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要不先捐個監生?◎南淮笙沒把在煙花巷口遇到那名風流書生放在心上,他回府用過午膳,又靠在窗邊的軟塌上吃了一碗冰雪冷元子便将此人抛之腦後。
下午烈日炎炎,屋外蟬鳴甚是聒噪,南淮笙穿着一件開口到腰間的交領長袍,外罩一件極為清涼的薄紗大袖,整個人半靠在窗邊慢悠悠搖着手中的折扇。
“唉,心靜自然涼,”南淮笙喃喃地試圖給自己催眠,“我不熱,一點也不熱,真的很不熱……”
好在早上他在杜夫人處發作一通,已經沒人再來他這兒找茬,不然這大熱的天,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心平氣和地處理這些人。
南淮笙手上的折扇越搖越慢,本來只是阖眼假寐,現在卻是昏昏欲睡,他支在手掌上的腦袋朝下一點,眼看着就要睡着,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表少爺,秦王請你過府!”
南淮笙一激靈,已經半步踏進夢鄉的神思立刻脫離出來。
“什麽,”他睜開已經睡得有些迷糊的眼睛,朝跑得氣喘籲籲的小厮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小厮:“秦王請你去王府啊。”
聽到“秦王”二字,南淮笙卡殼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原來是秦寒之回王府了南淮笙當即沒了瞌睡,起身便往隔壁秦王府去。
秦王府,書房。
南淮笙進屋便道:“秦王,你找我?”
秦寒之聞聲一擡頭,就見眼前這人一身衣袍甚是清涼。
這身行頭若是穿着別人身上那便是浪蕩登徒子,可穿在南淮笙身上,卻讓人見之便如甘霖落在心頭,只想多看一眼。
他放下手中書卷,笑道:“這裏只有你我二人,淮笙不必拘禮,喚我名字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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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笙笑了笑:“都聽你的。”
反正他也覺得秦王來秦王去的實在太生分,這人好歹是他目前在大乾認識的唯一友人,當然熟絡些才好。
“對了寒之,”南淮笙問道,“你中午去那邊幹嘛,我後來倒回去找你都沒找到。”
聽到南淮笙打聽自己行蹤,秦寒之心生警惕,面色卻半點不顯,他道:“路過而已,淮笙說找人可有找到。”
南淮笙絲毫沒察覺到秦寒之輕易就将話題擋了回來,他自顧自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嘆息道:“唉,白跑一趟。”
秦寒之:“為何?”
南淮笙無奈道:“我本來是聽說那裏有不少讀書人去那裏,所以想着過去物色幾個有才華的,結果誰知道根本沒去對時候,早上那兒根本不開門。”
“物色有才華的讀書人?”
南淮笙手肘支在靠椅扶手上,單手托腮,愁眉苦臉道:“我這不是一晃眼就傻了二十載,如今就算想潛心讀書考取功名也沒多大機會了,可總不能就這麽庸庸碌碌一輩子。”
秦寒之微微颔首。
南淮笙又說:“所以我就想啊,古有汪倫資助李白,獲李白贈詩一首名流千古。”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腰間挂着的那枚不符合自己審美的豬頭金牌,說,“我雖無甚本事,但好在還有幾個小錢,或許也可相看幾個有潛力有才華的文人墨客資助一番,若是運氣好,千百年後也有人因此知道我這個人存在過呢。”
南淮笙本以為秦寒之聽到這個理由會笑話他,可秦寒之卻垂眸沉思片刻,贊同道:“古人雲,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淮笙此舉若能做成,對那些受困于外物而才華不得施展之人當是大有助益。”
他那雙笑眼亮了亮,追問道:“你當真如此認為?”
秦寒之:“當真。”
自己的計劃得到秦寒之這個友人的認可,南淮笙立刻拾起信心,結果就聽秦寒之問道:“不過,你所言李白是何許人?”
南淮笙:“啊?”
秦寒之堂堂一個秦王連李白都沒聽過嗎?
南淮笙頓時心虛得汗流浃背,他看大乾已經有許多唐朝之後的朝代才引入的植物,時間難道不就是在唐以後嗎,該不會大乾的歷史上沒出現過李白這號人吧……
“難道是我聽差了?”南淮笙試圖挽救,“我是隐約記得以前聽家中的丫鬟小厮還是什麽人聊天時仿佛提起過這號人。”
誰知秦寒之并未就此多問,只道:“該是你記錯了,李白不曾有,倒是聽聞一位名喚李玄的詩人才華橫溢。”
“哈哈哈,原來叫李玄嗎。”南淮笙尴尬地滿口打哈哈,還好大乾的歷史上還出過一位李玄,不然他今天就要露餡兒了。
見南淮笙一副頗為苦惱的模樣,秦寒之輕笑一聲,心中對南淮笙的疑慮反倒消減幾分,直覺告訴他,南淮笙所言非虛。
雖然南淮笙清醒的契機和時間都過于蹊跷,可清醒後的一番言行确實迥異于常人,這是秦寒之親眼所見,若南淮笙能瞞得過他,那是他識人不清,便是中計也怨不得誰。
只是若有人利用南淮笙接近他或窺探他的行蹤,他便不能放過了。
秦寒之收起心緒,問道:“昨日可曾尋到一二才子?”
南淮笙絲毫沒聽出秦寒之話裏有什麽問題,只嘆息道:“這不是整條街都沒開門麽,別說才子了,半個人影都沒有,”頓了頓,他又想起什麽,“哦,還真有一個,我不是後來倒回去找過你一次麽,剛好碰上一個在裏面混了一宿才離開。”
秦寒之:“所以你打算資助他?”
南淮笙啧了一聲,搖搖頭,一副不願多提的模樣,顯然是不可能資助那名風流書生的。
秦寒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南淮笙一眼,不再就此多言,又轉口問道:“若是要找讀書人,各家書肆就有,誰同你說要去那等地方才可?”
南淮笙一愣,想了想發現小厮确實沒說必須去什麽花街柳巷,是他一根筋要往那處去的。
“我随便找了個府中之人問的,”他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說想尋個讀書人常去消遣的地方,便得知那條街巷就是。”
原來果真是誤會一場。
秦寒之好笑地搖搖頭,說:“要說消遣之地,将那處街巷告知于你也不算錯。”他看向南淮笙,思忖片刻道,“京中時常有人邀各路文人墨客共赴雅集,與會之人多為有名之士,”又道,“而各處書肆會有謄抄書冊的讀書人,這些人通常清苦些,你若想結識,不妨提前打聽一二。”
南淮笙聽得豁然開朗,只想給秦寒之鼓掌,這叫什麽,這就叫高人指點。他下次直接去逛書肆,既正大光明還成功率更高,事半功倍,不比去青樓裏碰運氣強麽。
誰知這還沒完,秦寒之又道:“要說京城讀書人最多的地方……”
南淮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秦寒之。
秦寒之被他過于專注的表情逗得發笑,最後為他解惑道:“非國子監莫屬。”
南淮笙:“國子監?”
“正是,”秦寒之解釋道,“國子監中不僅有京中各路優秀生員,還有從各地府學和縣學選拔而來的精英。”
南淮笙本來聽得目光湛湛,結果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沒有半點文化的文盲,就連大齊官話都還說不順溜的那種。
他無奈道:“國子監我也進不去啊。”
秦寒之搖搖頭:“非也,”他解釋道,“你至少有二法可入監。”
“還有兩種辦法?”南淮笙小聲道,“該不會是走後門吧?”
秦寒之被他逗笑,說:“算,也不算。”
南淮笙抓耳撓腮:“那到底是算還是不算。”
秦寒之:“其一,你外祖父杜尚書為朝中二品大員,他名下當有蔭蔽後輩進監的名額。”
南淮笙一喜,沒想到還有這種不用考試就進名校的好事,可随後想到什麽,他又皺起眉頭。
“我來京城也才半年,這兩日剛清醒,尚書府又有諸多同輩,恐怕就算有名額,外祖父也早已給了其他表兄弟,”他嘆息道,“就算沒給,怕是也不會給我這個連學堂都沒去過的人。”
秦寒之:“如此,還有第二法。”
南淮笙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這個“文盲”進大乾第一學府。
秦寒之只說了句:“監中按例有接收捐納的名額。”
“捐納?”南淮笙眨了眨眼睛,一時半會兒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他正要開口再問,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立刻反應過來,“給錢就行?”
秦寒之但笑不語。
南淮笙悟了,這不就是專門給他這種除了錢什麽都沒有的人準備的麽。
向秦寒之問清楚捐納事宜後,南淮笙便從秦王府離開,他路上美滋滋計劃着進國子監後要如何招攬才學出衆之輩。
“擅長靠科舉的怕是日後主要混跡官場,”南淮笙靠在軟塌上吃着冰酪,“還是多注意攻于詩畫之人為妙,這種才子出傳世之作的概率肯定更高。”
打定主意後,南淮笙當即清點自己名下有多少資産,看看能不能直接捐納一個監生名額出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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