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這句話說的含糊其辭,傅長卿不由自主的蹙了下眉:“什麽?”
“沒什麽。”顧遲曜還是那個很好看的笑,打開包間燈,“來點酒?”
暖黃色的燈撒下,中午飯和晚上的聚餐不知怎麽就連在了一起,來的人裏男女生參半,有好幾個俞初夏看着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白酒啤酒都有,傅長卿隐隐感覺到顧遲曜有點不太對勁,在他又去伸手開啤酒前,傅長卿攔住了他。
“少喝點吧。”
旁邊還有傅長卿買的牛奶,俞初夏拿了瓶新的放到轉盤上,在顧遲曜跟前停下來。
“喝點牛奶醒醒酒。”
從開始到現在,顧遲曜手邊的酒杯幾乎沒有空閑過,白的啤的輪番而至,喝到現在,眼神都被燒的略微失神。
傅長卿擰開牛奶蓋子送到顧遲曜手裏:“喝吧。”
顧遲曜不甚清醒的眨了眨眼:“這是什麽?”
傅長卿臉不紅心不跳:“酒。”
顧遲曜:“怎麽是白的?”
傅長卿:“白酒。”
旁邊人忍不住笑出來。
聚餐結束快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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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傅長卿喝的也不少,酒意上頭之後就開始發暈。
小公園裏的路燈因為很久沒維修光亮岌岌可危,好似下一秒就會壽終正寝。
這個季節還有蟲子在飛,俞初夏虛虛挽着傅長卿胳膊,怕他不留神頭重腳輕栽倒地上。
打的車還沒到,公園小路表面不太平整,有石子凸出來,又因為燈不太亮,腦子昏沉的傅長卿理所應當的被絆了一下。
還好俞初夏一直拉着他胳膊,一有動靜立刻加重了力氣:“小心點。”
傅長卿甩了甩腦袋,沒有說話。俞初夏松開一點力氣:“要去椅子上坐會兒嗎?”
“好。”傅長卿聽話的跟在俞初夏身側,在公園木質長椅上面坐好。
網約車來的還算快,到小區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道路上幾乎沒有人,傅長卿送俞初夏到樓下,卻沒有要上去的意思。
他知道不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是又舍不得這麽離開。
眼前這個人是他好不容易的失而複得,無數次的大夢驚醒化為現實美好,真到了眼前卻又不敢輕易觸碰。
看他遲遲不動,又始終一言不發,俞初夏也不可能、更不忍心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這裏。
“怎麽了?”她站在他跟前,用手背蹭着他的指尖,“是不舒服嗎?喝酒喝太多了?”
這個“酒”字仿佛打開了什麽開關,傅長卿嘴唇動了一下,眼神還有點迷茫。
“我喝酒喝多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俞初夏卻很耐心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對面,傅長卿突然對着她擡了一下手,重複着剛才的話:“我喝酒喝多了。”
一時摸不準他的想法,俞初夏剛要順着他的動作送上去自己的手,卻不曾想傅長卿整個人彎下腰來,眼睛裏面濕漉漉的,生出一分委屈,還有……
緊張。
“你能趁人之危嗎?”
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俞初夏呆滞一下,後知後覺想起那天她喝醉時傅長卿在教室裏說過同樣的。
當時她盯着他的嘴唇,手拽着他的衣領往下扯,想要借着醉意逾越,然而卻被他捂住眼睛沒有得逞。
那天他說的是“我不想趁人之危”。
現在雙方互換,喝酒喝多了的人變成了傅長卿,那句篤定的句號變成了詢問。
“為什麽那天,和現在不一樣?”俞初夏說,“明明,都是有一個人用着喝多了當借口。”
傅長卿搖頭:“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
“那次喝多的人是你。”傅長卿解釋,“怕你介意,後悔,所以不行。”
“那現在呢?”俞初夏問。
“現在是我。”他很迅速的在俞初夏眼睛上面看了下,小聲說,“我不介意。”
因為怕你介意,所以再喜歡也得忍着,但是現在是我,我喜歡你,所以怎麽樣都可以。
好半晌俞初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喊他的名字:“傅長卿。”
喝多的男大學生略顯茫然的看向她,俞初夏兩只手捧上他的臉,能感受到溫熱呼吸撒下來,她心髒跳的前所未有的快,聲音顫抖,很低。
“閉眼,低頭。”
……
十點半,傅長卿沖完澡出來,客廳裏,齊若端着醒酒茶過來。
“酒沒醒就洗澡,頭暈不暈?”
“謝謝姐。”傅長卿接過來喝一口,兩人聲音都很小,“還可以。”
齊若是傅長卿大姑家的孩子,也就是他表姐,比傅長卿大五歲。因為假期人多不想走,便暫住于此。
“我聽舅媽說你今天一早就出去了?”齊若坐上沙發,“出去玩起這麽早嗎?”
成年的大學生并不懼怕談戀愛被發現,于是傅長卿很淡然的如實回答了。
“準确來說,應該是約會。”
八卦是很大一部分人的本性,很顯然齊若就被包括其中,她盯着傅長卿看了幾秒,忽然問:“是之前那個姑娘嗎?”
對上傅長卿帶了疑惑的眼神,齊若好心補充:“我從高中就在‘滕維’辦了會員卡,是他們老板的熟客,你恰好陪我去過幾次,還恰好長了張不是那麽大衆的臉。”
聽完,傅長卿思考半天,才想起“滕維”就是他第一次給俞初夏做美甲的小店。
“我從來不知道你有做美甲的喜好。”齊若拉長腔調,“也不覺得你會有,所以問了一嘴,原來是給別人姑娘做的。”
放下醒酒湯,傅長卿坐上旁邊的單人沙發:“是她,我跟她一起回來的。”
“是咱們這裏的人?”
“是。”
“高中,到現在……”齊若掐指一算,有些意外,“談這麽久了?”
意識到有點誤會,盡管不太想承認,但是傅長卿還是嚴謹道:“不算,中間分開過一段。”
齊若“哦”了聲:“所以現在是又和好了?”
“嗯。”
“什麽時候和好的?”
客廳牆上,鐘表分針發出輕微聲響。傅長卿重新端起醒酒湯,抿了一口。
“剛才。”
齊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當事人眼尾露出一點笑來:“嗯。”
快十一點,齊若看了眼手機,起身:“喝完早點休息。”
傅長卿笑了一下:“好的。”
得到回答,齊若走到一半又停下來:“需要告訴舅媽舅舅嗎?”
“再等等吧。”傅長卿思索片刻,表情認真,“等一切都安穩下來,我會帶着她來見你們的。”
此刻齊若才突然意識到,她這個弟弟好像已經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然長大了。
她笑容溫和,欣慰:“早點休息,晚安。”
“好的。”傅長卿回以微笑,“晚安姐。”
隔日清晨。
不到八點鐘,俞初夏習慣性打開手機,入目就是傅長卿五分鐘前的微信消息。
愛意:[醒了的話來樓下吃點早餐,在小區對面,我在門口。]
意:[好。]
過去時顧遲曜也在,坐在傅長卿對面妖孽似的笑着,耳垂處挂着細長的黑色耳墜。
“早上好俞美人。”
語氣不太正經,但沒有惡意。俞初夏跟着說了句“早上好”。傅長卿不露痕跡的瞪了他一眼,往自己身旁拉過來一把椅子。
“先坐。”他說着去拉俞初夏的手,然後站起身,“想吃什麽,我去買。”
手心處傳來久違的熟悉溫熱觸感,俞初夏仰頭對着他笑了笑:“甜豆花。”
“好。”
說完顧遲曜坐在兩人對面,似笑非笑:“我也要一份,謝謝傅總。”
店內風扇呼呼作響,傅長卿到門口買早餐,這裏只剩下俞初夏和顧遲曜兩個人。
國慶期間穿的還比較單薄,俞初夏穿的半袖襯衫,露出來半截小臂。
薄薄的一層肉,很白,能看到淡淡的血管。
不過顧遲曜的注意點卻并不在此,他在對面撐着下巴,目光在俞初夏手腕處落了很久,輕輕笑了一聲。
“這個手環是長卿送的啊。”
不是疑問句,俞初夏一愣,擡眼道:“你還記得?”
此話含義滿滿,顧遲曜抓住裏面最關鍵的一條進行詢問:“看來是某人不記得了?”
這個“某人”指的是誰不需要顧遲曜解釋,俞初夏也能明白:“我上次問他,他看起來完全沒有印象。”
“這樣啊。”
顧遲曜舔了下幹澀的嘴唇,視線在傅長卿身上過了一遍,而後拆了副筷子,笑的漫不經心。
“他騙你的。”
“什麽?”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俞初夏愣了一愣,“騙我?”
“恕我不能多說。”顧遲曜笑容狡黠,“有些話外人說出來反而沒了意思。”
直覺讓俞初夏還要再問,但是傅長卿帶着早點過來了。
東西剛放好顧遲曜就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進嘴裏,咽下去又不滿:“怎麽不給我放糖?”
免費勞動力傅長卿不冷不淡,很有禮貌:“你旁邊那罐放的是鹽嗎?”
“可能吧。”顧遲曜純粹沒事找事,懶唧唧的,“要不傅總替我嘗嘗?”
神經病,傅長卿懶得理他,在俞初夏旁邊坐下來後看見她嘗完一口也想再添點糖,虛虛握上她的手攔了一把。
“我昨天了解了一下,糖還是少吃一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