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25

火鍋店就在不遠處,生意不錯,裏面客人很多,入門就能感受到香氣撲鼻。

店內燈光是很溫馨的暖黃色,柔柔打下來,撒了傅長卿一身,襯出幾分溫潤貴公子的味道。

前臺點菜的是位年輕姑娘,只和傅長卿對視了一眼,便馬上低下頭掩蓋住羞紅了的臉。

點好菜,兩人跟着服務員落座,比較靠裏面,倒不顯得那麽吵了。

在等待期間,傅長卿眼睛瞟到俞初夏手機屏幕,她跟他打完電話沒有退出,還是和他的聊天界面。

傅長卿盯着頂部看了會兒,在對面眉梢微挑,讀出聲。

“長青樹?”

俞初夏沒想到這人眼神會這麽好使,反着都能看出來什麽字,反應兩秒才慢吞吞吐出來一個“嗯”。

這個回答傅長卿顯然不滿意,歪着頭學她語氣也跟着“嗯”一聲。

“‘嗯’是什麽意思?”他歪着頭,說,“敷衍?”

俞初夏頭頂冒出來一個問號,忍俊不禁:“哪裏看出來我敷衍了?”

“你就是敷衍。”傅長卿蠻不講理,不肯放棄這個問題,繼續追問,“這個備注是什麽意思?”

“就是……”俞初夏眼神飄忽,糾結一陣,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于是說,“看手機。”

傅長卿不明就以,置頂聊天框裏很快多出來一行字——

意:[希望你像長青樹一樣,永遠青春,永遠風發,永遠熱烈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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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卿目光呆滞兩秒,然後比葫蘆畫瓢,在鍵盤上面晃動手指。

愛意:[再加一條。]

俞初夏看了他一眼。

傅長卿手指微動:[永遠喜歡你。]

這句話發出去的一瞬間,周遭吵鬧聲好像被隔絕了,俞初夏什麽也聽不見。只能愣愣的看着最後那幾個字,嘴唇抿着,好似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傅長卿大概沒想到她會反應這麽大,愣怔過後又開始慌,“夏夏”“寶寶”亂喊一氣。

直給俞初夏喊的沒了脾氣。

“沒事。”俞初夏說,“只是有點感動。”

“這就感動了嗎?”傅長卿癟了癟嘴,認真想了想,“那證明是我說的次數太少,以後我多說點,聽習慣了就沒感覺了。”

俞初夏剛要說好,傅長卿又搖頭:“不行,不能讓你對我沒有感覺,以後要說也得适量的說。”

俞初夏聽的忍俊不禁,吃飯時找到機會就不舍得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半分。

現下每一次與傅長卿的接觸,對于俞初夏來說都是當成最後一次來對待。

不久後,栎禾官網更新發布了最新寒假通知,定在一月三號起開始離校。

十二月末,晚自習結束,俞初夏收到一條信息。

[俞姑娘,希望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這句話不用腦子想也能知道是誰,俞初夏手指一動,消息删除。

劉玉還在問她的回家時間,俞初夏簡單給她交代幾句,搶到車票。接着開始着手準備交換生終止資料。

既然已經答應了馮娟,那麽下半學期她就不會再回來了。

審核通過的很快,拿到資料後俞初夏坐在宿舍椅子上,迷迷糊糊,往後看去,還是覺得這一切簡直像做夢一樣。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她好像和傅長卿命中相克,怎麽也走不到一起。

看清楚了內心,反悔了決定,可到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長禦今年冬天特別冷,每天早晨只要是有死水的地方都會結冰,哪怕偶爾出來太陽,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完全沒有熱度可言。

只是雖然溫度始終凍人,但卻遲遲沒有下來一場雪。

傅長卿還感到奇怪:“我記得去年下雪好像就是在這個時候吧?”

俞初夏在他身旁戴好帽子,手也縮在袖口裏面:“好像是吧?”

“放假前還能下雪嗎?”他點開天氣預報,“還想着和你一起堆雪人的。”

殘留在枝頭的枯葉落下,被俞初夏踩上,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她收緊領口,不發一言。

傅長卿從後面抱住她,像只大型玩偶挂在她身上,放寬了心:“沒關系,反正以後還長着呢,有的是時間。”

俞初夏被他抱在懷裏,背對着他,身子僵了僵。

沒有以後了。

她忍不住想,他們的以後很快就要結束了。

興許真的是天意弄人,一直到放假當天,俞初夏拉着行李箱到校園大門,也沒見落下來一片雪。

栎禾離地鐵站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傅長卿比她晚一天走,親自送她過去。

長禦栎禾附近的高校還不少,寒假離校節點都趕在了一起,高鐵站人擠人,傅長卿一直護着她,生怕她一個沒看住被人撞了。

距離檢票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候車廳早已人滿為患,他倆找了塊相對來說人群少的地方歇腳,等待通知檢票。

放假前是考試周,傅長卿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專業課,馮娟始終要求他大學滿績點,也是因為這些,他近段晚上都沒怎麽睡好過。

方才一直走動着還不明顯,現在停下來,困意逐漸上頭,坐在俞初夏行李箱上,蔫巴巴地往她肩膀上靠,哼哼唧唧抱怨:

“好煩,一個寒假都見不到你,你回去要給我打視頻。”

俞初夏像摸毛球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他的頭發,看向他的目光近乎貪婪。

“知道了。”

“知道了……”傅長卿學着她的語氣,擡眼,“知道了是會聽的意思嗎?”

因為他是坐着,下巴抵在俞初夏肩膀,臉離得很近,俞初夏偏頭在他眼皮上面落下一吻,唇邊漾出笑來。

“是,會聽,也會想你。”

傅長卿這才滿意。

很快到了檢票時間,傅長卿送她到檢票口,看着她刷身份證進去,在後面對她擺了擺手,口型說的是“再見”。

人往前走,俞初夏閉着眼回頭。

不會再見了。

她眼眶開始升溫,視線也變得模糊。

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登車時間很趕,俞初夏好不容易擠上去,行李剛放好車子就啓動了。

坐下來後,她才有時間看手機。

有一條幾分鐘前來自傅長卿的微信消息。

愛意:[到家了給我說一聲。]

俞初夏手指發僵,卻還是一字一句打了上去。

意:[好的。]

高鐵上面信號不好,小加載圈轉了好一會兒才發送成功。俞初夏不知道他看到了沒有,發送成功後就把傅長卿删除了。

兜兜轉轉,最後的結局竟是與最初別無二致。

什麽時候哭的俞初夏都不知道,還是她的鄰座姐姐小心遞上來一包衛生紙。

“你還好嗎?”

俞初夏本能地想給出禮貌笑容,卻怎麽也扯不動嘴角,只好別過臉對鄰座姐姐擺了幾下手。

她手中攥着紙,面向窗外一路飛馳的景色,眼淚徹底失控,完全擦不幹淨。

車程兩個多小時,到古希南站時天已經暗了,俞初夏在門口找到俞彙,旁邊還有比她放假早的俞未秋。

父女倆都縮着脖子取暖,是俞未秋先看見的她,樂颠颠跑上去接過她的行李。

“冷不冷夏夏?中午吃飯了嗎?現在餓不餓?”

“不冷,中午吃過了,現在不餓。”

俞初夏一一給出回複,俞彙接過來她的背包去開車門。

“你媽一聽說你今天回來,老早就把排骨炖上了,回去就能吃。”

俞初夏坐在後面,強打起精神:“好。”

“身體不舒服嗎?”俞未秋坐在她旁邊,“怎麽看着這麽沒精神?”

“沒。”俞初夏避而不答,“我交換生提前結束了,下學期不用去了,還在古希。”

俞未秋扭頭看向她:“怎麽提前結束了?是古希那邊給出來的安排嗎?”

俞初夏點了點頭:“嗯,不去也是好事,省的跑這麽遠……”

“在哪兒都一樣。”俞彙轉着方向盤,想到另一個問題,“诶夏夏,藥是不是停了?”

俞初夏點點頭。

“停藥後有去檢查過嗎?”

“查了一次。”俞初夏交代,“停完後一星期去查的。”

“沒什麽事吧?”俞彙問。

“沒有。”

“沒有就好。”俞彙踩下剎車,等紅燈,“長禦那邊有沒有咱們這邊冷啊?”

窗外車鳴陣陣,俞初夏看出去,眼神發散:“冷,長禦今年,特別冷……”

最後的尾音被她拉長,不知道是在說長禦的冬天,還是在說她心口落下的雪。

回到家,劉玉聽見動靜立馬跑過去開門,身上圍裙也沒摘:“回來啦?夏夏快洗洗手,我這雞米花剛炸好,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好。”俞初夏行李都沒來得及整理,箱子随便放好就進去廚房。

“怎麽樣?”劉玉問,“鹹不鹹?”

俞初夏搖頭:“不鹹。”

後面俞未秋伸進來一只手,捏起一塊丢嘴裏,嚼了兩下,眼睛一亮:“好吃!”

“好吃就行。”

劉玉把晚飯一樣一樣端出去,餐桌上,她看着自家小女兒:“夏夏是不是胖了?”

“啊?”俞初夏茫然擡頭,想到和傅長卿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天天被他各種投喂,不長胖還不正常了。

“應該是,栎禾夥食挺好的。”

“那就好。”俞彙笑道,“剛開始我和你媽還怕你去了那邊吃不慣,天天擔心你。”

“我不是小時候了。”俞初夏說,“不用這麽不放心我的。”

“好好好。”俞彙笑意只增不減,話題轉了個彎,“你們交換生為什麽提前結束了?剛開始不是說為期一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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