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強吻
強吻
宰相千金?那不也是原書的案子嗎?這劇情難道還在按着原書走?
“何時失蹤的?最後看見的時候是在何處?最後見到的人是誰?”蕭骁看着趙實皺了皺眉,“連宰相家的千金都敢綁架,這有多大的膽子!”
“一個時辰以前還在家中呢,齊娘子忽然遣走了她身邊的婢女,等婢女們再回來,就找不着人影了!”
“故意遣走?可曾說了什麽時候回來?”柳色新皺了皺眉。
“據說那齊娘子忽然鬧着要去散心,她們前幾日去上香,在山上感了風寒還不見好,齊夫人與婢女都不讓她去。誰知道齊娘子竟然将身邊人遣開,自己一個人偷偷走了。”
自己一個人偷偷走了?這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那流雲不也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走才走不見的嗎?
“她離開前,可有同齊夫人或婢女說些什麽?”寧弄舟連忙問道。
趙實一愣:“要不說寧娘子料事如神,齊娘子失蹤前确實有些奇怪,說什麽東西已經備齊,只棋差一着……”
“近日齊公在朝中推進新政,态度頗為激進,他觸了不少保守黨的黴頭,朝中怨聲載道,聽聞前幾日齊大人還在路上遭了刺殺。”蕭骁摸了摸下巴,問道。“是不是政敵綁架了寧娘子,想借她要挾?”
齊大人也遭遇了刺殺?寧弄舟回憶起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她雖不知具體是什麽事,可也知原主牽扯的事情必定與朝中有關。
會是齊大人的新政嗎?
而且齊娘子失蹤前的情況與流雲幾乎如出一轍,都說了什麽關乎準備之類的話,又避開親近的人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
這事她一定要查,不論是為了原主的死因、追查自己的兇手,還是為了不知為何頻頻失蹤的少女。
“确定一個時辰前齊娘子還在府中嗎?”寧弄舟忽然問道。
趙實不知為何寧弄舟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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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法子了,時間不等人,只能走老路子。寧弄舟咬了咬牙,悄悄往柳色新身邊挪了挪,小聲對他道:“柳大人,我有話對你說。”
柳色新挑了挑眉,看寧弄舟那鬼鬼祟祟的神情,就把她腦袋裏那點小九九猜了個七八分,四下轉了轉,看見一個避風的角落:“去那兒吧。”
其餘一群人尚在商量對策,寧弄舟與柳色新卻突然走開,幾人俱是一怔,寧弄舟不好意思地沖着幾人笑了笑:“我有話要同柳大人說,你們先聊着。”
蕭骁遲鈍地眨了眨眼。
寧弄舟有話說柳色新就這麽乖乖地跟過去了?他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還是說……
蕭骁搖了搖頭,又在心裏将此寧弄舟與彼寧弄舟比較了一番,覺得柳色新忒沒眼光。
兩人行到角落裏,寧弄舟确認了四下無人,剛要開口,柳色新卻斬釘截鐵道:“不行。”
寧弄舟:?
“柳大人,我還什麽都沒說呢,怎麽就不行了?”寧弄舟瞪着眼睛問。
“你那腦殼裏的東西比赈災粥裏的米粒還貧瘠,還用你說你想做什麽?”柳色新冷哼一聲,“不就是想再試試能不能溯回到兩個時辰之前,趁齊娘子失蹤前,攔下齊娘子嗎?”
寧弄舟癟了癟嘴,柳色新所言分毫不差。
“那你為什麽說不行?”寧弄舟不服氣地反問道。
“溯回的原因尚不知曉,或許只是一個意外,方式……你上回也試了。”柳色新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沒有結果的事,不值得一試再試。”
柳色新冷漠地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風,冬日日頭短,逼近山棱後,天氣就有些涼了。柳色新身上的披風對于這會兒的天色來說太薄,吹得他臉色都有些難耐。
“可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寧弄舟着了急,抓住轉身欲走的柳色新的衣袖,急急反駁道,“就算沒有結果,就算有些努力會白費,那嘗試就完全沒有價值嗎?”
“有什麽價值?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你就算努力百次千次萬次,就能把黑的變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我知道,你又要說鄧尋了是不是?”柳色新冷哼了一聲,面含譏诮,“寧弄舟,你別忘了,鄧尋已經死了!”
“能夠回溯又如何?你當你自己是神仙下凡還是觀音在世,命運說改寫就改寫?”
“柳色新,你是害怕嗎?”寧弄舟聽完柳色新這一長串,卻突然笑了,“你害怕嘗試之後依舊不能如願,所以就管那些百千次的努力都當做沒有意義。”
“因為這樣你還能抱着點幻想,想着我只是沒有去嘗試,事情并不是徹底的絕望。”
“欺騙自己有意思嗎,柳色新?”
柳色新抿了抿唇,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笑話,我怎麽會怕。”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
帶着藥石罔醫的天生弱症,他嘗遍了世間的苦湯藥。
小時候他常常發熱,娘總是伏在他床頭,整夜整夜地掉眼淚,對他說是她不好,若不是她,他怎麽會有這種娘胎裏帶出來的病。
娘說會想辦法把他的病治好,哪怕是訪遍天下的名醫,也一定會将他治好。
他喝的奶水裏就摻了藥,卻依舊日日高熱不斷;五歲起聽聞習武能強身健體,到如今随他爹學得一身高深內力,卻依舊病得起不來床;八歲那年被巫醫诓騙,為了活命生吞了一只千足蟲,結果險些中毒離世;十三歲那年,爹找到了不出世的神醫,為表誠心他忍着病痛花了三日才爬上神醫所在的那座山,卻被告知神醫已在一日前駕鶴仙去……
若是一次次的嘗試有意義,他何必還在別人已經穿上明媚春裝時還裹着厚厚的大氅?那些将嘗試吹得天花亂墜的人,又有幾個能夠一步不退地走到最後?
不過是接了潑天好運的幸運兒,還當真以為是因為努力感動了老天呢?
想到這,柳色新連臉上的表情也維持不住,轉身就要走。
寧弄舟哪能讓他就這麽走了,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拽。柳色新沒提防她會與他動真格,被她牽得往回踉跄了兩步。
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寧弄舟便親了上來。
他個子比寧弄舟高一些,寧弄舟要親他,便要略略踮起腳尖。她怕柳色新往後躲,向前的力度便大了點,兩人鼻尖重重磕了一下,磕得寧弄舟鼻子一酸,瞬時間便眼泛淚花。
柳色新沒想到自上次被人瞧見後,如今光天化日寧弄舟居然也敢親上來,驚得連躲都忘了躲。他一時間被寧弄舟身上的熏的花香籠罩,連氣息都亂了起來。
寧弄舟這次一動不動地等了足足五秒,這才松開嘴,用手背擦了擦嘴,還嫌不夠,又悄悄在披風上擦了擦手背,看着柳色新變幻莫測的臉色,等待着四周的場景變換。
平日裏一向毒舌善言的柳色新像是被寧弄舟親得啞了火,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臉漲得通紅,伸手揮了揮四周的空氣,像是想把寧弄舟遺留在空氣中的那點花香給揮盡,這才伸手指着寧弄舟。
寧弄舟瞧着,柳色新氣得指尖都在發顫。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寧弄舟在柳色新這邊臉已經丢盡,也絲毫不在乎自己在柳色新心裏到底是如何輕薄英俊少男的女流氓形象了。
她在柳色新“你你你”了半天沒“你”出個結果來後,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圍景色沒有變換,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不假思索地甩了柳色新一個巴掌。
柳色新嘴上似乎還殘留着寧弄舟嘴唇的溫度,臉上卻又挨了寧弄舟重重的一下。
寧弄舟剛才讓他說得心裏也憋着氣,伸出手時便沒收力,可巴掌真挨到柳色新臉上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放緩了力道。
可即便如此,柳色新的臉還是被她打得偏了偏。
柳色新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寧弄舟看了看自己的手,忙不疊同他道歉:“抱歉抱歉柳大人,這勁兒一下子沒收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色新衣袖底下修長的手漸漸捏成了拳,幾乎是靠着殘存的理智才沒有将那拳頭揮到寧弄舟臉上去,
他閉上眼,深呼幾口氣,連身上的寒冷都忘了,只在嘴裏念念有詞:“不與傻子論短長,不與傻子論短長……”
天殺的,這家夥親完他居然還敢嫌棄地擦嘴!
他猛地睜眼,卻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一瞬間喧嚣起來,來往游人如織,馬車一輛跟着一輛,街邊擺滿琳琅的舶來奇貨,還有頭上插花的姑娘笑語盈盈地招呼他:“公子,想買點什麽?”
“柳色新!”身邊傳來驚喜的聲音,寧弄舟轉過身,雖然有意收着笑,可眼中的得意卻怎麽也掩蓋不住,雙眼亮晶晶的,仿佛街邊剛煮好、還沒澆上山楂串的那鍋蜜糖。
“我們成功了!”她笑着拍手,對着柳色新歪了歪頭。
不知為何,柳色新忽然覺得,他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