貌無限放大後, 連寧玮都愣了一下。
“珞珞，你要參加晚宴啊？”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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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來來往往。
不缺打扮好看的。
但能這樣一眼就抓住眼球的, 還是很少見。
但凡路過的男女老少，紛紛向她遞來了欣賞的目光。
“媽媽。”有半高的小女生仰着頭，大聲問，“這位姨姨是明星嗎？”
周南珞笑了笑，捂住胸口彎下腰，柔聲說：“真乖。”
小女生眨了眨眼眸。
周南珞：“如果下次把姨姨改成姐姐就更好了。”
“……”
“……”
一旁的魏嫣也無聲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也看呆了。連她都這樣，更不要說同行的那些男人了。
果然，這些男同事看似在玩手機，實則都在微信群裏聊翻了。
“狐貍精。”魏嫣低語，“還真挺漂亮。”
“哎你不是不喜歡unh嗎？”
進場的時候，寧玮挽着她，小聲說，“居然會和我們一起搶票，還穿得這麽好看？”
周南珞抿着唇，小聲說：“藝術無界。”
“也對。”寧玮說，“那你之前還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嗯。”周南珞又說，“那個時候不懂事。”
“這樣也好，大家以後都是unh的夢女，這年頭偶像這麽有逼格，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
有逼格的一群人跟着人群入了場。
安檢人員多看了兩眼，反應過來後，才澀然地掃了一下周南珞瓶子裏的水。
“觀看的順序好像是‘陳年’-‘夢起’-‘鯨落’-‘冬晴’-‘無他’。五個主線廳。”
“還有幾個類似番外的小廳，可以後面有時間再去。”
“《怪癖》在哪裏啊？”
“當然在最後一個啊。”
“都把最好看的給你看完了，人家還拿什麽設置懸念。”
周南珞跟着點頭，邁入陳年展廳時，心髒跳得快起來，甚至比她們還緊張。
她總覺得自己像做了賊，會看見不得了的東西。
放眼望去，展廳被裝飾成十年前的老舊模樣。
幾十張泛黃的畫紙，被透明的玻璃框裱起來，有條有理，按照時間線擺放。
她停在第一幅畫面前。
赫然就是她當時無意中看見的那張——
少女舉傘的背影。
如墨的天空。
雙腿站在階梯上。
無聲透出純真。
她多看了兩眼。
此刻似乎終于發現，這到底是凝城的哪裏。
“他們是學校就認識嗎？”
有人小聲問，“似乎是現實與虛拟結合在一起的場景，在所見的世界中，融入了作者自己的幻想。”
其中有同事老家也是凝城的，站在學校大門的面前，多看了兩眼：“這地方我怎麽覺得在哪見過？”
“哎呀很多學校的大門都一個樣，你也不要随意覺得熟悉。”
“是嗎？”
“難不成你還想說，unh是你的熟人嗎？”
“……”
樹下的人。
屋頂的人。
被關在醫院牢籠的人。
車裏的人。
公園的人。
通通有了臉。
要知道，unh曾經可是畫抽象意境的。
此刻如此寫實，讓人大跌眼鏡，又感到震撼和酸澀。
穿過舊記憶的“陳年”。
是蘊藏少年情愫的“夢起”。
又是分別和絕望的“鯨落”。
“他們在一起了嗎？”
“不知道。”
“應該沒有吧？”
“看這些畫，表達的就是分開了啊。”
“這都看不懂嗎？”
“否則怎麽會取名叫做告白？電視裏不都這樣演嗎，想要挽留自己的白月光，所以才聲勢浩大引起她到時候注意——”
“他這麽癡情，我更喜歡他了怎麽辦嗚嗚……”
最後走向了“冬晴”。
“等等。”
忽然，一位男同事，忽然指着其中一幅，聲音微微顫抖，“同志們，不是我說啊，就你們真的不覺得，這棟樓——很像我們公司的大樓嗎？”
周南珞眼皮一跳，頓時有種某種預感。
前面幾個展廳雖然也寫實，但畢竟是十年前的記憶，而這個意味“重逢”的廳，畫得頗具現代化。
周南珞停在一張上。
裏面的她斜躺在沙發上，邊上跪着黑色衣裳的男人，背景是unh的別墅。
她張了張嘴，認出這是兩人第一次在別墅重逢場景。
“還有……”有個女同事也皺起了眉頭，“你們看這位女主角，沒有熟悉感嗎？”
“是天下美女都一樣嗎？我總覺得她和我們珞珞也……”
驀地。
很多人朝周南珞的方向看來。
寧玮突然丢開她的手。
目瞪口呆看向她身後。
周南珞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一身淡褐色西服的裴景以站在角落，身旁站在助理小優，和秘書安尹。
三人說了句什麽，小優忽然很開心地朝周南珞招了招手。
周南珞：“……”
裴景以也看過來，神色清冷，并沒有走過來的意向。
下一秒，他看向一旁的寧玮，淡定地點點頭。
寧玮：“…………”
一種極度荒唐又極度真實的想法，以不容置喙的力量劈在腦海裏。
“珞珞啊……”
“嗯？”
“這畫上，不會真是我們公司吧？”
“唔。”周南珞雙手背在身後，“應該是的。”
“……”
“珞珞啊……”
寧玮死死地，差點拽疼了她的手腕。
“難不成那天，在我哥的奶茶店，畫畫的。是……是，是……”
“是他。”
兩個字。
吓得寧玮臉色煞白。
再聯想到她這段時間發瘋的話，她差點沒站穩，快要哭了：“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啊啊啊啊，救命啊，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之前說的話都是不作數的！”
當天晚上。
周南珞的微信爆炸了。
熟的，不熟的。
看出來的，沒有看出來的。
通通向她發來消息。
寧玮：【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成為粉絲嗚嗚嗚，我就是單純的崇拜，我對他一點兒其他的心思都沒有！】
寧玮：【求原諒jpg】
周南珞笑了笑：【沒關系，真的，挺好的。】
有這麽多人喜歡他。
她真的覺得挺好的。
就好像一直被人厭棄的人，有了招人喜歡的一面。
消息實在太多了。
最後她煩得不行，幹脆設置成關機。
裴景以忙完展館的事，回得比較晚，剛進屋，周南珞撲了過來，一下子撞在他的懷裏。
主動送上溫熱的唇，與他貼在一起。
裴景以愣了愣，着實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反應。
不過。
送上門的美食，沒有不收的道理。
裴景以将車鑰匙丢在玄關處，單手将人抱了起來，壓在沙發上。
濕潤相互糾纏，唇舌勾出，他很快進去。
周南珞被壓在沙發椅背上，一邊顫抖着聲音，一邊不滿：“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畫展是這樣的。”
“知道了你就不來了？”
“沒……嗯。”
好半晌才緩過來，“這樣我不和他們一起去了。”
“他們好像被吓得不輕。”
“沒關系。”裴景以的呼吸微微變粗，說，“下次我請他們吃飯。”
“……”
這樣的畫面實在太過于驚悚，吓得她加緊了力道。
最後逼得裴景以用盡了全力，才不舍地放過。
這樣經歷了九死一生後，周南珞躺在沙發上咳嗽，抱怨：“你怎麽這樣來者不拒啊。”
“我怎麽可能拒絕你。”裴景以坐直了身體，又将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先去衛生間簡單地清洗了一下。
“你都不問我，今天為什麽主動嗎？”她靠在他胸前，眨着雙眼，顯得特別乖。
其實他沒覺得有什麽可問的，這樣的主動實在是獎勵，最好多來幾次。
但他還是順着她問：“所以為什麽主動？”
“因為我在讨好你。”
“什麽？”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好笑道，“讨好我什麽？”
“因為我有事求你。”
她順着被褥，一點點向他的方向挪動。
裴景以幹脆将她抱在懷裏：“嗯？”
“我想要……”她小聲說，“下次帶你回家。”
他動作一頓。
她閉着眼，呼吸勻稱。
今天看展，最大的感受，不僅是少年的情感有多麽熱烈，多麽真摯，多麽澄澈。
而是在他不長不短，不快不慢的十年過程中。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所以一旦喜歡誰，便是一輩子。
他孤獨地承受着暗戀的重量，單戀的苦澀，最終化為堅守。
他太孤獨了。
所以她想要陪陪他，永遠地陪下去。
“我想要正式把你介紹給我爸爸。”
她說，“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好嗎？”
他的告白，是曾經漫長的付出。
而她的回應，便是未來的許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