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27

顧遲曜挑着一側眉梢,擡臂環上俞初夏肩膀往自己懷裏帶,斜斜掀着眼皮,似笑非笑:

“對象膽子小,哥幾個有事兒跟我說。”

那光頭吊着眉毛,嗤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哪兒找的這麽水靈的妞?”

說着眼睛一斜,同夥會意上去想攏俞初夏臉蛋:“都是兄弟,給哥玩玩?”

手還沒碰到,小賣鋪門口擺的都是綠皮玻璃瓶酒,顧遲曜摸了根煙塞嘴裏,随手在底下抽出來一瓶甩上鐵門框——

“砰!”

綠皮玻璃酒瓶登時不堪重負噴了一地,瓶身碎出參差不齊的斷口,泛着森森寒光指向為首的光頭。

青白煙霧袅袅,顧遲曜隔着煙霧笑的懶散,手指在瓶口摩挲:

“沒聽清,再說一遍?”

在自家門口鬧事,小賣鋪老板終于有了反應,開始罵罵咧咧趕人,光頭狠狠淬出一口:

“走走走。”

男人們走遠,顧遲曜收回胳膊,随手丢了酒瓶,正要走,老板在後面一點下巴,揚聲:

“那瓶酒沒付錢呢。”

顧遲曜瞥了他一眼,低頭找手機,俞初夏冷靜下來後點開微信掃碼:“我來吧。”

顧遲曜沒有推辭,站到旁邊聽她手機發出掃碼成功的一聲“滴”,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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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初夏回答:“來走親戚。”

麻煩走後,她才終于有機會去看眼前的人,不看還好,這一眼直接給俞初夏看的倒抽一口涼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語言功能:

“你,你怎麽了?”

如果說上次見面還覺得顧遲曜與高中相比變化大,那麽這次幾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小賣鋪雖然燈光不亮,但足矣照清楚顧遲曜破了口的嘴角,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腕。

他衣服似乎不怎麽合身,袖口很短,腕骨往上一截的小臂處駭人紅痕交錯,有些還隐隐泛着青紫。

連嘴角那處的破口也隐隐翻出血紅,顧遲曜偏頭咳出一縷白氣,不怎麽在意的:

“沒事……你親戚家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聽出他話裏的抗拒,俞初夏只好咽下疑問,往前面指了下:“那邊,過了巷子就是。”

“這地兒有點亂。”半路上,顧遲曜好像腿受傷了似的,始終走的很慢,聲音也有種難以言說的沙啞,“你這種美人最好晚上別一個人出來……”

尾音散在他的咳嗽聲中,俞初夏想扶他卻被擺手示意不用,只好看着他撐着牆壁自己緩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喘出一口長氣,還有心情打趣:

“長卿這回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俞初夏片刻無言,想到撥打不出去的空號,忍了又忍,還是說:

“你知道長卿換號碼了嗎?”

“啊?”顧遲曜聞言一愣,幾乎是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他頓了下,語氣猜忌,“分了?”

“……”俞初夏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江沅風很涼,顧遲曜搓了搓手指,目光在俞初夏手腕停留幾秒,額前碎發被吹的有點亂。

“他這幾年五月份都會去長禦。”

說的是長禦,而不是栎禾。

俞初夏愣怔了下,擡頭對上顧遲曜帶着戲谑的眼神。

“我可不信長卿會舍得跟你就這麽斷了,和好後別忘了讓他請我一頓。”

俞初夏笑起來,此時小巷也已經到了盡頭,她停下來:“今天,謝謝你。”

不遠暗處,一道黑影略過。

顧遲曜稍微偏頭,很快收回視線,對俞初夏露出有點妖的淡笑,一揚下巴:“上去吧。”

俞初夏點頭:“你路上小心。”

上去時家裏門沒關,劉玉她們幾個在客廳看着電視包餃子,俞彙聽見動靜從裏屋出來:

“夏夏怎麽才回來?”

“我又回去買的煙。”俞初夏沒說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耽誤了一會兒。”

俞彙從她手裏接過煙盒:“你早說你走到半路了,我就不讓你買了。”

“沒事爸。”俞初夏說,“我姐退燒了嗎?”

“退了,剛才你媽給她喂了藥,現在估計睡了。”

俞初夏點點頭,沒再過去。

還有幾個月才能到五月份,下半年俞初夏重新回到了古希大學,天氣在逐漸回溫。

時不時小魚發過來兩句消息,明裏暗裏都是在勸說她和傅長卿。

就連顧姝和周閣他們都在過問,好像所有人都在着急,偏偏當事人舊號碼遺棄,新的聯系方式怎麽也不同意。

如果不是顧姝周閣實時禀報,俞初夏真的以為傅長卿已經另尋新歡了。

周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這個逼天天看着你的照片發呆,裝什麽高冷男神,他是垃圾袋嗎這麽能裝?]

俞初夏忍俊不禁。

這種情況持續到五月十九號俞初夏請假。

學校離家很近,可俞初夏請假卻并不是回去家裏。

劉玉打過來視頻:“怎麽回事啊夏夏?我聽你姐說你請假了要出去嗎?”

“對,我得出去找個人。”俞初夏眼中有化不開的溫情,“一個,很重要的人。”

母女連心,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劉玉也不再多管,只說:“那你路上小心,我一會兒再給你轉點錢。”

下午那班通往長禦的高鐵還有兩個小時發車,俞初夏沒帶多少行李,只背了一個包。

檢票入場,高鐵起程。

景物呼嘯着向後奔馳,最後一站——

長禦東站。

下車後熟悉的場景沒入眼簾,上一次站在這裏還是她以為那是兩人最後的相見。

時間有點晚了,俞初夏在酒店度過一夜,次日清晨就登上了通往李豔家的車。

憑着記憶敲響那扇鐵門,俞初夏一路的不安忐忑在李豔打開門、看見她身後那張熟悉的面孔後轟然坍塌。

李豔年紀雖長,但記性不差,看見她後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小俞?”

俞初夏提着禮品盒,低低喚了聲:“奶奶。”

“哎喲,怎麽沒跟卿卿一起來呀?快進來快進來。”李豔拉着她胳膊往裏走,“昨天我還問卿卿你怎麽沒來,他也不說,路上累壞了吧?”

“沒有。”

俞初夏搖頭,目光上移,傅長卿偏頭錯開,沉默着去接禮品盒。

正對大門的客廳從裏面打開,李豔對着門口人招呼:“小袁,去切點水果。”

袁理剛睡醒就聽到這麽一句話,頭頂上呆毛還支棱着,完全是在狀況外。

“啥?”他眯着眼睛,還迷迷糊糊的,“奶,你剛才說的啥?”

李豔眉毛一豎,傅長卿翻了個白眼,把禮品塞給袁理:“我去切吧。”

他說完就往廚房走,俞初夏目光一直跟着他,最後說:“奶奶,我跟過去看看。”

廚房內,男生身形高挑,聽到動靜往門口望了眼,又收回,默默削着蘋果皮。

俞初夏走過去:“需要我幫忙嗎?”

傅長卿目不斜視,扭身換了個地方,一直背對着她。

“長卿……”

“奶奶。”傅長卿出去叫道,“你要吃草莓嗎?”

裏屋是袁理的聲音:“奶奶出去買菜了!”

傅長卿沒了聲音。

身後,俞初夏心酸又帶着好笑:“長卿。”

“幹嘛?”傅長卿掀着眼皮,總算願意分給她一個眼神。

俞初夏小心觑着他的臉色:“對不起嘛,我那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就一言不發的把我抛下嗎?”傅長卿關上門,水色開始在眼眶蔓延,“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麽?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在你這裏總是第一個被放下的,我……”

淚水滑落,又被主人倔強着抹幹淨:“我覺得我也沒有……沒有那麽不堪吧?我,我都保證過,我都說過喜歡你……很多事情其實你說出來我們都能好好解決,可你偏偏要走最極端的那條路……”

鮮少見到傅長卿如此的俞初夏整一個手足無措,有些語無倫次:“我以為這樣是對你好,我不想讓你因為我去……”

話音斷在傅長卿轉身的背影裏。

客廳,水果被切好放桌上,袁理第一個伸爪子,嘴裏嚼着,眼珠轉動:“你們,咋都不吃啊?”

傅長卿聲音還有沒散幹淨的哭腔,沒什麽好氣:“氣飽了。”

俞初夏不敢吱聲。

晚飯李豔張羅着做了一大桌的菜,她習慣做飯早,吃完飯天都還亮着。

客廳裏電視吵吵嚷嚷,俞初夏完全沒看進去,她注意力始終在傅長卿身上,一見對方起身,也立馬站起來跟着一起。

李豔在後面喊:“卿卿,幹嘛去?”

袁理磕着瓜子穩如老狗:“人小兩口鬧別扭您就別操心了。”

李豔扭過來頭:“卿卿和小俞鬧別扭了啊?我說怎麽這回都不一起來呢。”

屋外日落西山,李豔家緊挨着麥田,往前沒多遠就是河堤,下面河水潺潺,被夕陽一打,顯出一片粼粼波光。

傅長卿在離河岸幾米處停下來,他指了一下俞初夏手腕的碧玺:“給我。”

俞初夏不疑有他,反手摘了放到他手心,沒想到下一秒,傅長卿突然手臂高高揚起,狠狠往前一擲!

河面浮現出一圈小小波紋,俞初夏愣愣目睹完全過程,過了好幾秒後,她才終于反應過來傅長卿幹了什麽,發了瘋地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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