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正版閱讀

第 56 章 晉江正版閱讀

孟歡腦子裏好像有個尖銳物品惡狠狠地戳了他一把,閉上眼緩解不适時,腦子裏冒出了兩個字——“晦氣”。

晦氣至極!

綁他的人居然是安垂?

逃妻線就永遠避不開嗎?

內心湧出無盡疑問的時候,孟歡身旁,高大強壯的男人走來走去:“用他換回阿努爾的命,還是将他的頭顱割下來,祭拜在阿努爾的墳前?”

安垂手中揮動着馬鞭,沉靜地俯視孟歡:“漢人從來不講究以命換命,當我們說用他的命去換阿努爾的命,他們會說,那被殺掉的客棧老板的命又用誰來換?”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阿努爾死?”中年人勃然大怒。

安垂眉眼陰沉地轉過了臉,擡起手,動作非常快的一耳光,打得那人頭偏過去,倒退了幾步,他語氣森寒又驚悚。

“自己喝醉了犯蠢鬧事,死也活該!在我離開京城前有一件事要辦,你們要是再魯莽沖動壞了我的計劃,我不僅要把你們的頭割下來,回到建州,還會把你們兒女的頭割下來。”

其他人不敢說話了,跪在地上。

看着安垂,孟歡頭皮發麻。這個人和藺泊舟不太一樣,藺泊舟也殺人,但藺泊舟從來不自己動手,都是讓屬下來殺,他自己的手不沾任何人血。

而且藺泊舟殺人都有理由,不得罪他便是雅正君子,能和平交流,可這個安垂道德仁義的觀念都薄弱,一怒就殺人,他們朱裏真族本就有茹毛飲血的習慣,要是碰上災年,偶爾還會吃人!

孟歡額頭出了層薄汗,手心有點兒發涼。

他鼓起勇氣,問:“你想要什麽,錢?要多少?”

他抿了下唇,“我可以讓我家人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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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公藺泊舟有錢,很有錢!

你想要多少錢,多少金銀財寶,要什麽都可以。

藺泊舟肯定也會給,孟歡就是有這個自信。

……當然,你拿到錢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這句話孟歡沒說。

安垂陰沉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反問:“你家人能給幾個錢?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他示意旁邊的男人,“把他綁好,帶着跟我走。”

一股重力從背後襲來,孟歡被迫站直了腰,綁在背後的手腕泛起刺痛感,他垂下的眼睫裏閃過憤怒,但還是忍氣吞聲、老實巴交地跟着走了。

-

皇城內。

藺泊舟先去了文淵閣和內閣諸位閣臣見面。

閣臣們無不驚訝,這是藺泊舟晉升為監國攝政王以來第一次身體抱恙的情況下選擇回閣,他們紛紛站起身,陳次輔更是讓椅子給藺泊舟坐下:“王爺保重身體要緊!”

“先來談談巡鹽那筆錢怎麽用。”藺泊舟聲音煦煦的,“身體無妨,還能休養,百姓是危亡旦夕之禍,迫在眉睫。”

幾位閣臣連忙稱贊藺泊舟有仁義之心。

他們看了看崔閣老,道:“不然崔閣老先說?”崔閣老捋着胡須,正要講話。

想看若星若辰寫的藺泊舟卻頓了一頓,“請陛下過來一道商議吧。”

說起這句話,衆人後背緊繃起來。

按時辰,往常這個點兒本來是宣和帝在內閣觀政的時刻,雖然宣和帝的意見不能參與決斷,但他需要從藺泊舟和這群閣臣的交流中體會到政事如何處理,國家如何治理。

可這會兒,宣和帝卻不在!

——證明,藺泊舟一患眼疾不來上朝,他立刻逃課了。

氣氛緊張,藺泊舟怎麽會不明白,唇角的線條抿的很淡,沒有說話。

一個随堂太監跪下磕頭說:“陛下昨日看書看得太晚,感染了風寒,今早卧床不起,現在應該還在休息。”

司禮監掌印太監裴希夷咳嗽了一聲,手指掩着唇。

藺泊舟頓了頓,表情沒有變化,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慢慢起身:“好,本王先去看望陛下。”

藺泊舟讓裴希夷扶着上了肩輿,往宣和帝住的養心殿走去,不用說,肯定有人提早前去給宣和帝報信了,所以剛走到殿門口,宣和帝咳嗽的聲音傳了過來:“皇兄,皇兄,怎麽來了,皇兄眼睛不适,本該在府中修養才對……”

十三歲的少年咳的非常吃力,咳的病入膏肓。

但演的也非常虛假。

藺泊舟下了肩輿,行禮後若無其事道:“臣聽陛下咳嗽厲害,想必風寒很嚴重,來人,叫太醫署的人來。”

太監:“是。”

宣和帝神色慌張,忙說:“皇兄,朕今早看過病,太醫署的人剛走,又叫他們過來,是不是太麻煩了?”

“陛下的身體是國之根本,需要萬分提防,麻煩又如何?讓他們再來一趟不礙事,臣也好放心。去宣。”

藺泊舟每一句話都是為宣和帝好,語氣也溫和,話裏的安慰都恰到好處,可卻聽得宣和帝頭皮發麻,後背發涼,知道藺泊舟果然看透了自己在撒謊。

他落敗了,只好像七八歲那樣去喊:“皇兄……”

藺泊舟手指微松開,可他神色依舊肅穆,沒有絲毫緩和,明顯要訓他,不過第一句話是,“陛下先進殿去。”

不當着衆人的面斥責宣和帝,皇帝需要威嚴,需要衆人的尊重。宣和帝連忙扶着他進殿,親自搬來椅子讓藺泊舟坐。

宣和帝多少有些不解,藺泊舟沒娶妻之前他沒有這個疑慮,他覺得皇兄永遠都這麽有壓迫感,有威嚴感,可他聽說皇兄娶妻了,忍不住開始想,那皇兄是不是對妻子也這麽不茍言笑,冷厲至極呢?

片刻,藺泊舟說話:“陛下不該撒謊。”

宣和帝:“皇兄,朕錯了。”

藺泊舟:“陛下撒謊,逃避,群臣雖然不揭穿,但他們心裏都有數,會認為陛下昏聩軟弱,将來也會大着膽子與陛下争鬥。”

宣和帝聲音悲哀:“皇兄,可是朕實在不想去內閣,想休息休息。”

“陛下是皇帝,應該勉力自行。”“可是……”宣和帝知道自己肯定沒有藺泊舟累,但他仍然不甘心,“皇兄,當皇帝好累。”

若星若辰的作品“陛下不應該說這種話。”

宣和帝點了點頭,神色又松緩起來:“對,朕知道不該說這句話,因為朕願意當這個皇帝,在天下厮殺,可比在棋盤上厮殺痛快多了。”

而且,皇帝什麽都有,所有人都要敬重他。

除了藺泊舟,他誰都不怕。

藺泊舟語氣沉而肅穆,“陛下,天下不是棋盤,蒼生,亦不是棋子。”

宣和帝幹笑兩聲:“朕知道,朕說笑呢,百姓可都是朕的兒女。”

說完,宣和帝忍不住又開始走神。

……他的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啊,所以,王妃真的會喜歡他這種男人嗎?

宣和帝見過孟歡,聽說是被皇兄從大街上搶來的,所以,孟歡是皇兄強迫的咯?

他對待妻子也這麽強勢霸道?

孟歡不會讨厭他嗎?

宣和帝走神的時候,藺泊舟換了話題:“先前巡鹽禦史巡的兩百萬兩銀子,陛下認為應該怎麽花?”

宣和帝眼睛驟然亮了,“朕可以拿出一百萬給百姓!另外的一百萬朕自己留着用。”

語氣還挺自豪。

給百姓一百萬,可是給了一半!

他是不是特別體諒百姓一皇帝!

藺泊舟抿了一下唇,沉沉的,緩慢說,“陛下不妨聽聽內閣諸位大臣的意見。”

“哦。”

宣和帝知道皇兄不贊成自己了,好像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他忍不住發怒,不敢訓斥藺泊舟,只好咣咣一頓罵,“朕實在不懂,百姓不是有田土嗎?為什麽還要不停地要錢,不停地要錢。軍饷也是,屯田不是能自給自足嗎?為什麽還要不停要錢。官員都在幹什麽?屍位素餐?!不解決問題,就知道問朕要錢?”

他這句話只是憤怒,而從來沒想過為什麽。

藺泊舟胸口漫上一股有點兒遏制不住的刺痛感,雙唇緊閉,點頭說,“這是陛下親政後要解決的問題。”

宣和帝氣消了,下意識看他:“皇兄能解決嗎?”

“也許能,但需要的時間很長,”藺泊舟說,“那時候陛下或許嫌臣煩,早就不讓臣幹了。”

“皇兄,朕永遠不會嫌你煩的。”宣和帝推心置腹說完,又眼巴巴道,“可是,那筆錢,真的不能分朕一百萬修棋宮嗎?”

藺泊舟唇合的更緊。

他的手扶着椅背,微微攥緊後,手背浮出了青筋。

對他的提議不贊同至極。

宣和帝嘆氣,知道不可能了。

藺泊舟晉為攝政王後,其實從來沒讓宣和帝受過委屈,自己該有的都有,可宣和帝總覺得,好的東西是不嫌多的,他想要的東西也總要不夠。

宣和帝倒回床上,雙腿一晃一晃,“修棋宮當真是個過分的要求嗎?可朕是皇帝,如果想要個棋宮都沒有,那也太沒勁兒了。”

可他卻不知道,修建棋宮的百萬兩銀子,可以造多少堅船利炮,修築多少軍備,讓多少災患中的百姓吃上飯,而不至于餓死。

宣和帝耳畔沒有回答。

藺泊舟牙關緊咬,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只怕下一句話便是對他的怒罵。如果,只是說如果,宣和帝不是皇帝,這種天真又殘忍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會被他一腿踹出心頭血。

只想着自己要,卻從來不做出什麽貢獻。

藺泊舟坐椅子裏,半晌,重新恢複了唇色。

他站起身,語氣淡漠:“下一次的經筳日講,微臣會給陛下換幾個老師,重新講講仁政和明君。”

-

藺泊舟站起身,出了養心殿,回到內閣。

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議定這筆錢如何使用。大宗國庫年入也才兩千萬兩,兩百萬兩,是大宗一年十分之一的收入。

藺泊舟想起了崔閣老貪的那筆錢。

他很冷靜,也很能忍,沒急着敲打他。讓崔閣老貪,可崔閣老蹦跶不了多久了,這筆錢早晚會回到國庫。

終于議完政事,錢最終分給軍饷和百姓。藺泊舟走到皇城門口,剛要上馬車,傳來一個無比焦急的聲音:“王爺!”

是陳安。

他一向冷靜,可這個聲音卻驚慌失措至極。

藺泊舟腦子裏閃了一下,側過臉,唇線冰冷:“說。”

陳安的聲音,如瓷瓶堕地,摔得七零八碎。

“王妃,王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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