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欲望
(四)欲望
沈婉婉十分想罵街,可惜兔子罵得不髒。
王源書神色陰郁,“最後一頓了,讓他吃頓好的,好上路,養了你這麽久,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沈婉婉:“……”
她介意,很介意。
沈婉婉拼命晃動四根爪子,以表達抗議。
王源書将她抱在懷中,起身向屋內走去。
在看到王源書的家後,沈婉婉漸漸停止掙紮。
王源書是廠子裏的工作,這些年各廠的效益不如以往,但畢竟是有固定工作的,就算不富裕,日子應該還過得去才是。可王源書家中,竟然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找不到。
王源書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前,撩開珠簾走進去。
睡人的房間,除了必須要有的床外,也沒有家具,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一起,所有東西都直接丢在地上。
床上的人聽到聲音後發出呢喃聲。
沈婉婉這時才注意到床上竟然睡着人,那人太過瘦弱,蓋着棉被,幾乎與床板齊平,根本看不出床上還躺着人。
男人有些年紀,頭發半白,黃黑皮,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鼻下只有微弱的呼吸。
王源書站在門口看着男人,良久沒有出聲。
男人睜眼都很費力,卻還是盡全力看了眼王源書,很快又平靜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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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書抱着沈婉婉的力氣大了些,快喘不過氣了,沈婉婉急得想罵人話。
就在這時,王源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哽咽,“爸,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飯。”
原來躺在床上的人就是王源書的父親,按照他的說法,這兩日他都在照顧父親。
王源書家還算幹淨,可見他平常經常打算,但王源書父親的身上卻隐隐有騷味,這是怎麽照顧的?
沈婉婉來不及多想,王源書抹幹眼淚,提着兔子耳朵走出去。
沈婉婉:“……”
他對不起他爸,就要用兔命還?!
沈婉婉假裝妥協,趁王源書去挑趁手的刀,逮住時機往外跳。她得保住兔命,萬一真被王源書宰了,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就糟糕了。
王源書聽到動靜,放下菜刀來追,沈婉婉跳到院子裏,往犄角旮旯裏拼命鑽。
鑽的時候隐約還能聽到輕輕的抱怨聲,“小書要來喂我啦,跑得太累了。”
沈婉婉:“!”
這兔子已經被王源書養傻了!
但兔子對王源書很親昵,可以看得出他平時有盡心地在照顧它。
這大晚上的,王源書為何要突然宰了兔子給他爹做飯?
這是肉兔,宰了并不奇怪,但現在可是淩晨三四點鐘,誰家這個時間做飯的?
王源書剛剛說的對不起又是何意?
沈婉婉性命危在旦夕,來不及考慮太多。
整整一晚,她都在從一個犄角旮旯跳到另一個犄角旮旯,王源書就和魔怔了似的,一個小時沒抓住,不放棄,兩個小時沒抓住,竟然還不放棄。
逃到最後,沈婉婉都覺得王源書已經失去靈魂,只是機械的想要抓住她而已。
總算撐到天明,沈婉婉頭一次在清醒狀态下回到自己的身體裏,至于那兔子,恐怕是逃脫不掉王源書的魔爪了。
雖然累了一整晚,但沈婉婉已經沒心思休息。
她立刻去隊裏查所有和王源書有關的檔案資料,在工廠工人的口供中,沈婉婉得知王源書的父親早些年是正常人,某次乘坐出租車時發生車禍,自此高位截癱,一輩子都需要人照顧。
王源書的母親早幾年便生病去世了,他是被父親拉扯大的,他是個有孝心的人,這麽多年一直盡全力照顧父親,從無怨言。
工廠知道王源書家的特殊情況,除了多給一些補貼外,在請假這方面也有優待。
想到王源書夜裏跪在父親面前道歉的場景,沈婉婉預感不太妙。
她放下檔案,向外走去。
*
沈婉婉騎自行車騎得很急,趕到王源書家門口後,她把自行車丢在牆邊,稍稍整理儀表後,敲門走進去。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到血腥的畫面,起碼那兔子應該是要被扒皮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兔子竟然還好端端地待在籠子裏,還在啃新鮮的菜葉。
兔子:小書又給我好吃的啦(*^▽^*)
王源書竟放過它了?
院中安靜,除了兔子啃菜葉的聲音,什麽都聽不到。
沈婉婉的心不上不下,無法安穩。
她快步走過去,進門前特意做了心理建設,她擔心會看到那一幕。
門推開,沈婉婉直奔王源書父親的房間,想象中的血腥場景沒有出現,王源書趴在父親床頭熟睡,二人的手緊緊握着。
床邊木凳上放着兩個空碗,他們剛吃過飯。
沈婉婉心中困惑。
王源書聽到動靜醒來,看到沈婉婉後無措道:“我真沒殺人。”
沈婉婉沉默片刻,把王源書叫到院子裏,“想好好談談嗎?”
王源書鼻頭發酸,“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想到一些,但是不敢肯定。”
王源書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孝的人,的确是這樣。”
沈婉婉毫不猶豫道:“我認為你非常孝順。”
王源書驚訝地擡起頭。
“你父親已經癱瘓十年,高位截癱,不但需要錢,還需要付出精力照顧。你家裏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能換錢的都賣了吧?你一個人,勤勤懇懇照顧他十年,一個不孝順的人,怎麽可能做得到?”
這些年經歷的種種在王源書眼前閃過,他聲音一度哽咽,“但是我……”
父親出事那年,他才二十出頭,談了一個女朋友,正在讨論結婚的事。
出事後,女朋友和他一起堅持了兩年,只要有時間就來幫忙,但為了給父親治病,王源書的家底都已經掏空了,他實在不忍心拖累女友,選擇分手。
這些年,他獨自一人照顧父親,任誰都要誇他孝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是有不滿的。
他也會埋怨父親,也會想有一個輕松自在的生活。
如果父親身體健康,他早就娶妻生子,擁有自己的幸福小家了。
“我和林紅,談不上是自由戀愛,廠子裏其他人都有對象,只有我倆單着,算是聚在一起取暖吧。我知道她家裏條件一般,她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和她在一起挺輕松的,我就想着,萬一往前邁一步,生活就會有改變呢?沒想到她拒絕了,回到家,我看見我爸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我就……”
王源書的父親有很多慢性病,三天前的傍晚發起高燒來。
他心中起了邪念,雖然向廠子請假照顧父親,但根本沒有回家。
他在外如行屍走肉般游蕩了兩日,他心裏有一個可怕的想法,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沈婉婉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草草了結性命對他父親不公,但他已經堅持十年,沈婉婉實在不忍心怪罪他。
沈婉婉問:“那你為什麽又……”
王源書看向兔籠,“我睡不着,想給我爸最後做一頓好的,它躲了一晚上。”
沈婉婉:“?”
王源書說:“前幾天我爸還讓我給他念報紙,他一定也想活着,而且他的燒已經退了,我怎麽能那麽自私?而且細細想來,這些年我能熬下來,其實多虧了我爸,每天下班回來和他聊聊天,心裏就沒那麽煩了。”
沈婉婉:“……”
王源書說得很感人,但是……她只是想活命!
沈婉婉從口袋中掏出信封,“我知道這只是杯水車薪,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父親那邊,我再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麽應對的政策。”
王源書怔住,“這怎麽行?我不能收。”
“沒多少錢,”沈婉婉将信封塞進他手中,特意講給他聽,“其實現在大多數廠子的效益都不算太好了,我爸媽開了家小店,生意還不錯,是在廠子裏上班的很多倍。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幫忙去,前提是你和林紅的死真的沒關系。”
王源書感動之餘,又有些無奈,“我怎麽會殺她?我們只是吵了一架而已,說實話,吵架那會兒只有自卑,我太明白了,跟任何男人比,我都比不過人家。”
沈婉婉父母健康,沒法勸王源書,她只能說:“你照顧老人這麽多年,我很敬佩你。我……我家裏有一個沒用的輪椅,明天帶給你,這樣方便一些。”
沈婉婉家沒有輪椅,她打算直接買一個送給王源書,好歹能讓老人出來走走。
王源書眼中淚光閃爍,他堅定道:“謝謝,我會努力。”
*
沈婉婉回到隊裏後,聽到一個好消息,對崔華人際關系的排查有結果了。
除了外面的莺莺燕燕,崔華還有一個固定伴侶徐悅,徐悅開了一家小商店,還買了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她與崔華經常見面,只約在二人的家中,從不會約會。
若不是崔華的鄰居抱怨他家裏總是鬧得太大聲,警方很有可能還不知道。
沈婉婉到時,大家正在讨論這個徐悅。
崔落說:“方雯雯和林紅都是被侵犯過的,徐悅是女人,要順着她查嗎?”
陶姜難得笑起來,“徐悅我已經查過了,她本人雖然有大筆不明來源的錢,但大概可以知道,都是崔華詐騙得來又給她的。她的前男友任斌很值得讨論,兩個人分手很多年,任斌甚至都已經結婚生子,他女兒已經讀高中,還在騷擾徐悅,上個星期給她郵了三只死老鼠。我和徐悅談過了,她說和任斌談戀愛的時候,就覺得他這個人不正常,會突然暴躁,需求強烈,家裏放着大量色/情血腥暴力的影片。”
朱建華罵道:“聽着就是變态。”
“如果任斌還沒放棄徐悅,他對徐悅的固定伴侶就會有敵意,我打算去任斌家走一趟。”
沈婉婉毛遂自薦,“陶隊,我也想去。”
“可以,崔華那邊,賀星淵和向東盯着。”
沈婉婉看到向東低着頭走到賀星淵旁邊。
他幹站着不吭聲,沈婉婉擔心他又想找賀星淵麻煩,便靠近了幾步。
向東垂頭喪氣,聲音很低,“師哥,不好意思,你別見怪。”
向東沒法不沮喪。
他在隊裏沒有會談八卦的朋友,一直都不知道賀星淵的過去。
賀星淵的貢獻毋庸置疑,他能抗住折磨,沒有出賣任何一個隊友,這份堅毅,也值得所有人尊重。
向東竟還與他計較什麽他更受照顧,昨晚向東都沒睡踏實,半夜醒了,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賀星淵的反應很平淡,“什麽事,記不清。”
沈婉婉知道賀星淵是真的沒放在心上,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向東在他眼裏,估摸着只是個普通的學弟。
向東卻以為賀星淵不願原諒他,心裏更難受了。
沈婉婉沒替賀星淵解釋,就該讓向東難受幾天。
好好工作得了,天天比什麽,真有能耐的人,就算不去比,也能發光發熱。
*
任斌開了一家租賃錄像帶的店。
一樓是店面,二樓就是他家,他已經離婚,女兒跟前妻一起生活,已經是高中生。
陶姜與沈婉婉一起走進店面,陶姜亮出身份,店員迎上前,“警察?稍等,我們老板在二樓,我去叫他。”
趁着店員去二樓的功夫,沈婉婉打量起店鋪來。
鋪子不大,牆上的架子放着的都是錄像帶、光碟,還賣磁帶。
能擺在外面的都是合法的,沈婉婉沒瞧出有什麽不妥。
她正要和陶姜讨論,就聽樓上傳來“啪”的一聲,有人從二樓跳了下來。
沈婉婉朝門外走去,一個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拔腿就跑,沈婉婉想都沒想立刻去追。
逃跑的男人就是任斌,一米八多的個頭,又高又壯,五官與畫像極為相近,兇手就是任斌!
任斌将一切能推倒的東西全都向後推,街邊時不時地傳來尖叫,二人跑進小巷,任斌發現追他的只是個女生,漸漸放松警惕。
他甚至停下來,肆無忌憚地打量沈婉婉,“可惜了。”
沈婉婉跑到任斌對面,“可惜什麽?”
“你這模樣不錯,可惜衣服……”
沈婉婉淡笑,“可惜穿的不是碎花裙,是嗎?”
任斌神色一凜,“你們果然查到了,既然如此,你就和我走一趟吧。”
他陰冷地笑着,朝沈婉婉走去。
任斌小時候在寺廟待過,練了多年武術。結婚以後雖然沒再練習,但對付一個小姑娘,他信心十足。
任斌朝沈婉婉伸出手,試圖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控制住。
也就是在他伸手的一瞬間,沈婉婉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拳擊中他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讓任斌忘記呼喊,沈婉婉立刻又攻向他的下部,将他橫掃在地。任斌來不及反抗,沈婉婉就已将他铐住。
陶姜姍姍來遲。
任斌這才感覺到害怕,他拼命扭動身體,“死丫頭,我殺了你,殺了你!”
陶姜臉色一沉,抓起任斌的頭發,又踹了他一腳,“安靜。”
任斌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沈婉婉。
隊裏很快來人,将任斌扭送回去。
沈婉婉與陶姜留在任斌家,試圖找些線索。
就如徐悅所說,在任斌的私人領域,充斥着大量血腥暴力的錄像帶。店員說,任斌現在不怎麽管店裏的事,一直窩在二樓看片子,還不許他上樓。
有一次店裏有突發情況,他不得不上樓請示,正巧遇到任斌在看無法描述的影片,任斌暴怒,将他狠狠揍了一頓,從此他就離二樓遠遠的。
沈婉婉将所有錄像帶都清理出來,每一部的封面都不堪入目。
除此之外,沈婉婉還在任斌的衣櫃裏找到數十件女性內衣,大小號皆不相同,不是一個人的。
除此之外,任斌的家中幾乎沒有與女性有關的東西,他的妻女有兩三年沒見過他了。
任斌對女兒不上心,這些年一分錢都沒出過,就連相冊裏也只有女兒幾張嬰兒時期的照片而已。
沈婉婉翻看着相冊,越看越厭煩任斌這個人。
任斌似乎對任何正常的照片都不感興趣,家中雖然有相冊,也沒放幾張照片,沈婉婉很快翻到最後。
最後一頁放着一張集體照,照片上沒有名字,但最上面印了班級,沈婉婉記得這就是任斌女兒所在的班級。
沈婉婉盯着照片看了半晌,驚呼道:“陶隊,朱曼是任斌女兒的同學!”
朱曼,兩年前遇害的女孩,世界上巧合的事恐怕沒這麽多。
此案有崔華、徐悅兩個人證,任斌又當着沈婉婉的面承認罪行,他已經沒有狡辯的餘地,被帶到局裏後,很快承認罪行。
任斌母親走得早,父親不太管他,十歲時,就癡迷帶顏色的錄影帶,十二歲便和一個站街女睡了覺。
徐悅與任斌母親長得很像,任斌十分依賴她,一度改了自己的毛病,但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有些欲望是骨子帶的,他控制不住。
與徐悅分手後,任斌對她念念不忘。
朱曼是他殺害的第一個人,她是任斌女兒的好友,朱曼離家後去找任斌的女兒,卻被任斌這個惡魔盯上。
殺了朱曼是意外,最開始,他只想與她發生關系。
殺人的地點就在租賃店的二樓隔間,沒人發現。
徐悅與崔華關系隐秘,任斌一直認為徐悅是單身,最近終于發現崔華的存在。任斌大怒,給徐悅送了死老鼠威脅,還以“愛”的名義,殺害了兩個與崔華有關系的女孩,美曰其名是為徐悅掃除障礙。
審訊時,他甚至鄙夷地表示,“我對林紅那種根本不感興趣,她配得上我?不過是為了徐悅勉強上了她罷了,她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要給她換衣服,好歹賞心悅目點兒。”
任斌幾乎引起衆怒。
所謂的徐悅,只不過是任斌滿足私欲的借口而已,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所以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擋箭牌。
幸好及時将他抓住,否則不知還會禍害多少女孩。
案子結束,沈婉婉又拿到一筆錢。
昨晚變成兔子,實在沒休息好,沈婉婉和陶姜請了假。
陶姜見她臉色不好,便讓賀星淵送她回家。
走出市局院落,陽光正好,沈婉婉伸了個懶腰,倒是沒那麽累了。
恰好街邊貼着兩張招租廣告,地點就在市局附近,沈婉婉便拉着賀星淵一起去看房子。
她早就想搬到市局附近了,正好兜裏有錢。
沈婉婉運氣不錯,看的房子戶型、面積、價格都合适,當天便交了押金。
回到沈家,沈婉婉将要搬出去的事情告訴沈家人。
林玉英紅着眼眶拉住沈婉婉,“你是不是還怪我們?”
沈婉婉沒說不是,“住得近一點,上下班方便。”
林玉英不信。
恰好沈卓放學回家,聽到沈婉婉要搬走,再也顧不得和她置氣了,“姐,你為啥要搬走?我最近沒吵你啊!我一直學習呢,這次考試我考的特別好,你別走了行不行?”
最近沈卓的确很乖,每天回家都認真學習,再也沒逃過課。
上周家裏吃魚,他夾了一塊魚肉,又看着沈婉婉的臉色,給全家人都夾了一遍。
但凡他有口吃的,他就不敢不給家裏其他人吃。
林玉英和沈和平已經習慣了,現在就連他們也不會只想着沈卓。
也就劉翠霞年紀大了,一時之間很難改變,還和以前一樣,總想給沈卓開小竈,但也不敢在沈婉婉面前說。
沈家目前的情況,沈婉婉已經滿意了,如果是原主,她現在大約會覺得很幸福。
林玉英見沈婉婉已經決定,便知無論他們說什麽,都無法再改變。她一想到這些年對沈婉婉的虧欠,心裏就不舒服,“你非要搬去市局附近,我不攔着你,不過租房子要花錢,這段時間我和你爸賺了不少,不如先給你買一套房子,總比租着舒服。”
若是從前,林玉英肯定會先給沈卓買房子。
再不濟也得先換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怎會想到沈婉婉?
沈婉婉沒拒絕,現在買房子是好事,以後她還得勸林玉英多去大城市買幾套房子呢。
隔日,沈婉婉便聯系了房東,詢問之下,對方還真有賣房子的意思。
房子有160平米,精裝修,全款五萬塊。
房子太大,住下沈家全家也綽綽有餘,又是樓房,帶衛生間的,沈婉婉琢磨一番,便和林玉英商量着,幹脆一家人都搬過來。
沈婉婉和林玉英一起湊了錢,他們這幾個月辛苦賺的錢,剛好夠買新房子。
辦理過戶時,林玉英偷偷寫了沈婉婉的名字。
沈家要搬新家的事很快傳遍胡同,來沈家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大家都還記得是沈婉婉要林玉英去開門才賺了錢,對沈婉婉更是贊不絕口,“婉婉不僅能破案,還會賺錢,老沈家有婉婉這樣的姑娘,真是幸運!”
熱鬧聲中,沈婉婉看到賀星淵的身影在沈家門前一閃而過,沈婉婉想了想,追上去。
賀星淵的母親剛給他買了一件風衣,穿上後整個人都顯得挺拔多許。
“怎麽不進去?”
“路過……”賀星淵瞥了眼沈家大門,“要搬新家了?恭喜。”
沈婉婉笑道:“我瞧着你好像不怎麽開心,嫉妒呀?”
賀星淵沉默片刻,說:“沒人和我一起上下班,路上無聊。”
賀星淵一向喜歡安靜,他會害怕無聊?他恨不得每天都沒人打擾。
沈婉婉忍着笑,道:“誰說不能一起上下班,我在樓下等你。”
賀星淵怔住。
沈婉婉問:“不願意?”
賀星淵咳了一聲,迅速道:“八點十五左右到,我……我幫我媽去買醬油,先走了。”
他轉過身,逃跑似的匆匆離開。
沈婉婉看着賀星淵的背影,笑意爬上臉頰。
生活好像好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