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赴宴
赴宴
好在鄭風舞還算良心,考慮到寧弄舟與京中貴女不算相熟,提前來參伐齋接她一同過去。
“你找我什麽事,還非要到許家去說?”寧弄舟坐上鄭府的馬車,奇怪地問道。
“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到了你就知道了。”鄭風舞看着寧弄舟,又補充問了一句,“許府的禮物你備了吧?”
“時間太緊了,随便拿了點。”寧弄舟連許卿幽的女兒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哪裏會有心思給她準備什麽很複雜的禮物。她在倉庫裏随便抄了點珠寶就來了,俗氣是俗氣了些,但好歹不會出錯。
鄭風舞将一個盒子放到寧弄舟受傷:“許樂一向事多,你拿我這份送吧,省得她到時候揪着你說事。”
許家顯然也十分寵愛這個小女兒,她與鄭風舞同年,普普通通的一個生辰宴幾乎要鬧到滿城皆知。不但府內辦了宴,連門外都擺了流水席,寧弄舟看了咋舌,實在沒見過這麽有錢的。
畢竟不逢十不逢五,這要是在現代,寧弄舟自己買個小蛋糕這生日也就算過了。
“她一向是這個鋪張的性子,手裏但凡有點什麽便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曉。”鄭風舞同寧弄舟咬耳朵道。
寧弄舟點點頭,見鄭風舞看着道邊的金子撇了撇嘴,便知道她也看不上許樂。也是,畢竟鄭風舞平時遵循禮法,許樂這行為又與暴發戶一樣,鄭風舞這種一向循規蹈矩的能瞧得上她才怪了。
不過許卿幽在朝中一向低調,就算作為保守派的領頭,與齊相相對的時候也是暫避鋒芒的,從沒這樣高調地鋪張過,對自己女兒倒是舍得。
寧弄舟這麽想着,鄭風舞帶着她轉到了花園,這次生辰宴的主場。
旁人眼尖,遠遠地看見鄭風舞便熱熱鬧鬧地湊上來。就算這次的主角是許樂,鄭風舞的爹也是禮部尚書,何況鄭風舞雖然為人高冷了些,相處下來卻不比許樂尖酸,與她打好關系,對自家的好處自然是數不盡的。
而寧弄舟,本就怕生,被這些貴女親親熱熱地一擠,幹脆被從鄭風舞身邊擠了出去。
鄭風舞忙着和衆人打招呼,一時半會兒似乎救不了她,寧弄舟只好往邊上靠了靠,低頭去點地上的螞蟻。
要不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許府有錢,連許府的螞蟻都胖乎乎的,長長的一道搬着甜點的碎屑,感覺也夠它們吃個十天半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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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弄舟百無聊賴,跟着地上的螞蟻走,眼睛一擡不擡,轉角處一個趔趄,險些撞上人。
“數清楚了嗎,幾只螞蟻?”
寧弄舟擡頭,眼前赫然是昨天被他丢在醫館的柳色新。
“哎,你昨日怎麽回去的?”寧弄舟問道。
柳色新臉上的笑抽了抽,一副不願意回憶的樣子。
寧弄舟也不強迫他,換了個問題:“你怎麽在這裏?”
雖說大成比較開放,男女之間還不必避諱,但在開席前,男女賓還是分開的。這裏應當還是女賓的區域,柳色新怎麽能出現在這兒?
“你再走兩步都走出許府了,問誰呢?”柳色新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是一向害怕社交嗎,怎麽今日有閑心來參加許樂的生辰宴?”
就許樂那個性子,總不會和寧弄舟是至交吧?
“鄭風舞叫我來的,說是有事要同我說,結果一進來她就被別人團團圍着了,也沒工夫理我,我自己随便走走,看樣子是走岔了。”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邊上匆匆走過一個侍女,看見寧弄舟與柳色新吃了一驚:“公子,小姐,怎麽還在此處?我家小姐正在召集大家過去呢?”
寧弄舟嘆了口氣:“來了來了。”
“怎麽過個生辰宴這麽興師動衆?還要把我們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處?”寧弄舟同柳色新咬耳朵。
“聽聞許娘子得了一件十分不易得的寶貝,要在今日的生辰宴給大家開開眼,這才将所有人都召到一處吧。”柳色新漫不經心道。
寧弄舟想到門口不絕的流水席,點了點頭:“倒是她的風格。”
不過京中貴女這麽多,比許樂身份高貴者不知凡幾,柳色新來了,那想必蕭骁也來了,皇親貴胄都在,還有什麽樣的寶貝敢在這群人面前說絕世僅有?
不知道是不是許樂在吹牛。
寧弄舟打了個哈欠,終于到了場地,一眼就看見了左顧右盼的鄭風舞。她同柳色新打了招呼,自己走去拍了拍鄭風舞的肩。
“你可終于來了,我才一眼不看着,你就不知道走哪裏去了。”鄭風舞瞧見她,心終于擱下一半。
“随處走走,”寧弄舟看了一眼,主人公似乎還沒出場,“聽說要給我們瞧一件寶貝,是真的假的,什麽寶貝?”
“自然是真的。”還沒等鄭風舞說話,就有一道尖利的聲音插了進來。寧弄舟順着聲音看過去,讓滿身華麗的珠翠給晃了眼。
來人正是許樂,今日生辰,她怕是生怕有人瞧不見她,渾身上下首飾戴了裏三層外三層,硬是将自己拾掇成了一個聖誕樹,雪日本就亮,寧弄舟被她的珠翠反射得刺了眼,半天才睜開。
“這是誰?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有我帖子嗎?”許樂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斜着眼睛道。
寧弄舟默默從袖中掏出她遞到參伐齋的請帖,遞到了許樂手上。
這個場子裏見過寧弄舟的人只怕一只手數得出來,本來與她不相識,也都沒好意思上前和她打招呼。這會兒見她真的掏出了帖子,都忍不住湊上來,想看一看到底是誰。
不知是誰看清了帖子上的字,小小地驚呼出聲:“是參伐齋的寧娘子啊!”
“參伐齋的寧娘子?”許樂一愣,小聲地轉頭問自己的丫鬟,“是誰?”
這帖子雖然是她送出去的,可她也不過是照着禮單謄寫了一份,送出去那麽好幾百份,她怎麽能記得都給哪些犄角旮沓的小人物也送了帖子?
“我知道我知道!不但破了京郊的無名屍案,前些日子還找回了一批被拐走的女子!”不知又是誰給大家科普道。
“原來你就是寧娘子啊!久仰大名,你可是京城貴女的閨中神話,我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沒想到竟就是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柔弱女子,你真是寧弄舟?”離寧弄舟近的已經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同寧弄舟寒暄起來。
“能不能說說你辦案的故事?聽聞那拐走少女的大漢兇神惡煞,但是你只用一只手指就将他打得哭爹喊娘……”
寧弄舟被這突如其來的崇拜淹沒,連連端起笑僵硬道:“沒有沒有,哪裏哪裏,過獎過獎……”
另一邊旁人慢了一拍,沒趕得及拍寧弄舟的馬屁,便轉頭拍許樂的馬屁:“不愧是許府的千金,這麽多年了,從未見寧娘子參與誰家的宴席,許娘子一出手,便将寧娘子給請出了山,還是許娘子身份尊貴!”
這話雖不知何處聽着怪怪的,許樂卻仍然覺得十分受用,仰起頭道:“那是自然,我與寧娘子乃是多年密友,我的生辰宴,她自然要出席。”
寧弄舟不知自己什麽時候變成了許樂的手帕交,不過也沒有心思去反駁她,好容易從人堆裏擠出來,她抓着鄭風舞的胳膊小聲道:“太可怕了……”
“你如今在京中人氣高,貴女們湊在一處談論時都是你的話題,只是我也沒想到竟能瘋狂至此。”鄭風舞扶了她一把,關心道,“還好吧?”
寧弄舟擺了擺手,她只想逃。
“究竟要和我說什麽事?就不能現在說嗎?”寧弄舟虛弱地看向鄭風舞,她實在不想被人潮又埋沒一次。
“是許樂那寶貝,你一會兒看着。”鄭風舞朝着上面努了努下巴。
許樂為了彰顯自己與寧弄舟“閨中密友”的親密關系,特意将寧弄舟的位置調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排,順帶着将鄭風舞的位置也往前挪了挪。
這會兒許樂要顯擺自己的寶貝,自然沒有将男女分席。柳色新與蕭骁身份尊貴,本也坐在前頭,一扭頭見寧弄舟坐到了前排,還頗為驚訝地挑了挑眉。
“諸位,”許樂端起手中一個食盒,笑得十分神秘,“今日各位貴客臨門,不勝榮幸。我偶然得一寶貝,據說食之可以美容養顏、永駐青春。既有了這寶貝,自然也應當拿出來與各位貴客一同享用。”
說完,許樂拍了拍手,侍女魚貫而入,每人的位置上都端上了一個食盒,比許樂手上的略樸素些,不知裏面是什麽。
寧弄舟看了一眼鄭風舞,鄭風舞輕輕沖她點了點頭。
“許娘子真是慷慨,這樣不易得的寶貝,竟然拿來與在座的所有人分享。”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唱和。
“雖然不易得,但到底不是什麽稀罕之物,不過是搜尋需要費些心思罷了。”許樂得意地笑了笑,顯然這句誇贊極得她心,“諸位,打開享用吧。”
寧弄舟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裏面放了一個小巧的食盅,寧弄舟将蓋子打開,卻在看清裏面東西之後,險些沒拿穩手中的蓋子。
“這是——”蕭骁不可置信地望向柳色新。
柳色新神情嚴肅,沖着蕭骁點了點頭:“是人心。”