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
死亡
游易焱出車禍了，連帶着再婚的老婆和小女兒。
游淵被他的助理禮尋叫去醫院見他父親最後一面。
兩個大人死了，小女兒昏迷還在觀察中。
追悼會在七天後。
游淵一下子繼承了好多遺産，在禮尋的努力下，他直接靠股份占比坐上了游家公司的董事長位子。
“可我什麽都不會啊。”游淵對禮尋說，“這位子給你坐吧，你賺錢，到時候跟我五五分就好了。”
“想得美你。我同意董事會那邊的也不同意。”
游淵氣得要爆炸。
他的錢是游易焱給的，禮尋的工資也有一半是他的。他光靠這些不賺錢都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出門上班當社畜，還要看一堆人的臉色？
不過他氣也沒用，因為現在他除了聽禮尋的話，沒有別的辦法。
禮尋說，你不想上位，多的是擠破了腦袋都想要上位的人。
禮尋還說了，如果我的上司不是你，你以後可能一個月就只能從我這分到兩三千塊。如果你能接受，那我們現在就去把股份賣了。
游淵并不知道股份能賣多少，但是就他花錢如流水的性格，應該霍霍幾年就沒了。
于是只能吃個悶氣。第二天乖乖跟着禮尋去公司上班。
果然上班會使人陰郁。游淵每天都罵罵咧咧的下班。不管禮尋怎麽喊說今晚有應酬，他都不搭理，孤身一人勇闖酒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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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街，這是一條在市中心的酒吧街。
游淵最近老是在這泡吧。
因為他沒去夜總會了，他覺得再去自己的錢包負擔不起了。
但是酒吧游淵不熟，他又不太能喝酒，所以來搭讪的人雖然多，可他看上的實在是寥寥無幾。
而且這些人有個通病，就是他們似乎只追求一夜的狂歡。
第二天天一亮，就提褲子跑路。
游淵不喜歡這樣的社交。夜總會的話他可以直接在人群裏面挑一個看得上眼的，帶走，給錢就行，然後夜夜笙歌。他不用跟人社交，人都會主動讨好他。
游淵走進了一家不是gay吧的酒吧，裏面的環境比gay吧好多了。
熱鬧中帶着一點秩序。
真奇怪。
游淵喜歡這裏。
游淵在吧臺前的一個空位上坐下，要了一杯店裏招牌。
畢竟他也不會喝酒。
就是來體驗氛圍，然後跟着人群一起堕入夜色。
“您好，您的春宵一刻。”調酒師是女生，穿着亞文化風格的服飾，脖頸間是黑色choker和南京鎖的疊戴。她的聲音很甜美。
“謝謝。”
店裏的招牌是看調酒師心情。
有趣！
是用高球杯裝的，藍綠色的液體，上面放了一片檸檬和幾片薄荷葉。
游淵試了一下，只喝出檸檬籽的苦澀。
算了算了，品酒這對沒有味覺的他來說，不亞于盲人摸象。
“來一杯長島冰茶。”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游淵耳邊響起。
他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走，落到男人身上。
男人的五官很立體，起碼在游淵這個視角看來。
他的眉骨似西方人的凸起，山根和鼻子很挺，上唇短，下唇很薄。
他繼續說着話：“你哥今晚來了嗎？”
随着他唇瓣的開合，游淵似乎都能模拟自己的手指插在他口中的舒爽。
這人長得真帥。
“沒呢，今天他休息。”剛剛那個調酒師這麽說，“今天我早班，等會一起走？”
“好。”男人說完瞥了游淵一眼，“有事？”
“有。”游淵笑着說，“帥哥加個微信吧。”
男人拒絕得很快，“不加。”
游淵被拒絕了。
失落。
調酒師很快就調完了把酒遞給男人，然後笑盈盈的對游淵說：“帥哥咱倆加一個。”
“行。”游淵拿出手機掃了一下她的二維碼。
“我叫伍殇。”她說完在同意好友申請後又給游淵發了一遍文字版。
“我叫游淵。”他也發了自己的名字過去。
“以後找我調酒打九五折哦～”
“怪不得你哥說你每個月工資得扣不少錢，原來是扣在這。”
“你少管。”伍殇對游淵說，“他叫許桀，桀骜不馴的桀。他人挺好的，就是說話難聽了一點。帥哥別放棄！我看好你！”
怎麽說呢，伍殇說這話的感覺給游淵一種推銷的感覺。
“謝謝你。”
“不客氣。”
“伍殇！那邊有一桌客人點你哥要開香槟塔，你去處理一下。”
“來了！”伍殇俏皮的朝游淵眨了眨眼，“帥哥加油！”
伍殇走後，許桀就自己喝着酒玩手機，平淡得像風吹拂青草地。
游淵盯着許桀看，後者也不以為意。
許桀穿了件低領毛衣，喉結在吞咽的時候好性感。他的肩寬，他的臂圍，他的腰圍，是游淵再多設想一下就會硬的程度。
這人身材真好。
伍殇處理完事情回來對許桀說：“我們走吧，下班了。”
“嗯。”許桀那杯長島冰茶還沒喝完，“我也坐不住了。”
“怎麽了？”
“有個神經病一直盯着我看。”
……
這人說話真……難聽。
伍殇愣了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游淵，他人就這樣。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啊。”
！！！
你不說還好，說了我更尴尬了！
游淵心想。
“快走。”許桀拉着伍殇，“我後背要起火了。”
“哈哈哈～”伍殇不忘跟游淵說再見，“那我先走啦。我明後天晚上都在，有機會我請你喝酒啊。”
“來啦？”伍殇今天換了一個風格，穿的是校供感十足的襯衫加格裙，綁着高馬尾，她問游淵，“今天喝什麽？”
“随便吧。”游淵下了班就又來了MISS了。
禮尋說他沒有個總裁樣。但公司那群員工可開心了，因為這樣他們也能提前下班了。
伍殇今天給游淵做了一杯度數較高的酒，游淵覺得喉嚨燒燒的。
今晚公司的盒飯不好吃，游淵吃了一口就沒吃了。
到底是誰在愛喝苦瓜湯啊？！他的生活明明已經很苦了！
他得找個機會跟負責定盒飯的人好好聊一聊。
胃有點疼，回家又要吃苦了。
“今晚許桀會來嗎？”游淵問伍殇。
伍殇這會也清閑，就一邊喝酒一邊和他聊天。
“應該不來了吧。他三班倒，具體作息我也不是很清楚。”
游淵點點頭沒再說話。
“哎。”伍殇卻主動和他聊起來，“你喜歡他嗎？”
游淵想了會，說：“喜歡。”
不過游淵知道，他們倆說的喜歡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一個意思。
“那你這是一見鐘情啊。”伍殇說完，津津有味的喝了一口酒。
游淵又點點頭，他直覺可以暫且把伍殇歸為朋友。他問：“他下次來酒吧的時候你可以發微信告訴我嗎？”
伍殇正大腦高速轉動，磕一部2k字小短文，聽到這話說：“當然可以！”
那天之後游淵差不多晚上八點左右會收到伍殇的短信。
都是一樣的：【他今天沒來哦～】
游淵也是一樣的：【好的謝謝你～】
偶爾會順帶問一嘴吃了沒，沒的話他路上買點吃的。
伍殇的作息其實也不是很規律，因為早班和晚班輪排。有時候很晚，四點才下班；有時候卻很早，十二點就可以下班。
生物鐘亂的很。
所以伍殇醒來一般都是十二點以後了，早班的話上班時間是一點，她會來不及吃飯。不忙的話會點個外賣，忙的話就忙到不忙的時候再吃飯。
不過大部分情況下伍殇不吃飯的原因是不知道吃什麽。
開完追悼會的那天，午後三點，游淵收到了伍殇的連環轟炸微信：【快來快來！許桀來了！】
然後是一組可愛的柯基表情包重複發送，最後一條複制了第一條文字。怕游淵看不見。
游淵摘了黑色西裝上的領帶扔在禮尋的車上，對禮尋說：“送我去春風街。”
才給伍殇回複：【來了。】
禮尋問：“你這幾天下班那麽早都是在酒吧？”
“嗯。”
游淵坐在後座，副駕駛上是他妹妹游漫梨，聽到去酒吧，好奇的說：“哥，我也想去酒吧。”
“今天哥有事，過幾天再帶你去。”
“好吧。”
游漫梨傷得不嚴重，因為她的媽媽把她保護的很好。
她從小就粘游淵，後來游淵搬出去住了就沒聯系了。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身體裏流淌着同一脈血液，經年之後，他們還是家人，還是會在災難過後互相汲取能量的普通人。
許桀今天下班早，伍殇給他發微信說下午沒吃，讓他順路捎兩份蛋炒飯過來。
今天早班人多一點，伍殇的開式很快就做好了，坐在吧臺外面等許桀。
“吃吧。”許桀把盒飯放在吧臺上。
熟悉的包裝，伍殇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另一個區的一家店，之前和哥哥還有許桀去逛街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好吃得很，很像小時候媽媽做的味道。
“你怎麽跑那麽遠去買啊？你們醫院食堂的蛋炒飯也還湊合。不過謝謝你。”伍殇掀開盒飯蓋子，拆了一次性筷子，興致高昂，說，“我要開動了！”
“想得真美。什麽飯要我親自跑一趟。”許桀坐在伍殇身邊，刷着手機，“叫的跑腿。”
游淵進來就看見伍殇大快朵頤的模樣。
“你吃沒啊？”伍殇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後問他，把手邊的另一份飯推到他面前，“我叫許桀帶了兩份，一起吃點。”
游淵吃過了，因為游漫梨下午餓得厲害，說要吃肯德基。加了兩百塊錢的跑腿費從市區送到郊區墓園。
不過游淵說：“那先謝謝了。”
破天荒的，游淵把那盒蛋炒飯吃完了。
禮尋要是在，肯定要說他工作了就是好，連飲食都正常了。
其實不是，只是游淵吃什麽都沒味道，所以下午吃的肯德基也只是應付的吃了一個雞腿和幾口可樂。他吃什麽都一樣，所以每次都吃不多，吃完不餓就行。
今天吃完是因為伍殇在旁邊一邊吃一邊碎碎念，說這個飯很好吃，許桀專門買的。
伍殇吃完了，看着游淵又吃了一會兒才吃完，然後一起打包收拾完，就去忙了。
游淵的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振動了下。
伍殇不知道在哪裏發的微信：【我先溜了，把握機會！】
然而這個機會似乎正要自己偷偷溜走。
許桀在游淵要回信息的時候起身，他連忙轉頭問他：“你要走了？”
“嗯。”
“喝兩杯再走嘛。”游淵說，“就當是飯錢了。”
“不用。”
許桀去意已決。
伍殇叫自己帶兩份飯，他下意識就以為是給她和她哥帶的。誰知道是帶給這家夥的。
算了，就當花錢消災吧。
游淵說：“那我改天請你吃飯。”
走到一半的許桀在切歌的間隙聽到了這句，還是轉頭回來了，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花錢買罪受他是。
游淵笑着問：“你喝什麽？”
“瑪格麗特。”
“好嘞。”轉頭游淵就跟伍殇要了兩杯瑪格麗特。
伍殇還給他們的檸檬切成了愛心形狀，卡在杯子上。
許桀：“……”
游淵：“嘻嘻。”
因為中間的位置本來是伍殇坐的，她離開之後，在許桀折返回來後，游淵坐過去了。
隔太遠不好聊天。
游淵在沒話找話，他問許桀：“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但伍殇跟他說過了。
“醫生。”
“在哪工作啊？”
“716部隊醫院。”
“好厲害啊！”游淵誇他。
許桀尴尬，掩飾性的喝了口酒。
然後就一直在喝酒，游淵再說什麽他都不理。
直到游淵看着他納悶的說：“你這樣我要覺得你不喜歡我。”
“不用覺得。”許桀直白的說，“就是。”
“為什麽啊？”游淵想不明白。
他長得也不醜啊。
許桀說：“沒有為什麽。”
游淵身上沒有他許桀喜歡的點，而且他讨厭自己被男同當成獵物一樣盯着。
生理性不适。
“喝完了。”許桀放下喝完的空酒杯，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別再來這蹲我了。”
許桀一眼都沒施舍給游淵。
走了。
游淵的逆反心理湧上來了。
不喜歡我？那我還就偏偏要來讨你不歡喜。
不要再來這蹲他？那就一天24小時公司酒吧醫院輪軸轉，蹲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