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月光如水,淡淡的銀晖映照着這幽靜的小村莊,鳥兒在樹梢上輕嗚,草木的清香随風而散。

蔣家三樓的客房裏,紀童借着微弱的燭光,低着頭,一邊小心翼翼地解着唐明辄身上的繃帶,一邊說:“你覺得那人會是慕靈均嗎?”

“不确定……”唐明辄心不在焉的答道,紀童烏黑柔軟的頭發,時不時蹭着他的脖頸,癢癢的。

紀童有點忿忿不平,“如果真的是慕靈均,那他就太過份了,明明有了惠善,還要逛青樓!”

唐明辄:“……”

“惠善是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還不懂珍惜?”

唐明辄默默的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紀童也不在意,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自顧自說着,這是倆人已經形成的相處模式。

“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一心一意,怎麽可以再找別人。”紀童輕輕說着,語氣卻是深深的堅持。

唐明辄一怔,突然“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背過了身去,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紀童有點反應不過來,不解的問,“怎麽了?”

“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吧。”唐明辄的聲音還是很穩,聽不出喜怒,可是紀童卻對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和背對着自己的行為相當不滿。

他繞到對方的面前,看着他說道:“你這是怎麽了……”話沒說完,紀童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男人剛才突然一動,還剩下不多的繃帶已經全掉在地上,露出那比預想中更猙獰的傷口。

傷口大部分已經結了痂,只是左腹處,傷得最重的地方,不但沒有愈合,還絲絲浸着血水,看來要痊愈恐怕還是要很長一段時間……

紀童皺起了眉頭,這也是這幾天,他什麽都不敢問的原因,雖然他每天都心焦如焚,擔心齊瑾的安危,然而,他問了又不能改變什麽,只會讓大家的心情更糟而已……

他忍不住擡起頭,擔憂的說:“你的傷太重了,明天我們還是不要走了。”

唐明辄低下頭,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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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見他嗎。”這是一個陳述句,沒有任何挖苦的語氣。

被人當面說破心事,紀童有點難為情,但他還是真誠的說,“養好你的傷才是最重要的。”

你才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唐明辄心頭大震,只覺一陣酸楚在心頭蔓延,而同時,他深埋內心的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像氣泡一樣一個個冒了出來,又被自己一個個的戳破,最後他逃無可逃,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的感情。

一雙柔軟纖細的手,仿佛帶着電一樣,搭在他的肩膀上,他陡然回神,下一刻就被人按坐回椅子上。

“你給我坐好!!”紀童提高聲音說道。

“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耍什麽帥……”

“你知不知道,這傷治不好,會落下病根的……”

“你還不當一回事……”

紀童已經非常生氣,老媽子一樣數落着他,唐明辄只能愣愣的聽着。

這人到底在搞什麽啊!紀童郁悶至極,不過生氣歸生氣,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給對方包紮起傷口來。

等紀童幫他把傷口包紮好,唐明辄就立刻站起身,穿上衣服,不讓他再多看自已的傷一眼,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我沒事。”

“嗯……”紀童聞言,勉強朝他擠出了一個微笑,也沒搞清他說的“沒事”是指傷口,還是心裏,但他還是堅持要多住兩天。

唐明辄也不置可否,仿佛陷入了沉思。

夜裏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認床還是什麽原因,紀童睡得很不踏實,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

他走出房門,剛才還半明半暗的天空,已經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黃。

他驚訝地發現,唐明辄已經背對着他站在欄杆前,他的肩膀上濕了一片,更深露重,這人到底在這裏站了多久。

“我們今天就走。”唐明辄突然轉過身來,啞聲對他說到。

“啊?為什麽?”紀童疑惑道,昨天不是說好的嗎?

“我會把你送回公子身邊。”唐明辄沉聲說着,聲音裏帶着一種冷硬的決絕。

紀童一怔,“可是,你的傷……”

“我沒事!!”唐明辄煩躁的打斷了他。

逆光讓紀童看不清唐明辄的表情,對方的語氣讓他莫名感到不安,他不由的向前兩步,抓住他的衣袖,不認同的說:“也不急于一時……再等兩天吧!”

他是為了讓我快點見到齊瑾嗎?

“不行,今天就走。”沒有任何轉彎的餘地。

“你……”紀童也怒了,正想再數落這固執的男人,猛一擡頭,突然就感覺額角被什麽柔軟微涼的東西蹭了一下。

他還沒明白那是什麽,但在對方的陰影裏,他能清楚看唐明辄僵了一下,随即迅速把臉扭到一邊去,耳朵隐隐泛着紅。

“?”

這時候,走廊的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咳,蔣天心伸出一張小臉,睜着烏溜溜的眼睛,一臉好奇的打量着他們。

紀童愣了半天,才注意到自己抓住男人衣袖,整個人幾乎依偎在對方懷裏的姿勢有多暧昧,他瞬間站直身子,結結巴巴的說:“蔣,蔣姑娘,早上好啊……”

蔣天心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說道:“小童哥哥,爺爺請你們下去吃早飯呢。”說着,就親昵的拉着紀童往樓下走去。

唐明辄卻像釘在原地,目光無聲的追随着紀童的身影,直到對方消失在樓道口,他才抿了抿嘴唇,回味着那人的觸感和餘溫。

三人來到飯廳,只見飯桌上已經擺好了各式早點,老族長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一張紙。

“爺爺,小童哥哥他們下來了。”蔣天心笑着說。

老族長聞言,笑着站了起來,走到紀童面前,“紀小兄弟,這方子肯定能行,那本醫書真是太神奇了,簡直讓我茅塞頓開。”

可是剛說完,老族長又面露愁容的說道:“只是這藥配起來有點麻煩,有幾味藥草,連我也沒有親眼見過。”

紀童接過那張紙,突然靈機一動,對老族長笑着說:“如果是配藥的話,我很樂意幫忙。”

老族長眼前一亮:“真的嗎?那就太感謝紀小兄弟了。”

紀童轉頭促狹的看了唐明辄一眼,意思像是在說:你看,不是我不想走,是有人需要我留下來。

唐明辄也在看他,四目相對,男人又立刻轉移視線,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擺臭臉,也沒再堅持要走,心情好像還很不錯的樣子。

這時候,蔣天磊扶着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出來,女人穿着淡綠布裙,臉色蒼白,卻掩不了她姿容秀麗。

蔣夫人向他們彎下身子作揖:“謝謝兩位救了天心。

紀童趕忙道:“舉手之勞,蔣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衆人入座,席間閑話家常,紀童忍不住問:“老族長,你們不像土生土長在這裏的人,為什麽你們會住在這裏呢?”

老族長一聲長嘆,才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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