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第17章 17
到了王家,蔣凝冬整理了下衣角才按響門鈴,他這副正經的好像要跟誰約會似的樣子惹得李逢春很是不爽。
“你是不是還需要一條領帶?”李逢春在他身後吐槽。
“去你的!”蔣凝冬撇撇嘴,他聽得出來李逢春語氣中的調侃。
而後他按下門鈴。
來開門的不是會讓他臉紅心跳的王曦月,而是嘴上正叼着一根奶棒的顧婉。
“喲~小婉!”蔣凝冬見了她可愛的小臉蛋別提有多稀罕了,蹲下身子就要去抱她。
可惜的是小顧婉跟看不見他似的,略過他就跑到李逢春面前張開手臂要抱抱。
“大哥哥!抱抱~”
蔣凝冬嘴角抽搐了下,孩子雖小,眼睛卻不瞎,要抱抱都是挑更帥的那個。
“她似乎更喜歡我。”李逢春抱起顧婉,勾着嘴角朝蔣凝冬笑笑。
“嘁~”蔣凝冬翻了個白眼。
“你們來啦!”這時王曦月從廚房探出個腦袋,朝兩人笑呵呵道:“我洗完碗馬上來,你們先随便坐。”
蔣凝冬聽見她聲音,慌忙立正,朝站在廚房門口的王曦月谄媚笑:“剛來!不着急,你先忙。”
王曦月又回了廚房後,李逢春瞪了一眼蔣凝冬,便抱着顧婉朝沙發走過去,經過他時還不忘吐槽一句:“真沒出息!”
蔣凝冬無奈,這小子,懂什麽啊!
兩分鐘後,王曦月坐在兩人面前,剛要掀開李逢春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口,李逢春就擡手打斷了她的動作。
“小婉還在這兒。”
蔣凝冬和王曦月皆愣了愣,方才發覺他們兩個大人居然還沒李逢春考慮的周到,小婉才六歲,看到李逢春的傷疤怕是會吓到。
“小婉,過來,叔叔帶你去房間裏玩!”蔣凝冬接收到李逢春的目光,抱起顧婉進了玩具房。
客廳只剩李逢春和王曦月面面相對,王曦月診病時見多了男人的身體,倒也沒多磨叽,認認真真的為李逢春查看傷情。
“……你這個疤,還挺深的。”看了會兒,王曦月從藥箱裏拿出幾盒大大小小的藥膏,“這是進口藥,你拿去塗吧,雖然不能完全長好,但至少不會留下很大的疤。”
“……”李逢春木納的接過藥膏,看包裝就知道不便宜。
似乎看出李逢春的心思,王曦月朝他笑笑,安慰道:“這藥我送你,你是小冬的學生,就當我特別照顧你的。”
聽到這話,李逢春的心情并沒有因為白嫖到藥膏而開心,反而更加煩惱。
“我是他的學生,你就要特別照顧我?”李逢春反問。
“啊?”王曦月愣住,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跟他什麽關系,需要特別照顧他的人?”李逢春又問,這次表達的夠直白。
王曦月也順利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王曦月張了張嘴,不知道要如何說,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又把問題抛了回去:“……我和他……你應該看得出來才對吧?”
“明白。”李逢春倒也不拐彎抹角了,他直勾勾的看着王曦月,那眼神居然帶上了審判,“你和其他男人離了婚,想讓他接盤。”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王曦月頓時有些火大。
“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沒想到李逢春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反而是越說越直白:“我們把話說開些,你是個醫生,他是個老師,你們工作單位不同,你沒有什麽地方是可以幫到他升官發財的。也許你會說你們是青梅竹馬,有感情基礎。但,你當初沒選擇他,跟了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卻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雛鳥,你們女人不是都注重一婚嗎?到男人這裏也一樣。
如果他沒有主動勾搭你要和你結婚的意思,我希望你守住道德底線不要勾引他。”
這一通似乎是連環炮似的發言下來,直接把王曦月炸懵了。
她完全意想不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講起道理來居然頭頭是道。
确實,當初蔣凝冬去上外地讀大學,她立馬就和一個北京的頭臉人物确定了關系,為了升職,她不顧一切的選擇閃婚,直到她自己混出名堂又離婚,蔣凝冬都是被她蒙在鼓裏。
現在再回頭糾纏蔣凝冬,對他來說着實不公平。
“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王曦月笑了笑,點頭道:“不過我也不是完全要給小婉找個爸爸的目的,而是小冬他對我也沒完全放下,如果他願意,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見王曦月露出了真面目,李逢春眼底的光暗了暗,将藥膏放回桌上,推了回去。
“他不會的。”
“不好說。”王曦月笑笑,又将藥膏推回給李逢春,“時間不早了,你快叫上你的老師回去吧,這藥膏你拿着,只是因為我想送給你,跟他沒關系。”
說完,王曦月站起身走到玩具房門口,“小冬!問診結束了哦!”
“這麽快呀!”蔣凝冬走出來,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李逢春,又湊到王曦月耳邊小聲問:“怎麽樣?他那疤能長好嗎?”
“不會完全長好的。”王曦月搖搖頭,“不過我給他的藥膏很好用,大概率只會留下一個淺淺的疤痕。”
“那就好那就好!”蔣凝冬笑起來,連連謝過王曦月後,才拉着李逢春出了門。
到單元樓下,蔣凝冬正在那邊解車鎖,就見李逢春徑直走向對面的垃圾桶。
他拿着藥膏的那只手擡起來,下一秒,一袋子的藥膏全部被他丢進垃圾桶。
“你幹什麽!”蔣凝冬又驚又急,急忙跑上去推開他在垃圾桶內翻找,嘴上還不停的埋怨:“你又發什麽神經!好好的藥扔了做什麽!”
“誰知道下沒下毒。”李逢春撇撇嘴,站在他身後嗤之以鼻。
“你有病啊!”蔣凝冬真的要氣死了,他翻出被垃圾沾上臭烘烘的藥膏,“這都沒拆封呢!怎麽可能會下毒!”
李逢春仰着頭,沒回答,面上也冷冰冰的。
“神經病!”蔣凝冬沒忍住罵了他一句。
“跟你認識這麽長時間,你不是罵我有病就是罵我神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不堪?”李逢春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但眼神中卻有一絲絲的傷感。
蔣凝冬被他怼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說實話,李逢春在他眼裏就只是脾氣古怪,其他地方都很好。
但問題就是脾氣太過古怪,他捉摸不透,才總會下意識的說他神經。
“算了!不想跟你扯了!”蔣凝冬被他盯的難受,移開了視線,他将藥膏裹在衣服上擦了擦污垢,放進車筐裏。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
下午兩點,此時太陽正高,蔣凝冬騎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子還載着李逢春,早就汗流浃背了。
到了地方,蔣凝冬将車子停好,一點不敢耽誤的就拉起李逢春往面前的斜坡上走。
“你帶我來的這是什麽地方?”李逢春見他累的要死,還要不停歇的爬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斜坡,更為奇怪。
“別多說,跟着我!”蔣凝冬一改往常的溫柔語氣,這次很是嚴肅。
李逢春看出他的嚴肅,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待走到了坡的最上方,李逢春驚訝的發現,這裏是一座莊嚴肅穆的寺廟。
“你帶我到這種地方幹什麽?”
“別吵吵!”蔣凝冬似乎對這裏很是敬重,他回頭瞪了一眼李逢春,“佛門清地,注意态度!”
“……”李逢春撇撇嘴,什麽佛門什麽清地!在他眼裏那都是虛無缥缈的,只不過念欲望經的地方。
他從不信這些。
“阿彌陀佛。”就在這時,一位小和尚來到門口,畢恭畢敬的對兩人行禮,“兩位施主是燒香求神,還是聽經念佛?”
李逢春站在那兒,想立刻離開,奈何蔣凝冬指了指他的鼻子,警告道:“站這兒等我一下!不許跑!”
随後,蔣凝冬拉着小和尚走到了一邊,用很小的聲音說:“拜佛,要拜聽忏悔的佛。”
蔣凝冬的聲音很小,奈何周圍實在是安靜,李逢春還是聽見了。
他心下一驚。
忏悔?
為什麽要忏悔?
難道他都知道了?
小和尚看了看李逢春,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随後他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施主這邊請。”
在寺廟裏兜了幾圈後,李逢春和蔣凝冬跟着小和尚來到一處香燭旺盛的佛堂。
“地藏王菩薩是慈悲為懷的神明,”小和尚向兩人介紹堂中正位的佛像道:“他會保佑有悔改之心的人,只要你們是誠心悔過,并願意及時改正,就能得到地藏王菩薩的庇佑。”
說罷,小和尚示意兩人可以開始祈禱了。
蔣凝冬首先走上前,他跪在佛像前,上香、磕頭、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李逢春本是對這種迷信的行為嗤之以鼻的,但見蔣凝冬都已經跪在那裏了,他不得不跟着跪在蔣凝冬身邊,然後裝模作樣的磕了幾個頭。
“我知道你的那傷疤是怎麽來的。”蔣凝冬突然說了一句。
李逢春愣了愣,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但他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蔣凝冬會就此讨厭他嗎?
他看向蔣凝冬,發現後者始終望着佛像,嘴上說的話卻是給他聽的。
“既然你們兩個都不願配合調查,那麽我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蔣凝冬放下掌心,又拿出三根香遞給李逢春,“但是有一點,以後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有,我不管你跟誰有什麽深仇大恨,都不允許再做這種損陰德的事情!”
李逢春木納的接過他遞過來的香,看着他點燃,才張了張嘴巴問:“所以你是為了我才來拜佛的?”
蔣凝冬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吹了吹香頭,讓它們燃起來,“快拜吧,記得,要誠心悔過。”
李逢春望着手上的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很久他才走到佛像前把香插進香爐,然後他回到墊子前跪下來。
蔣凝冬一直望着他,他在觀察。
如果李逢春還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或者吊兒郎當的應付他,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管他。
不過好在這次,李逢春端正了姿勢,結結實實的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