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番外三妄想(游妄番外)
我是游妄。
三天前,我去店裏在鎖骨下方的位置紋了一個字母X。
本來我是想紋“想”這個字的,但紋身師說這樣紋不太好看,而且我覺得太張揚被人看到好像也影響不好,就退了一步,紋了首字母。
不過就算是這樣,還是被發現了就是了。
發現的人是我的室友巫渺,平時看起來正派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他是知道我有一個弟弟的,所以順理成章就知道了我的秘密。
沒錯,我有一個弟弟,他叫游想。
而我的秘密是——我喜歡他。
不對,我愛他。
巫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搞定,我們達成了交易,他隐瞞這件事,而我幫他助攻他和孟昭。
說起孟昭,我覺得也挺好玩兒的,他也是我的室友,看起來筆直實際上怕不是個深櫃,特別傲嬌,心思卻出乎意料的單純,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被巫渺看上,恐怕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啧,挺慘的。
晚上洗澡的時候保護膜就可以撕下來了,我用手機前置攝像頭拍了一張照,照片裏的主角當然是那個X字母的紋身,除此之外還有我的鎖骨和小半張臉。
我把照片發給了游想,然後去洗澡。
洗完出來才發現電話被打爆了,十五個未接來電,每個都是游想的。
我給他打了回去,他反而又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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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換了一種方式,在微信上問他:喜歡嗎?
他還是沒回。
我就給他發了視頻邀請。
這次他接了,屏幕裏露出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臉。
我呼吸加快了一些,又問他:“喜歡嗎?”
他皺着眉不贊同的樣子:“哥!你怎麽能……太胡鬧了!”
“不喜歡?”我低頭看了一下,“那我過兩天再去把它洗掉。”
他說:“為什麽?”
我明知道他問的是我為什麽要紋身,但我偏偏不這麽回答,“其實紋的時候挺難受的,你別看它現在看上去挺好,剛剛還有點紅呢。我其實挺喜歡的,但你既然不喜歡,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過總得緩兩天吧,讓我歇會兒,嗯?”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大學就沒有分開過,因此我自然清楚他的每一個想法,從小時候對我的依賴,到高考之後對我的逃避,以及逃避之下的,對我的感情。
果然,他說:“別去了。”
“嗯?”我故作不解。
“紋的時候都疼的話,洗掉會更疼吧?”他皺着眉,是在心疼我嗎,“別去了,挺好的。”
“那你喜歡嗎?”我笑了,他的每一個反應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也許大多數人會對自己已經了如指掌的事毫無興趣,但我不同,游想對我來說也不同。
他抿着唇,表情有點為難。
“喜歡嗎?”其實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麽,但我一定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兩年了,我縱容着他逃避我已經兩年了,默許他選擇了和我不同的大學已經是我最後的退步,再多的,都沒了。
“游想?”我幹脆把衣服扣子解開了,讓他從視頻裏能直接看到那個紋身。
他猶豫了一會兒,臉有點紅,但還是點了點頭。
“點頭是什麽意思?”他退一步,我就會進十步,得寸進尺得尺進丈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
“哥……”他說話的語氣和方式和我還是很不一樣的,如果說我是深謀遠慮的大灰狼,那他就是純良天真的小白兔,特別是用這種求饒的口氣叫我哥的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把他按在我身下。
“嗯?”
“喜、喜歡……”他的臉紅得要滴血了,可愛得不得了,以至于我越發後悔當初一時心軟放他去了Q市,不然現在他就應該在我身邊,而不是我那麽渴望他卻夠不到人。
我笑了笑,慢條斯理扣上扣子,“想我了嗎?”
他這回死也不回答了,我有點遺憾,不過進退得當才能可持續性發展,不能急。
于是我換了個話題,“看你們學校的推送,你拿了國家級的項目課題?”
他果然松了一口氣,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用舌頭舔了一圈嘴唇——這是他每次喝水之後的小習慣,“不是我,是我們小組。”
“一樣的,”我只要知道有他就夠了,至于還有什麽其他人姓甚名誰我不在乎,“你想保研的話,今年就要把課題做完,忙得過來嗎?要不要我幫你?”
他抿着唇笑了笑,有點無奈的樣子,“哥,專業都相差一萬八千裏,你怎麽幫啊。”
這倒是實話,我學金融游想學物理,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我總想着和他多說幾句話,因此哪管現實不現實,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對了,媽最近有沒有找你?”
游想的臉色慌亂了一瞬間,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實際上在我看來漏洞百出,“沒、沒有……”
我抱着手盯着他看。
他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舌頭舔過微微濕潤的嘴唇。
我啧了一聲,“她又讓你幹什麽了?”
游想還想否認,但在我的逼問下還是吞吞吐吐說:“爸……爸兩個星期沒回家了。”
我忍不住冷笑,“她沒本事拴住人,也不敢找我,就跑來騷擾你?”
“哥!”我和游想其實意見不同的時候挺多的,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習慣了順從我,唯獨上一輩的感情問題,只要一談到他就會這麽着急和不滿,“你別這麽說。”
“怎麽說?”而我也每次都會因為他這樣而生氣,“他們之間的事情幹什麽每次都要你在裏面摻和,下次她再找你,你讓她打電話給我!”
游想支支吾吾了兩聲,擺明了是想糊弄過去,我看到就心煩——也許這就是我和他之間最大的不同,他重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而我,只在乎他。
“這個周末,我去你學校看你。”雖然這學期才開學不到一個月,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他,我從高考之後就開始逼着他表态,上個假期他去學校之前才勉強松口,為了趁熱打鐵,我非去不可。
游想吓了一跳,“不、不用了吧,哥……”然後在我的眼神下話鋒一轉,“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去接你。”
我盯着他通紅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放柔了聲音問他:“你想我來看你嗎?”
他不說話。
“游想?”
他從喉嚨裏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我忍不住笑了,隔着屏幕貪婪地看着他的臉,“票已經訂好了,你不用來。”
“啊……”
“我又不是沒來過,找得到路的,嗯?”
“嗯……”游想輕輕點了下頭。
我心情輕快起來,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麽巫渺寧願下圈套也要和孟昭在一起了,本質上,我和他是同一種人啊。
周五上午的課上完之後,我背着包就上了高鐵,兩個小時車程,就到了游想所在的Q市。
這裏我來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因為游想,大一剛開學、國慶、寒假、五一、暑假……有時候甚至是突然興起的周末,每當我想他想到不能自已,就會買票過來看他,為了收集來回的車票,我還弄了一個盒子,兩年了,車票把盒子裝了大半。
我知道游想的課表,他今天下午有一節專業課,我順藤摸瓜來到教室,鎖定了游想的位置,背着包從後門遛了進去,坐在游想旁邊。
他被我吓了一跳,眼裏是來不及掩飾的欣喜,壓低了聲音跟我說:“哥,你怎麽……”
“噓——”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專心上課,我在旁邊坐着不打擾你。”
他又看了我好幾眼才轉過頭。
我支着下巴看他,有時候我也覺得奇怪,明明我們長着同樣的臉,我卻總覺得他比我好看得多。
不管是聽課時專注的眼神還是低頭記筆記時微抿的唇,都讓我目不轉睛。
然而就連我也沒想到的是,也許是因為前一晚趕ddl也許是因為臺上老師講的天書太催眠,總之我看着看着就覺得困了,趴在桌上,在桌子下面拉住游想的手。
游想躲了一下,沒躲開,于是那只手乖乖被我握着。
我撫摸他的指尖,輕撓他的掌心,感受他輕微的瑟縮和顫動,然後和他十指相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再睜眼完全就是這麽多年在課堂上走神修煉出來的本能,然而已經遲了。
講臺上的老師氣勢洶洶:“最後一排從左往右數第三個男生,穿黑衣服趴着睡覺那個,你來說說,這個題怎麽做?”
我一臉茫然地站起來,才看了ppt一眼,冷汗就刷的一聲下來了。
開什麽玩笑,上了大學就和物理分道揚镳的我,就連題目都只看得懂已知兩個質子……後面一串公式和符號,就這還做題?
老師您看要不我跟您表演一個耍猴怎麽樣?
“有的同學,上課不好好聽講,重點都不會做,太過分了,”老師一拍桌子,拿出花名冊,“叫什麽名字,學號多少?”
我嘴角一抽,正在想怎麽解釋,就看到游想站了起來,“老師,他不是我們專業的。”
“不是?”老師的眼神在我們身上狐疑地打量了一圈。
游想悄悄拉了我一下,“他是我哥,S大學金融的,周末了過來看我,蹭了一節課,不小心就睡着了。您別生氣,這個題我來做……”
他言簡意赅說明了做題的思路,看那架勢似乎只要老師點頭他還可以到黑板上寫下來。
老師又打量了一下,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雙胞胎?”
“雙胞胎。”游想看了我一眼。
老師哼笑一聲,不難看出游想讓他很滿意,“讓別的專業的同學聽懂我們的課确實有點難為人,不過再怎麽說也不能睡覺吧?弟弟這麽認真,哥哥不如再堅持一下?”
全班同學都哄笑起來。
我摸了摸鼻子,頭一次覺得臉皮有點燒,坐下來了那股熱度都還沒降下去。
游想也坐下來了,他松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跟我說:“這個老師沒有惡意的,他就是太較真,看不得有人在他上課的時候睡覺……”
“你這是在怕我生氣嗎?”我湊過去跟他咬耳朵。
游想臉一紅,閉緊嘴巴不說話了,專心致志聽講。
我忍不住笑,不過睡是不敢再睡了,就在他手心胡亂寫一些筆畫,權當打發時間。
一撇、一橫、豎勾……
一撇、四點、橫折……
一撇、一豎、一撇、橫折……
游想手一收,轉過頭瞪着我,這下耳朵都紅了,“哥!”
我抿着唇笑,問他:“知道我寫的什麽嗎?”
“不知道。”他抽回手緊緊捏成拳頭,盯着書,好像上面能開出花來。
“不知道啊……”我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那我親口跟你說。”
“我、愛、你。”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一堂魔鬼物理課,游想帶着我吃Q大食堂。
平心而論Q大的食堂比S大的好吃多了,種類多分量足,我每次來都會由衷羨慕。
嗯……游想肯定是要保研Q大的了,要不我幹脆也考到這邊來?
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有更多時間跟他在一起了。
吃飯的時候游想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說周日晚上。
“周日嗎?”他想了想,“那你要不住我寝室?”
Q大寝室也是四人一間,游想有個室友常年不在,床鋪形同虛設。
“不,”我搖搖頭,“住外面,你跟我一起。”
“啊?”游想瞪大了眼,一臉不信的樣子。
“騙你幹什麽,”我摸出手機訂單給他看,“雙人房。”
晚上到酒店,游想說什麽也要睡裏面——我知道他是想把靠近窗戶環境更好的那張留給我。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趟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兩張床,一張也逃不掉。
游想先洗的澡,他從寝室帶了兩套睡衣,我們身高一樣,穿起來自然也很适合。
我出來的時候他靠在床頭玩手機,被子随意搭在身上,微微低着頭,露出一截漂亮的頸線。
我覺得有點熱,并且決定讓自己更熱一點。
我走過去一條腿跪在他床上,摸他的臉,“游想。”
他啊了一聲,愣愣地看着我。
我抽出他的手機往旁邊一丢,低頭吻住了他。
他只呆了一秒就開始反抗,我故意裝作敵不過他,被他壓在下面。
“哥!你、你怎麽……”他的臉紅得不行,唇上還有我剛剛吸吮出來的水漬。
“我怎麽了?”我挑起眉毛看他,“你應該很清楚我這次為什麽過來才對。”
他不肯說話,繃着臉看我。
我只覺得他怎麽這麽純良,然後在心裏想,難怪我媽那個沒用的女人回回都來騷擾他。
她和我爸本來就是她單方面強迫的婚姻,我爸愛的另有其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我和游想的出生都是她用來挽回我爸的工具,不過事實證明她失敗了,然後給我們取了這樣的名字。
游妄、游想。
妄、想。
妄想。
呵,愚蠢的女人。
她的愛情是妄想,但我的不是。
我這輩子也就認定了游想這一個人,我們從孕育到出生都在一起,今後也永遠不會分開。
這一天對我來說注定是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天,我相信游想也是。
對于上下,我沒什麽執念,只是被操的那個總要痛一些,我不想讓他痛。
我甚至不忍心讓他累。
“你躺着就好,我來動,”我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在他身上起伏。
“哥!”他渾身上下都是紅的誘人得不得了。
“叫我的名字。”我摸着他的臉。
“游妄……”
“再叫一次。”
“游妄……”
“游想,你是我的。”
“嗯……”
“兄弟又怎樣,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拉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