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牧野聞歌
◎大神你好,請做自我介紹◎國子監中共分六堂,正義、崇志、廣業三堂為初級學堂,每個學堂開設六個班,教授生員中通四書卻未通五經之人。
昨天南淮笙已經聽李玉生科普過監中的分班情況,只是他這會兒看着秦寒之将自己帶入正義堂時還是傻眼了。
他怎麽記得崔二說過自己和秦寒之一個班的,南淮笙定定地看向秦寒之,最後貼在他耳邊悄悄問道:“你在正義堂?”
溫熱的氣流輕輕拂過,惹得秦寒之耳廓微微發癢,他按耐住心中的癢意,點頭為不可查地嗯了一聲。
南淮笙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驚訝道:“你該不會逃學次數太多,所以被留級了吧?”
秦寒之:“……”
剎那間,一切暧昧氛圍全都煙消雲散。
跟在兩人身側的柳詠樂不可支地說:“哈哈哈,還真叫淮笙你猜對了!”
見秦寒之忽然沉默不語,南淮笙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太大聲了,像秦寒之心思細膩的人肯定情緒也很敏感,這種丢臉的事他肯定不願意讓別人聽到。
于是南淮笙故作正經地拍了拍秦寒之的肩膀,安慰道:“不礙事,正好我只能上初級班,以後咱倆一起留級,還能搭個伴。”
他說着又想起之前崔二告訴過他,是秦寒之特地讓祭酒把他倆分在同一個學堂的,想到這裏,南淮笙笑嘻嘻地用手肘輕輕靠了靠秦寒之,小聲問道:“你該不會就是想找個人陪你一起翹課,所以才讓祭酒把我安排在正義堂的吧?”
秦寒之兩指捏住南淮笙精致的下巴尖,手指微微一用力便讓某個嘴上說個不停的大美人轉頭看向前方,他答非所問:“看路。”
南淮笙被快要怼到臉上的廊柱吓了一跳,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後怕地說:“還好有你提醒我,不然要是撞上去,我這蜂準就要變窪地了。”
瞧他這模樣,顯然是已經忘了剛才自己上一秒還在調侃秦寒之的事了,秦寒之對此笑而不語。
柳詠跟在旁邊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全過程,頓時只感覺口中酸味頓生,空氣中仿佛彌漫着一股非禮勿視的酸臭味。他啧啧搖頭,連忙擡起大袖遮住臉面匆匆轉身去往另一頭的率性堂,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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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堂是國子監最高等級的學堂,只有坐堂一年半以上,而且經史兼修,在各次考核中文理俱優的監生才有資格升入,幾人裏僅有柳詠入了此堂。
唐孟龍和文仲明走在後面,他打趣的視線在南淮笙和秦寒之身上一轉,頓時心中了然。他壞笑着戳了戳文仲明,擠眉弄眼地擡着下巴指了指前面那二人,又伸出兩根大拇指相對着比劃一番。
文仲明一臉疑惑地看向唐孟龍:“?”
唐孟龍:“……”他好心分享八卦,這呆子竟然接不住茬,真沒意思。
四人雖都在正義堂,但也不同班,正義堂共分為六班,南淮笙和秦寒之在天字班,文仲明和唐孟龍在地字班,來到堂前後四人便一分為二各自入班。
南淮笙一剛走到門口,兩只靈光的耳朵忽然便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他只聽廂房裏有人小聲道:“難道這南淮笙當真與秦王是那等關系不成?”
另一人略有些激動地說:“我看定是如此,否則李玉生那小子豈敢祝他與秦王‘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不明擺着是那小子看出了點什麽,所以借此機會投秦王之所好麽。”
又有一人說:“我聽說那次無咎雅集後那小子就不怎麽去四方書坊抄書了,顯然是此詩正中秦王之意,那小子因此得了秦王的賞。”
“兩位說的有些道理,”那人說,“聽說李玉生那日便是雅集上負責抄錄詩文的人,坐席就在離秦王不遠處,想必是看到了什麽他人沒看見的隐秘。”
南淮笙聽得心中警鈴大作,不就一首詩而已,這些人怎麽還八卦起來了,八卦就算了,也不注意一下門外有沒有人,這下可好,秦寒之這個當事人來了!
他心虛又警惕地瞟了秦寒之一眼,那日他匆匆抄錄好這首詩就送去四方書坊刊印,為的就是不讓秦寒之有反悔拒絕的機會。
要知道這首詩可是李大神的經典之作,那兩句更是金句永流傳,他是萬萬不會放過這首詩的,南淮笙一邊想着一邊時刻注意着秦寒之的一舉一動,除非秦寒之明确表示拒絕,否則……
不,就算秦寒之拒絕,他也不會放棄的!
誰知秦寒之這人竟然面色不改,只是從容淡定地跨過門檻進入廂房內,一時間,原本還有些雜音的廂房裏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南淮笙捏了捏自己焦急得有些發燙的耳垂,難道這家夥剛才沒聽見那幾個人說的話?
一時間他心裏那口氣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是想讓秦寒之聽到還是不想讓他聽到。
片刻後他又順過氣來,總歸大神的傳世之作保住了就好,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書坊重新刊印修改這本雅集的。
南淮笙的視線跟随秦寒之進入廂房,他心裏定定地想着,就見秦寒之回頭看向他。
“怎麽還愣住,不是站累了麽,你的席位在此處,”秦寒之朝南淮笙擡手指了指自己跟前的席位,示意他過來落座。
“哦,來了!”南淮笙反應過來,立刻擡步走了過去。
他在秦寒之旁邊的席位上坐下,席位上擺着一只書籃,裏面裝着進學用的筆墨紙硯和書冊,是秦寒之提前讓人備下的。
學堂裏的席位每人各有一張,兩席之間隔着一個過道的距離,南淮笙在席位上磨蹭一會兒,總覺得這座位沒什麽安全感,哪有同桌隔這麽遠的,那以後要是課堂上被夫子點名,秦寒之豈不是都沒辦法給他遞答案。
南淮笙正想着,忽然發現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畢竟秦寒之這家夥可是因為逃學太多而留級的人才,這答案能不能遞得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秦寒之正提筆寫着今日韓祭酒留下的課業,忽然聽見旁邊的人輕輕啧了一聲,他懸筆用餘光掃去,就見南淮笙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還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視線中更是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嫌棄。
秦寒之:“?”他方才似乎什麽都沒做?
南淮笙可沒發現自己小動作暴露了,他拿出籃子裏的書冊随意翻了翻,發現都是些能讓人背得頭疼的四書五經。
片刻後,他百無聊賴地放下書冊,忽然發現有人收拾好書籃起身離開了廂房。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朝秦寒之小聲問道:“這人怎麽走了?”
秦寒之筆下不停,頭也不擡地說:“想是回齋舍。”
“啊?”南淮笙驚訝道,“這就散學了麽?”
秦寒之停筆看向他,挑眉反問:“你還想再上兩堂課?”
南淮笙連忙搖頭,又問道:“那咱倆怎麽不走?”
秦寒之笑了:“某人剛才不是站累了?”
南淮笙臉上一紅,尴尬得想擡袖掩面,原來這人是再等他休息啊。
秦寒之又說:“稍後還要帶你去尋祭酒,可以再歇息片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去找韓祭酒,但是管他呢,能跟大佬多見一面就多一次觸發佳作的機會,南淮笙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單手支着臉頰,心中美滋滋地暢想着千百年後的學子在語文課上背誦着韓祭酒寫給他的文章,這場面該是何其爽歪歪。
南淮笙正給自己畫大餅呢,就見李玉生和一個小少年一前一後進了廂房、李玉生朝他拱手致意後便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拿出紙張開始寫寫畫畫,想必也是在完成今日韓祭酒所留課業。
那名小少年則在李玉生旁邊的席位上坐下,也開始着手完成課業,一大一小的動作出人意料得一致。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
他微微朝秦寒之的方向歪過身子,小聲問道:“李玉生兒子都這麽大了,不能吧,這也太誇張了,他才幾歲?”
饒是秦王修煉高深也差點沒憋住笑,坐在附近的幾個監生聽到南淮笙的話更是直接笑出聲。
“哈哈哈,李玉生,新來的同窗問你兒子怎的這般大了!”一名青年監生朝李玉生打趣道。
李玉生頓時臊了個臉紅,他停筆羞惱地說:“表哥,南公子不知道也罷,你怎麽能跟着起哄。”
旁邊那小少年見狀也放下手中毛筆,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拍了拍李玉生的胳膊,說:“杜兄這不是誇李兄可靠,有長輩之風麽。”末了他又悄悄朝李玉生說,“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得了同席的安慰,李玉生這才氣消了些,那青年監生連忙笑着朝二人告饒。
南淮笙萬萬沒想這學堂裏竟然有個安了順風耳的大嘴巴,他當即聽得想一口氣厥過去,這人簡直太會幫他得罪人了,什麽仇什麽怨啊。
萬一李玉生要是因為這事對他有意見,那他不就虧大了麽。
南淮笙悄悄朝秦寒之問道:“那人是誰?”他定要找機會坑回去,不然他就是冤大頭。
秦寒之淡淡地說:“杜慕之。”
南淮笙:“杜慕之?”
這名兒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南淮笙左思右想,硬要說的話只能想到一個人,可這未免也太誇張。
他咽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小孩兒呢?”
那小少年若是不是誰家的兒子跟來學堂,那就多半就只能是自己科舉考上的,這小小年紀少說是個秀才舉人什麽的,那該是何等神童才能辦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秦寒之勾了勾唇角,說:“小孩叫楊延和。”
南淮笙:“!”
完了,這名兒也有點耳熟,可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南淮笙:求助求助,這倆大佬是誰,急,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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