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26
問題出口,俞未秋在旁邊敏銳察覺到俞初夏情緒的反常,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俞彙碗裏。
“爸,你嘗嘗這個。”
都是一家人,俞彙表情愣了愣,緊接着劉玉在桌子地下拽了他一把,給出他個眼神。
俞彙幹笑兩聲,自覺終止這個話題。
吃到一半,俞初夏手機在旁邊發出一陣悠揚鋼琴曲,一家人就這樣看着她只看了一眼就暗滅了屏幕。
劉玉語氣擔心:“怎麽了夏夏?”
“沒什麽。”俞初夏戳着米飯,“騷擾電話。”
她又悶頭吃了兩口,放了筷子。
“我先去收拾東西了。”
“吃飽了嗎?”劉玉在後面喊,“不再吃點了嗎?”
俞初夏推着行李箱搖頭:“飽了。”
關好卧室門,房子隔音很好,家人吃飯聲被隔絕在外。俞初夏摸出來手機,關了靜音,卻還在振動。
上方的號碼她再熟悉不過。
微信裏面還有顧姝的微信消息:[幹媽你咋了?你這個微信不能用了嗎?]
顧姝:[怎麽不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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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姝:[傅長卿要急瘋了。]
除此之外還有周閣:[你把長卿删了?]
周閣:[咋回事兒?鬧別扭了?不至于啊。]
“……”
往下還有很多,俞初夏都沒有給出回複。
電話還在不厭其煩的繼續,數字排列成她熟悉的樣子,一個接着一個。
房間裏大冬天還開着窗戶,冷風不斷吹進來,俞初夏手指僵了僵,振動停止,通話頁面出現疊加的數字。
“……”
“……什麽意思?”
聲音過了電流,透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沙啞。
“我想了想……”俞初夏仰着頭,盡量讓聲音聽上去正常,“我們還是不太合适。”
“不合适?什麽不合适?”電話那邊,傅長卿眼圈猩紅,哽咽質問,“俞初夏,我們不是說好了?”
說好了,這一次都別放手了。
“我反悔了。”俞初夏眼神沒有焦距,“我以為我喜歡你的,可直到這段時間的接觸,我才發現我對你早已經不是喜歡了。”
“這只是得不到的執念,現在我得到了,我突然發現我早就已經不喜歡你了,我不在乎了,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對面傅長卿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他說:“你在撒謊。”
“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找你,我現在就去古希……”淚水奪眶而出,“我不信,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有什麽不信的?”俞初夏看着窗外,臉頰發冷,“長卿,下次別再被騙了……”
電話傳來忙音,傅長卿反手撥回去,卻被拉黑了。
傅長卿一點也不信俞初夏說的有實話,他擦了把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飛機票定的下午,到家天還沒黑。
司機送他到門口,馮娟知道他今天回來,早早就等在客廳,見了他,笑容溫柔。
“回來了,上面有放好的熱水,要先去泡個澡休息休息嗎?”
保姆過來接下他的行李,傅長卿直奔主題:“你見過俞初夏?”
馮娟披着大衣,稍一招手,保姆立刻有眼色上樓。
客廳只剩母子二人,馮娟雙臂環繞在胸前,略微擡着眼:“你這個語氣,是在跟我說話嗎?”
傅長卿一噎,躲開母親視線:“您這是變相承認了?”
“承不承認又怎樣?”馮娟踱步到他跟前站定,“你要為了一個外人,跟我鬧?”
血脈壓制下,傅長卿不得不重新看向她,眼周還在發着紅色:“媽,我不夠聽話嗎?”
對上兒子的眼神,馮娟不為所動:“你口中的聽話,是指一意孤行報考栎禾?還是瞞着我早戀?”
傅長卿緘默了瞬,接着說:“栎禾也是……”
“過去的事情我不管,你當初報考我也沒有過多妨礙,對于很多家長而言,長卿,我已經夠對你放松了。”
馮娟看着他,打斷,“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讓你聽個話委屈你了?”
“這不一樣。”傅長卿聲音顫抖,“除了您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從小到大,我哪一樣沒聽您的?我就只有這一個要求,我只是喜歡一個人,我做錯什麽了?”
面對兒子的質問,馮娟依舊氣定神閑。
“我供你良好的成長氛圍、學習環境,不是讓你最後找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過日子的。”
傅長卿張口欲言,馮娟卻輕輕一擡手臂:“隔了這麽久才見面,別讓我說難聽話。”
她美眸轉動,眼尾上挑,露出絲絲警告。
“長卿,你早就過了任性的年紀,也是時候為以後做打算了。”
良久沉默後,傅長卿閉着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媽,日子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
馮娟眼神略動。
“我沒求過您什麽。”他垂眸,眼淚順勢而落,“就只有這個人,可以嗎……”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平心而論,馮娟還從沒見過傅長卿這個模樣,心裏跟着泛出難受心疼。
在傅長卿邁步離開、跨上臺階的前一刻,馮娟在他身後淡聲:
“你不去聯系她,不去找她,卻還能再見面的話……”
聽此,傅長卿的腳步和馮娟的話齊齊頓住。
客廳電視開機,她的聲音随着一起傳上來——
“往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
和傅長卿徹底斷了聯系後,距離除夕夜還有半個月,俞初夏收到了小魚久違的消息。
小魚:[我們這邊好冷啊寶。]
俞初夏突然想到她還不知道小魚是哪裏人,順勢問了一嘴。
意:[你是哪裏的啊?]
意:[我們這邊還好,不是太冷。]
小魚:[懷州,這幾天一直都好冷。]
懷州……
俞初夏指尖略頓。
意:[你是懷州的呀?我之前也是懷州的。]
小魚:[啊?!真的嗎?]
意:[對,我是高三才回的古希。]
小魚:[那他是哪裏人呀?]
意:[誰?]
小魚:[虛哥。]
看到這個稱呼,俞初夏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虛哥”是之前她代指的傅長卿。
意:[他是懷州的。]
小魚:[之前你不是說和好了?寒假要去找他嗎?]
俞初夏緩了緩,才回複:[分了。]
小魚:[分了?為什麽?]
意:[客觀原因吧……]
小魚:[是家長不同意嗎?]
還真是一猜一個準,俞初夏苦笑。
意:[畢竟誰也不想要一個累贅般的定時炸彈。]
小魚:[他不知道這些事嗎?]
意:[嗯。]
小魚:[所以你還是喜歡他的對吧?]
喜歡啊,怎麽可能不喜歡?
俞初夏嘆氣無言,那邊小魚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幾分鐘後。
小魚:[我一直覺得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跟別人沒有關系,不被祝福又怎麽了,喜歡就去追,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俞初夏看着這段話發呆。
小魚接着:[寶寶,沉默會殺死愛。]
小魚:[單單因為這些就被自己女朋友不清不楚的分手,你不覺得虛哥很可憐嗎?]
幾句話的功夫,俞初夏呆愣了好久,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的想找傅長卿。
那個電話還在,只是她找出來撥出去卻顯示的是空號。
又是差了一步。
……
除夕一過,很快到了大年初二,是走親戚的節點。
劉玉屬于遠嫁,娘家在江沅,比古希離長禦還要遠上一些。
江沅冬天經常有雪,只是俞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跟江沅的雪命中相克,每次來都不逢時,從來沒有碰上過。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為了彌補她的遺憾,罕見的讓她趕上了一場江沅雪天。
下了雪路上滑不好走,當天晚上他們一家子在江沅住了下來,和她們一起的還有俞初夏叫不出名字的一家遠房親戚。
帶着三個說是俞初夏弟弟妹妹的小孩。
晚飯後,幾個孩子鬧着要放煙花,俞未秋卻因為路上勞累趕上發燒,于是作為一衆小孩子裏年紀最大的俞初夏自覺領着他們下去買。
姥姥家住的地方比較偏,還是之前沒有拆遷的老城區,雖然破了點,但還是五髒俱全,該有的地方什麽也不少。
穿過小巷再往前就是小賣鋪,幾個孩子一看見擺放的小煙花就立刻吵鬧着圍上去。
路上還有積雪,俞初夏在後面喊:“小心點,你們別摔了!”
前方隐約傳來幾聲回應。
買完出來天已經很暗了,路燈完全形如虛設,只能勉強看出一點路面。
走到半途,俞彙發消息讓她買包煙回來。已經過了一半的小巷子,已經能看見姥姥家的燈光,俞初夏牽着妹妹的手。
“你們先回去,姐姐再去買點東西。”
小姑娘紮着兩個小啾,乖巧點頭:“好。”
把他們三個小孩送到樓下,俞初夏原路返回,小賣鋪昏昏暗暗的亮着燈,附近站着幾個男人在說笑。
走過去有很濃烈的酒味、煙味。
俞初夏忍着不适想要随便買一包匆匆了事,付好錢走到門口,一條胳膊橫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男人光着頭,牙齒跟做了美黑一樣,醉醺醺的:“妹妹,大晚上給誰買煙呢?”
難聞的男性氣息從上方逼迫壓下,俞初夏心口一慌,立刻往旁邊躲。
另一個男人見縫插針,将出口另一側堵住,老板在前臺那裏冷眼相望,咬着煙事不關己:“要鬧出去,別在我店裏。”
“懂——”
光頭拉着嗓子就去拽俞初夏胳膊,另外幾個男人心領意會地一同将她往外推。
未開封的煙盒落下,俞初夏尖叫着躲避卻無濟于事,就在她即将被推出去的前一秒,身後籠上來一股不同酒臭的清冽淡香。
一人貼着她靠過來,氣息聽着不太穩,有很明顯的粗重喘氣聲。
“幹嘛呢哥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