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霸總行為”
第25章 “霸總行為”
傅勻很快穩住了我,與此同時我很咋舌,當我說出我想知道那群人的身份信息時,他只是一個電話,十分鐘後,該有的資料一樣不少地被他的助理送過來。
警局的待客室幾乎成為了他的私人辦公室一樣,助理拿着東西進來前還會先敲門。
而最奇怪的是,警察似乎對這一切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的身體因為剛剛的情緒失控有些脫力,但仍舊阻止不了我此刻的好奇。
“傅勻,為什麽你做這些——”我指了指桌上擺着的資料問他,“可以這麽大搖大擺且自然?”
傅勻将一杯熱水塞到我手裏,臉上的表情恢複成平時的樣子,仿佛剛剛輕聲細語跟我說話的那人是我的錯覺一樣,他又開始有些漠然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在和身體裏的某種東西做對抗一樣,一會兒這個占上風一會兒那個占上風。
興許何榆醫生說的沒錯,傅勻可能比我更需要去醫院做檢查。
他看上去健康的外貌時常會讓我忘了他其實是一個有問題的Alpha,需要不斷紮針來維持理智那種——紮針是那天在小吃街閑逛時他跟我說的。
“你還見過別的Alpha做過這種事嗎?”
我低頭想了想,沉吟片刻後說道:“确實有,電視劇劇本裏,裏面的Alpha總裁總會有一句臺詞,‘三分鐘,我要知道那個Omega的全部資料’這種,還有梁呈,他之前找不到黎小梨來找我發瘋時也威脅我說,如果黎小梨出了什麽事他必定不會放過我。”
何止說不會放過我,那架勢簡直是要把我的出租屋翻過來好讓黎小梨無所遁形。但問題是,那段時間我根本不知道黎小梨在哪兒。
所以我和梁呈互相看不慣彼此,早就有端倪,并非完全是因為黎小梨是我的前男友之一。
可能Beta沒有信息素,雖然不存在天然的相看兩厭,但氣場不和這種東西也差不到哪兒去。
傅勻嘴角挂了一抹及其淺淡的笑容,他說:“三分鐘一般不太可能,十分鐘倒是能想辦法。梁呈不會讓你難過的。另外,你剛剛說的在這裏很自然這件事……我母親曾經是警方的技術顧問,再加上就在一個小時前,我給警局捐了一批高端設備,他們的法醫滿意到親自打電話來謝謝我。”
我目瞪口呆,舌頭有些打結,心裏暗暗想着幸好這次沒有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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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鈔能力果然挺有用,謝謝傅總讓我開眼,等我什麽時候有這個本事了我也想試試。”我說的全部是大實話,沒有一個字違心,只是我知道我大概這輩子都迎不來那一天。
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清楚的很。
畢業後這七八年幾乎已經将我所有的銳氣磨滅殆盡,我已經沒有那個時間、精力和勇氣再去從事一份新的領域,而跳出娛樂圈,我那匮乏到無話可說的經歷也注定了沒有公司會要我。
我大概率會像剛畢業時一樣,不斷地輾轉于底層服務業的各個崗位中。雖然苦累,但至少不會餓死,這已經是一個Beta最大的渴望。
“錢權有的時候确實是個好東西,但我這樣做并不是想讓你覺得,我和你說的電視劇或者網上的那群人是一類人。”傅勻擡手揉了揉我的發頂,說,“我不否認錢權的有用,我也不否認自己為之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喬淺,我和普通人的起點一樣,你不用把我看成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愣了片刻,傅勻這話像是專門說給我聽的一樣。但他的語氣認真,很容易就讓人覺得他這話說得一點不假。
有些時候連我自己都會有一種無法抑制的錯覺,如果我能大膽一點,能更加無所謂一點,把未來看得不那麽重要一點,或許我和傅勻能有更進一步的關系。我并不反感這種錯覺,相反,我內心裏有一種隐秘的渴望。
我想和傅勻交朋友,這個目标我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了,在莊園的時候大概就完成了。
我們會聊天,會一起吃飯,會擁抱,在某些時候他還會充當另一個角色來安慰我。
但人骨子裏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總會妄想得到的更多,比如另一個人的好。
在我意識到這種陰暗情緒之後,我立刻向傅勻提出了離開的請求。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時候邊界并非那麽清晰,但卻又硬生生地立在那兒。它像是一個帶着張力的網,允許靠近甚至短暫越過,但絕不容忍越界。
我清楚明白地知道我和傅勻是兩個世界的人,除此之外我們的性別問題也橫跨在這其中。
我想了很多的可能性,都只得到了一個結果——我們不可能有未來。
許繁的那段記憶無不在提醒我,一旦我跨上前一步得到的結果也只會更糟。我突然想起白宜在莊園裏的譴責我的眼神,那個眼神分明在說,我根本幫不了任何傅勻的忙,我甚至連他都不如。
額前一痛,傅勻沉穩的聲音拉回我的注意力,“喬淺,輕易走神不是一個好習慣。”
我溫溫一笑,手從額頭上移開,沒有在他的話上多做什麽功夫。我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怎麽都不會出錯的喬淺,悄悄地把自己的情緒收拾好,把滿地狼藉的記憶撿起來鎖回箱子裏,帶着新的信息。
“但你剛剛敲我那一下真的很痛啊傅勻。”
“下次不會了。”
“為什麽還會有下次?”
傅勻沒有說話,從一堆資料裏挑出那個黃毛的塞到了我手裏。
“先把資料看了再多說話,今天已經很晚了,不要讓警察們難辦。”
我知道傅勻指的是待客室裏的監控。
看完了那份資料我不知道該作何感想,這個黃毛曾經奸犯科,酗酒賭博,殷柳卻因為一些不得已的情況不得不嫁給他。
每每想到這些我心裏的怒火和絕望就開始不斷往外湧。
十幾年前我沒有能力阻止一切的發生,這是我的原罪。十幾年後的現在,知道殷柳在那種環境下去世,除了無以言說的悲痛還有一種及其不真實的感覺。
我仍舊沒有能力改變什麽。
我提出我想見那個人一面,警察并沒有多說什麽,帶我去簽了幾個字證明了身份就讓我進審訊室了。
傅勻在審訊室門口等我。
黃毛的手被手铐鎖在審訊椅上,看見我的一瞬間他身子往後瑟縮了一下。
“怎麽是你?”他皺眉問道。
我深知不能在這個時候情緒失控,不然警察很有可能把我轟出去,白白浪費掉這次機會。而下一次,在沒有傅勻的情況下我不能确定是否一切還會這麽順利。
“我是殷柳的朋友。”
聽到殷柳兩個字的時候,黃毛的眼神變了,他開始有些警惕地打量起我來,嘴唇蠕動片刻卻沒有說任何話。
“其實這次在酒吧打架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十二年前,幾乎也是在同樣的位置,你們一群Alpha毀了她的人生,可惜當時你們老大看中的是我,便給了你可乘之機,不然你以為以你這種樣貌和條件……”垂手坐到他對面,我有些疲憊地掀起眼皮極為嫌棄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能娶到殷柳那樣的Omega?”
這話似乎戳到了黃毛的敏感點,只見他情緒波動起來,獰笑着看向我,“原來是你?不過都十幾年了,你還記得自己快被侵犯時發生的事,看起來你和那群千人騎的婊.子也沒什麽差別——”
我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右手指尖已經快陷進手心裏。
“殷柳嫁給你的時候十八歲,還有半年她就可以高考……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懷了孕,被你們鑽了空子。”突然那一刻悲從中來,我擡起頭狠狠地看向黃毛,眼神巴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可我知道不止一個人此刻正在密切關注着我的舉動,我什麽都不能做。
“她那麽喜歡物理……幾乎是天才一樣的存在,可她所有的夢想就因為那件事全部破滅!”
黃毛不以為意,繼續用那種渾濁不堪,甚至帶着讓人惡心的眼神看着我,“可偏偏那個人勾結其他的Alpha想要逃!是她自己連孩子都不想要了,這種不仁不義的人,還留着幹什麽,不如一起死了算了——真是奇怪,都十來年了竟然還有人提起這件事?你該去問她的父母,看他們是怎麽因為女兒的事情在街坊面前擡不起頭的!”
我渾身開始顫抖,這個人根本沒有一點點所謂的悔過之心,為什麽這種人會被放出來!為什麽即便這樣了都沒有判他死刑!
傅勻及時沖進來攔下了我的拳頭,彼時我已經極為不雅地攀上了桌,表情猙獰着掄起右拳就想把這人往死裏揍。
黃毛看見傅勻的那一瞬間氣勢立馬蔫了。
“你該慶幸我不願意給警察再添一點麻煩。”
說完這句話傅勻極為溫柔地壓下我的拳頭,附身在我耳邊小聲說:“好了,喬淺。剩下的事交給警察,可以嗎?”
我沒有說話。
明天我需要去一趟醫院,除了辛秋,我需要一個其他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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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勻姍姍來遲,我坐在車裏已經快睡着。
他遞過來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是我的手機,邊角的屏幕已經磕碎了,好在還能開機,并不急着換一個新的。
“你哪裏找到的?”
“微淺和你在酒吧的畫面都被很多人拍了下來,當時在醫院我臨時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喬淺,當我私心吧,我不希望你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公衆視野裏,你該靠你的作品出圈。”
我無奈笑了一下,想起娛樂圈處于輿論的那套模式,半開玩笑地跟傅勻說:“花了不少錢吧傅總,公關可不是那麽好做的。”
傅勻回答的很認真:“也還行,沒投資電視劇虧的多。更何況梁呈那邊還欠我幾百萬。”
他這話說的就跟今天吃了幾頓飯一樣自然。
手機剛開機,上面就是無數個未接電話。我爸媽的,黎小梨的,甚至還有十幾個我弟弟打來的。
我心緒有些亂,選擇重新鎖上手機屏幕。
“那肯定是你不太會投資,據我所知資本方介入電視劇制作過程後可都是賺得盆滿缽滿的,你想想拍攝期一個月,立案備審忽略不計,投放期兩個月,再加上明星效應,資本方把小姑娘們拿捏得死死的……”突然我想起來,好奇問他,“你投了什麽劇?我幫你把控把控。”
“半紀錄片的一個電影,導演前前後後已經拍了四年,再演下去演員都得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