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金岳的抓捕, 沒有特別順利。他的警惕性真的很高。在火車上受到驚吓，到了雲省，他立刻就像遁地鼠一樣, 躲的無影無蹤。
部隊方面, 即便按照秦厲的提示，去追他, 還是被他給甩掉了。當了這麽多年的盲流，金岳雖然在見到羅淩時失控了一下。但其他時候，他都是避着人走，也不會主動引人注意的。金岳躲避技能滿點，可以說無敵。
在東躲西藏的日子裏, 金岳無數次問自己，他到底為什麽要招惹羅淩？
漂亮女人，可愛孩子，他這些年不知道見過多少。王虎知道他好這口，甚至隔三差五就給他送女人。可金岳從來沒多看誰一眼。
金岳不想永遠受制于人。他知道現在不是他成家的好時機。他費勁千辛萬苦, 才擺脫了王虎，能來雲省重新做人。他本不應該犯錯。可不知道是擺脫王虎太高興, 還是羅淩太漂亮, 鬼迷心竅的，看見羅淩金岳就腦抽了。
雖然上車的車票, 以及介紹信, 全是他僞造的。但這裏的列車員根本看不出問題。他靠着假車票, 去了那麽多的地方。偏偏在遇見羅淩的時候，他腦抽的想和別人換一張真的。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金岳越後悔, 越不敢冒頭。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寧願多躲兩年，也不要被抓。他藏的嚴實, 秦厲的戰友林澤就一直沒找到他。
但沒事。偵察兵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金岳會在察覺到危險後，立刻隐藏，也說明秦厲感覺的沒錯，他确實有問題。
在秦厲到雲省之前，金岳的位置，大家只知道一個大概。是通過他的身份推斷出來的。金岳的奶奶是雲省的姑娘。傳聞，她來自于一個古老而神秘的部落。在她們部落，枉死之人一定要送回故土安息。不然她便會化為厲鬼，永遠都不能轉世。
天大地大，金岳選擇雲省歸隐，肯定是因為他奶奶。他之前那麽多年沒過來，一是因為他年紀小，不方便回來。二是當年他逃跑的太匆忙，根本沒有能力為兩位老人收斂屍骨。
那時候金岳爺爺雖然是下放，但他還是有一些學生和好友，在為他奔走的。如果讓他們知道，金院長夫妻被石頭山逼死，石頭山的村長等人，肯定會被報複。
為了隐瞞此事，石頭山謊稱兩位老人是出工時，一時不慎摔下了山崖。他們的屍骨被扔下懸崖，金岳為了斂骨，可謂是費盡心機。他後來能和王虎合作那麽多年，肯定就是王虎在這方面幫了他。
費盡心機才帶着兩位老人回歸故土，金岳肯定沒那麽容易離開。如羅淩她們所料，當秦厲他們去了金奶奶所在的部落。那裏真的多了一戶人家，也添了兩座新墳。
金岳沒有在家。他應該是怕有危險，在安葬好兩位老人，又找地方躲了起來。要是沒有秦厲，抓金岳的線索，到這裏就斷了。但秦厲來了，金岳的僞裝就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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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金岳的空房子，只是他的障眼法。實際上，他沒離開部落。不但沒走，他還僞裝成了一個老頭，光明正大的監視着他家周圍的情況。
林澤他們第一次來探查時，金岳還假裝害怕，問他們出了什麽事？林澤他們沒發現異常，在金岳家喝了水，簡單的回答說村裏來了個通緝犯，又問了問新墳的情況，才帶着金岳提供的假線索離開。
如果秦厲沒過來，等過一段時間，金岳僞裝的老頭就會詐死。然後他會繼續逃跑。警方被他的假消息誤導，等反應過來這邊有問題，金岳早成功逃脫了。
這是個很周密的計劃。這也是一個差一點就成功的完美計劃。可惜呀，他遇上了秦厲。在他因為害怕，不敢和秦厲對視時，金岳就暴露了。找到了金岳本人，再抓他就太簡單了。
如大家推測的那樣，金岳身手很差。他只要被發現，就不可能逃的掉。被秦厲抓了，他也沒反抗。明知道反抗沒用，他還折騰什麽？金岳很有自知之明。坦白從寬，不用秦厲審訊，金岳立刻老實交代。秦厲從他這知道了全國幾十個造假團夥的老巢，立刻帶着隊員全國打假掃黑，把那些造假團夥都給抓了。
造假的同伴被抓，金岳一點兒不悲傷。他後邊配合王虎，願意幫王虎跑生意，為的就是記錄信息，有一天好将功贖罪。現在他做到了，就只求法官網開一面，能給他少判幾年。
秦厲忙着全國打假，沒有按時回家。羅淩沒有特別擔心。她最近遇上個棘手的案子。
這案子棘手，不是說它是懸案，不好破。相反，它整個案件都清晰明了。誰是主犯，誰是從犯，誰應該被抓，全都是清晰的。證據鏈，邏輯鏈全都沒有問題。但就是不能抓人。
這是個文物走私案。被羅淩她們追回的，是一副價值連城的明朝古畫。但走私犯和把國寶讓人的窩囊廢，全都不認罪。他們堅持說，這是贈予，是在促進兩國的友好交流。
“這怎麽能是走私呢？它就是個禮物。約翰先生要來我們縣投資五百萬，我作為東道主，投其所好，送他一個小禮物怎麽了？”
“鄧局，現在最重要的是發展經濟。誰阻礙經濟發展，誰就是破壞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你如果一意孤行，氣走了約翰先生，攪黃了他能帶來的巨大投資，那你就是罪人！是會被祖孫後代寫進史書，痛罵千秋百代的敗類！你确定這樣的後果，你們承受嗎？”
陳通處長說的慷慨激昂，鄧局卻不為所動。
“我不管你怎麽發展經濟吸引外商。反正你想把文物送禮就是不行。這是我們的傳承。只要我還在，我就不允許你亂來。你是罵我，還是找人弄我，都随意。老子随時奉陪！”
“冥頑不靈！！”陳處長被鄧局氣的差點爆粗口。
他真的要忍不了了。作為一個小處長，天知道他拉來一個五百萬的投資有多不容易？為了讓約翰能來羊城看一眼，他天天給約翰裝孫子！陪了幾個月笑臉，鞍前馬後伺候舒服了約翰這位大爺，人家一開口就是五百萬的大手筆。一個破畫他能舍不得嗎？
陳通就不明白。
一幅破畫，一個死物。怎麽能有老百姓的好日子重要？說一句不好聽的，早些年破四舊，這樣能稱之為國寶的東西，不知道被撕了多少，燒了多少。那時候沒人心疼一捧灰。現在他要幹正事兒，反而一群人跳出來阻止。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咋滴，他們外商投資管理處，是後娘養的啊？！鄧老頭明知道他這麽做沒有私心，還偏偏要和他作對。是不是見不得他好？
陳通氣的臉紅脖子粗。他攥緊拳頭，想要動手。但他忍住了。他是書生，不和武夫計較！！
“好好好。你一定要和我作對是吧？行，我治不了你，我去找能收拾你的人過來！到時候，你被批評，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不用你操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倒賣文物，走私文物都是犯罪。你再這麽急功近利，不停的擦邊、鑽空子，早晚得進去。”鄧局好心勸陳通：“別盲目，別着急。咱們國家不比誰差，總有人能慧眼識珠。約翰這種趁火打劫的洋鬼子，你少跟他接觸。”
陳通沒說通鄧局，反而被鄧局教訓一通，氣的是七竅生煙。
“你懂個屁！”他沒忍住罵人了。
罵完人，陳通一甩袖子，摔門而去。
羅淩她們這些留在警局的，目睹了這場争執，都替鄧局捏一把汗。這事兒，鄧局要硬剛的，可不是一個陳通。
像陳通這樣，通過讨好外商來拉投資的處長，絕對不止一個。弱就是要被瞧不起。這時候的外商，手裏有鈔票，就是大爺，不能得罪。羅淩知道鄧局做的沒錯。但形勢所迫，最後鄧局能不能安然無恙，還真不好說。
羅淩不希望鄧局出事。想了想，她找到小孫，問她：“上邊有誰是站保護文物的？這事兒，只靠鄧局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小孫聽懂了羅淩的話，但她一個小小接線員，上邊領導的立場，她怎麽會知道？搖搖頭，小孫盡量安慰羅淩：“別擔心。咱們鄧局也不是好惹得。沒有把握的事兒，他不會做。今天的事兒，陳處找誰做主，咱們都沒錯。”
話是這麽說，但羅淩擔心鄧局會碰見激進的領導。起起落落什麽的，鄧局都是馬上要退休的年紀，還是算了吧。
小孫這裏問不出什麽，鄧局那邊不會和羅淩說這事兒，羅淩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秦厲，讓他盯着點。
“這事兒暫時鄧局還能應對，但如果陳處繼續發瘋，就不好說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
秦厲能快點回來，羅淩就放心了。有了秦厲托底，羅淩眼珠一轉，想了個損招。
“送禮嘛，誰規定一定要送真品呢？咱們這有個現成的造假大師，為什麽不好好利用？你可以跟上邊提一提，反正那群趁火打劫的，說的就是喜歡書畫。他喜歡，我們送禮。完全沒毛病。我想金岳肯定願意将功折罪。他肯出手，那群洋鬼子，肯定也發現不了問題。”
“好。”秦厲答應了。
這辦法雖然不夠光明磊落。但和卑鄙小人講原則，那不是傻子？他們做這種事，本就是不能見光的。真發現上當受騙，也只能啞巴吃黃連。誰傻了吧唧的說出去，最後被笑話的，肯定也是他自己。畢竟，連個真假都分不清，那還有臉狗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