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盧觀昭活了兩輩子, 自認為見多識廣,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盧觀昭滿頭大汗, 但是努力掙紮的舉動在虛弱buff加持下仿佛是欲拒還迎, 不然江都帝卿怎麽看起來更興奮了。

盧觀昭只能用嘴努力說服對方。

“江都帝卿, 你用如此手段既是敗壞名聲,且也不會讓本世女接受你, 你又何苦如此?”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自己腦海的清明, “就此住手, 你我之間尚且還能是朋友, 若是再繼續下去,本世女最恨強迫之事,定會報複,帝卿三思!”

“我寧願你恨我。”不知道那句話又讓江都帝卿發瘋, 他眼眶微紅,按着她的肩膀仿佛是她在強迫他,“昭兒妹妹, 若非你總是看不到我,我又怎麽會如此兇險行事?”

他的唇落在她的鬓間, 輕柔又虔誠,帶着他身上那股清新的熏香。

盧觀昭不動了, 她暗自儲存力氣, 再次努力開口先拖延時間。

“帝卿,你到底想要如何?”她緩緩道, “就算你如此不在意自己的清白,但如今聖旨已下, 告昭天下,聖人不可能收回成命,将賜婚對象改變。”

“可以的!”江都帝卿情緒有些激動,“母皇是最疼我的,你娶秦聊蒼不就是因為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嗎?如今我和你更進一步,母皇自然只能改變主意。”

他低着頭,氣息更靠近了一些,盧觀昭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鼻尖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聲音很輕:“若是不行,我願以平夫之身嫁入英國公府。”

我不願意!!

盧觀昭在心裏吶喊,就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她沉下臉,原本暈乎乎的腦子都因為他的驚人之言變得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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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卿,你若是發瘋,別跟着拉公府和你一起陪葬。”她壓住口中的喘息,沉聲道,“你如今的舉動,不僅僅是壞了我的名聲,還壞了自己的名聲!”

“別這樣看我。”男人的神情有些絕望,但是又帶着扭曲的癫狂,“你早就知曉我的愛慕,卻處處避而不見,我比那個秦聊蒼到底差在哪裏?!”

他的聲音漸漸加大:“昭兒妹妹,我為了變得賢良淑德,為了你壓住自己的脾氣,也為了你去算計其他人,你不能這樣對我絕情。”

“你根本不是為了我!”盧觀昭感覺更頭疼了,她憤怒道,“這些都是你自己選擇,我既沒有要求你,也沒有和你有過任何多餘的接觸!”

因為藥效的緣故以及她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盧觀昭低低的喘了幾聲,而落在身上的目光越來越炙熱和癡迷。

“昭兒妹妹,你真好看……”臉上輕輕撫過柔和的觸感,随後是男人又漸漸輕緩的聲音,“你喝醉的模樣,賽過九天神女。”

世女的臉微紅,桃花眼裏是潋滟的風情,盡管帶着怒意,但是卻因為無力的軀體而顯得是豔麗的嗔怪。

她的衣襟被微微拉開,是蜿蜒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江都帝卿忍不住擡手輕輕碰了碰。

“妹妹,別再叫我帝卿了,喚我上泇可好?”李上泇從來沒有覺得這樣興奮和喜悅過,他滿腔的柔情就這樣落在懷中的世女身上,只覺得心都柔軟起來。

他就像是沒看見世女厭煩又憤怒的神情,只覺得終于能得償所願。

他俯下身子,虔誠地就要獻上自己的吻,然而就在這一刻,偏殿緊閉的門卻被輕輕敲響。

盧觀昭已經攥緊拳頭,決定道理講不過就給他一拳,然而門聲不斷,也打斷了李上泇的動作。

男人神色不耐,眉宇間的怒氣一閃而過,盧觀昭聽出了敲門聲似乎有些玄機,像是某種暗號。

果不其然,江都帝卿深吸了一口氣,擡起手緩緩蓋住盧觀昭的眼睛。

“昭兒妹妹,你且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別擔心,等你再醒過來,一切都結束了。”

不知道他的手是有什麽魔力,盧觀昭閉上眼睛後竟然感覺一陣強烈的睡意就這樣湧上了上來,漸漸将她拉入黑暗的漩渦之中。

不、不行……

她在努力地和這樣的睡意對抗,她不能就這樣睡過去,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裏。

努力地和睡意作鬥争,耳邊也漸漸聽到了被呼喚的聲音。

“世女、世女殿下!您醒醒!”

原本昏沉的腦袋似乎就這樣硬被拉出了困倦地獄,她忍住想要奔赴睡眠的欲望,緩緩地睜開眼睛。

最開始視線有些模糊,漸漸清晰之後,發現是個面色着急的少女。

“你是……”盧觀昭腦子仍然還有些不清醒,只覺得對方好像有點眼熟。

少女穿着內宦的服飾,卻不是剛才那個引路過來的黃葉。

她将盧觀昭扶着坐起來,語句快速卻不失清晰地解釋:“奴婢是魏秋,您或許不記得了,是您去年在上書房時當差的內宦,若非是您相救,恐怕奴婢已經被打死在宮裏了。”

她這麽一說盧觀昭有點印象了,是當初那個被裕王指責撞到她的小黃門。

“您且先起身,得先趕緊離開這裏,一會兒帝卿恐怕就回來了。”

盧觀昭按了按腦袋,還覺得有些手軟腿軟,只是內心的警惕卻還沒有放下。

“我聽洛王說你被調入了長春宮當差,怎麽在這裏?”

魏秋給她端來了一杯水,一邊誠懇解釋道:“洛王殿下心善,見奴婢幹活還算利索,便調到身邊來伺候,今日随洛王殿下赴宴,在替殿下跑腿時卻見到您被不該在崇德殿當差的內臣引路,一開始奴婢還以為是人手不夠調來的,只是回席上向洛王殿下禀報之後,便被殿下遣來立刻尋您。”

聽到是六皇女派來的,盧觀昭心下放松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不信,魏秋還給盧觀昭看了六皇女的信物。

“不是本世女不信你,只是情形險峻,本世女必須小心。”盧觀昭頭痛欲裂,喝了點涼水感覺好多了。

“奴婢知曉,還請殿下扶着奴婢罷。”魏秋小心翼翼扶起盧觀昭,然而才準備剛走兩步,就聽見了門外傳來了動靜。

盧觀昭感覺四肢稍微有點力氣了,她眉頭皺起只覺得不好,魏秋則是急忙道:“不好,帝卿回來了,奴婢是偷偷來的沒帶人,若是帝卿強勢,恐怕殿下您也走不出去。”

這都是什麽事啊!

盧觀昭真的已經無力吐槽了,她覺得魏秋說的确實沒錯,江都帝卿能夠把她單獨放在這個偏殿裏先離開,估計就是覺得她就算能站起來也走不了多遠。

這外面估計都是她的人,既然他打定主意今晚就要把她留下來,肯定也是有依仗。

盧觀昭決定先不硬碰硬。

她當機立斷:“後頭有窗,爬窗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魏秋也焦急萬分,她低聲道:“殿下現下能走動了嗎?”

盧觀昭感受了一下四肢的力氣,點了點頭。

于是魏秋也當機立斷道:“殿下且先走,奴婢幫您先擋着。”

說完她便行禮,快步走到屏風後,似乎已經跑到了門前。

盧觀昭都來不及驚訝,只能先趕緊掉頭離開。

活着活着竟然也有這樣狼狽逃竄的時候。

盧觀昭苦笑,好在這裏的窗戶都不高,她很輕松地就跳過窗戶來到了外面,躲藏在了樹叢的陰影裏離去。

魏秋能說替她擋下,想必也是有把握。

盧觀昭不擔心她的安全,魏秋如今是六皇女的人,身上還有六皇女的令牌,江都帝卿到底只是皇子,如今做事也不能不給已經封了親王的六皇女面子。

更何況看魏秋剛剛那個機靈勁,盧觀昭覺得她估計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是她本人現在自身難保而已。

盧觀昭跳下來之後便感覺有些暈眩,但好在夏夜涼爽,不像白日那樣悶熱,被風這麽一吹感覺好多了。

四周有些黑乎乎的,盧觀昭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座宮殿裏。

躲避着一些侍從,盧觀昭只覺得自己長這麽大第一次這樣焦頭爛額。

完全沒有想到江都帝卿竟然這樣大膽,不聲不響地就扔下一枚大雷,果然越安靜就意味着越要搞事。

兵行險招,在這樣嚴肅的外交晚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烏蘇國國主與使臣上,盧觀昭都有些佩服他的成功。

也是她沒有想到,不知道她喝的葡萄酒和紀溫儀她們喝的有沒有差別。

腦子裏思緒亂分,也在努力地思考着解救方法。

以她現在的情況,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回到崇德殿,臉頰在發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很不對勁。

大殿裏都是朝中重臣與外族使臣,殿前失儀絕對是大問題,那絕對是能被革職搞不好弄丢爵位的大事。

回府?

也不行,宮門出入都是嚴格把關,要登記在冊,她現在沒有由頭便先行離席,不但盧母會問起,聖人必定也會問起。

她和江都帝卿剛剛的事情絕對不能被知道,那可是事關着一個王朝帝卿清白的大事,也是事關她聲譽的大事,一旦綁在一起,恐怕風言風語又要再起,英國公府必定要受禦史彈劾。

秦聊蒼的脾氣也不好,先前已經多番忍耐江都帝卿,此次肯定必然會出手報複,倒不是說盧觀昭不讓他報複,而是她并不想拿這樣不光彩的事情讓秦聊蒼知道。

她扶着一塊假山石,又低低地喘了口氣,靠在上面休息了一會兒。

身上的燥熱其實一點都沒有緩解,但好在不像是以前她看的小說上那樣寫着□□焚身毫無理智,僅僅只是有些燥熱難受而已,不是不能忍受。

她決定找個機會喊紀溫儀出來幫忙。

紀溫儀不像如今已經成為洛王的六皇女行動不便,她肯定有辦法幫自己。

然而她才挑着人少的花園走着,卻在拐角處又碰見了人,還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最開始看到高挑的身影和不符合大晉審美的身材時,她還以為是秦聊蒼,然而等來人靠近,盧觀昭卻意識到并不是他。

男人神情有些驚訝,他翠色的眼睛睜大:“英國公世女?”

是那位烏蘇國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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