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正版閱讀

第 55 章 晉江正版閱讀

夜深人靜。

細滑的皮膚摩挲,暈開了幾縷輕薄的熱意。

孟歡頭發讓帕子擦幹淨,往後捋到耳朵後,露出白淨的臉和耳垂,枕在藺泊舟頸間,跟個小貓似的蜷着腳,正點着頭犯困。

這趟藥快要喝出人命,藺泊舟生龍活虎,孟歡卻備受折騰。

孟歡半夢半醒時,看到跟前男人裸着的肩頸,皺眉,擡手将衣衫勾到了藺泊舟的領口:“要守男德。”

“……”

以免再被他勾引。

孟歡手指翻了翻,再“啪”地拍了拍,“睡覺!”

黑暗裏,藺泊舟悄無聲息地揚起唇。

他靠近孟歡耳畔,低聲呢喃:“明日為夫要去上朝,歡歡允不允?”

孟歡呆住:“真去啊……”

“有事要和陛下商議,議完就回來。”

孟歡明明困得要命話都不想說,還撇了下唇:“那行吧。”

藺泊舟指尖觸碰到他的臉,感受到眉宇的褶皺,唇角忍不住輕輕擡了一下。

嘟嘟囔囔的,真的對他很不滿呢。

Advertisement

藺泊舟自小接受儒學正宗,雅正禮儀,如果不是眼睛出事,他也許會成為一個身心正派至極的人。可眼睛出事以後,藺泊舟心裏擠壓的陰影越來越多,卻完全不能在父親和母親面前釋放。

他後來喜歡上了游獵,喜歡獵物被箭镞擊穿喉嚨時的鮮血和慘叫,也喜歡在權力争鬥時釋放掉理智裏好殺,那時能感覺理智回籠了些。

他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陰暗,脫掉衣服後扭曲的欲念,失明後無盡的醜态……這一切,躺在自己身側的孟歡都知道。

自己的全部都被人接受,感覺竟然這麽好。

藺泊舟在目前的黑暗裏游弋片刻,忍不住笑出了聲。

-

一清早,身旁的位置就空了。

孟歡睡醒摸索時有點兒茫然,在床上坐着,生出了自己好像個寡婦的想法。

游錦說:“王爺上朝去了。”

“……”

孟歡捏着眉心,想起了昨晚藺泊舟靠在耳畔輕聲說的話,唇忍不住抿了一下。

看王府好像又變得空闊安靜了些,心裏也感覺特失落。無聊的時間不長,衙門有人派來了信件:“那個異族的殺人兇手抓到了,衙門差來了衙役,特請王妃前去指認。”

孟歡本來撐着頭發呆,聽見這句話,來了興致:“看看去。”

衙役畢恭畢敬,“那天公子和王爺來了以後,通判立刻下了指令,讓我們全城搜索,不能有片刻耽誤,昨晚便在城東飄香酒樓的客棧裏抓住了人,今早,特意呈請公子。”

孟歡問:“抓了幾個?”

“據最開始的目擊者說,不止一個人,但其他人暫時沒有抓到,等把這人刑訊逼供了,他鐵定會招出同夥。”

孟歡到了衙門。

那天的男人換上了囚服,跪在地上,旁邊還站着其他前來辨認兇手的百姓,他看來已經受過重刑了,後背滲出血跡,頭發蓬亂,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半死不活盯着堂前。

旁邊的衙役們面色憤怒,有人踹了他一腳。

“畜生!”

“真想殺了他。”

通判也神色凝重:“昨天,我們的衙役前去抓捕,被他殺了兩個。”

聽到這句話,孟歡胸口震蕩,無限驚訝,轉向了通判:“衙門居然有人殉職了?”

“嗯。這些異族人無有禮儀文化,但個個骁勇強悍,有野獸的習性,這個人……”通判走了一圈,用靴子勾起他被鎖鏈鎖住的手,“手掌繭子極厚,常年握刀和騎馬,殺人時也毫不留情,他不像普通來京城經商的異族,反倒更像異族軍隊裏的士兵。”

軍隊的士兵?

那和最終會造反的安垂關聯就更大了。

孟歡心情難得的波瀾起伏,出了衙門示意游錦,“得把這件事告訴藺泊舟。”

游錦對他直呼王爺名諱已經見怪不驚了,“那咱們先回府?”

孟歡,“不回府了,去皇宮外等他下朝。”

孟歡這裏前腳剛走,後腳,衙門處來了另一個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眉眼卻斯斯文文,走路也慢慢吞吞,顯然故意想隐瞞身份,不被人看出來。

他走到衙門處,詢問當值的衙役:“貴衙門的陸判在不在,請他見個面。”

陸判便是負責審理這異族砍頭案的通判。

衙役一肚子火:“通判忙着呢,不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滾啊!”

那人神色平靜,沒有因他的暴躁而惱怒,而是從袖中探出了一封信,甕聲甕氣說,“這是我們老爺讓遞的東西。”

衙役低頭觑了一眼。

信上寫着字,也蓋着章。

看到那幾個字時,他臉色一白,酷暑寒天冷汗往下掉,幾乎想抽自己的耳光,連忙往裏跑。

“卑職這就去通報。”

-

炎炎夏日,日光燥熱地蒙在京城的樓閣和城牆,泛起一片白茫茫的光影。

天氣炎熱,但出行的人依然很多,看得出來是京城了,往來熙熙攘攘,透着難以言喻的繁華和風流。

茶樓裏的雅座,孟歡坐着喝涼茶,游錦便給他扇風,扇得一臉粉往下掉。

孟歡說:“你別扇了,你也坐下休息吧。”

游錦哎了一聲,在他身旁,端起涼茶嘬了一口。

“王爺眼睛看不見,他今天在內閣要怎麽處理公文啊?”孟歡一靜下來就忍不住想藺泊舟的事,雙目望着不遠處的皇城。

游錦笑了笑:“主子不擔心,有人會念給他聽的。”

“那又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眼疾都沒好非要回朝廷?”

游錦笑着說:“天大地大,分錢的事最大,王爺操心是應該的。”

孟歡恹恹地再喝了一口涼茶,說:“行吧。”

少年撐着腦袋,像只等主人開門等久了的貓咪, 小小的爪子扒拉扒拉, 耐心盡失,“他——什麽時候——下朝——啊——”

啊字還拖得特別長。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游錦耐心地往他杯子裏倒茶。

天氣熱,孟歡喝的也多,一會兒站了起身:“我去解個手。”

游錦忙說:“老奴服侍公子。”

他服侍并不是真的服侍,一般就在一牆之隔外等孟歡,畢竟他們是真放不下心。

孟歡也沒有否認,嗯了一聲。

這是一座不算大但位置較為清涼的酒樓,背着太陽光的一面,草木蔥茏,綠意盎然,茅廁就在前方竹子編織的竹排門之後。

孟歡進去,裏面黑黢黢的,進深很寬,估計為了方便客人們來這裏使用。

孟歡綁好繩子時,聽到一陣窸窣的動靜。

他怔了一秒,感覺到背後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這種直覺人平時都有,就是突然感覺房間某個地方有人在看着自己,雖然大部分是幻覺,但還是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孟歡有點兒懵,想轉頭,背後“咔嚓”一聲。

“我操——”二字被扼在喉嚨,一張帕子蒙住了鼻腔和口腔,濃烈的藥味傳入鼻尖,孟歡肩膀頓時像被打了一拳似的癱軟下來,眼前陣陣發暈。

他眼皮往下掉,被人拖出了竹排門後,眼睛還能看見,意識也有,但渾身就像被抽去了力氣一樣,使不出任何勁道。

眼前是一張高目深鼻的臉,輪廓分明,不太像中原人的長相。孟歡走到竹排門外時,發現游錦倒在地上,那兩個侍衛也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弄暈了還是殺了。

看到這一幕時,難以言喻的憤怒感充斥在孟歡的胸口。

這個人拖着他走到圍牆邊,力氣之大,輕松将他舉了起來,圍牆外正好伸出一雙手,将他接了過來。

“砰——”孟歡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緊接着,就被套上了黑色面紗,失去視覺。

他明顯被人随意地丢進了馬車裏,雙手捆在身後,随着車轱辘的聲音,肩膀撞擊木板發出咚咚咚的動靜。孟歡被發縷遮住的下颌呈現出蒼白色,疼痛不堪,可他渾身沒有任何力氣支撐自己爬起來。

他的意識一直都很清醒。

他沒想到,書裏居然還有綁架情節。

綁他的是誰?藺泊舟的政敵?

綁他幹什麽?要挾藺泊舟?

……而自己,會出事嗎?

馬車上,隐隐約約有人說話,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言。

馬車不停在行駛,不知道行駛了多久,藥效過去,孟歡手指的粘滞感逐漸褪去,變得能感受到力道而進行屈伸,可手腕被繩子捆住的疼痛感更強了。

一陣疲憊感湧上心頭,孟歡至今不敢相信——主角也會被綁架???

“砰——”

被像個饅頭似的毫不留情丢在了地上,是孟歡最讨厭的野蠻和暴力,他拼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積極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但腦海裏不可避免想到了藺泊舟。

一路都在憤怒和無語當中,可念到這三個字,心口莫名湧起了一陣委屈。

——藺泊舟都沒綁過他!!!

頭頂,響起聲音:“畫阿努爾肖像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就是他。阿努爾被漢人的朝廷抓去了,他說過,寧願死也不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和來意,他是一個偉大的英雄,可他本來不該死。”說話的聲音粗犷。

孟歡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掀翻,露出了正臉。

“讓阿努爾流血的人,也應該流下同等量的血。讓阿努爾被砍頭的人,頭顱也應該被割下來。”

日光晃動,孟歡眼前一片雪白色,有個人影走近,用一把彎刀逼近了他的喉嚨,皮膚頓時泛起鋒利刺痛的震顫。

“啊?”一個有點兒意外的少年的聲音。

孟歡眼睛終于看得更加清楚。

安垂的鞭子從頸間散落,雙目垂視,那把彎刀就在他手裏,用刀背壓住孟歡最纖薄的血管,那片白皙的皮膚被染得通紅。

安垂眼底帶笑:“是你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